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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坐在走廊上,背靠著一根廊柱閉目養神。大概是知道她暈血的毛病,趕到現場警察幫忙把她轉移到了後殿的庭院。

空氣中是草木的清香,基本已經聞不到血腥味,但是大概前頭的刺激還沒過去,她的臉色依舊很白,像支夜風中不耐霜意的蘭花。

服部平次走到她麵前,將剛才去廚房倒來的熱水遞過去。

源輝月慢慢睜開眼睛,似乎迷糊了一會兒才認出他是誰,下意識接過杯子,又往四周看了看,疑惑地輕聲問,“工藤呢?”

服部平次一張帥臉當即垮了下來,“源姐姐,我千裡迢迢從大阪趕過來,結果你一看到我就問工藤在哪兒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

似乎自覺這的確有一點點過分,源輝月戰術性喝了口水,視線飄了飄好像有點心虛。

服部平次看著她笑了笑,“逗你玩的,工藤有事先離開了,拜托我過來看看你。啊,順便一說,柯南被我壓在酒店了,雖然他鬨著要來找你,但是之前情況實在太危險了,我沒讓他過來。”

他伸出手張開掌心,幾顆亮晶晶的水果糖滾出來,“這個,柯南要我給你帶的。”

“這樣啊。”源輝月果然沒有對此提出什麼異議,把水杯放在一邊,伸手從他掌心拿了一顆糖。

服部於是繼續,“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了,警方稍後可能需要你做個筆錄,不過也不用這麼急,源姐姐你……”

大概是剛剛衝田岡那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的原因,他到底受了些影響,說著話時無意識走了下神,視線不經意在麵前人的右手上掃過。

很輕,但源輝月察覺了,低頭看了一眼。她這會兒是左手拿著糖,右手攏在了袖子裡,指尖還在微微顫唞。

她一頓,不太在意地抬起來看了看,“柯南告訴你的?”

“對……”

服部回過神,連忙解釋,“因為之前我想起來源姐姐你應該會劍道,想要找你挑戰,然後柯南跟我說讓我彆跟你提這個所以才……”

“沒事。”源輝月淡定地說,“受了傷而已,沒什麼不能說的。”

“……”

服部又看了一眼她把玩著糖果的左手,默了默,把那顆糖拿過來幫她拆開,又塞回去。

跟源輝月認識沒多久他就發現了,這位姐姐明明是右利手,卻好像左右手都能用。他最開始以為是她好奇練著玩的,但是現實果然不是那麼輕鬆的東西。

他看著她慢悠悠將那顆糖放進嘴裡,垂著眸靠在廊柱上開始閉目養神。

安靜地陪著坐了一會兒,服部平次到底忍不住問,“源姐姐你後來沒有再試試嗎?柯南不是說你和忍足家現任家主關係很不錯?”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的醫療技術肯定比當時好得多。忍足家也算是%e6%b7%ab浸醫療行業許多年的世家,忍足醫療旗下的醫生基本代表了國內最高的醫療水平,就算在國內做不了手術,也絕對有國外的人脈。

這些源輝月當然都知道,甚至忍足侑士不止一次提過讓她來再補一次修複手術。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垂眸看了一眼依舊在微微顫唞的指尖。

然而有什麼用呢,她握刀的手廢了,修複得再好也回不到從前。

不是最好的,她懶得要。

第137章 十字路(二十三)

源輝月頓了頓,最後輕描淡寫地說,“反正也不影響日常生活,夠用了……而且我都忘了。”

“……”

服部平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提如果真忘了是怎麼一刀秒殺的西條大河這個問題,不然他相信這位姐姐能夠當場給他編個類似人類自救的奇跡的鬼話來。

他隻好臨時把話題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綾小路警官說你在這裡救了兩個小鬼?”

源輝月:“人家好像也就比你小一歲。”

“差不多嘛,我看到他們姐姐長姐姐短地跟在你後頭,剛剛還去跟他們說了幾句話……”

他一邊說話一邊回頭去找人,眼角餘光忽然瞟到源輝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說起這個,服部君,你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喜歡叫人姐姐嗎?”

“哈?”

“工藤剛剛好像也是這樣叫我的,”她回憶著說,神色有點迷茫,“但是我好像跟他是第一次見麵……吧?”

服部:“!”

服部:“可、可能是跟著柯南那個小鬼學的?老實說我一開始也是因為聽著他這樣喊習慣了,所以才跟著叫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十分僵硬,額前冒出一絲冷汗。好在此時光線黯淡,再加上源輝月好像在思考什麼,所以沒看出來。

他正要偷偷摸摸地把那縷薄汗抹掉時,就聽到她恍然的聲音,“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他真的是我弟弟呢。”

服部:“!!!”

工藤!你的馬甲不保了!!!

這句話剛從他腦海裡驚悚地蹦出來,還沒繞梁三圈,就聽到她接下來的話。

“因為第一次見到他就有種奇怪的熟悉感,差點以為我們真有什麼血緣關係。”

“哐當”服部平次一顆震驚的心又落地上了。

他劫後餘生般默默擦掉那滴冷汗,三魂還未歸位地附和,“可、可能確實有?”

“……”源輝月沉默片刻,“不可能吧,源宗政應該還沒那麼大本事讓工藤優作幫他養孩子。”

服部:“……”

你說得對,但是工藤的馬甲怎麼辦?

他絕望地想,要麼馬甲被扒,要麼默認你爹綠了,工藤你自己選一個?

關西名偵探正和源輝月大眼瞪小眼,就著這個問題陷入難言的沉默時,一聲來件提醒忽然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打破了這片奇怪的安靜。

服部平次幾乎被這一聲救回了小命,他恍然大悟地低頭從口袋裡掏東西,忙不迭地扯來了新的話題,“對了源姐姐,你的手機還給你。保管它的警察說今天你的手機響了好幾聲,還有幾個電話,他沒敢替你接,你快看看。”

少年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源輝月疑惑地接過手機,打開查看了一下,然後略微一怔。

手機裡的確有幾封新郵件,分彆來自四個人,河野悅子、三澄美琴、安室透還有馬場善治。她的兩個好友基本是日常聊天的閒話,悅子是校閱了一篇特彆奇怪的小說,給她發來了一長串關於“磁懸浮牛?”的吐槽;美琴則是問她在京都玩得怎麼樣,可能是知道她最近接連被卷進了命案裡,給她推薦了幾個據說比較靈的神社——大概率沒什麼用。

至於安室透,青年今天中午的時候給她發來消息表示他把那個謎題解開了,似乎是見她一直沒有回應,到了下午六點又發來兩條信息詢問她這邊是不是有什麼事。

最近一條信息是半個小時前,問她方不方便接電話。後麵就是好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他打來的。

源輝月一一看過去,心中感覺有些微妙。她給他簡單回了一句“沒事”,最後打開了最後一封也就是馬場善治剛剛發過來的郵件。

裡麵的內容言簡意賅,十分具有冷酷殺手的風格——【我剛剛來了一趟,鐘樓上頭有人。】

源輝月驀地一怔。

【……你吃的那一份飯團是一個麵具人送過去的,他不是我的師兄。那個人的味道很乾淨,什麼都沒有。】

龍崎說過的話忽然從腦海中鑽了出來,她還沒來得及將這二者聯係到一起,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安室透的電話來了。

遲疑片刻,源輝月還是先按下了接聽。

電話那頭是“呼呼”的風聲,沒等她開口,那頭的人率先有一點急迫般問,“輝月桑?”

“嗯。”

他似乎終於放下心,“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沒事。”

電話那頭微微一頓,接著對方輕聲歎了口氣,“你的聲音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源輝月:“……之前的確出了一點事情,不過已經結束了。”

安室透直接問,“你現在在哪兒?”

“玉龍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頭頓時安靜下來,可能是去查地圖了。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輝月桑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

“你想吃什麼?”

“?”

“我快到京都了,現在去找你。”

源輝月一怔,張了張口,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庭院裡的草葉被風微微撥動,細長的葉梢在她腳踝輕輕掃過,像是被小動物蹭了一下。大概是看她在打電話,服部平次自覺走遠了,隻有她一個人坐在走廊上,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枝葉搖晃的沙沙聲。

她沒有說話,但安室透的聲音卻並沒有停下,像潺潺的溪流從電話中輕柔地漫出來,流經她的耳畔,將她疲憊的神經也浸潤了進去。

“下去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我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原本準備先去佛光寺找找看,啊,對了,那個謎題我解出來了,答案就是佛光寺。”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和源氏螢有關對嗎?你去京都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

“嗯。”

“我快到了,你還在寺廟裡?”

頭頂屋簷和不遠處的院牆交錯,擦出一片明亮的星空。源輝月仰著頭,望著那片星辰安靜了一會兒,忽然答非所問地輕聲道,“想喝湯。”

安室透:“好,十五分鐘。”

在掛電話之前,源輝月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口問,“對了安室君,你會用狙擊槍嗎?”

“誒?”

對麵的人好像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失笑,“輝月桑,我真的隻是個私家偵探啊,狙擊槍這種技能也太為難我了吧?”

“是嗎?那可能是我弄錯了。”

直到掛斷電話,源輝月陷入了沉思。

那個謎題真正指的位置是玉龍寺,但是如果沒有親自到地點去發現立在佛光寺前的“玉龍寺遺址”的石碑,的確會認為答案就是佛光寺。

要麼安室透不在京都沒去確認過,要麼他這個人細心至極,連這個細節也提前想到了。

可是他真的不在京都嗎?

她慢慢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無名指。

兩個多小時之前,就在工藤新一正準備從托盤裡拿起那把左輪□□時候,這個地方曾經亮起過一枚細小的紅外線狙擊光點。

當時有人在這座寺廟裡,鐘樓上,帶著狙擊槍,而且故意讓她發現了他。

很神奇地,她當時居然明白了那個人的意思。

寺廟簷角下的風鈴被夜風吹得叮當作響,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仰頭望著頭頂的星空,耳邊好像又浮現起那時忽然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聲音。

【這是信號,手指動兩下,是你自己可以解決,動一下,我就動手了,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你都說了好幾遍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