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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凰引 紫微流年 4376 字 6個月前

重責罰那些勢利小人。”

李涪搖頭苦笑,“父皇從未說過立何人為儲,如今讓五弟代政,心意不言自明,朝臣大多也看出了風向,五弟確是比我優秀。”

榮樂聽得不快,忿然道,“按例長子為儲,就算父皇未立詔,皇位也是你的,哪能一聲不吭,縮著任旁人出頭,教一群奴才認錯了主子。”

李涪似被嚇住,趕緊擺手,“你要為我著想,千萬彆說這種話,不提這些了,你方從洛陽歸來,正好我也病愈,過幾日在樂遊原舉宴,多邀些賓客,就當給你接風。”

榮樂公主素□□樂,略歡喜了兩分,口中嗔道,“又沒什麼新鮮,年年是一樣的人。”

李涪確是一位貼心的兄長,含笑揶揄,“之前不是有合眼的,難道已經膩了?”

榮樂公主動了氣,“彆提那陸九郎,我想讓他陪著玩樂,五哥大動肝火的將我訓了一頓,一點也不顧念手足之情。”

李涪擰起眉,笑歎一聲,“那就罷了,五弟受寵,鬨到禦前也是你吃虧,不如瞧我府上的侍從,有相似的隻管帶走。”

陸九郎不僅俊朗出色,更勝在心思靈巧,說話格外動聽。榮樂本來淡了,給他一提又心癢了,悻悻道,“其他的不是蠢就是呆,哪有半分相似,當初還是皇兄說五哥身邊的人不錯,我才留了心,你可得幫我。”

李涪啼笑皆非,一臉的冤枉,“我不過看他生得俊,隨口一說,哪知你就迷上了,五弟可不好說話,我出麵他定要疑惕的,哪敢犯忌諱。”

榮樂向長兄撒嬌,“我不管,皇兄定要想個法子。”

李涪不動聲色的試探,“這般喜歡,總不成想讓他當你的駙馬?父皇已經給你定了汪琮,最近將他升了右拾遺,賜緋,再提一級就可以成婚了。”

榮樂聽得怫然不快,“汪琮無趣,好歹是士族子弟,做駙馬還使得。我嫁陸九郎做什麼,一個寒門出身也配尚公主?讓他陪著一樂罷了。”

李涪目光一閃,“既是如此,你趁著宴會,私下向右軍統領季昌求借人一個月,這份麵子應該會給,隻要他點頭,五弟也不好攔,不就成了?”

榮樂公主大喜,立時讚起兄長來。

第81章 樂遊原

◎韓七,我不騙你◎

長安今夏最受矚目的邀遊,莫過於李涪的樂遊原之宴。即使不得帝心,他也是深孚眾望的皇長子,此次遊宴又不拘規格,名門世族與公卿競相而赴,盛況空前。

韓昭文上書不得回複,難免焦灼,打算借盛宴向重臣探問,一早就起來準備,又讓司湛去催促妹妹。

司湛魯莽失了玉,雖然韓氏兄妹並未深責,心底也不好過,尤其是幾日來韓明錚皆未晨練,不重要的宴請也推了,司湛怕她嫌惱了自己,惴惴的在樓外等候,又致了一次歉。

韓明錚的話語從房內傳出,“你不必介懷,那人一向狡賴,這次就當長個教訓,激你喝酒的人也非好意,以後還是離遠些。”

司湛懊悔又擔憂,旁人皆當將軍善飲,一旦失了玉,酒宴上就麻煩了,他訥訥道,“我聽他們賀陸九郎高升,還說到右軍統領季大人不好惹,姐夫不是與季大人相談甚歡?或者——”

韓明錚的聲音略淡,“二哥怎麼說的?來了長安一言一動都要慎重,哪能為芝麻小事攪入朝中暗鬥。那些大人明麵親善,骨子裡多少算計,你當是好相與的?”

司湛實在難抑忿氣,“可姓陸的強奪他人之物,就算是四品官,比韓家也差遠了,憑什麼欺負我們。”

韓明錚停了片刻,話語驟冷,“你在河西安然慣了,旁人稍加釁弄就忍不了,忘了眼下是何等情形?陸九郎不是同路人,但也不是仇敵,不要學了他自作聰明,無事生出事來。”

她極少如此嚴詞,司湛嚇了一跳,趕緊低頭,“是我無知了,請將軍責罰。”

宅外傳來鬨嚷,人聲與車聲沸雜,韓明錚略覺意外,跨出了門檻。

樓外的司湛抬頭一看,怔住了。

龐大的車駕封堵了街口,沸聲揚揚,裡外進出不得。

韓昭文出門察看,一長列車駕停在隔鄰的陸府,許多宮女與侍衛跟隨,正傲慢的驅開圍觀的百姓。

韓明錚跟出來,臉龐蒼白,眼底微青,明顯的憔悴了。

韓昭文一瞥,歎了口氣,“酒量哪是幾天能提起來,我會在宴上替你遮擋,不必勉強了。”

韓明錚忍下宿醉的頭痛,“無妨,慢慢練就是了,堵路的是哪一家,我去請對方讓個道?”

韓昭文眉頭微蹙,“是榮樂公主的車駕,據聞她嬌縱跋扈,性情不善,去求隻怕適得其反,等她走了我們再行。”

一個嬌美盛氣的紅衣女郎行出陸府,纖指轉弄絲鞭,踩著奴仆的脊背上馬。

陸九郎跟隨而出,躍上一匹駿馬,似有所覺的瞥來,目光怔了一瞬。

宮女陸續躬身進了馬車,車夫呼喝著振韁,侍衛在左右護行,公主奢華的車列浩浩行出。

韓明錚輕淡的收了視線,走回宅內,韓昭文拄杖而立,望著車尾冷笑。

陸九郎跟了五皇子,還與榮樂公主牽纏不清,又勾著自家妹子逾牆,以為風流把戲如此好玩,當真不知死字怎麼寫。

樂遊原在長安郊外,地勢高拔,俯眺城中萬千街市,與曲江芙蓉園、大雁塔相距不遠,是百姓遊樂的好去處,出城就是一條大道,道旁綠柳婆娑,日麗風和,令人心悅神曠。

公主的車駕隨侍眾多,行進相當遲緩,韓家人輕車簡從,抄小路而行,反而搶在公主前麵出了城。沿途數不儘的寶馬雕車,王孫與貴女歡笑不絕,錦衣比霞彩更奪目。

韓明錚略施淡妝掩了疲態,依然是明眸紅唇,神采照人,一路不斷有貴胄子弟搭話。

好容易近了樂遊原,後頭傳來大聲斥喝,公主的豪奴放肆的揮鞭開道,途人慌忙躲閃,有的車駕甚至給攆下大道,翻進了泥濘的稻田,場麵一時大亂。

幸好韓家的馬車輕窄,及時避去道旁,沒有給混亂波及。

不多時,一騎紅衣狂風般奔來,毫不顧忌的揚起一溜黃塵,撲得許多人迷了眼,嗆咳不斷。

紅影方逝,嘩亂未平,塵灰中又一騎奔來,馬上的正是陸九郎。

他在擦過韓明錚時忽一收韁,眉眼暗沉,聲音低抑,“韓七,我不騙你,隻要過來,東西一定還你。”

韓明錚神情淡漠,馭馬退了一步,“陸將軍慎言。”

陸九郎不再說,繃著臉驅馬而去。

無人察覺的一瞬逝去,黃塵漸淡,視野重清,亂哄哄的行人重整車馬。

榮樂公主心情極好,陸九郎讚起她在洛陽新得的名馬,引得她起了興,二人一路競逐。她的騎術在長安貴女中為翹楚,馬兒又得力,果然將對手越拋越遠,直到一氣奔上樂遊原,才得意的勒馬等候。

後頭的王孫貴女陸續抵達,衣發皆被塵灰所汙,無不有些狼狽,儘管滿懷鬱惱,仍得帶笑給公主問安。

榮樂公主驕矜慣了,她一邊享受眾星捧月的逢迎,一邊嘲笑貴女們的窘態,陸九郎卻遲遲未見,打發豪奴去尋也無果,方知又給他溜了,氣得玉容變色,抽得幾個奴才滾地慘叫。

李涪受到驚動,出來喝住妹妹,將她帶去池邊的水榭,問清緣由後勸慰,“這有什麼好惱,就算尋不著他,季昌定是要來的,依著議定而行就是。”

榮樂公主本待恩威並施,先壓得陸九郎點頭,如今失了機會,滿心的不忿,怏怏的聽兄長哄勸。

李涪的園子極大,不少賓客已至,從水榭望去富貴如雲,處處歡歌,一派綺麗勝景。忽然一個男裝女郎到來,許多人騷動起來,紛紛簇擁而近,爭相與之攀談。

榮樂公主見那女郎容顏冷豔,一樣染了塵,卻大方自若,襯得浮灰似成了烽煙,平添英風颯烈,又為眾人所矚,頓覺不快,“那是何人?”

李涪輕撚腕間的佛珠,似在笑讚,“河西韓家的赤凰將軍,似乎還是陸九郎的舊主,來了長安極受追捧,連宮中的娘娘也裁了幾身男裝,實在有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榮樂之前聽過傳聞,一向不以為然,此時聽兄長一說,越發的不順眼,“邊地的野雞也敢稱凰,還裝模作樣的顯揚,我必教她出個大醜。”

李涪不鹹不淡的勸了兩句,借口有事,拋開她去會客了。

榮樂公主一肚子惱意,正要去拿韓家女出氣,外頭熱鬨又起,五皇子李睿到了。

她一眼瞧見,怒上心頭,跟在李睿身後亦步亦趨,姿態馴良的,不是陸九郎又有誰!

作者有話說:

這章有點過瘦,晚上加更一章

第82章 不勝醉

◎他的眼眸幽深的凝望,低頭在她額上一抵◎

李睿含笑接受王公大臣的致禮,心底其實惱怒非常。

陸九郎才露了頭角,已經三番兩次遇上算計,榮樂公主一回來就上門糾纏,如果為這些糟爛之事折落下去,禁軍裡哪還插得了手。

不過越是如此,越顯出有人急了,李睿不動聲色,親熱的與李涪敘了幾句,明麵上一派兄友弟恭的融洽,絕無半分不和之態。畢竟皇長子舉宴,朝中大臣都來了,連外國使臣也獲邀,可謂滿座衣冠皆金紫,半是皇親半朝官。

李涪的園林精美開闊,處處勝景,用彩帛搭起許多帷幔,供賓客在其間鬥酒行令。亭台有舞伶歌樂,還有安排了趣巧的賽戲,文如猜迷、賦詩,武有蹴鞠、步打球;還有女郎喜愛的鬥花鬥草、拋球、蕩秋千一類,客人們笑鬨喧嚷,儘情歡謔。

南曲的名妓各有長才,宛如綺豔的鮮花,點綴這場風流的夏日之宴,引來眾多王孫公子流連。商娘子也盛裝而來,仍是婉麗動人,隻不理陸九郎,對他的致意回以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顯然怨氣未消。

最受歡迎的還是搏戲,李涪與李睿給了極高的彩頭,引得武官紛紛下場挑戰,旁邊還有擊鼓奏樂,氣氛熱烈,圍觀者無數,不斷爆出喝彩與嘩笑。

陸九郎外放前時常參與此類競戲,很出過一陣風頭,夏旭揶揄道,“這是陸九的拿手戲,不下場玩一玩?”

陸九郎卻不為所動,“幾年沒練,早就生疏了,萬一失手還折了殿下的顏麵,罷了。”

李睿讚賞的一瞥,這小子的確長進了,懂得了收斂持重。

對麵的韓昭文伴著宰相與樞密使等幾位大臣飲酒觀鬥,韓明錚在一旁陪坐。

達枷不懷好意的盯著,他一直將韓家女的逃脫引為大恨,如今在長安逢見,必定要想方設法要給些難堪,“赤凰將軍可敢下場一試?”

韓明錚淡淡道,“我願與閣下執槍上馬,一決生死,王子可敢一試?”

達枷當年險些給她一刀斷頭,自然不會應,陰惻的轉了話語,“明知宴場不許,提這何益,不如我們鬥其他,就賭場上的中原勇士與吐蕃勇士誰勝!”

他使人換了兩個牛角大杯,斟滿烈酒,挑釁道,“都稱赤凰將軍擅飲,難道連這也不敢?”

那吐蕃勇士赤膛毛%e8%83%b8,剽悍似一頭猛牛,對戰的武官出自左軍,膽氣雖足,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