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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派過人了嗎?”

“克裡斯蒂娜還在綠台警察醫院。”

兩句心有靈犀同時出口的話在空氣中撞到一起,降穀零微微一怔,語氣不自覺柔和了一點,“我已經往那邊加派人手了,搜查一課的諸位也在那裡。”

“克裡斯蒂娜?”風見迷茫片刻後忽地恍然,“難道聯係艾蕾妮卡的是之前追殺克裡斯蒂娜的那個人?他發現警方的保護太嚴密沒辦法潛入進去,所以來找艾蕾妮卡當幫手?”

追殺克裡斯蒂娜的那個國際殺手從那次襲擊之後就一直沒有露麵,差點都讓人把他忘了。風見裕也甚至回憶了一會兒才把他從資料庫裡撈出來,另外兩個人也沒反駁,源輝月看了一眼時間,拿著手機起身。

“我過去一趟。”

“……”降穀零不知為何一默,然後輕輕點頭,“好的,注意安全。”

風見裕也下意識朝自家上司看過去,視屏電話掛斷了,不遠處的防爆室裡,金發青年的視線再次垂下,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他遲疑地張了張嘴——源小姐為什麼要過去?是擔心那邊會出什麼事嗎?要不要多派點人過去做點準備?

一堆問題堵在了他的嗓子眼,然而某種低沉的氣氛在空氣中漸漸彌散,讓他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他忽然意識到無論源輝月這會兒趕去醫院的目的是什麼,肯定有極大的可能會遇到危險。然而這裡最不希望她遇險的人卻隻能留在原地,安安靜靜地目送她離開。

“降穀先生,要不然……”

要不然還是讓源小姐留下?

他這句話沒能說完,不遠處的人垂眸安靜一會兒已經重新抬頭,若無其事地發出指令,“接上次那個電話。”

風見一愣,隨即驀地反應過來“上次”指的什麼。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走上了前幫忙撥通了“那個人”——衝矢昴的手機號。

彆墅裡,源輝月在兩名巫女妹妹擔心的眼神中披上大衣走出大門,外頭守著的公安立即跟了上來,大概是已經收到了指令,沉默而自覺地開來了車。

她正要上車,腳步忽然一頓,看向某個街角。有輛紅色的汽車緩緩開出陰影,駕駛座上的人拉開車門走過來,似乎剛掛斷一個電話,手裡還拿著手機。

“我送你過去?”

在各種各樣含義複雜的目光掃射中,他泰然自若道。

源輝月定定望了他兩秒,正要開口,手機上忽然有新電話進線,她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有點意外地一怔。

第710章 夢中的婚禮(三十二)

綠台警察醫院。

守在病房門口的警察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沒到換班的點,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重新站直。

警察的所有工作裡,最枯燥的可能就是這種在目標門口站樁的活。不能亂跑,不能玩手機,還得時刻警惕周圍的動向。然而如果真的有動向能夠警惕反倒好了,最常見的反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上午,連蒼蠅都飛不過去一隻。

值班的警察剛有點走神,走廊儘頭的電梯忽然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喚回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識抬頭望去,就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推著手推車從裡頭走出來,手推車的台麵上擺放著滿滿的藥品,似乎是過來換藥的護士。

她帶著口罩隻露出了半張臉,還帶著一副眼鏡,幾縷黑色的碎發散落在耳側,沒能被護士帽完全包裹進去,對上警察觀察的視線也沒有任何緊張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正常。警察檢查一下她推過來的車,沒發現什麼問題,手一揚,“進去吧。”

護士這才衝他點了點頭,推著車進了病房。

房間裡隻放了一張病床,四周圍掛著嚴嚴實實的窗簾,床頭燈開著,在病床一側灑落溫暖明亮的光。

護士反手帶上病房門,看向那張床時眼底的溫度褪去,目光逐漸變得森冷起來。她輕手輕腳地把手推車靠到一邊,從衣服底下摸出槍對準了簾子後床板的方向,手指剛摸上扳機。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

她飛快轉身,槍口也緊跟著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中,病床後緩緩走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

“你是來殺克裡斯蒂娜的嗎,艾蕾妮卡桑?”

“……你是白天那個孩子?”

護士,或者應該叫她艾蕾妮卡了,呼吸一滯,“你怎麼會在這兒?!”

柯南慢慢地往前轉過床腳,看似不經意地擋在病床前,“有人告訴了你克裡斯蒂娜就是普拉米亞?姐姐白天的時候問你是否做好了把其他人帶上戰場的準備,所以這就是你的回答了?”

“……”艾蕾妮卡沉默了一瞬,“我不想在小孩子麵前殺人,你快點離開這裡。”

柯南自顧自地說,“阿爾伯特先生他們正在找你,甚至還給姐姐打了電話。”

“所以你的意思是警察很快就會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槍口緩緩上移,“謝謝你提醒,那我更要抓緊時間了。”

“我的意思是他們還在等你回去,阿爾伯特先生為了找到你甚至不惜向姐姐這樣立場不明的人求助。但是艾蕾妮卡桑你不準備回去了吧?”

她正要扣下扳機的手指倏地一頓。

“你不打算回去了。你準備跟普拉米亞一起死在這裡,這才是你真正做出的決定,對嗎?”

小孩子的聲音清晰而冷靜,她下意識看過去,對上了一雙湛藍色宛如天空的眼睛。

“你……”

病房內外一片安靜,床上的病人似乎睡得過於沉了,直到現在都沒察覺到自己的房間裡多了兩位不告而來的客人。小偵探的聲音滾落在地上,沾了醫院裡消毒水的氣息,好像也被傳染上了手術刀特有的鋒利。

“作為曾經跟那些人戰鬥過的國際刑警,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那些地下勢力的可怕,就算將你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堆進去,可能依舊無法撼動它們一絲一毫。但你們為了複仇走到現在,又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棄。所以下午在地下的時候你猶豫了,如果從姐姐口裡聽到了那個勢力的名字,你們就隻剩下繼續和它對抗這一條路可走,這才是你輕易放她離開的原因。”

柯南慢慢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去,“但即便她走了,問題依舊存在。你沒辦法帶著那麼多信任你人去送死,但又不可能放棄仇恨。在這種情況下,那個忽然打過來的電話,告訴你普拉米亞是誰的人讓你想到了目前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唯一能夠保護其他人的辦法。”

“你跟普拉米亞會在這裡同歸於儘,你作為首領,幫其他人除掉了這個一直以來追逐的目標,為他們的親人報了仇。與此同時你死了,剩下的人沒有人帶領,不會再被普拉米亞身後的那個組織看在眼裡,他們也不必對上那個可怕的目標,等時間過去,那些人終究會漸漸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裡……你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才會一個人趕過來。我說得沒錯吧,艾蕾妮卡?”

艾蕾妮卡握槍的手一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錯愕地看向麵前的小孩子,盯著他的黑發藍眸,有一刹那的時間幾乎幻視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然而不管怎麼說對方已經是成年人了,此時站在她麵前的卻還隻是個看起來最多七歲的小孩子。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下亂了一拍的心跳,隻能做出其他猜測,“……這些話是你姐姐告訴你的?”

柯南眨了眨眼睛,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床頭燈暖黃色的光從他背後找過來,他湛藍色的眼瞳中好像沉澱下了某種更深沉的東西,小偵探輕聲開口問,“可是你想過嗎,你也是他們的家人。如果你真的死在了這裡,他們的複仇之路不可能停止下來。”

艾蕾妮卡陷入沉默。

房間中的儀器發出輕微規律的聲響,門外的走廊靜悄悄的,外頭的警察不知道是還沒察覺,還是在等她的反應。

在這樣緊繃而奇異的氣氛中,握著槍的外國女性安靜幾秒後,終於緩緩開口,“我了解阿爾伯特。他的本性是個性格溫厚的好人,他的弟弟死在了普拉米亞製造的爆炸案裡,所以他才義無反顧地想要為他報仇,他還有一個未婚妻還在莫斯科等他。還有米婭,她還有一個長子在意大利,一直希望她能夠回去跟他們團聚。”

她自己已經失去了孩子,怎麼能讓另一個孩子失去母親。

“時間可以消弭一切,除了仇恨。”

她衝自己麵前的小孩子一笑,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撞開房門,抬手就開了三槍。

這三槍並沒有打中人,但卻成功讓守在外頭的警察陷入慌亂,她敏銳地抓住了這點稍縱即逝的空隙,抬腳朝著走廊儘頭的那間房間衝去。

【“他們把普拉米亞換位置了,605號病房裡才是她現在所在的地方。”】

她成功突破了門口的封鎖,最後一顆子彈奉獻給了門鎖,一腳踹開病房門。病房大門“啪”地砸在牆上甩出震天巨響,露出房間內守在床前的其他人,還有病床上滿麵驚恐的金發女人。

——克裡斯蒂娜。

她望著那人拙劣的演技一聲嗤笑,毫不猶豫把手裡彈夾已空的手槍一扔,從腰間抽出一把刀,俯身衝著病床衝去。

病床前的警察當即衝上來阻攔她,其中有一個身材格外健碩,是她在資料中看過的,床上那個女人的未婚夫。她對這個被騙的可憐男人沒有絲毫手軟,一刀直衝他的要害而去,對方飛快後退兩步,身體一偏險險避開這道攻擊,其他人緊跟著一擁而上。

屋子裡的場麵頓時陷入混亂,艾蕾妮卡作為前國際刑警中的精英,為了到處追蹤普拉米亞天南地北受到了無數鍛煉,身手好得出奇。因此雖然守在屋子裡的警察人多勢眾,一時間居然無法輕易拿下她。病房中的空間轉瞬化為戰場,自己人時不時和敵人扭打到一起,站在門口的警察們一時陷入為難,手裡的槍拿起又放下,不敢隨意扣下扳機。

就在這片突如其來的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病床上的金發美人保持著驚恐害怕的表情,單手背過身緩緩摸到了枕頭底下。

艾蕾妮卡一腳踹開一個撲上來的警察,又被村中纏住。這位前警視正不愧是目暮警部那一屆同期中最優秀的精英,雖然三年前受傷退下了前線,這幾年依然居然沒有絲毫退步,她一時間居然沒辦法快速擺脫他。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腦海中的警報忽地彈起一聲急促的顫音,她猛地抬頭,眼風剛掃過去,手底下已經條件反射地按住還在跟她糾纏的警官,腳下發力,連人帶對手一起撲到了地上,就地往浴室方向一滾。

猝不及防的槍聲這才響起,病床上的人連開了五槍,清空半條彈夾,把門口錯愕的其他警察也逼到了牆麵後。

而她最想殺的兩個人已經趁機躲到了洗手間的門口,時機不等人,克裡斯蒂娜咬了咬牙,果斷起身。她靈活得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