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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們還沒走到門口就已經知道裡麵有人死了。為什麼第一次的時候他沒有想到要先進去看看?”

“——因為那一次他在進去之前就已經知道,川島英夫是溺水死的,現場沒有血跡,我也不會暈血。”

柯南已經迅速地在大腦中把那段回憶調出來,一幀一幀地開始複盤。

“而且那天晚上他湊過來看琴譜的時候,我聞到了他身上有海水味。”源輝月追加解釋,“但是他說是因為抽了煙,在外頭散味道吹海風時沾上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沒有繼續問。”

“?”

源輝月的視線有點心虛地飄了飄,知道這種勉強的說辭自己居然沒有抓住漏洞問下去很奇怪,但是她也說不清為什麼,當時就是忽然間不想問了。

……反正就算繼續追問以那個人的周全肯定能想到其他借口,何必費那個勁等著他忽悠呢?

她迅速給自己找好了理由,然後乾咳一聲回歸正題,“所以我一直懷疑,川島英夫的死亡現場其實是就是他布置的。”

柯南沒注意到她突如其來的心虛,小偵探托著下巴順著這個思路想了想,“如果是西本健,他這樣做的確很奇怪。畢竟他也是販毒團體的一員,把現場布置成那樣引來東京警察本部的警察,島上的秘密很有可能會被發現,這對他的處境也不利。而且‘川島的死亡現場是西本布置的’這件事本來就隻是黑岩辰次的猜測,西本健自己也沒有承認。”

這件事弊大於利,他不相信西本健真的是這麼沒腦子的人。

而排除西本健,安室透的嫌疑瞬間就大了起來。

“所以其實是安室先生先發現了麻生哥哥放在琴房的琴譜和收錄機,猜到了他的殺人計劃,之後又發現了川島英夫的屍體,甚至有可能親眼看到了他被黑岩村長所殺。在黑岩村長離開之後,他把川島的屍體從海裡帶了回來,按照麻生哥哥的計劃布置了那個殺人現場……”柯南皺起眉,“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挑撥西本和黑岩互相殘殺?

在這之前也沒人想得到黑岩辰次的思維能夠那麼清奇,直接發散到這是西本健要害他這上麵去。

另一方麵就這三個人當時的緊張關係,就算不挑撥,黑岩辰次一樣會找機會殺掉西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在黑岩辰次和村澤周一被抓之後,他原本以為背後的秘密已經水落石出,隻等著審問被活捉的村澤周一就能抓住他們背後那個龐大組織的線頭,但是因為安室透的存在,他們目前得到的真相好像再次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窗台上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從床頭轉移到床尾,源輝月回頭看去,恰好望見一隻白色的海鳥從窗外飛過,落下一片輕飄飄的羽毛。

她凝視那片羽毛許久,忽然說,“算了。”

“輝月姐姐?”

“人都已經走了,再追究這些也沒用。說到底這些也隻是猜測,也許就是我想多了也說不定。”源輝月收回視線,神色淡漠地說,“反正以後應該也不會再遇到了。”

是嗎?

柯南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作為一名偵探,他做出任何判斷都是要講邏輯的,但不知為何這一次在回顧了一番和安室透的接觸之後,他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人一定還會再出現,甚至不會很久。

毛利蘭就在這個時候推門走了進來。她一抬頭就看到靠在床頭已經醒過來的輝月,立刻高興道,“源桑,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

少女渾身充滿著生活的氣息,一進門就將那種懸疑的氛圍都衝淡了。她手裡還拿著盒壽司,似乎也是算著時間來給某個身嬌體弱的病人送午飯的,在走近之後才發現床頭櫃上正放著盒一模一樣的,顯然已經被人捷足先登。

“誒?是柯南拿過來的嗎?”毛利蘭順手摸了摸坐在床邊的小少年的頭,笑著誇獎,“真棒,柯南會照顧姐姐了。”

“……”江戶川柯南揚起腦袋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被迫接受了這個誇獎,“嗯!”

毛利蘭將手裡的壽司也放到床頭,想起來什麼一般,“對了源桑,你休息好了嗎?我們一會兒就可以走了哦。”

“誒?”柯南剛從她手下鑽出來,聞言愣了一下,“毛利叔叔不用留下來幫忙嗎?”

“因為東京那邊派過來的調查組已經到了,好像那邊全權把整個案子都接過去了,連目暮警官都不用繼續留下來,資料交接完就可以離開,爸爸當然也可以走了。”

“……”

柯南和輝月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樣,同時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目前警方對外公布的隻有兩樁命案,最多再加上十二年前麻生圭二的死存在疑點,為了島上的穩定,月影島上層政府人員參與販毒的事還死死扣著沒有放出消息。毛利蘭不知道背後複雜的情況,因此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多,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說起來,東京那邊來的調查官先生真年輕啊,好像比高木警官大不了多少的樣子……”

她話說到一半,房間的門板忽然被人禮貌地敲了三下。

屋子裡的人聞聲回頭,毛利蘭進來時沒有關門,此時房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是個身量筆直修長的黑發青年,單手插兜靠著門框,普普通通的黑色西裝穿得像秀場男模,修挺的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墨鏡。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他懶洋洋開口,聲音低沉好聽,像在磁粉裡滾過。

毛利蘭的臉瞬間紅了一下,露出背後討論彆人被正主抓包的尷尬表情。她旁邊的柯南呆了呆,拉了拉她的衣擺小聲問,“蘭姐姐,這就是你說的……”

“是,是啊,這位就是東京來的調查官鬆田先生。”毛利蘭回過神,趕緊做介紹。

調查官先生靠在門口笑了笑,不緊不慢地等她介紹完,這才禮貌詢問,“我能和輝月桑還有柯南小弟弟單獨聊一下嗎?”

“好,好的……那個,源桑她剛從醫院出來……”

“我知道,幾分鐘就好。”

黑發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走了幾步讓開門口,行動間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場,毛利蘭隻好順從地按照他的話離開了房間。

直到房間的大門被對方帶上,毛利少女站在門口怔愣幾秒忽然反應過來。

等等,剛剛那位調查官先生說了什麼?

輝月桑和柯南小弟弟?

直接稱呼名字……他們之前認識的嗎?

房間裡,鬆田陣平帶上門後轉身盯著床上的人,臉上禮貌的笑容一褪,換成了一臉似笑非笑,“剛從醫院出來……剛出院就敢偷警察的配槍,還跑去和殺了五個人的犯罪分子單挑,膽子夠大的啊你,對醫院的病床這麼懷念我直接現在就把你送回去怎麼樣?”

第17章 月影島(十七)

這位警官長腿一邁就往床邊走,帥臉上掛著笑,氣壓卻顯而易見地陰沉,口裡還十分不爽地口出暴言。

“我當初就應該把教你開槍的王八蛋打得半身不遂送醫院住個半年再說,正好和你現在湊一對……還有你,把手放下,你算什麼戰鬥力。”

“……”

“……”

源輝月看著男人大步走過來,拉過床頭的座椅椅背,順手把椅子上的柯南拎起來塞進她懷裡。-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正舉手努力彰顯存在感以示不是單槍匹馬自己也去了柯南默默放下爪子。

源輝月默默抱緊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你才半身不遂。”

鬆田陣平:“什麼?”

源輝月乖巧閉嘴。

黑發青年往椅背上一靠,冷眼看著她好像終於安分了,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那盒壽司打開,連筷子一起塞到她手裡。

“配槍那件事我已經幫你擺平了,好在那個老爺子沒打算追究,你自覺去給人家道個歉,然後下午你們就走。”

源輝月正拿著筷子把壽司裡討厭的食材挑出來順手喂給了柯南,小偵探被連著塞了三塊醬黃瓜,差點噎住,聽到這句話百忙之中騰出嘴,“等會兒,鬆田哥哥,這個案子是被公安接手了?是因為毒品的事嗎?”

鬆田陣平挑眉,“黑岩辰次是政府官員,涉嫌謀殺和販毒,公安本來就是政治警察,接手這個案子有什麼問題嗎?”

“……”

源輝月和柯南對視了一眼,同時察覺出了他話語中的避重就輕。

然而鬆田陣平甚至沒對此多做遮掩,明目張膽地把話題斷在這裡,視線一飄落在了輝月扶著壽司的手上,眉心條件反射地皺了皺,“你手怎麼回事?哪個混蛋乾的?”

源輝月:“……我自己?”

鬆田陣平:“?”

好在他還不至於搭錯線理解到自殘上頭,腦子一轉就猜到了前因後果。他低低地“嘖”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沒揉開,反而皺得更深了。

“……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麼?”

這句過分輕聲的自言自語房間裡另外兩人都沒聽到,源輝月把壽司裡的醬黃瓜全都挑出來後總算肯乖乖吃飯。鬆田陣平坐在邊上盯著她吃完午飯,再次強調了一遍讓他們下午就離開這座島,然後就被找過來的下屬急匆匆叫走了。這個案子牽扯挺大,半個村政府都參與了販毒簡直駭人聽聞,一堆事在等著他,能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盯著人吃飯都堪稱奇跡,於是房間裡很快隻留下源輝月端著空了的紙盒和柯南四目相對。

無論如何,這個縱向牽扯十多年的案子到這裡總算能夠暫時劃上一個代表完結的句點,就算尚有疑慮,像鬆田陣平說的那樣還有他們去操心,公安警察領著國家下發的薪水總是要做事的。這人不比目暮警官,嘴嚴得堪比保險櫃,說不透露就絕不會被套走一絲一毫的消息。柯南嘗試數次,終於作罷,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和源輝月一起登上了回程的船。

渡輪離開碼頭的這個下午天氣晴朗,海麵上沒有起霧,隻有徐徐海風在海鳥的鳴叫中拂過潔白的海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在回頭看去時,他們身後漸漸遠離的月影島好像比來時明亮許多,罩在上頭的陰影仿佛已經隨著黑岩辰次一夥的倒塌一並散去。那些埋藏在島上的罪惡終於被暴露在了陽光下,和島上被焚毀的罌粟花田一起,塵歸塵,土歸土。

《月光》的最後一個樂章在此終結,徘徊在島上多年的亡靈終於能夠安息地躺回墳墓。

直到目送月影島消失在了視野裡,毛利蘭終於從那一瞬間的怔愣中回過神來。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提醒她已經回歸現實,她趴在欄杆上呆了呆,找了個話題,“說起來,源桑和柯南君你們和那位調查官先生以前是認識的嗎?”

源輝月轉過身來,背靠著欄杆,心不在焉地說,“是啊。”

“誒?”毛利蘭眼睛亮了亮,問了一個大多數女子高中生都會八卦的問題,“是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