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了?”留下的小青年迷茫地問,“她是想到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阿爾伯特沉默不語,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這時候還在樓下村上再次打來了電話,便利店的老板沉迷追番,沒注意外頭發生了什麼,他又沿街問了好幾個店鋪,終於得知艾蕾妮卡消失在監控裡的那兩三分鐘去做什麼了。
“艾蕾妮卡接了一個公共電話亭的電話?”
“對,而且那個電話似乎是特意打給她的。”
村上抹了一把額頭,在秋末的天氣裡焦急出了一頭熱汗,“在她之前有個路人本來想過去接,那邊立即就掛斷了,隻有艾蕾妮卡走過去的時候才接到了電話。那些人是誰,阿爾伯特,首領她不會出什麼事吧……”
“……”
阿爾伯特沉默數秒,忽然開口,“米婭,讓其他人暫時先回來。”
米婭一怔,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去聯絡在外頭的同伴。
“村上你也回來,艾蕾妮卡能夠在大街上接到電話說明有人在盯著我們,這個地點已經暴露了,我們先換個位置。”
那頭的人連忙應好。雖然因為首領的忽然失蹤,眾人都不可避免地被籠罩在焦慮的情緒裡,但大概是他這個副手還沒有慌,其他人也被他傳染了幾分鎮定,紛紛有序地開始執行命令。
目送著米婭聯絡完外頭的人,又帶著其他成員回房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阿爾伯特深吸一口氣,終於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手機。
那裡頭有一個某個人上午留下的號碼,他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用上的那一刻。
阿爾伯特望著屏幕上那串數字沉默良久,終於在通話鍵上按了下去。
等待的鈴音才響了三聲,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你之前說過,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可以打這個電話找你尋求幫助。”他用生疏的日語低聲道,“這句話還有效嗎,源小姐?”
第709章 夢中的婚禮(三十一)
時間往前倒轉幾分鐘,降穀零正好在線路中提出,“艾雷妮卡那夥人目前有什麼動靜?”
風見:“盯著他們的人暫時沒有傳來消息,半個小時之前的彙報是一切正常。”
源輝月從手裡的資料裡抬眸,眉梢微微一挑,帶著一點深意地看向屏幕裡的人。
金發青年坦然對上她的視線,“那群人手裡持有大批槍械彈藥,我不可能真的毫無防備地讓他們藏身在平民中。”
那頭的光線有點暗,他的神情在半明半昧的影子裡鎮定而平靜,不閃不避的目光直視過來。
空氣中好像忽然多了幾分緊繃,風見裕也乖巧閉嘴。
和他對視了幾秒後,源輝月慢悠悠收回了視線,“你怎麼找到他們的新據點的?”
那根無形的弦若有似無地重新鬆弛下來,屏幕裡的人輕輕笑笑,“五年前普拉米亞在意大利西西裡島的首府巴勒莫製造了一起爆炸案,除了她的目標,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在事件中不幸遇難,其中有一個是日本人,在西西裡旅遊途中意外卷入了這場爆炸,他的父母當時也在廣場附近,但距離爆炸發生的地點較遠,所以幸存了下來。”
“……也就是說,爆炸案是在他們眼前發生的。”
“是。”
那對帶著孩子去西西裡旅遊的父母,親眼看到了兒子在自己麵前死亡的現場,於是他們之後的人生也被這場爆炸炸得粉碎。
降穀零的聲音低了一點,“……大概是這個原因,妻子一直接受不了現實,回國後沒多久就跟丈夫離婚離開了東京。那對夫妻中的丈夫叫做村上,是一家旅遊公司的社長,我懷疑他也加入了那多·烏尼齊特希提這個組織,一直在派人注意他的動向。今天下午的時候,他一棟位於江戶川區的房子裡忽然來了好幾個外國人,其中就有艾雷妮卡。“
“這樣啊。”
源輝月看起來並無多少觸動地翻過一頁手裡的資料。
“源桑打算拿那群人怎麼辦?”
“嗯?”
“有過刻骨傷痛的群體最不穩定,某種程度上來說又是最容易操控的。他們無法重新融入人群,隻能在和擁有和自己相同經曆的‘同類’那裡找到歸屬。這樣的人最容易被引導,也是社會中極其容易越界的群體之一。”
源輝月拿起筆慢悠悠在資料中的某一行下麵劃過,“聽起來降穀警官似乎在擔心我利用他們做什麼壞事?”
對方迅速反駁,“不,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隻要想就都能做到,但你不會屑於去這樣做。我擔心的是你如果有什麼計劃,我沒辦法及時趕過去給你提供支援。”
後麵那句話語調忽的變低,源輝月一頓,多少有點意外地抬眸,然後就發現聲音的主人並沒有看她。
他的視線微妙地和鏡頭錯開了,似乎在看自己麵前的防爆玻璃,也或者是彆的什麼。安靜了幾秒後,他終於再次輕聲開口,“其實我覺得工藤君那個提議還不錯。”
“?”
源輝月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口中的“提議”指的是什麼——下午工藤新一還說過她住在神宮安排的房子不安全,建議她搬去工藤家。
“……你怎麼連這也知道?你是真的在我周圍裝了監控吧?”
“不是這樣啊,”金發青年露出一個輕笑,隨即頓了頓,語氣有些不明,“有個人發了郵件過來征求我的意見。老實說其實我也覺得你現在居住的地方,安全程度實在有些低。”
“哦?那不是你的部下嗎,你對他們沒信心?”
“這跟我有沒有信心沒有關係,除非我能親自過去保護你,否則……”
他的聲音一頓,接下來的話隱沒在了喉嚨裡。源輝月抬眸看過去,忽然有點好奇,“你跟衝矢認識?”
“……算吧。”
“聽起來你對他的評價還挺高?”
“僅限於實力方麵。”他的聲音異常平靜,“還有在他會保護你這件事上,我的確說不出什麼否定的話。”
空氣好像再次往下降了一格溫度,屏幕裡人的神情似乎沉在了陰影裡。
凝望他幾秒後,源輝月移開視線輕描淡寫地點頭表示她知道了,但依舊沒有提自己對這個建議的態度,而是找了個其他閒話。
“說起來,你之前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談嗎?剛才提的這些消息電話裡也能說吧。”
“電話裡的確也能說,我隻是找個借口想見見你。”
“?”
對上她詫異的視線,屏幕中的金發青年一臉若無其事,“畢竟下午的時候,源桑你忽然離開,我有點擔心你是不是生氣了。”
“……”
這個理由乍一聽仿佛很正常,但源輝月微妙默了一下,“你怎麼變了個態度。”
“嗯?”
“白天的時候不是還公事公辦,像對著上級領導,一副優秀工具人的樣子嗎?怎麼,晚上忽然會說人話了?”
“人話……”降穀零失笑,“我隻是感覺源桑好像不太喜歡這樣?”
“哦?所以你們公安部門還帶自我調節模式的,這麼智能嗎?”
“唔,源桑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這樣啊,”微微撩起眼皮,源輝月唇角一挑,眼底忽然多出了一點微妙和調侃的色彩,“那如果……”
“降穀先生,源小姐——”!思!兔!網!
風見裕也硬著頭皮再次插話,並且在開口的瞬間就感覺到防爆玻璃後的上司倏地將目光投向了自己。
對不起,我也不想打擾你們,但是這個消息它真的很重要啊!
他深吸一口氣,懷揣著可能會被上司記仇的深切憂慮,嗓音有點抖地開口,“那多·烏尼齊特希提那邊好像出事了,盯著他們的人剛傳回來消息,躲在那棟房子裡的外國人忽然跑出來了大半,似乎是在找人,而且沒看到艾蕾妮卡本人。”
降穀零眉心一皺,“你們沒盯著艾蕾妮卡?”
“抱歉,艾蕾妮卡的警惕性太強了,隻要有人看她立即就會被察覺,所以盯梢的人離得很遠,隻能通過窗口注意到彆墅裡頭其他人的動向。”
“這個時候?難道是艾蕾妮卡出了什麼……”
就在這時,源輝月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意外又有種果不其然的感覺,她抬眸和電腦屏幕裡的人微妙對視一眼,然後將外放的視屏通話切換成耳機模式,接通電話。
“源小姐……”那頭傳來嗓音低沉的生疏日語,“你之前說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打這個電話。”
源輝月:“艾蕾妮卡出事了?”
電話裡的人深吸一口氣,“她失蹤了,電話也打不通。”
風見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和電話那頭的低啞男聲在她耳邊交錯並行。
“查到了,有個彆墅附近的商鋪老板說看到了一個金色短發的外國人接了一個打到公共電話亭的電話。”
“她不知道接到了誰的電話,我懷疑有人已經找到了我們,用某種借口將她引了出去。”
“電話亭的通話記錄顯示對方用的是不記名電話卡,這個時候單獨把艾蕾妮卡約出去,該不會是想對她下手?”
“她沒有留下任何消息給我們,我找到了她臨走前的監控視頻,我總感覺她拋下我們是要去做什麼……”
“需要對艾蕾妮卡發起通緝嗎?”
“抱歉,我們在日本認識的人很少。所以源小姐,無論你跟警方有沒有關係……”電話裡的男人深吸一口氣,“拜托了,希望您能幫忙找到她。”
他似乎極少做這種低頭求人的事情,語氣有一絲僵硬和笨拙。源輝月讓他稍等,拿下手機再次看向麵前的屏幕,金發青年已經在命令,“能查到沿途的監控嗎?”
“可以,已經派了人過去。但是艾蕾妮卡本身具有很強的反追蹤意識,很有可能找不到結果。”
源輝月:“既然你們能通過那個叫做村上的商人找到他們,其他人也可以,你覺得這個時候會忽然聯係她的是什麼人?”
“普拉米亞的同夥?但如果是他們,發現那多·烏尼齊特希提的主要乾部集中在一起完全可以直接動手,除非……”降穀零好像忽地想到什麼,下意識朝她看來。
源輝月的視線穿過屏幕對上他,手裡有條不紊地重新拿起手機對那頭的人道,“我知道了,你們先找地方撤離,我會找到艾蕾妮卡。”
她的聲音平靜又鎮定,不得不說她的確有種特殊的氣質,一句簡單的保證從她口裡說出來,卻好像在宣告即將發生的事實。這種態度很能夠安撫人心,電話那頭的外國人跟她打過的交道雖然簡短又倉促,但依舊微妙地多了許多信心,連慌亂的語氣都安定了一點。
“是,拜托您了。”
掛斷電話,源輝月這才重新轉向電腦屏幕。
“你往克裡斯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