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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99 字 6個月前

成了幾分默契,因此未讓人鑽著什麼空子。

榮胤到來的時候天放大亮未久,少擎正吃早飯。

“您怎麼來了?”因著長纓,少擎對他也不如從前放得開了。

榮胤坐下,瞥他道:“你二哥跟瓔姐兒出城去了?”

少擎稱是。

榮胤又道:“聽說我們龍虎衛的徐將軍也跟著去了,他跟晉王挺熟?”

少擎吃了個肉卷兒,剛想回答,頓一瞬,戛然止住:“怎麼會?不熟。”

榮胤揚唇,啜了口茶,出來了。

出了宮門,他與榮安道:“沈瓔與楊肅看似是舊識,著個人去南康衛,找譚紹問問。”

沈長纓昔年出京之後,落腳地他很輕易從秀秀這裡知悉。但除此之外他沒有再過問。

沈瓔、淩淵以及徐瀾都熟絡,他們相互是在南康衛結識,淩淵與沈瓔倒罷了,徐瀾若跟楊肅也是舊識,那就很可能楊肅也在南康衛出現過,至少他是在江南呆過。

至今為止,楊肅前二十一年的背景無人知曉,他在江南出現過,那這就是關於他過往的唯一線索。

晉王平空降臨,無人對他感到好奇,是不可能的。

……

天雪行程慢,午前到了目的地。是座田莊,附近有座較高山脈,而此處距離碼頭也不算很遠。

下車時早有典史與宅邸主人等候在此,恭迎晉王與諸上官。

宅子是主人素日休閒消遣之處,隨著這幾位到來,侍衛已將宅子圍得如鐵桶一般,遠處許多村民披著蓑衣伸頸觀瞻,原本靜寂的雪原,陡然之間就熱鬨起來。

大門內兩樹紅梅,開得比昨日徐瑾若摘回去的要好了,眾人迤邐入了二門,便各自隨著引路的下人進內,隨後又有太監婢女捧著薑湯熱茶等前往各人居住的院內。

楊肅自當帶著宋鈞住了正院,少不得先把排場給撐起來。

前來拜見的人很多,上至附近官戶,下至本村莊的鄉紳,楊肅倒是悉數聽在耳裡。

積水潭碼頭是漕運北端的終點,可想而知此地乃是楊際和顧家的地盤。楊肅近來重心雖然轉向了五城衙門,但他知道淩淵並沒有放鬆。

顯然,在尚且沒辦法跟楊際硬碰硬的情況下,若能先挖掉個漕運司也是好的。

長纓則與徐瑾若一個院子,安頓好後,她讓紫緗先去打聽看淩淵在哪兒。

紫緗回來時,淩淵便一道過來了。

“找我什麼事?”

他換了身衣裳,一襲盤領修身的銀白錦袍襯得他如天上人一般高貴又潔淨,看上去不如從前陰鬱嚴肅。

第289章 侯爺很嚴肅吧?

長纓笑道:“你這動作可真快。”

淩淵也難得地揚了揚唇,撐膝坐下來。

長纓道:“我就想問問,這麼多年,榮胤有沒有跟你提及過姑父當年的事情?”

淩淵顯然沒料到她話題會跳到這上頭,他抬首看了眼她,道:“沒有。”

長纓目光轉深。

淩淵道:“如何?”

“有件事情挺奇怪。”長纓皺眉,“榮家出事那日,我去找榮胤要秀秀,結果他問我為什麼要回京?為什麼要入仕?

“而我回京之後第一次去找他,他也跟我提條件,說是除非我丟官卸甲才肯考慮放人。

“我就覺得,他的目的就是不想我沾染朝政。

“但這不是很奇怪麼?我怎麼著,跟他能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對我的決定給出態度?”

“榮叔?”淩淵頓了下。

“我想來想去,大概隻有跟姑父的事情有關了。”長纓捧著手爐坐下來,“還有你記得麼,當初出城的時候,還是他給的我出城令。”

這件事淩淵怎麼可能不記得?簡直已經成了他心裡的瘡疤。

他輕瞥了一下長纓:“你的意思是,他當初納秀秀,也是有原因的?”

“我還沒辦法肯定。因為在他那裡拿不到任何確切證據。”長纓想到那老狐狸就很無奈,“但我知道他跟馮伯父近年來一直都走得挺近的。”

淩淵凝眉沉%e5%90%9f。自打淩晏出事,榮胤就沒怎麼到過淩家,東陽伯次數多些,但也是近年他逐漸立起威名之後。

因為當年事出突然,府裡上下全都亂成一團,翌日榮胤與東陽伯到來後都忙著幫忙處理後事,以及內外奔走,且當時所有人都沒想過這是個預謀,又怎麼可能會有人懷疑到他們會跟這件事有關?

至於後來榮胤納了秀秀放走了長纓,自然他也心生過怨懟,因為他本意還是想她留在眼皮子底下。

秀秀跟了他,在他們同輩子弟裡也略有微辭,但如今想起來,後來大家接受了這件事,竟然也是因為東陽伯給出了態度。

東陽伯認為沈瓔是沈瓔,秀秀是秀秀,而沈瓔脫離淩家離開京師,便已經與淩家無關,所以榮胤納著秀秀,是沒有問題的。

那會兒大夥都礙著他,而不敢直言提及她的名字,自然而然,這事也就淡了。

“他從來沒有說過父親什麼,但以他們當年的交情,父親會有什麼線索留在他那裡也不是很奇怪。”淩淵想了下,道:“回頭我去尋尋少康,看看他們怎麼說。”

長纓也正是這個意思。

目前為止,對淩晏的死還隻有她一個知情人,如果說他們對當年的事情也是知道的,那麼大家就應該把所有線索合起來還原真相才是了。當然他們彆有企圖有另說。

“這事先彆隨便對人透露。少康那裡你也穩著點兒。”她囑道。

不是不信任,而是“五爺”還沒下落,既然鎖定是在京師裡,那麼誰知道會不會傳出風聲去?

“我有數。”

淩淵道。

“姑娘,徐姑娘在前塘垂釣,問您去不去。”紫緗進來說。

長纓想先去找找楊肅,便跟淩淵道:“表哥先幫我過去布竿,我一會兒就來。”

淩淵看看天色,估摸著是得午膳後才能上山,便罷了,著人拿來釣竿,挑了一根往前塘去。

徐瑾若以為是長纓來,扭頭一看是不苟言笑的武寧侯,一臉燦爛笑容情不自禁消去了一半。

淩淵察覺到她的失望,也是情不自禁瞅了她一眼,而後杵著漁竿看了會兒池塘,道:“郭蛟去砸冰。”

長纓到楊肅這邊,宋鈞早就出去玩了,兩人圍爐議了幾句東宮,佟琪就來道徐瀾他們已過來。

原來是打算先上山去踩踩點,以便下晌直接上山,問王爺殿下去不去。

楊肅好容易能跟長纓獨處一會兒,真想不去,看傅容卻跟長纓研究起回頭打了野雞怎麼吃為好,又耐不住,遂道:“你們去外頭等我,我這就來。”

長纓還得赴徐瑾若的約,巡山就不去了,她到了前塘。

隻見半畝地大的一個漁塘,徐瑾若跟淩淵各據一方,捉著釣竿默默呈對立之狀,明明是消遣的活兒,這氣氛卻肅穆而莊重。

但看看藤簍裡,倒是已經有了不少收獲。

“王爺他們上山了,表哥也去吧,這裡我來。”

長纓坐在淩淵身旁。

徐瑾若見淩淵走了,便也抓著小杌子到了這邊。

沒了淩淵,徐瑾若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長纓笑道:“侯爺是不是很嚴肅?”

徐瑾若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位高權重,總要有些威信。”

長纓笑著。心想這姑娘可真會說話。

既是出來玩,京城裡的事情就暫且放下了。

午膳就用了長纓她們倆釣的魚,廚子是南邊人,挑了幾尾煮了一大鍋。

餘下菜式也完全是山野的風味,但在座都是可奢可儉之人,便是原汁原味的粗樸菜式,也吃得相當起勁。

飯後稍事歇息便去往山中。

山在東邊,林子不算太深,所以注定也不會有太大的收獲,有楊肅這皇親在此,也不至於會容許猛獸出沒。

但好在大家都隻是出來尋個樂子,也無所謂。

長纓和徐謹若一起,帶著各自隨從。

男人們先還耐心地陪走了一段路,到後來,幾隻兔狐躥陸續出頭,立刻就拋下她們倆不見人了。

徐瑾若身手明顯是不如長纓的,但長纓又重傷初愈,兩人就沿著山腰前進,順手射幾隻走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瑾若說道:“姐姐的傷都大好了嗎?”

“算是吧。”長纓道,“其實也就是皮肉傷。”

徐瑾若說:“也很凶險了。”

長纓笑笑,瞄準樹葉微動的叢林,開弓放箭。

一隻鹿帶著箭在雪地裡狂奔,她打馬追上去,邊行又邊瞄準鹿脖子。

一枝箭卻搶在她前方射倒了它。

長纓收弓,隻見幾匹馬自斜次裡衝出來,為首的一襲狐裘,是傅容。

“這鹿是你的?”傅容下了馬。邊說邊揮劍又往扔在掙紮的鹿脖子上抹了一劍。這一劍夠狠,方才還垂垂危矣的母鹿刹時絕了氣。

長纓也下來,看著這鹿道:“你們不是去北麵了麼,怎麼又在這兒?”

“我就是從北麵過來,——你怎麼一個人?”傅容也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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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會射箭嗎?

長纓看了看身後,才發覺徐瑾若已經被落在了後頭。

“無妨,”傅容笑道,“現如今也是兩個人了。”

說完他著人把鹿帶上,而後把鬥篷除了,提著弓箭往林子裡走。

長纓笑了下,索性跟了上去。

林子裡雪深,地麵還有泥土浸水結成的冰,行走十分不便。

埋頭走了約摸一兩裡,傅容放慢速度,反身問她:“你跟晉王是舊識?”

長纓搜索著林子裡動靜,隨口道:“這話從何說起?”

傅容笑了下,道:“先前在王府馬車裡,大夥都看到了幾盒胭脂。”

長纓頓了下,扭頭看向他。

傅容挑眉看過來,話鋒一轉,又道:“王爺這人麵上看著隨和,實際行事自有一套。如果不是極親近的人的東西,理應不會隨身帶著。

“我想來想去,近來跟他親近的女子,也就隻有你沈將軍一人。如果你與他不是有極深的交情,如何會到他送你胭脂的地步?”

長纓收回目光,披荊斬棘,繼續往前。

楊肅的馬車她輕易不會乘,但不代表彆人不會乘,所以就算他有彆的心腸,想送東西給彆的女人,也不至於馬腳露得這麼明顯。

再結合他之前給她染蔻丹的事,那胭脂多半是給她的,這點這應該不會有錯。

但即便是,她也不想與人討論這個。

“傅二哥可不是像會打聽這個的人。”她道。

“那得看對誰。”傅容眯眼望著頭頂飛鳥,輕笑道:“你也不是很了解我。”

長纓無法否認。

年少時總是自信爆棚,覺得對誰都很了解。年歲越長,閱曆越豐,卻越發不敢輕易說了解他人。

“你四年前就受過傷,這些年在南康衛,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傅容持弓射了隻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