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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70 字 6個月前

揮了極致,“抑或是霍家家財萬貫,你向來出手都這麼大方,連做場戲都這麼認真?我們長纓可沒有打算嫁人的。”

霍溶泰然自若:“你出來兩年多,怎麼還不回去?”

少擎黑臉:“關你什麼事!”

“你是不是想幫徐瀾撬我的牆角?”

“長纓怎麼可能是你的牆角?”少擎哂道,“她%e8%83%b8懷大誌,不會甘心呆在內宅相夫教子的。”

長纓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她究竟有什麼目標,但她這些年,實實在在沒有在任何事上給成親生子留有餘地。

也因此,他縱然與徐瀾交好,也知道他對長纓懷著什麼心思,卻從來沒有違逆她的意思給徐瀾提供過什麼近水樓台之便。

霍溶笑了下,沒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長纓也覺得霍溶此舉有些煞有介事,但來都來了,她自然得去見見。

剛跨進門,陳襄就帶著人上來了:“給少夫人請安。”

長纓有片刻失語,看向座上的霍溶,坐下來道:“你是不是做戲做上癮了?”

霍溶靜默了下,看過來的目光有點受傷:“你這樣說讓我在他們麵前好沒麵子。”

長纓看著沈家霍家兩邊皆麵朝這邊看過來的下人,居然詭異地被他說出來兩分罪惡感。

她緩下語氣:“我隻是覺得並沒有外人,就不必來這套。”

“可是我們已經是分府另住了,要是我一點表示都沒有,外人也會說我這個男人太不靠譜。也許會懷疑我們之間是不是有問題。”

霍溶小眼神水汪汪的,聲音也軟得像棉花糖,“大過節的,夫妻之間沒有來往會顯得好奇怪。你也不想外人揣測生事吧?”

“誰有那個工夫……”

“隔牆有耳。”他坐回去,眉眼深深的,“咱們這事八成也已經傳到京師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埋伏在這南風巷伺機探聽?

“還有,我也很怕有人挖出我霍家少主的身份來。

“你表哥權大勢大,我屢次頂撞他,他如今雖沒動我,不過是拿捏不住我是什麼人,若知道我隻是個皇商之子,說不準什麼時候伸兩個指頭過來就把我給捏死了。”

長纓自詡也還算持重,此刻聽著卻想翻白眼。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還得留下吃個午飯?”

“既然你有這個意思,那就這麼定了,午飯在你家吃,晚飯你回我那兒吃。”

長纓:“……”

她說道:“我隻是覺得你小題大作,並沒有留你下來吃飯的意思。”

臉皮怎麼這麼厚?

“是麼?”他散漫地道,“還好我是誠心的。陳襄,今日過節,少夫人今日又大喜升職,你晚飯要好好安排。”

少擎已經翻起了白眼,捂著前額把臉側轉過去了。

吳媽老成持重,看不出波瀾,幾個小姑娘包括紫緗在內卻都兩眼如燈亮晶晶地照著這幾位。

……

淩淵恰好大清早地也接到了沈夫人遣人帶來的幾身暑衣與吃食,衣服底下還夾著有一封信。

他拿著信看了好久,最後把郭蛟叫了進來。“父親書房一無所獲。”

郭蛟看了下他,並不太能捕捉到他的意思,是指沈長纓說了謊,還是指淩晏當年做得太乾淨?

“如果真有那麼容易被找到,他也不必瞞著我們所有人,而讓她來背這個鍋。”淩淵自己道,“可越是這樣,這件事就越發非同小可。

“從今而起不要再聲張了,到回京之後我著手再查之前,你隻管讓她認為我對她還在戒備中,很快會有人盯著我們的。”

說到末尾他把信又再看了兩遍,然後撕碎了。

郭蛟看著他把紙碎投入痰盂,說道:“有件事,霍溶方才帶著節禮往對麵去了。”

淩淵看過來。

“看模樣,是以沈家姑爺的身份過來的。”

淩淵透過窗戶望著對麵沈家方向,本能地皺起眉頭。

他心裡如今對她的心情很矛盾。

她說跟他之間沒有可能,很久之前他也認為沒有這個可能,可是意念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他一麵排斥著,一麵又渴望著向她靠近。

在孝與不孝之間掙紮了那麼多年,霍溶一紙婚書逼得他不顧一切在她麵前告白,但她卻說不需要他。

她怎麼會不需要他呢?

當年她哭的時候是誰蹲在牆外頭陪著她的?她被欺負的時候是誰替她出頭的?

她想要個秋千,是誰去工部找人拿了圖紙,琢磨了一個整夜,幫她搭出來的?

明明她在他的羽翼下度過了十年,如今卻說不需要他。

他心裡有些煩躁,漠然的麵上卻僅僅隻呈現出一絲難以捕捉的不耐。

“儘快安排,讓她離開南康衛。”

衝過去阻止是不明智的,也難看。

“如今她是有正式將銜的將領,輕易不好辦。何況目前的狀況,也不太適合回京。”郭蛟看了他一眼。

回京他們會很容易,但她會很難,四年不到的時間,沒有人會那麼快忘記那場事故,她回去也無異回到樊籠。

從前倒不成問題,看著她再遭受一遍道德輿論的遣責,淩淵或許會痛快些,如今他可不肯定他還會狠得起這個心。

“不一定回淩家。”淩淵道,“中軍都督府裡頭任何一個屯營呆著都行,隻要離開南康衛,離京城近些。”

離開就好了,回到燕北他至少隨時可以看到她,她也不必再受流言束縛,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讓她擺脫那紙婚書。

第153章 我這裡,是你的

長纓不願意下人們看著他們倆做戲,最後把霍溶帶到了書房。

房間不大,擺設也不多,但很雅致。窗下掛著個鈴鐺,此刻南風一拂,那鈴鐺便叮鈴鈴的響起來。

“你小名叫鈴鐺?”他輕托起墜著纓絡的鈴鐺膽。

長纓在給他騰坐,看了眼他之後嗯了一聲。

霍溶記得淩淵窗下也掛著個鈴鐺,心裡驀然間就有些晦澀。

“坐吧。”長纓指著騰出來的椅子。

她這裡平日很少來人,就算來了也不見得需要招待,也就沒備什麼椅子。

霍溶坐下來:“你騙我。”

長纓站住。

“你在山崗上的時候,我問你是不是叫沈琳琅,你沒有否認。你怎麼連個重傷之中的瞎子都要騙,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他眉眼裡布滿深深的譴責,仿佛要直擊她的靈魂,看她承受不住內心的愧疚。

這話長纓是真接不上。至今為止關於那段往事仍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反正橫豎黑白都隻由得他說。

但她不想糾纏這種問題,眼前的局麵才使她迫切地需要跟他達成共識。

“你不要入戲太深。最多還有八個月,八個月後我要離開南康衛回到京師,那個時候無論是誰也阻止不了我的。

“所以,不管你是好玩也好,是真的有那麼想過也好,不要太指望我會真的安於霍夫人這個身份。”

霍溶臉色本來就不太好,聽完之後便有點陰翌。

他想了會兒,問她:“為什麼是八個月?”

“你不會懂的。”長纓環著胳膊,“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雖然八個月後我就會要與你分道揚鑣,看上去的確是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但我決不是針對你,也不是故意的。

“而是我沒有辦法讓自己成為一個困在內宅中什麼也不能做的無能婦人。”

霍溶睨著她:“冠冕堂皇,聽起來跟扔了銀子就走的無情恩客有得一比了!”

長纓沉了臉色。

霍溶心裡也是氣。嫁給他怎麼就成困在內宅裡的無能婦人了?

“你要是真喜歡從軍,我又不是不能讓你一直從下去。”

不想呆在內宅什麼的,絕對不會是真正拒嫁的理由。◆思◆兔◆在◆線◆閱◆讀◆

“女主外男主內?”長纓喝了口水,輕哂道。

霍溶十指交叉。這個是真有點難度。眼下就算他答應,他身邊人也不會答應。

長纓自然也不是指望他讓步的意思,見他似認真思索,便不願多生事端。

她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為皇上暗中做這麼多事,難免會招人注意。

“說句不該說的話,有些事你能推托的還是推托掉吧,畢竟你們家在朝中沒有根基,說不準哪個不好,就惹禍上身了。”

目前沒頭沒腦的,她也隻能提醒他這麼多。

倘若他知道霍家將來麵臨的災難,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焦灼悲痛?

這麼想來,如今眼前的閒適散漫都如同是在揮霍了。

而前世裡霍家出事後他的失蹤,究竟是死了,還是逃生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也替他生出些許不忍,他跟徐瀾和淩淵都不一樣,他這個人要外放的多,常常口無遮攔,還帶著點玩世不恭,讓你覺得他可惡又可厭。

可每每她需要或想拒絕的他又總是恰到好處的給予或者點到為止,這樣隨性的一個人,將來居然也要麵臨家破人亡的局麵。

霍溶聽到這番話時則立刻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沒有揶揄,像是發自心底的勸誡。

那一刹那間他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洞穿了自己什麼,下一瞬,他收回目光,說道:“你想怎麼做?”

長纓沉思。少頃,她放下抱著的胳膊道:“要不,你把婚書給我?”

放在他那兒她總不安心,總覺得他拿著它在手裡,日後時不時還要搗鼓點什麼事兒出來。

霍溶在端茶的間隙裡斜睨了她一眼,喝了茶,放回杯子的時候他說道:“你過來。”

長纓凝眸。

他指著自己心口:“不是要婚書嗎?在這兒,想要就過來拿。”

長纓可沒那那麼蠢,輕瞪了他一眼,沒出聲也沒動。

他就不由分說抓著她的手,把她拉過來,然後捉著她手心壓在他心窩上。

眼下這暑熱天氣,他隻穿著單薄的錦衣,手掌正正壓住的地方他的心在有節奏地跳動,一下又一下,強勁又有力。

長纓猝不及防,臉上倏然熱了,下意識要抽手,卻被他按得動彈不得。

“我這裡,是你的。”他聲音低緩。

掌心下正跳動的地方仿佛更灼人了。壓住她手背的那隻手也如同火炭。

長纓怔忡,低眉抽手:“彆鬨了。”

“長纓。”

“叫也沒用,我要不起。”

“你要得起。它早就是你的了。我知道你知道的。”霍溶手下更用了點心,哪怕壓得心口傳來悶痛。

長纓放棄掙紮,垂下頭來。

他另一隻手把她整個人拉過來站著,捏著她的手背問她:“大熱天的手也這麼涼,汪大夫那裡你後來到底去過沒有?”

這話題也太跳躍,正努力沉下心來的長纓也忍不住抿緊了唇。

“大夫說你肝氣鬱結,身體狀況其實並不怎麼好。你是不是連我給你的藥也沒有吃過?”

還真讓他說中了。

汪大夫那邊她吃完那幾劑藥之後壓根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