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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磨刀石擦走,乍然綻放出一種能夠將天地捅破的鋒芒。源氏的大小姐,武家的公主,那個自出生起就刻在她基因中的“武”字好像終於清晰起來。

這時候高舉著刀的西條大河已經宛如一隻猙獰的野獸,撲到了她麵前。

工藤新一下意識睜大了眼睛,看著一道璀璨的光華劃破視野。它像夜空中盛放的煙火,又像刺破迷霧的晨曦,瞬間將西條大河的身影淹沒了進去,然後刹那凋零。

甚至沒人看清源輝月是怎麼拔刀的,好像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她就握著刀重新出現在了幾步之外,平靜地收刀歸鞘。

在場眾人不管懂不懂劍道,集體被這一幕震住了,仿佛看到傳說中修習劍道的絕世高手。

下一秒,絕世高手身體一晃,臉色好像頃刻間白了下來,手裡的刀抓不穩一般滑落在地。

“姐姐!”

工藤新一第一個回過神,立刻衝了上去將搖搖欲墜的人攬進懷裡,一邊飛快指揮呆住的衝田,“去看看西條的傷,從他身上把手機翻出來。”

衝田岡三魂七魄還沒完全歸位,呆呆地點頭,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連忙朝他的王八蛋師父跑去。

他跑到一半混沌的大腦終於重啟成功,懵逼的想著什麼傷?受傷的不是源姐姐?

話雖如此他還是習慣性地繞到那個站在原地的身影麵前,喊了一句,“師父你沒事……吧?”

“吧嗒”一聲脆響壓著他的話尾砸落,他怔愣地看西條大河臉上的麵具傾斜著一分為二,滾落在地。

一道細密的血線從他臉上鑽出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執著筆由下往上在他身上甩了一道墨痕,隻不過那墨水大概是血釀出來的,紅得刺目。

西條大河身體在原地晃了晃,仰麵倒了下去。

輸的人是他。

第135章 十字路(二十一)

源輝月頭疼得快炸了。

一天之內被刺激了三回,後麵這次還是她親自動的手,幾乎是血液飛濺出來的刹那,她就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否則那刀也不會忽然就砍偏了。

她手指脫力,長刀“哐當”一聲掉到地上,感覺到有人迅速衝上來攬住了自己,清冽的氣息跟著他一陣風一樣飛過來。她被少年人扶住靠在他肩上,被這氣息環繞著暈頭轉向地回了一會兒血,勉強撐住了。

沒空關心扶住自己的人是誰,她意識回籠的瞬間,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右手。

從手腕到指尖,它還在不停地顫唞,在這一刻她仿佛已經失去了對自己右手的控製權。

源輝月的眼眸頃刻暗了下去,低低“嘖”了一聲,輕輕動了動手指,然而連這個動作都似乎變得有些艱難,她的心情瞬間極壞,粗暴地將指尖掐入掌心。還沒等神經末梢接收到痛感,一隻筋骨分明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強行挑開了她的手指,重新把她的手握住,拇指指腹在她的指節上輕輕掃了掃,像是安慰小孩子。

少年的身體還未徹底長成,手掌卻已經比她大了一圈,正好將她的指尖收攏在掌心裡。襯衣袖口因為他此時的動作微微抻起,漏出了手腕上淡青色的經脈。

源輝月一頓,淡淡地回頭,黑發少年一手攬著她正在打電話,“你們可以上來了,多叫幾輛救護車……她沒受傷,我也沒事,是那幾個嫌犯。”

這孩子的聲音好像有點好聽,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

像潺潺流動的清泉,或者拂過山林的青嵐,她心底沸騰的焦躁和不耐好像莫名其妙就被他的聲音安撫了。

她像是隻心情不好的貓咪,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就無意識被人順了毛,一時在“這脾氣還發不發了”和“算了好累”之間舉棋不定起來。

她舉到工藤新一的電話都打完了,看著他效率極高地做好了所有安排,有條不紊且理所當然,好像京都警局是他家開的,一時隻覺這少年的確是個人才。

然後他終於放下手機,垂下眸吐出口氣,輕輕閉了一下眼睛。纖長的眼睫沾了一點汗水,像一筆從眼尾拖出去的墨色,他握住她指尖的手慢慢收緊了一下,好像直到此時才真切握住了某種讓他安下心的事物一般,容許自己放鬆了一瞬,然後重新睜開眼,下意識回頭朝她看來。

湛藍色的眼瞳像一汪漂亮的湖泊,清冽溫柔。

源輝月:“……”

算了,不生氣了。

.

玉龍寺的鐘樓,被工藤新一一個電話從博多找來的某位後援正一動不動地抬頭望著頭頂的閣樓。

他不動,他麵前的殺手也不敢動,戰戰兢兢地保持著貼著牆的扭曲姿勢,攢在手裡的手機都沒來得及放下,一邊哆嗦一邊恨不得離壓在自己脖子上那把刀八丈遠。

他想要試圖為自己的命運掙紮一下,“你、你早說你也會摻和這事,我就不接這個任務了……”

“唔。”

馬場善治終於從頭頂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望過去,“你認識我?”

殺手快哭了,“我有次在源老先生那兒接任務的時候你也在,我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他當時聽到這個黑發青年要去暗殺某個本地□□的乾部,一開始沒當回事,畢竟想殺那個乾部的人多了去了,然而對方是個硬茬子,身邊還有好幾個職業殺手保護,大部分想暗殺他的人都一去不回。

他原本以為這個青年也會是一去不回的一員,結果沒想到幾天後就收到消息,那個乾部真的死了。不僅是他,保護他的幾個殺手一個沒逃出來,動手的據說是“仁和加武士”——博多知名都市傳說,專殺殺手的殺手。

他當即就意識到了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所以在這裡再次看到這位黑發青年的瞬間,殺手幾乎眼前一黑,然後毫不猶豫地認了慫。

馬場慢悠悠“哦”了一聲,也沒多少身份被人叫破的緊張,而是仿佛十分講道理地和他商量,“我稍微離開一下,你沒意見吧?”

那個倒黴殺手立刻了然,一邊迅速點頭,一邊抬起手裡的手機就像拎磚頭一樣照著自己腦後某個位置一敲。他下手快準狠,十分專業地把自己敲暈了,生怕對方圖省事直接讓他永遠不會有意見。

望著貼著牆滑下去的人,冷靜如馬場都懵逼了一瞬,感覺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學會了個新技能——畢竟牛逼的“仁和加武士”還沒遇到過這種需要自己把自己敲暈的情況。

“是個人才。”

他鎮定地下了結論,然後抬腳正要往閣樓方向走,外麵忽然傳來一串喊聲,喊的還是他的名字。

“馬場先生,馬場先生你在這裡嗎?馬場先生……”

不是工藤新一的聲音,但也是個少年。馬場善治一頓,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最後往頭頂看了一眼,還是拎著那個暈倒的殺手的衣領走了出去。

外頭果然是個小孩,見到他拖著殺手下樓的出場方式明顯愣了一下,然視線下意識落在了手裡那個一動不動的“屍體”上。

馬場:“他沒死,怎麼了?”

“哦哦,”衝田岡回過神,“前麵已經結束了,工藤君說警察馬上要來了,問你要不要避一避?”

“我知道了。”

他在鐘樓三樓都看到了,工藤新一拿槍的時候他原本準備下去,然而還沒來得及動身就從望遠鏡裡看到對方暗示性地朝他搖了搖頭,似乎是自己能夠處理的意思,他就沒動,繼續按照他一開始的安排守在這裡看看會不會有其他人跳出來。

然而守了個寂寞,工藤君等的那個人膽子似乎有點小沒敢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馬場善治不打算和警察打交道,眼見著這裡沒有自己的事了,他和來找人的小孩確認了他能夠拖得動那個殺手,就乾脆地走人了。

衝田岡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寺廟的院牆下,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三兩步就竄到了牆頭,一眨眼從這幾米高的院牆上翻了過去——玉龍寺的院牆是西條大河專門加高過的,防止有人進來,他都翻不過去。

衝田少年頓時有點震驚,那位源姐姐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感覺好像臥……臥虎藏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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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頭,京都警察們總算趕到了現場。

就像工藤新一電話裡所說,人質源輝月大小姐和來救人的工藤名偵探毫發無傷,受傷的全是綁匪陣營。

就好像有人往他們頭上扔了個混亂讓他們臨場起了內訌,還任由人質們在一旁看熱鬨,這場景簡直詭異得沒了邊。隻不過事態緊急,主要嫌犯西條大河和另一個帶著鬼麵的殺手傷得有點重,警察們來不及找名偵探詢問情況,隻能先暈頭轉向地搶救綁匪。

山路崎嶇,玉龍寺的地理位置太深了,救護車沒辦法開上來,幾個失去意識的嫌犯是被擔架抬下去的。

西條大河就是在即將被人運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頭頂夜空墜滿星辰,身邊是來來去去的警察和醫護,%e8%83%b8口的傷口還在劇烈疼痛。

然而他的大腦卻是清醒的,從來沒有像這樣清醒過。

“源氏的……劍道……哈哈,哈哈哈……”

他的聲音很小,沒多少力氣,但依舊吸引了旁邊一個警察的注意。對方看到他,先是下意識去摸腰間的□□,然後才意識到他目前手無縛雞之力的事實,微微鬆了口氣。

出於人道主義,小警察看著他睜著眼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勉強安慰了一句,“放心,我們會先把你的傷治好再進行審訊的。”

然而他安慰的話說出去了,傷患卻並不領情。西條大河躺了一會兒,忽然扭過頭直勾勾看向他,“你們這裡最高級彆的長官是誰?”

他的臉破了相,一臉血沒來得及擦,著實有點嚇人。小警察被他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望得心底一跳,納悶地心說這人該不會連押送的警察都要挑個官大的吧,一邊謹慎回答,“目前負責現場指揮的是綾小路警部,更高級彆的長官沒有到現場。”

“那就他吧,”西條大河淡淡地說,“我要見他。”

小警察:“……見他乾什麼?”

西條大河:“招供。”

小警察原地愣了三秒,“……啥?”

然後在嫌犯看白癡一般的目光中,他終於反應過來。這事他做不了決定,連忙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出手機準備給上級彙報。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和夜風一起插了進來,“我來吧。”

小警察覓著聲音回頭,這才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跟著綾小路去過櫻正造的案發現場,認出這是當時綾小路帶過去的那位私家偵探,正要說話,對方忽然將一本證件遞了過來,簡單自我介紹,“同僚。”

小警察下意識接過,翻開一看,頓時整個人怔住了。

呆立幾秒之後,他捧著這本證件上供似的遞還了回去,對這位鬼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靜岡縣的警察本部長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