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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嗎?沒有誰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早就放棄他了。當年他把你從校園霸淩的泥沼裡拉出來,輪到他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卻任由他被人遺忘在黑暗裡,連替他張個口都不敢。”

“你剛剛罵警視廳的時候有一句話的確說得很對。人隻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才會真正用心,所以當初警視廳滅真壁警官的口,仁野保為了醫院的地位故意廢了你的左手,而你為了守住仁野保死亡的真相毫不猶豫殺了三名警察……”

源輝月幾乎被逗笑了,“風戶醫生你口裡如此鄙夷警視廳又憎恨仁野,到頭來你們的三觀才是幾乎完全一致啊。當年你和真壁警官的誌願真應該換一下,他該去當醫生救死扶傷,你才應該來當你口裡的警察,那說不定現在情況就不是這樣了,你們各自大概都會有光明的前程。”

她每說一句話,風戶京介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後近乎一片慘白。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風戶醫生,你剛剛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是在替誰委屈呢?替真壁警官嗎?你一個和警視廳還有仁野保三觀如此一致的人,怎麼有臉說這樣的話?

源輝月淡淡凝望著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他心底那座搖搖欲的真壁匡的豐碑。一束光透過這扇心靈的窗子透進去,照亮了豐碑的腳下的土地。那不是什麼淨土,那是一片黑沉沉的墓地。

她一字一頓,“所以你其實是在為自己委屈,真壁匡死就死了,居然還留下這麼大一個謎團,害得你風戶京介為了他奔波勞累賠上了外科醫生的大好前程……”

源輝月忽然輕輕笑了笑,“你其實很恨他吧?”

“!”

刻著真壁匡姓名的豐碑轟然倒塌,刺目的鮮血從地底漫了出來。風戶京介的語言係統已經開始錯亂,“我沒有……我不是!我怎麼可能恨阿匡我……”

“你不是嗎?”源輝月冷淡,甚至是殘酷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真壁警官當年的確是被某個人下命令暗殺的,殺他的人之前也是警察,和剛剛被你殺掉的香板君類似的經曆,犯了點錯,從警視廳退職,然後成了那人手底下的清道夫。”

“那個人叫做堤大介,五年前在家中自殺了。最先趕到他的死亡現場的人是仁野保,他拿走了堤大介藏在家中的那把槍。”

旁邊已經聽愣了的真壁猛然回神,下意識扭頭看向她。

風戶京介的眼瞳驟然緊縮,他似乎有了某種隱約的預感,連粗重的呼吸都凝滯了。

源輝月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種近乎神明俯瞰命運的憐憫,她若有似無地淺淡笑了一下,“之後又過了四年,去年八月八號,你去到了仁野保家裡,得知手術意外的真相之後殺了他,從他家裡找到了一把手槍。”

“你用那把槍殺了四個人,本來是五個的,佐藤警官好運地逃過了一劫。”

“這五個人,每一個都是那個策劃了這一切的那個幕後黑手想殺的目標,你完美地替他完成了任務,用當年殺死了真壁警官的那把新南部M60。乾得真漂亮,那人手底下的清道夫都沒有你能乾。”

有那麼一瞬間,風戶京介凝固成了雕像,代表一個人精神的三魂六魄像是從他身體中抽走了。他聽不懂她的話一般,近乎迷茫地盯著她望了好幾眼,腦海中似乎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還能繼續運轉。

“……不可能。”

“我在來的路上讓公安把八年前真壁警官的案卷和奈良澤警官的現場資料做了對比,”源輝月拿出手機,“對比結果剛剛已經發來了。”

真壁有希子條件反射地朝她伸出手,源輝月把手機解鎖遞了過去。

“很遺憾,真壁警官死亡現場留下的彈殼和殺死奈良澤警官的那顆子彈的彈殼膛線磨損痕跡基本一致。”

“……”

在風戶京介近乎茫然的視線中,真壁有希子查看完了那份報告,沉默地看向他,然後緩緩點了點頭證實了她的話。

“……”

隨著她這個動作,風戶京介整個人慘白地僵在原地,眼瞳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逐步崩潰。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在這種能夠把人壓垮的寂靜裡,源輝月若無其事地問,“你用這把槍殺了真壁警官三位同僚,說起來,風戶醫生,我很好奇啊,如果真壁警官當年沒死,現在他也和奈良澤警官他們一樣擋在了你麵前,你也會用這把槍殺了他嗎?”

“!!!”

風戶京介混亂地抬頭盯準了她,幾乎隻剩下了機械性的反應,“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殺阿匡,我不可能……我殺了,殺了……”

“你不會殺真壁警官嗎?但殺死他的槍還在你手上呢。”

周圍的視野仿佛也隨著他的精神一起模糊,他聽到有一個聲音遠遠傳來,“你真的不會殺他嗎?”

“不會……”

“是嗎?”那人輕描淡寫地說,“那證明給我看看?”

風戶京介迷茫了兩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裡的槍,恍然大悟。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把麵前礙事的人一推,抬起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e7%a9%b4。

一聲槍響劃破長空,鮮血飛濺而出。

源輝月淡然地移開了視線,在倏然散開的血腥味中微微皺了皺眉。

在場的警察們恍然了近兩秒鐘,才被風戶京介淒慘的嚎叫喚回神。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那一槍打空了?

第三秒才反應過來,風戶京介開的那一槍根本沒能真正對準自己。在他被源輝月的話蠱惑,準備舉槍自殺,具體來說是槍口離開被他挾持的人質的刹那,一顆子彈遠距離破空而來,釘入了他的手腕。

遠處的狙擊手和源大小姐的配合十分默契,順利地將人質從風戶京介手底下搶救了出來。

是的,直到此時警察們才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大小姐的目的似乎的確是救人——就是用的方法有點過於不走尋常路了,十分考驗人的心跳和理智。

第256章 陰影(一)

不遠處的一處石堆背後,某個正好可以觀察到平台上情況的縫隙後頭。一個黑影原本看著風戶京介已經要舉槍自殺了,正要鬆一口氣,就被那顆飛來的子彈擊碎了僥幸。

他看著那個被挾持的小孩已經反應快速地起身跑了,在場的警察們也迅速上前即將將在地上打滾哀嚎的風戶京介控製起來。

時機刻不容緩,他深吸一口氣,抬起在手裡握了半晌的手槍,緩緩地對準了地上那個狼狽的身影。

他的手指剛搭上扳機,“哢噠”一聲手槍上膛的動靜忽然從背後傳來。

黑影一個激靈,還沒來得及有其他動作,腦後忽然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那是一個對準他的槍口。

“相馬課長,”有人在他背後說,“跟我們走一趟吧。”

“……”

相馬一成臉色難看地回頭,看到了站在他背後的人影,那是跟著源輝月的幾個公安警察之一,對方衝他揚了揚證件。

“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一副要殺死嫌犯風戶京介滅口的樣子?”

.

夏日的黃昏格外短暫,從山道上走下去的一段路,夜幕已經漸漸覆蓋了整片天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太古之島上剛剛上演了一出警匪大片,入口被強製關閉,遊客也被請了出去,不過有來來往往的警察和工作人員在,倒也並不冷清,連救護車都開來了兩輛。

鬆田陣平拎著一罐青提汁從狙擊點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搜查一科的那位相馬課長罵罵咧咧地被人押著往押送車上走,押送他的青年隸屬於被源輝月叫過來的那個公安特搜班,如果灰原哀在這裡就會一眼認出來,他就是之前幽靈船上那個話很少的“百目鬼”。

鬆田和青年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問溜達過來的稻見,“什麼情況?”

稻見聳了聳肩,“源小姐說藏在背後那些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風戶京介,四係的人被她扣了,有人可能會迫不得已親自動手,所以剛才在山道上的時候她就讓田丸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就逮到了他。”

田丸就是“百目鬼”的名字。

用看似合理的行動將對手逼迫到唯一那條路上,然後在路的儘頭撒網,等著還以為是自己選擇了這條道路的敵人一頭撞進去,類似的計謀源大小姐已經玩出了花,鬆田陣平聽完居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人呢?”

稻見往上風的位置指了指,“說汽車裡太悶了,在那邊的觀光車上休息。”

風戶京介被抓之後其實已經沒源輝月什麼事了,但是現場還有一些後續事情要處理。她今天直接從警視總監那裡要走了指揮權,也就意思意思留了留。

的確隻是意思一下,畢竟大家都不太敢來打擾她,旅遊車前人來人往,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的,無論是警察還是園區的工作人員每一個人在她麵前路過時都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聲音。

鬆田陣平找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她周圍格外安靜,觀光車停在山腳下的花牆旁,旁邊立著一盞路燈,燈光像清冷的月輝,特搜班唯一的那個女孩子正抱著台筆記本坐在觀光車幾步之外,一邊處理工作一邊警戒著周圍的情況,注意他走過來後將視線從屏幕上抽出來朝他微微頷首。

鬆田朝她點了下頭,拎著果汁走到觀光車前,低頭一看發現這位大小姐居然帶著耳機貓在這兒打遊戲。

她旁邊伸出一個小腦袋,是柯南,抬頭跟他打了聲招呼,“鬆田哥哥。”

小孩似乎是很乖地一直在這兒陪他姐,見到他來了才提出換班申請,“我去一趟洗手間,鬆田哥哥你陪著姐姐坐一會兒?”

鬆田陣平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自便,目送著小孩從車上跳下去跑遠了,這才懶洋洋往車上一靠。

“你一開始問真壁匡和風戶京介的關係,激起了他的愧疚之心,然後用仁野保進一步刺激他的神經。在之後的對話中對他進行了三次死亡暗示,最後一次徹底擊潰了他的精神,讓他舉槍自殺。”

源輝月臉色還有點白,大概是暈血的後遺症。她盯著遊戲機的屏幕,聽完他的話頭都沒抬,“所以呢?”

“……不是讓你悠著點的嗎?”

“我沒有悠著點嗎?如果我真想殺他,就不會暗示他用槍自殺了,直接讓他從平台上跳下去,想救都救不了。”

“……”

所以還要感謝大小姐手下留情?

鬆田陣平摘下墨鏡,在她麵前蹲下,抬眸看向她,墨色眼睫下的眼神有點無奈,“今天誰又惹你了,心情這麼差?”

源輝月垂著眼繼續打遊戲,一副懶得開口的樣子。鬆田陣平耐心地在她麵前等著,好一會兒,遊戲中的BOSS被她控製的角色最後一擊清空了血條,哀嚎著倒地,他這才聽到源輝月開口,音色依舊是淡淡的,“風戶京介說得大義凜然,實際上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