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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個恭敬的敬稱,“您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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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條大河說了要招供,果然說話算話,連條底褲都沒給他的同夥們留,從跟他一起合夥販毒的同伴,到源氏螢背後的水尾家,再到遠程遙控指揮的相馬,但凡他知道的東西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甚至對明智真一說可能還有些東西他沒想起來,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提問,他想想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態度端正得仿佛和他的同夥們有深仇大恨。

明智部長也沒把自己當外人,順手把那個小警察和他的一個同僚拎拎了進來做速記。小警察看著他麵色慘白卻依舊堅持說著話的樣子,忍不住勸了一句,“等你進了審訊室再說也可以。”

躺在床上的西條大河轉了轉目前唯一能動的器官,眼珠,望向他,然後若無其事說,“你真的覺得我能活到進審訊室?”

被叫進來的兩個小警察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以為他是覺得自己傷太重活不了多久,下意識安慰了幾句。明智真一卻目光微微一閃,沒有說話。

他微妙地略過了這個話題,懶洋洋地打了個岔,“作為一個殺了六個人還涉嫌綁架和販毒的凶殘嫌犯,你忽然這麼配合警方的工作,老實說我們其實有點受寵若驚啊。”

西條大河那張帶著刀傷的臉轉向他,忽然艱難地提了提嘴角,“願賭服輸。”

【“我跟你打個賭吧。”】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人當時說的話。

【“西條桑這一輩子有什麼東西是自己選擇的嗎?”

“你是自願進源氏螢的嗎?不對吧,是他們沒給你選擇的機會。”

“如果我沒猜錯,西條桑唯一一次自己選擇的東西就是鑽研‘義經流’,想要開設道場,將這門劍道傳承下去。”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決定,你被水尾家放棄了。”

“你和源氏螢的首領,都是水尾家在暗地裡養的刀,刀怎麼能有自我意識呢?刀要有意識了,豈不是有一天就得噬主了?”

“但是你和那位首領都不認為自己是刀吧?你們住在鞍馬山,在寺廟裡長大,鑽研劍道,還在僧上穀不動堂練過劍,你們認為自己是源義經嗎?所以才把那個盜賊團命名為‘源氏螢’?”

“既然如此,你問我能夠給你什麼?”

“我可以給你一個正麵挑戰源賴朝後人的機會,怎麼樣,敢接嗎?”】

在那一瞬間,西條法河心臟轟然如雷鳴炸響,他%e8%83%b8中某種沉眠已久的東西被那簡簡單單一句話喚醒了。

她說得沒錯,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什麼狗屁盜賊團、脫罪贖罪都跟他沒關係,他已經跟條狗一樣過了三十五年,裝得夠久了,隻想要轟轟烈烈地大鬨一場,

無論輸贏。

第136章 十字路(二十二)

給西條大河錄完口供,明智真一從救護車上下來,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那頭的人很快就接通了電話,他人還在審訊室,被關押了一天的某位嫌犯抗議的咆哮聲塞滿了背景音,吵得人耳膜疼。

明智真一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說,“已經八個小時了吧,那老家夥怎麼還這麼有精神?”

“你還知道已經八個小時了?沒有確切證據,我們最多隻能扣留他二十四個小時。”聽著他的抱怨,津川刑事部長為這人近乎無法無天的任性快愁禿頭了,“而且這還是跨區域辦案,你就這樣把這位水尾家的家主抓回來,經過京都警察本部那邊同意了嗎?”

“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能把輝月丟了,他們這麼廢物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津川部長無話可說,“輝月現在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人還在那座寺廟裡,除了可能有點暈血,其他都還好,我一會兒上去看看她。”

明智真一懶散地說,“那老東西還是什麼都不認?”

“他一直在強調我們抓他不符合程序,要求見律師。”

明智部長理直氣壯,“不給見,什麼程序,有本事他讓京都府警察本部長來找我要人。”

在收到源輝月被人綁架的消息之後,當時還在京都的明智真一直接從靜岡縣調了人手過來,先下手為強地把水尾一家全都帶回了他的地盤。雖然是私下的動作,但是京都府警局未必沒有人發現,但是他們正是理虧的時候,顯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當做了沒看到。

隻不過現在人是帶回來了,但那位水尾家主卻是個狡猾的老頑固,在審訊室待了大半天,死咬著不鬆口,沒有承認任何東西。

明智真一:“把手機給他,我來跟他聊聊。”

“……你悠著點兒,彆把人在審訊室裡氣死。”深知他脾氣的津川無言地說。

隨後電話裡傳來腳步聲,他大概是去遞手機了,沒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老夫水尾榮太郎。”

“聞名已久,”明智真一淡定地說,然後懶得跟他扯淡,直接開門見山,“彆掙紮了,西條大河全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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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龍寺,趕到現場的京都府警察們正在逮捕西條大河的其他弟子。

——或者把逮捕改成救援也一樣,也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西條的那群弟子們居然個個帶傷,還有幾個當場毒癮發作的,警察們簡直手忙腳亂。

現場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衝田岡把馬場善治送走之後,回到前院,望著滿院子來來去去的警察,有點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兒邁腳。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怎麼了?”

衝田岡回頭看去,是龍崎,手裡還拎著村正。

因為這位少年心理素質太好,被剝奪了演戲的權利,源輝月之前挑了衝田岡上場,演技不夠膽色來湊,他全程本色出演,因為心底慌得一比,緊張得麵色慘白,反而恰巧符合了角色要求,被其他人誤以為是害怕,連那幾個殺手當時都沒發現什麼問題。

他們在前麵上演決戰大戲的時候,龍崎就被關在後來的倉庫裡,警察到了之後他自然也被放了出來,手裡的刀大概是剛剛在現場撿的。

衝田撓了撓頭發,說了句“沒什麼”,然後又轉頭望向滿寺廟的警察,滿臉懵逼且十分有犯罪分子自覺地說,“龍崎,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自首啊?”

龍崎鬱夫想了想,“嗯。”

“這樣啊。”

是的,這樣才對,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得到懲罰,就像壞人到最後也沒逃過法律的製裁一樣。

沒有那麼多孤注一擲的孤勇,警察也不是到了最後才姍姍來遲,現實到底不是輕飄飄的小說,也沒那麼多主角,大部分人其實都隻是個連背景都稱不上的凡人。

他也隻是個凡人。

非常奇怪地,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衝田岡在半空飄了許久的那顆心反而好像落到了實處。他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醒來,睜開眼,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自己遍布迷霧的前路來。

“我們之後會怎樣呢?”他迷茫地問龍崎。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在背後說,“會被抓進監獄進行勞動改造,關個幾年再被扔出來。到時候你們就對現代社會一抹黑,沒讀書,找不到工作,還有案底,最後窮困潦倒餓死街頭。”

“!”衝田岡僵硬地轉身,終於看到了某個不知道啥時候來的黑皮少年。

“……服部?”

“是我。”大概是看到他的表情過於驚悚,服部平次擺了擺手,“剛剛那段話是嚇你們的,你們沒有真乾什麼傻事,後麵據說還棄暗投明了?隻要源姐姐不追究,最多就是被警察拉到局裡批評教育一通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邊說他一邊納悶地轉頭在周圍掃視了一圈,“話說回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我就來晚了一點,怎麼好像錯過了一個季?”

“啊,是這樣……”

衝田岡回過神,自覺地給他總結前情提要。從龍崎發現便宜師父似乎要對源輝月不利,果斷動手砍翻一眾師兄試圖帶著她逃跑,然而出師不利,還沒跑出去就遇到了提前回來的西條大河;於是他們又被抓了回去,等著源輝月醒過來,讓守著他們的師兄遞了話見到他們便宜師父,將他當場策反;然後他們和便宜師父敲定劇本,開始集體演戲忽悠那幾個帶著槍的殺手。

“源姐姐原本以為他們會派個警察過來的,隻要機靈一點看得懂她的暗示,就能配合他們把那個殺手頭子拿下。”衝田岡說。

如果不機靈她就自己來,反正那個俄羅斯□□的遊戲隻是為了找機會讓他們其中之一拿到槍給西條大河打配合。沒想到來的人居然真的是工藤新一,源輝月的後手沒用上,這位少年跟她簡直心有WiFi,幾個對視就看出來了她的意思,當場搭上了戲,配合完美。

服部平次聽得一愣一愣地,最後感慨地總結,“我就知道這位姐姐不是普通人。”

身在敵營還能順手把綁架她的人給策反了,這種高端操作,一般人真的玩不來。

旁邊的龍崎靜靜地聽了半晌,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她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的。”

正說得眉飛色舞的衝田岡一怔,然後整個人怏了下來——對啊,那群人其實沒想傷害她。如果不是顧及到他們,源輝月隻要配合一點,其實連驚嚇都不會受。

他剛想到這裡,一雙手忽然伸過來一人一下按住了他和龍崎的頭。力道說是揉,更像是把他們一起按了下去。

“所以說,知道自己這條命多金貴了吧小崽子們。給我好好珍惜不要再做蠢事了。”

“我知道啦,你也才比我大一歲吧!”衝田岡一腔胡思亂想全被這一下按沒了,抱著頭像隻亂竄的地鼠,努力抗議。

服部:“大一歲也是大,好好聽大人的話啊臭小子!”

“嗨嗨……”衝田岡反抗不及,隻好低頭任揉。

龍崎已經被揉完一輪,平靜地舉起手裡的村正問,“這把刀怎麼辦?”

服部於是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哦,那個啊,是贓物吧。應該會被暫時收繳,等到查清楚之後還給失主。”

他望著小孩的臉色,“怎麼,你喜歡?喜歡也不行哦,這把刀都開刃了,是管製刀具。”

龍崎:“不是我,源姐姐好像喜歡。”

服部平次一怔。

“啊,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了。”衝田岡抓住這個空隙問道,“源姐姐的手是怎麼回事啊?她剛剛才出了一刀就差點把刀扔了,是暈血的原因嗎?”

服部微妙地頓了頓,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差不多吧,小孩子彆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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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平次和兩個少年胡扯一通,打消了他們的胡思亂想之後就調頭去找源輝月了。

源大小姐十分好找,盯著的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好不容易把她找回來了,京都警方顯然神經過敏得都有點戰戰兢兢的。

服部平次找過去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