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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96 字 6個月前

送客!”

信使回了馮營,東陽伯即與謝蓬道:“怎麼樣?我說了吧?”

謝蓬想了想,說道:“榮將軍在不在營裡?”

“在。”

“那可否請伯爺安排榮將軍留下守營,您與我去往漢中會會傅明江?”

這月餘的時間,叛軍已經打到了漢中。

東陽伯凝眉:“這貞安侯你都勸不動,你還想勸動傅賊?”

謝蓬道:“也不是一定要勸他,不過還有些事情想弄弄清楚。”

東陽伯不以為然,但也想去探探漢中那邊敵情,便最終又還是答應了。

……

楊肅收到謝蓬他們南下的消息是在他們動身的十日之後。

正議事的他停下來,皺了下眉頭。

而等他旨意再有下達的時候,謝蓬已經寫了封信,著信使送去傅明江營帳。

東陽伯依舊不抱任何指望,與將領們去了前線視察軍情。就連淩頌也認為希望不大,畢竟傅家什麼處境他一清二楚,傅明江什麼稟性他也心裡有數。

然而不過一個時辰而已,信使就快步加鞭地帶著傅明江的回信趕回來了:“傅明江請謝大人明日午正,前往西山百花亭相見!”

這下子可把淩頌給驚著了,嘴裡一顆麻團都險些囫圇吞下去。

東陽伯回來聽說這事也覺得邪了門,問謝蓬信裡寫了什麼?

謝蓬一貫一本正經:“也就是說了兩句話,戳了戳他心窩子。”

好容易有這麼個機會,自然是要慎重的。

翌日午正,謝蓬一行到達了約定地點。

亭子位置是在山坡下一片空曠處,四麵都無樹木山石遮擋,一眼千裡,雙方想要設埋伏都很難。

傅明江看到東陽伯時目光停留了一會兒,但終究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將目光調向謝蓬:“你就是楊肅派過來的欽差?”

“沒錯,謝蓬。”

傅明江目漸變得犀利:“既是你要與我議事,何必又帶上這麼多人來?”

“傅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陽伯已然忍無可忍,馬鞭直指到了他眼前,“你個利欲薰心的東西!襲著祖蔭還不夠,還妄想著賺個從龍之功嗎?!

“你看看你,自己兒子被你害死,一府老小隨著叛軍顛沛流離,你的老母親年逾古稀,卻被你害得隻能風餐露宿!

“而你們禍亂朝綱,闖下大禍,害慘了黎民百姓,你簡直既對不起祖宗父母,又對不起朝堂社稷!你還不懸崖勒馬嗎?!”

山坡上充滿了東陽伯的怒斥聲,淩頌因著父親的身亡,自然也對其橫眉冷對。

傅明江扶劍哼笑:“懸崖勒馬?我還能怎麼勒?你們說的倒輕巧!”

“傅老三!”

東陽伯怒到跳起腳來。

傅明江沉臉:“謝大人不是有話要傳達嗎?!”

謝蓬與淩頌道:“%e5%90%9f之先伴著伯爺在山下等我。”

淩頌知道以東陽伯的性子,留下來也隻是把氣氛弄僵,遂點點頭,勸說著東陽伯下了山。

傅明江看看謝蓬身後遠遠候著的幾個扈從,冷哂道:“謝大人倒是放心老夫。”

“因為我不是來勸降的,所以沒有什麼不放心。”謝蓬鎮定自若。

傅明江目光微閃:“你不是來勸降?那你來做什麼?”

“有件事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找侯爺嘮嘮。”謝蓬道,“就是昨日畫給侯爺信裡的三叉戟。

“侯爺當年照著五皇子胳膊上的烙印依樣畫葫蘆烙在令郎胳膊上的,想必印象深刻?”

傅明江神色倏變,緊跟著人也騰地站起來!

謝蓬瞥了眼他:“做都做了,侯爺心驚什麼。”

“……你是什麼人?!”

謝蓬道:“推算起來應該是個早就被傅家毀屍滅跡的‘鬼’。隻不過侯爺當年手腳不夠乾淨,才讓我活了下來。”

傅明江騰地站了起來,滿臉血色儘褪!

謝蓬望著他道:“我為什麼會畫下那三叉戟給你,想必你已經心知肚明?”

傅明江早已失語,他死命地盯著謝蓬麵容,並且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他的臉上一片灰敗,先前的猙獰已蕩然無存。

“難道是你?!怎麼會……當年你明明……”

“可能是身為皇子,終究還有點皇氣護佑,又或者是天佑我母親一係,不忍她家族絕戶,所以終於沒死成。”

謝蓬用他如常冷靜淡漠的口%e5%90%bb:“我要是猜的沒錯,在楊鄴找到你傅家之前,你就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

傅明江目光始終落在他臉上,直到這聲“楊鄴”出口,他才如刺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怔然。

隨後他恢複神色:“何以見得?”

“宮裡有傅容的手足拓印,這麼多年沒露絲毫破綻,可見楊鄴見到‘五皇子’起,‘五皇子’就已經是他。

“至於你為什麼會猜到,你當然是先從三叉戟猜到了廣淑王,後來聽到楊鄴要找孩子,自然也就猜到了。”

謝蓬侃侃說道。“你雖然瞞過了楊鄴,但終究還是怕他起疑,於是買通了宮裡妃子,故意說傅容的眼睛像他。

“但實際上就算你發現不了一雙相像的眼睛,也可能會發現一雙相像的手,一雙相像的耳朵,一雙相像的嘴唇,甚至是一個相像的下巴。

“大寧立朝這麼多年了,各世家血統早已經改善,要從兩個人身上硬摳點相似之處來,怎會太難。”

傅明江緊握著劍柄,冷聲道:“是楊肅派你來誑我?廣淑王的孩子當年已被掐死投河,怎麼可能還在人世!”

“你覺得他還有那個必要誑你嗎?”謝蓬目光陰冷,“難道我不來這一趟,你就不用死?

“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知道傅容不是皇子,而是你傅明江企圖偷梁換柱謀圖皇位的,也隻能是廣淑王的孩子了!

“你孤注一擲的原因根本不是傅容死在楊肅手裡,而是你以傅家血脈假充皇嗣!

“你害怕哪怕是接受了招安,將來也會有穿幫的一日!害怕到時候株連九族,死得比如今還要慘!所以你才隻能亡命到底!”

第400章 京師一夜換新顏

“你是來找死的嗎?”他說道。

“那也得你有這個本事。”謝蓬自懷裡掏出隻楓葉狀的銅牌,放在石桌上。

傅明江看到這個,眼底更紅了。“你是曾凜帶大的?”

“看來我還得謝過你告訴家父的名字,他如今叫謝詠。”

傅明江咬牙:“你早就知道你的身世?”

“上個月才知道。”

傅明江怒聲:“那你來是想怎麼樣?!想要我投降,可以,殺了我,留我傅家子弟性命!”

“想得倒美!”謝蓬冷笑,“你這種人怎麼配談條件?我就是來找你印證一下我的猜測,雖然答案我在京師同樣也能找到,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

“你沒有資格談投降,我出京之時已經去信給家父,我要是沒猜錯,他已經在前往賀軍陣營的路上了。

“家父見到賀怡之後,你猜情況會怎麼樣?”

傅明江表情徹底崩裂了!

謝凜是廣淑王府的舊部,自早年離京之後便隱居山東,後無音訊。如果謝凜去找了賀怡,那麼賀怡必定倒戈!

賀怡若倒戈,那他所率部眾便將人心動搖,不必等到朝廷大軍殺至也將走向土崩瓦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來家父真是廣淑王府的人。”謝蓬望著他,眼裡黯光浮動。

傅明江聞言睚眥欲裂:“你誑我的?!”

謝蓬道:“原本的確是不知道,我隻記得家父案頭曾有過這麼幾枚楓葉桐牌。但你放心,我請他出山前往賀軍陣營的事是真的。畢竟不管他是不是何家的人,他能教出我這樣的子弟,定然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傅明江怒而拔劍:“來人!給我殺了他!”

底下的東陽伯與淩頌聽見,旋即帶著士兵衝上亭子來。

謝蓬撣撣袖子,凝眉與東陽伯道:“傅賊喪心病狂,無藥可救,不如我們這就回京奏報!”

東陽伯含怒衝傅明江呸了一聲,一跺腳,大聲召集人馬下了山!

回營路上山風夾著草木氣息如海浪般卷入眼耳。

謝蓬知道楊肅是抱著讓他能勸降叛軍的心思出京的,但勸降賀怡可以,給機會傅家他卻做不到,如果不是傅家一時貪念,又如何會衍生出後麵這麼多的事情?

更何況楊肅最終也絕不可能會輕饒傅家,沒有任何一個君主會心%e8%83%b8寬大到饒恕叛亂之人,既然同樣是要死,那自然就是讓他去死!

“伯爺,%e5%90%9f之,我們即刻回太原,勸降賀怡!”

“好!”

春風綠道上,三匹駿馬,直奔太原而去!

……

日子穿梭似的往前走,謝蓬出京這月餘,皇帝已經立下禪位詔書,同時立下的還有一道罪己詔。四月下旬太上皇移駕寧壽宮,登基事宜也已經在穩步籌劃之中。

楊肅處理完春汛、皇陵督造以及漕運官員更迭幾件大事,時間就滑到了端陽節。

這日兵部尚書與中軍都督府的幾個都督與副都督同時進宮送來軍報:

“謝蓬不知使的什麼法子,成功說服了賀怡倒戈,現賀怡將傅家家眷全數看押在太原,押著傅敏傅睿等子弟南下殺去了漢中!

“同行的東陽伯與榮堅所率兵馬有三萬人,現徐瀾作為先鋒已經調集川蜀兩萬兵力與叛軍對上,謝蓬手刃了被最先派出場的傅明江的二弟傅明崇!這是詳細戰況,請殿下過目!”

長纓恰好也在宮內,聽到這裡情不自禁地也跟著楊肅站了起來!

“好!太好了!”

楊肅拿著軍報,連聲讚著步出書案,“傳旨押運三千兩銀子前去作為先鋒軍將士的犒賞!再傳旨給東陽伯與謝蓬,命他們務必一鼓作氣平定叛亂!介時我去城外十裡迎接他們!”

長纓揚聲:“十裡哪夠?必須五十裡!”

楊肅點頭:“聽沈將軍的,出城五十裡迎接!”

……

仗打到這步,動作就快了。

過了西安,官兵勢如破竹,十日拿下佛坪,又十日,賀怡斬叛軍兩將於馬下,至此,傅明江所率部眾已不過四萬。

東陽伯率三萬兵於漢中東側的西鄉殺入,而謝蓬徐瀾同時率領發兩萬人守住西麵的略陽,以少康腿傷為代價,少殷率兵守住北邊的太白,三麵往南邊殺邊包抄。

最終賀怡奮勇直前,與長子賀諍直穿漢中地界搶先到達巴州,截住了叛軍南去路線!

退守巴中以北的棗林鎮之時,傅明江起兵時所帶的傅家五個子弟已經隻剩下他一人,而昔年傅家祖上積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將領,也損失過半。

餘下的因為勝敗明顯,加之各州府處傳來的新任太子如何務實以及體恤百姓與臣子,近來領命應戰時的應答聲也不如從前響亮。

近來遇到徐瀾偷襲,傅明江怒躁之下抽調了兩名將領前去應戰,結果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