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1 / 1)

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75 字 6個月前

有想過自己會一敗塗地。

她帶著絕對的信心去到衛所,以為沈長纓這次一定是逃不掉的,要知道她害死的可是淩淵的父親啊!

他堂堂武寧侯,怎麼可能會包庇自己的殺父仇人?

就算他那番托辭是真的好了,就算他真對沈長纓有什麼想法,又怎麼可能會敵得過仇恨呢?

可結局徹底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當中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而劉蔚沒有告訴她!

可是當年淩家對沈瓔的絕情又是擺在那裡的,淩淵這次一來也的確對她動了手,到那兒還是正常的,又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對了,定然是那日沈瓔在淩家發生過什麼,自從霍溶闖到淩家把沈長纓接出來之後,翌日淩淵還讓她引路去了碼頭,後來還留她在屋裡說話,也就是那時她才上前跟劉蔚搭的話!

那究竟又是發生了什麼,使得淩淵改變了態度?

“徐將軍!徐將軍——”

正坐在窗下乾等著淩淵的人上門的時候,院門口丫鬟的慌張的聲音已經先傳了進來。

她也生出了一股慌張,站起身,隻見本該在養傷的徐瀾正不顧傷勢闊步自外麵走進來。

他在廡廊下看到了她,寒冰般的目光立時鎖定在她身上。

蘇馨容反複攥了幾下拳,走出門去,扯了個笑容:“瀾哥哥怎麼來了?”

又睨向丫鬟:“還不去備茶?”

“誰告訴你的那些?”徐瀾垂眼盯著她。

蘇馨容斂了色,沒吭聲。

“長纓究竟妨礙了你什麼?你要下手這麼毒?!”

“我下手毒?”蘇馨容神情瞬間崩塌。

她笑了一下:“你一來就質問我毒,看來你這也是早就知道她是誰了。她也許什麼都沒有妨礙我,可我說的難道不都是事實嗎?

“我隻是傻在沒想到居然你們這麼多人都幫著她說話!不過她跟霍溶婚書都有了,你還替她來質問我,你圖什麼?”

徐瀾神情頓顯晦黯。

但很快他又斥道:“你從哪裡聽來這些的?你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到底,還不是她自己多行不義招來的報應?”蘇馨容冷笑。“倘若她當年不做那些事,怎麼會受到侯爺針對?侯爺不針對她,我怎麼會起疑心?

“既起了疑心,再順藤摸瓜豈非容易?

“你不覺得可笑的是你們嗎?一個個幫著一個白眼狼說話,還對我這個揭破她真麵目的窮追不舍!

“我做錯了什麼?難道就是因為沒有幫著你們一道掩護她包庇她嗎?!”

她承認她是討厭沈長纓,她討厭因為她的存在而讓徐瀾永遠都看不到她,也討厭她毫無背景卻能跟優渥出身的她平起平坐,得到那麼多的擁躉。

可是如果不是她沈長纓自己做錯事,她哪裡來的機會將她逼出原形?

反過來倒是她錯了麼!

第144章 你自求多福吧

“你對淩家的事情什麼都不清楚,你憑什麼申張正義!”徐瀾厲聲道,“人家武寧侯都沒去問責,她有沒有害死誰,她做過什麼,跟你相關嗎!

“她若有罪,難道不是應該朝廷王法去判決她?就算她犯過錯,古人還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隱瞞身份又妨礙到你什麼了?!”

“是跟我無關,但你不能說我揭露她就是我的錯!”

她也受夠了,在他麵前委屈求全那麼多年。“什麼時候指責一個殺人凶手也成了有罪了?我知道淩淵和霍溶就等著查到我頭上呢,無所謂!大不了我不做這個將軍了,我回去!”

“這不是你個人的事情!皇上派武寧侯過來是來應付漕運司那幫人的,倘若你之前得了逞,逼得侯爺無路可走,那麼他要麼繼續跟長纓尋仇,要麼則不管不顧的包庇!

“他若包庇她,便很可能會成為漕運司的人拿來反製他的理由!他這個欽差變得被動了,到時南康衛還怎麼當差?!這是你撂挑子不乾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蘇馨容心頭發凜,她沒想這麼多。“那他可以選擇尋仇!逼走沈長纓!”

“這功績官職都是她自己掙下來的,她憑什麼走?!再說她走了,這後患就不存在了嗎?!”

徐瀾因為傷在肋骨,怒斥到這裡,已經忍不住捂%e8%83%b8咳嗽起來。

蘇馨容有些慌張,她想伸手扶他,被他一巴掌甩開,後退了兩步。

她眼眶發熱,咬起下唇,驀然想到了劉蔚。

淩淵對沈長纓出手的消息是她透露給劉蔚的,是因為她急於想知道沈長纓的秘密。

徐瀾說這件事影響到的是淩淵,那麼足見是劉蔚蓄意在背後推波助瀾。

而劉蔚是太子那係的人,他會做什麼,不管他做什麼,都決不會是有利於南康衛的事情!

這樣的話,的確就不隻是她之前想過大不了回蘇家去能解決的了,她終於也明白先前淩淵何以會幾次怒視於她,這麼看來,很有可能整個蘇家都要被她拖累進來了!

“你等著侯府的人上門吧,”徐瀾勉強平息住喘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你身為南康衛的將軍,卻聽信外間讒言擾亂軍紀,意圖乾擾欽差行政,會付出代價的。

“我隻希望你不是跟漕運司的人私下勾結,否則,你就自求多福!”

“徐瀾!”

徐瀾撇下她,捂住傷處緩步往外走了。

蘇馨容踉蹌兩步,臉色已經變得雪青。

長纓在徐瀾離開之後走進門來,一眼望見蘇馨容抱著膝蓋靠牆蹲著,將淚未淚,失魂落魄。

她大步過去,停在她麵前。

“沈長纓?”蘇馨容倏然間將背直起,怒恨地盯著麵前人,“你怎麼進來的!”

蘇家下人不可能讓她輕易能進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覺得我要進來還會有人敢攔我嗎?”長纓冷聲道,“沒功夫跟你閒扯,對你的敗相也沒興趣落井下石,我過來隻有一件事,你從哪裡知道淩家這麼多事情?昨夜裡是誰把消息傳給你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蘇馨容站起來,瞪著通紅的眼怒聲道,“你是個殺人凶手,我比你雙手乾淨,但如今你們卻合起夥來對付我!”

“比我乾淨?!”長纓冷笑,“要我把黃慧祺抓過來,讓你們狗咬狗,咬出這些年你們私下裡乾的勾當麼?!

“你跟我同僚兩年有餘,自你進來時起就看我百般不順眼,我哪次搭理過你?你倒是有臉說手腳比我乾淨!”

蘇馨容怔住。

她咬緊下唇,咬著咬著眼淚就出來了,擦了兩把,也沒止住。

她是敗軍之將,也無話可以反駁。

但她是有理由委屈的,她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碼頭上的事情,也不是她能預料到的。

她固然也猜測過劉蔚會怎麼做,但她沒有想到淩淵會包庇沈長纓,更沒有想到霍溶竟然能拿出一張四年前的按下過沈長纓手指印的婚書!

連她自己都覺得淩家不會悄寂無聲地把沈瓔給許配掉,旁人又怎麼可能會懷疑?

但劉蔚若無把握,他是不敢在碼頭放出消息來的。

“你總是太自信,覺得自己能夠審時度勢,看準契機。但往往你又永遠隻看得到眼前的,最終連被人當了槍使還覺得自己無辜,是全天下人有錯!是世人都瞎了眼在幫我!卻不曾想想你肩頭還扛著什麼責任!”

長纓凝緊的眉頭下閃爍著利光,逼近半步:“廢話我就不說了,我問你,那個人可是劉蔚?”

蘇馨容牙齒用了點力,嘴裡有了些腥甜。

……長纓出了蘇家,門外站了一站。

今日參與事件的三個人裡,她是最為無足輕重的,重要的是淩淵和霍溶。

淩家和霍家後來的災難她相信不會是無緣無故,淩淵因為她而縛手縛腳,霍溶則因為她而把自己給套牢,而這兩個人,無論哪個受影響,最後被影響的都是皇帝。

在皇帝與太子顧家奪權的道路上,她和他們的方向是一致的。

就憑這點,盜料案的結果,無論如何都得有點變化了!

霍溶出了淩家還在回想淩淵最後的探問,他唇角微勾,進房解了衣袍。

他跟淩淵不可能走到無話不談的那步,雖然某些事上可以互通有無,但基於男人的立場,他們之間還梗著最大的衝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所以最後他給出的回答是讓他自己去查,他相信,也期待這位武寧侯能查到他想要的答案。

管速來報告碼頭新換的一批服役的船工到位,佟琪又過來問日後跟沈家兩府如何走動方好?

婚書公開了,夫妻關係已存在,按理是想怎麼樣都可以,但顯然兩人又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她滿心眼裡還當他這是權宜之計,他也不能操之過急。

飯沒吃完碼頭又來人了,除了送文書,還順帶說到錢韞答應的十日時間,明日就到。

正想去碼頭看看,管速說:“少夫人來了。”

一屋子人立時躬身迎出門外,從裡到外分兩排站著。

長纓剛跨進院門,便如同進了王公府邸,氣氛慎重肅穆得不要不要的。

第145章 不能便宜了他們

“爺正在用飯,少夫人用過不曾?”

佟琪笑眯眯,折著腰問她,與昔日在長興初見時的警惕戒備有天壤之彆。

長纓長長地瞥了他一眼,想要糾正,又覺跟個扈從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霍溶坐在飯桌旁,停箸正看她:“怎麼來了?”

旁邊就有人遞上碗筷,又來撤桌上的殘羹,這是要重新上飯菜的意思。

長纓無心跟他閒嘮叨,說道:“我來是有正事的。跟蘇馨容提供消息的是劉蔚。”

霍溶目光微凜,接過帕子印了印唇。

長纓便把方才去尋過蘇馨容的情況說了。“昨日劉蔚在碼頭曾與我爭過碼頭,後來又曾求見過侯爺,但我出來時沒再見到他,並且,後來我們卸船時順順利利,他再也沒出夭蛾子。

“如今出了這件事情,錢韞不管給出什麼交代都已不能讓我滿意。”

霍溶手搭著椅背思忖了片刻,就道:“如果是這樣,那的確便宜了他們。”

“所以我想攬下這件事。”

“你有想法?”

“我是來請調兵令的。”

霍溶想了想,說道:“我跟你去。”

“不用你去。”長纓道,“你去了反倒施展不開。”

霍溶被阻在半路,想想她在長興時的表現,收了勢回來:“也行。侯爺那邊也打算收網了,正好我得盯著。給你五百兵馬,你自己斟酌著來。”

佟琪火速掏了調令上前。

長纓接過來,行禮退下,隨即目不斜視地轉身離開。

一屋子扈從目送她遠去,帶著意猶味儘的恭謹的目光又轉回頭看向霍溶。

霍溶重新執起牙箸:“慢慢適應。”

……

譚姝音還在府裡等,長纓揣著調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