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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氣,點頭說,“是吧,我也就是試一試,如果真的可行,當然對於電影本身來說是一件好事了。”

陳導連連點頭,一邊做著標記。

“所以……”左羨眼珠一轉,搬著小凳子往前蹭了兩下,“我覺得,在處理米藍和顏笑感情的這一部分,也可以再濃鬱一些。”

“你有什麼建議,儘管說。”陳導大手一揮。

“我覺得啊。”左羨深沉臉,“可以加一些%e5%90%bb戲,最好,在感情的煽動上麵可以更加的明顯一點,你覺得呢?”

聽到了這一切的陸星閒:“……”

然而陳導卻像是著了魔似的,完全沒有注意到陸星閒,隻頻頻點頭,讚同的說,“我早就有這個意思了,《國宴》雖然主旨在於輕拿輕放,以及家國之間的取舍,可對於劇中感情的襯托卻又是重中之重,互相矛盾。米藍和顏笑這兩個人,一直都是我和小趙沒有徹底解決的一大難關,如果你覺得可行,不妨和星閒大膽的試一試。”

本來打算嘗試一下說著玩的左羨一愣,沒成想還真的行得通,不由停頓了一下,說,“咳,但是我這樣加戲,會不會給劇組帶來麻煩?”

“這個你放心。”陳導擺擺手,“我和小趙仔細的看過你和星閒出演過的一些電視劇,《君臨》裡,你飾演的林羨羨這個角色一路的變化,以及在《止殺》中的雛羨和臥星盤的感情衝突,完全符合《國宴》當中,我對於米藍的所有要求——哦,包括好看。這些才是我認定了你的主要原因。這方麵,我甚至可以說不如你有經驗。”

感情的締造者永遠無法想象一雙真正的情侶中那些雞毛蒜皮的煙火小事,這就像是身為一個導演,也比較難以體會演員在拍戲中可能會突然迸發出的一些靈感。

此刻左羨說的和他想的不謀而合,不試一試,那才真的是虧大了。

不過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正在上妝的陸星閒,語重心長的道歉說,“再者,最後也還是要看剪輯的。不過,這就要麻煩星閒了啊……”

陸星閒:“……不麻煩。”

左羨見話題轉移到了陸星閒那,瞬間把脖子縮起來,在陸星閒的注視下乖巧的像是一隻吞了雞蛋的小鵪鶉。

她剛才什麼都沒說,必要時刻該慫就得慫!

*

接下來這一場,為了完全符合劇中冬日的情況,所以全組人員扛著設備特意的到了一個雪景拍攝區。

數九寒天之下,那是真的很冷。

左羨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碰了碰鼻子,果然完全沒有知覺。

上一刻還在酷暑天,下一秒就在冬日的寒風中,簡直像是在夢裡一樣。

“冷?”陸星閒皺了皺眉,沒有前期秋末冬初的過度,猛地一下到氣溫這麼低的地方來確實是比較受罪。

左羨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站在原地蹦躂取暖,看向了正在操作著機器的工作人員們,說道,“零下二十多度,不可能不冷的。”

要不是溫度這麼低,也下不起來雪啊。

不得不說,陳導在某些程度上也可以說得上是十分嚴格了——雖然可以用人造雪和假景,但是人在冬天下,那些%e8%a3%b8露在外部的肢體的僵硬以及狀態卻是無法做出來的。

這是大熒幕電影,不是什麼粗糙的小電視劇。

聞言,陸星閒將自己裹著的羽絨披風打開,整個環住了左羨,之後兩人順勢一起倒在了小太陽前麵的躺椅上。

躺椅雖然堅固,可是結結實實的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還是晃了晃。

“還冷嗎?”陸星閒的聲音蒙蒙的傳出來。

左羨聽著這聲音笑了笑,在陸星閒%e8%83%b8膛輕輕蹭蹭,說,“這一下就不冷了。”

過一會兒,機位那邊重整完畢,左羨這才將外麵的衣服換好。

也好在季節符合,她裡麵也穿了保暖的衣服,還貼了暖寶寶,就是接下來這一場戲需要一直跪在雪地上,時間一久,膝蓋可能要遭殃,左羨又用膠帶纏了幾圈。

*

此刻有一陣悲愴悠長的曲調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站在車馬上縱情吹奏鼓樂的人們。

畫麵像是隔了一片山海再被拉近那麼的悠長,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傳出敲敲打打聲樂的,居然是一直送葬的隊伍。

野外風聲瑟瑟,大風起時,吹起領頭那個穿著孝服的少女的裙角時,能聽到隱約的呼嘯響聲,跟著這一隊沉默的隊伍,顯得更加的悲壯。

這是米老先生的送葬隊伍。

他們的直係親屬不多,可十裡八鄉的村民們卻都來送了一程,每人臉上的表情都悲傷的不似作偽,可唯有前頭的那個少女麵無表情,卻不悲悼。

她有一種迷茫和不解,以及一種沒有接受現實的虛幻。

這一路敲鑼打鼓,到了墳地邊上,司儀聲嘶力竭的叫喊著起棺落葬,四下疏密跪倒一片,所有人又同時跟著司儀大喊的一聲‘哭——’不約而同開始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

也唯有在棺前跪著的那個少女,雙膝跪在地上,麵容發麻,神情冷淡。

躺在裡麵的,是她的親祖父。

後麵有婦人哭的間隙瞧見,不由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婦人,聲音尖利,指著米藍的後背,說道,“那可是你親爺爺,此刻下葬,你怎麼不哭啊——!”

米藍回過頭,雙眼木然,她盯著那個哭的比誰都聲音大的婦人,嘴唇上下輕輕翻湧一下,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記得那個婦人。

斤斤計較,貪小便宜,說人閒話,整日惹是生非。

十裡八鄉的,沒人不知道。可女人們聚在一起,說得多的還是她,她說著,大家雖然聽一聽,可說十句總有那個四五句會被傳出去。

平日裡在藥鋪,沒少見這個婦人沒事找事,嚷嚷著看病沒徹底,不給藥錢,完全沒有一絲尊老的念頭,可現在,卻是她來指責自己不哭。

這一切,忽然有些荒誕。

“起——”

司儀再一聲,所有正在哭泣的人們齊刷刷的沒有了聲音,整個天地之大,除了偶爾天上的鳥雀飛過,再就是大雪‘撲簌簌’的落在雪地上的聲音了。

米藍忽然將祖父的照片轉向了自己,盯著看了一會兒,擦落上麵的飄雪,唇角帶了一抹笑,又將照片轉了回去。

回去的一路無言,老爺子已經下葬,所有人自然是各回各家。

然而藥鋪當中,卻還是彆有一番情景。

不少跟著老爺子的學徒已經全都收拾好了包袱,一個個麵容沉重,比誰都要悲傷,可該拿的東西,卻也一個都沒落下。

隻有坐在角落裡,身上穿著跑堂衣裳的小學徒兀自的仍在哭著,手上還拿著一塊已經臟兮兮了的抹布。

見米藍回去,領頭的那個上前兩步,說道,“米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師傅從病到現在,渾渾噩噩的,好在也沒多痛苦……走的也快……”

“嗯。”米藍伸手將他還未說完的話打斷,淡淡的看了一圈院子裡的人,笑了笑,“廢話就不用說了,快點走,我好打掃屋子,除初晦氣。”

“你!”被打斷話語的人臉色一變,然而轉瞬,就說,“師傅才剛走!你就這麼說,不怕他老人家寒心嗎?!”

“那是我祖父,自然不會對我寒心。”米藍諷刺一笑,捧著老人的遺照回去,進了大堂後,看著上方懸掛著的‘懸壺濟世’四個大字,忽然閉上了眼睛,對著坐在角落裡麵的小學徒說,“雪落,送客吧。”

送客二字一出,堂外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

場外的陳導也覺得,送客二字……用的實在是精妙絕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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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客’二字一出,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神色一變, 忿忿的拿起了自己的包裹, 三三兩兩的結隊, 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家已經上了年頭的醫館。

老舊的門牙一次次的被重重打開又被重重關上, 幾次之後, 終於發出了‘吱呀’的不堪重負的響動,停留在了中間的位置。

此時的米藍負手站在庭院之中, 忽然睫毛輕顫了一下,才發現, 原來是下了大雪。

她忽然想起, 當年祖父蹭感歎過,待他百年以後, 沒有一人能和她守在這醫館,究竟是為什麼了。

雪漸漸的大了,兩人全都回到了堂屋內, 坐在爐子邊,看著窗外的雪景, 雪落眯著眼睛說, “看這模樣,估摸著再過幾個時辰, 就要看不見地麵了。”

“嗯。”米藍雙手揣在暖兜裡,神色淡淡的,卻下意識的看向了裡屋。

那裡住著的老人已經不在了,不會再慢騰騰的拿著薄毯, 像是從前一樣的蓋在自己身前,再嘟嘟囔囔的說一些讓人聽著煩躁的話了。

“雪落。”她淡淡的出聲,莫名顯得有些蕭瑟,“去給我拿個毯子吧,起風了。”

“哎,好嘞!”

小學徒匆匆往屋內跑去的身影匆忙,開門時帶起了一片呼出的寒氣。

*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

藥鋪裡也不再有當年的盛況,可在這大年下的冬日裡,卻還是有著一絲暖融融的團圓之意。

時下正是年關,村子裡也難得的有了不少的人氣,不少進城的人們都不辭辛苦的回到了家鄉,和家人團員,往日鬨得很僵的鄰裡,也莫名的在這時間關係緩和了幾分,大街小巷都能看得到不少炊煙升起的模樣,以及冬日獨有的早炊的味道。

鏡頭隨著雪落手中端著的湯藥進屋,眾人這才發現,當年不過十四的小大夫也已經長大,眉眼放開,多有了一絲大家閨秀的模樣,眉眼落落大方,唯有眼尾處因為忙於藥爐,時而會帶些紅暈在,卻映的更加的好看且嫵%e5%aa%9a了幾分。

“雪落,你來。”在櫃前無事的小大夫忽然招了招手,讓前頭整理藥材的學徒過去,托腮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在這不走?”

雪落便是當年她救下的那個小乞丐。

洗白淨了之後,才發現這個小乞丐居然是個眉清目秀的孩子,乾事也伶俐,便是不在她這裡,去到城裡任何一個地方,也是足夠吃飽穿暖的。

名叫雪落的小學徒撓撓頭,憨憨一笑,“我這命便是您救回來的……”

米藍忽而一笑,毛筆在她手中輕輕揮動,說,“也是,我救回來的,那便是我的了。”

“掌櫃。”雪落遲疑的看了眼內室,和外麵那些仍然穿著軍裝的士兵,小聲說,“這些人……要怎麼著?”

“怎麼著?”米藍笑著望了一眼內室,那裡住的是個傷勢最終的官兒,也是這群人的頭兒,“你剛才不是說,你這命是我救回來的,那便是我的了?”

雪落一愣。

半晌,等米藍消失在櫃前,他才撓撓頭,“哪兒是我說的,明明是您剛才自個兒說的……”

話雖如此,雪落還是端起了盆子,繼續到了晾曬藥材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