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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70 字 6個月前

還去拜訪,至於他給的藥,落在淩家之後她因為不想跟淩淵碰麵,於是也沒有去拿。

不過前幾日郭蛟倒是又把藥給拿回來了,她也還沒顧得上吃。

“不妨事。”她彆開臉,“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又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她站著,他坐著,她一隻手還壓在他心口,人便隻能保持著前傾的姿勢,再往前一點就……

再沒有比這更曖昧的了。

換成彆人,她該動粗了。

“你既不顧忌自己的身體,又滿腦子想晉職,還計劃得明明白白八個月後要回京師,你究竟在籌謀什麼?”

他捏著她手掌的這隻手也稍稍用了點力,“四年前就對我始亂終棄,四年後還要拋棄我去奔你自己的前程,你良心呢,嗯?”

長纓木著臉望著地下,沒有吭聲。

“說吧,你這麼拚,把自己的路計劃得這麼明白,是不是因為淩晏?”

第154章 你也是我的正業

霍溶這話並不重,但長纓卻似被捅破了什麼。

她這麼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她從來沒有對人說過,沒有必要說。

報答淩家的十年養育之恩,以及向淩家表達愧疚是不需要讓人知道的,說了旁人也隻會當成個笑話。

自然也從來沒有人疑心到她做這些努力是因為淩晏。

霍溶究竟是有多敏銳,他能覺察到這點?

她愣住,並望進他眼底。

那瞳光裡有華光繾綣,稍不留心就能蠱惑人的模樣。

“不是。”她目光旁移。

即便他猜到了,也沒必要承認。

霍溶盯著近在咫尺的她的側顏默了半晌,隨後攥了攥她的手,騰出一隻來,從懷裡摸出枝金釵,插在她發髻上。

“升職了,要獎勵的。”

他聲音緩慢,帶著些許低啞。

長纓有片刻恍惚。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得過“獎勵”了。上一次還是淩晏跟她在密室裡述說天機之前,獎勵了她一把劍。

但她很快回過神,並順利地將手收了回來。

霍溶這次沒再阻攔她,等她站直,他又道:“明兒請營裡將領吃飯的事情我來安排,杏花樓一個院子的地方太小了,回頭我讓佟琪包下整間樓。

“名單你來定,人員多少都隨你。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必須得由我這個丈夫出麵張羅。”

長纓皺眉穩住心神:“我不認為這麼做是好事。終有一日你不再是我丈夫,這樣於日後的你我都是麻煩。”

他也不可能在她身邊直到永遠,除去她這邊還有責任重重之外,他自己將來必然還得顧著霍家那邊。

站在她的角度來說,眼下立足於兒女情長都是不理智的做法,話都跟他說明白了,她也沒有什麼地方誤導他才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就非得這麼死心眼。

“那就到那日再說,在那之前,就先這麼決定。”霍溶起身睨著她,“你以為眼下會很太平嗎?

“紙裡包不住火,你在這裡的消息早晚會傳到京師,你我還有淩淵都會被人盯上,為了大局,就不能不拘小節一些?”

長纓想翻出些話來反駁,最終也沒說了。

她已經繞不過他。

但有句話她還是得說:“私下裡對我動手動腳不在顧全大局的範圍內,希望霍將軍也謹記。”

“那不叫動手動腳,那是我在跟你告白。而且咱們什麼都不做,手都不牽,也不會有人再認為我們是清白的。”

“我不能因為彆人這麼想了,就破罐子破摔。我不管彆人,問心無愧就好。”

霍溶看她良久,最後捏起她的臉:“你還想對誰問心無愧?”

長纓捂著臉:“你一個大將軍,能不能務點正業?”

彆說她如今根本沒對他有什麼想法,就算是有,在她保全淩家之前,她又能給得起他什麼呢?

眼下的所有種種承諾,都做不了數。

她跟隨楊肅走的是條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吉凶的路,誰知道她將來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她總不能還要拖上他們一起卷入這漩渦。

“誰說我不務正業?”霍溶又捏了她一把,“你也是我的正業。”

……

吳媽眼看著長纓送霍溶出門,走出門口來道:“怎麼走了?”

長纓頓了下:“你還怕他沒飯吃?”

“這怎麼好?大過節的……”吳媽有點歉然。

她雖然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假姑爺還持保留意見,但再怎麼說他拿著婚書出麵也是為的幫長纓和淩淵。

他自己白擔了個丈夫的名聲,忙前忙後的什麼都沒撈著,這巴巴的送節禮來連飯也都沒撈上一頓,這也太讓人心酸了點。

長纓被她一說,腦子裡更亂了,哪裡有心思跟她討論?敷衍兩句就回了房。

到了房裡才發現髻上還插著枝亮閃閃的金釵。

拔下來一看,式樣有點眼熟,依稀記得從前也有枝這樣的釵,但這枝十分新整,也更考究,顯然不是原來那枝。

她長吐了一口氣,坐下來。

霍溶回了府,家門口佟琪探頭往外瞅了瞅,然後才隨他進屋。

“沈長纓八個月後要回京師,留意留意是怎麼回事。”

離開沈家的霍溶臉上已看不到那股嘴欠的氣質,屏風玻璃上反射出來的他的身影頎長又冷峻。

佟琪算了算月份,抬頭道:“那似乎也是咱們該起事的日子……”

霍溶沒有否認他的結論,他坐下來:“她落得如今境地全是因為淩晏,但她對此又無半點悔怨,素日不卑不亢,到了淩淵麵前卻任其宰割。

“她這麼拚,又這麼掐著時間回京師,雖然不清楚她具體是想乾什麼,但若不是為著當年之事,也不會再有彆的可能了。”

想到這裡他抬眼看了下:“她該不會是聽說了什麼,所以才要掐準時機回京?”

佟琪搖頭:“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再有多餘的人知道,也絕不可能走漏風聲。”

霍溶顯然認同他這個說法。

但她為何偏偏挑在八個月之後的正月呢?

目光掃到桌麵上的信箋,他拿起來交代道:“去辦明兒做東請客的事吧。晚飯前去找她要來客名單。”

佟琪沉%e5%90%9f了下,又問他:“倘若就這麼讓少夫人回京了,到時候婚書怕就成不了約束了。”

霍溶目光頓在看了一半的信箋上,想起淩淵來。

那個守了她十年的男人不會那麼容易放手,而她又不是他能夠狠得下心去困禁、也不是他能夠困禁得住的人。

一旦回到京師,她所有過去的關係全部會複蘇,她八成更不會分多少心在他身上,淩淵也不會再像在湖州一樣有所顧忌,的確很多事情將會失控。

他合了信箋:“夜長夢多。手頭的事情加緊去辦,跟她的婚事也得儘快辦成了。”

前者好辦,佟琪覺得後者有點難度。“少夫人會答應嗎?”

霍溶身子後仰,靠住椅背,回想著先前道:“我會努力的。”

第一次他不過湊近了點她就跟他動了刀子,上次脫她甲衣她也衝他鬨了脾氣,但先前他告白的時候她卻並沒有跟他動手,雖然不見得是不想動,但隻要沒到動刀子的地步,他覺得還是可以拚一拚。

第155章 他算哪根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晚飯長纓當然沒去霍家吃,好在霍溶也沒勉強,隻是派了佟琪來請,她不去也沒說什麼。

不過卻說還是要買點什麼答謝譚紹,讓她到巷子口新開的綢緞鋪子去挑幾匹錦緞。

紫緗看著開店讓利的幾匹料子不錯,便也給長纓買了兩匹。

那掌櫃的居然手鬆得很,聽說她是破了程嘯一案的沈將軍,居然雙手奉送了給她們。

長纓還沒見過這樣的掌櫃,更不知自己居然還有這樣大的名聲,再三確認真是開張讓利,這才揣著狐疑收下。

掌櫃的還推薦鋪子裡的裁縫和繡娘,誇手藝一等一的好,長纓看過,倒果然是極好的。

一問工錢也不貴,日常穿的衣裳倒很可以直接在這裡製了。

回到府裡佟琪又來跟他拿來客名單,說是要張羅明日的宴請。待要不給的,又覺得這樣拗著實在沒有什麼意思,便琢磨了半會兒,寫了給他。

那家夥說的也對,他們有了名份,誰還會認為他們是清白的呢?

她如今都是名正言順的宣武將軍了,保不齊這條道就直接走到底,隻要不狎昵曖昧,又糾結這些做什麼?

……

名單上的人還是不多。

佟琪說長纓並不願大張旗鼓。

霍溶除了依她,能怎麼辦?

不包整個杏花樓,便就包下帶戲台的後院,正兒八經地寫了請帖,落款是“夫婿霍溶”。

頭一個收到的就是徐瀾,徐瀾盯著落款上的官眼瞪了半日,最終忍下這口氣,起身去換了衣服。

淩淵是在衛所裡收到霍家送來的帖子的,拿到手之後他臉色陰沉了半日,接下來的集議裡,與座的將領鴉雀無聲,氣氛極之沉重。

手下護衛們自然是護主的,看了也不覺窩火:“原本這種事情於情於理都得由咱們侯爺來張羅,結果這廝掛了個丈夫的名,就敲鑼打鼓地宣告起來了!

“他究竟算哪根蔥?!”

郭蛟心裡也氣。

然而氣也沒有用,當初他們費了老大勁才把長纓身份從淩家擇出去,霍溶也出了力的,總不可能因為這口氣咽不下,就鬨騰得前功儘棄。

但這就更顯窩囊了,因為不光是得忍氣吞聲,還得配合著他霍溶做戲!

他也覺得,的確是時候該讓瓔姑娘早點離開這鬼地方了!

長纓因為霍溶,到底添了幾分心思。一麵不願他靠得太近,一麵被吳媽那一提點,也覺得抱歉。

她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會心甘情願跟他立下婚書的,但為人在世應該重信重諾她知道,按理說當時在立婚書的時候就應該想過會有需要承擔的後果那她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管怎麼說,她還有責任要負,並且已經在為之奮鬥,便不能因為這些意外半途而廢。

但霍溶也說當年他在原地等了她三個晝夜姑且就當做是真的吧,對於當時不能視物的他來說,想必是極難受的。

不管婚書怎麼立下的,他也拿著它等了四年,如今她同樣又無法承認他,這都不能說能讓她心安理得。

早飯後去衛所裡點卯,沿途好幾個在她名單上的將領都在爽朗地跟她停步打招呼,還當麵打哈哈說今日要跟“你們家子澶”好好喝幾杯。

長纓基於昨夜裡反思之後冒出來的那點“良心”,這次比較坦然地應了。

今日午宴,長纓不止譚紹一家三口,以及諸副指揮使與素日頗為關照她的幾個將軍,也還有與她交情不錯的幾個低層將領。

反正是霍少主出錢,兄弟們素日也難得與上司們同席混個臉熟,這樣的機會,該拉的她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