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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38 字 6個月前

默,良久後才抻腰笑了一笑,男人的無奈儘顯其中。

譚紹過來人,也沒有往下深究。他道:“你和侯爺既然要掩護她,我可以幫著把流言壓下去。

“但是紙裡包不住火,你們得想清楚,在她給不出害死老侯爺的合理解釋之前,你們對他的偏袒,都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將來事發,你得問問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他在衛所裡摸爬滾打多年,說句愛兵如子或許有愧,可他愛惜沈長纓不是因為她是個女娃,也不是因為她跟自家閨女投緣。

一定要說有這些原因,那一切的愛惜也都建立在她本身努力自強的基礎上。

正因如此,在他眼裡,他霍溶也是一樣的,徐瀾也是一樣的,甚至於對於年紀能當他兒子的淩淵,或者也有些許同樣的心情。

他一碗水端平,該愛惜的他愛惜,該提點的也得提點。

霍溶咀嚼了這話半刻,點點頭:“行事之前,我都已經想好了。就憑她是我的妻子,未來便是下地獄,我也會陪著她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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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霍將軍有什麼目的?

長纓抱著胳膊沉默。

其實她並不是完全不記得淩淵的過去。

她住的町蘭苑裡,有一座秋千,是她八歲時候姑母使喚淩淵給她架的。

淩家仆從如雲,完全不必勞動他這個世子爺,但顯然姑母發了話,不管是淩淵還是她,都隻有遵從的份。

她知道,姑母是想讓淩淵跟她多親近點兒,因為他們倆太生份了。

姑母常說,小鈴鐺兒沒有兄弟,淵哥兒他們都是小鈴鐺兒的哥哥,不管將來怎麼樣,有他們照顧著,將來才會好好的。

可大她幾歲的淩淵顯然已經有主見了,即便是拿著鋸子鐵錘還有木頭到了她院裡,也是一聲不吭地忙碌。

不管她是主動接近,蹲在旁邊看他乾活也好,是趴在窗台上暗中觀察他也好,他總是拉著個臉,低頭乾自己的活,一副乾活歸乾活,不搭理歸不搭理的樣子。

他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那個秋千在不到十一歲的他手下被穩穩當當地立起來了,而且過後那麼些年,一直也沒有動搖過。

他說任何一句話也都很認真,所以仇恨是真的,就連剛才說的,他想必也是認真的。

她也不確定倘若這番話放在四年前會不會有不同結局,她隻知道此後無論如何,她再不能做淩家人。

她知道他肯對她說這些話,是帶著他的妥協的,哪怕聽上去依舊高高在上。

他向來驕傲,如何肯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給人看?尤其是在她麵前。

可是淩晏的死橫在他們中間,無論她最後能否洗清自己,也無論淩晏此時的失態是帶著多大的誠意,無論他多麼想把一切扭轉回過去,過往再多的可能,都已經不再可能。

“我不要。”她緩緩道,“正如你所說,我受的懲罰是我該受的。那麼泥沼也好,地獄也罷,該怎麼爬出來,我不想再拉扯上任何人。”

……

譚紹在廊下目送霍溶離去,沒來得及轉身,身邊就走來了譚姝音。

“確定了嗎?”

譚紹點點頭,又探究地揚眉看著女兒:“你準備怎麼做?”

譚姝音深吸氣:“一定是蘇馨容害人,這沒跑了!長纓真可憐,我得去看看她!”

說完她轉身走了。

譚紹望著女兒背影,眼裡有些欣慰。

行武之人向來講究個義字,能有這樣義氣的女兒,他自然高興。

霍溶出了譚家,管速即送來官手徹查造謠者的進展。

雖然目標是誰已經十分清楚,淩淵要拿捏蘇黃兩家也是極容易的很,可是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憑證據解決,又何必落人口實呢?

“不出半日,定然就妥了。”佟琪道。

霍溶在路旁站了站,看了眼街頭,又前行往淩家去。

似是等著他來似的,到了門下都不必通報,郭蛟已經引了他進門,徑直到了書房。

淩淵盤腿坐於玉簟上,左手支額,正讓他望著出神的,是右手裡那張婚書。

這滿堂富貴,竟似盛不住他周身的蕭寂。

霍溶緩步到了他跟前,也看著他手上。

先前在議廳,佟琪呈上去的婚書被淩淵拿走後一直揣在他手裡沒還。

這東西他自然是要來討回去的。所以,淩淵就算是等著他上門,也是有道理的。

“知道它的來曆嗎?”霍溶自行拖來張椅子,自若地坐在他對麵。

淩淵保持原有的姿勢靜默了又有半晌,才緩緩直身,揚起手裡的紙放到一邊,“她去通州的次數極少,十年裡總共也隻有兩次,第一次還很小,第二次是在那年冬月。

“這婚書她是怎麼跟你簽的?這指印又是怎麼按下的?這‘沈琳琅’又是怎麼回事?”

他目光炯炯,自有上位者的氣勢:“你履曆寫的是祖籍雲南,聽這口音卻不像。——做了假的?”

稍頓,他半闔眼打量他,又漫聲道:“做了假檔案的霍將軍從兵部到衛所都沒有人看出破綻,看來來頭不小。四年前就盯上了她,四年後又追到了南康衛,霍將軍對她有什麼目的?”

這便是當下盛名遠播的武寧侯,即便句句犀利入骨,也不見他有半分失態。

霍溶望著他,緩緩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

“聽說侯爺去找過她了?”霍溶不躲不閃回視過去,“侯爺久居高位,一定還沒有想過,為什麼她今日要承認這紙婚書。”

淩淵眼內有銳光。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霍溶收斂神色,散漫靠住椅背坐著的他,隱隱間也有著睥睨天下般的泰然,“她的昏迷是個陰謀。你們以為的她在佃戶家昏迷的那段時間,實質上她跟我在一起。”

淩淵抬頭。

“你知道是年遭災的錢家嗎?”霍溶道。

淩淵收回目光,半日道:“詹事府主薄錢滁,三年前卷入東宮內政,犯事被誅。”

“她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答完,他問。

“她跟我一道墜崖,後來其實並沒有被什麼佃戶救下,反倒是她救了我。所以失蹤到錢滁家出事這段時間,她都因為被追兵圍困而跟我呆在通州城西的山上。

“婚書就是那個時候立下來的,那半個月裡她一切正常,但是之後她離開我,卻是在佃戶家醒來。”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包括佃戶在內的這夥人他們並不知道跟她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我。

“隻有我知道,那是他們編造的謊言,而這紙婚書,就是證據。”

淩淵緊鎖的眉宇掩藏不住寒光也藏不住驚愕。

“當真?”他嗓子眼有些乾啞。

“如果是假的,這張婚書不可能會存在。”霍溶漠然回道,字句之間儘顯凝重。

屋裡陷入靜默。淩淵再度失神。

半晌,他道:“她從來沒有跟我們提起過。”

“她自己都不知道,你讓她怎麼提?”

淩淵又看過來。

霍溶執起婚書,端詳著上方字眼:“她在離開我之後到佃戶家之前,遭遇了一些事情,她受過重創,結果也就是你們在佃戶家看到的那個時候的她。

“她把和我在一起的這段記憶全部忘卻了,包括我這個人。從始至終她隻記得墜崖到醒來後她是在迷糊昏睡之中。”

第143章 徐將軍憑什麼質問我?⑩思⑩兔⑩網⑩

“你的意思是,她當年的創傷是人為所致?”淩淵瞬間找到關鍵,“佃戶是什麼人?”

“不清楚。”霍溶收了婚書,抬頭看過去,“前陣子我派了人去通州查過,但她說的那佃戶已經找不到了。

“這跟我預想的結果一樣。

“可是畢竟我沒有實地去過,當時除了大病初醒的她之外,也隻有你算是最有力的見證人。

“所以我以為,比起糾結她的歸屬,或者想要針對我,眼下的你更應該立刻遣人回去,或者親自回去調查這件事情。

“不管怎麼說,武寧侯的勢力和實力都大有用武之地。我覺得,這些人不曾殺她,卻隻是讓她失憶,一定不是偶然的事情。”

淩淵凝眉沉思。“你認為是什麼事情?”

“目前已知有關聯的事情是錢家。但是她告訴我,她回到京師之後,又無故昏迷過一次,而那個時間,恰恰好是令尊遇難之前的那一日。”

淩淵默然,半晌道:“那是初七。她跟著家父家母去兵部侍郎家做客。”說完他看過來:“你的意思是,她的昏迷,也跟家父的事情有關?”

“我不敢肯定,但她失憶的緣因委實蹊蹺。”霍溶道,“查出這段往事,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目前看來很可能事關我們三方。

“我想知道既然她昏迷在佃戶家,那當初去給錢家送信的人又是誰?而她失去了那半個月的記憶,她也需要找回來到底是誰乾的。

“至於侯爺你,她從通州回到京師後的那幾次昏迷,導致她持續了多年的頭痛眩暈之症,而這幾次事件又距離令尊出事的時間那麼相近,我以為,這裡頭也有著某種聯係。”

淩淵虛望著前方,扶著杯的手指無意識地攥動了幾下,最後停在杯沿。

屋裡的空氣像是凝滯住,讓人隱隱透不過氣來。身旁窗下懸著的鈴鐺在不時地發出一兩聲脆響,如同小姑娘壓抑著的嗚咽。

“你是誰?”沉默的最後,他問。

……

淩淵走後長纓又坐了一陣才出來,吳媽他們先前均是站在門外的,看模樣是都聽到了,神色都有程度不同的不自然。

不過都沒說什麼,進屋收拾的收拾,傳飯的傳飯,安靜得很。

長纓胡亂吃了些東西,又整理了一下手頭事,少擎回來了,說及淩淵正派人聲勢浩蕩地接連傳訊所有傳過謠的將士,譚紹方才又發布了命令懸賞通告,整個衛所如今都是躁動的。

長纓琢磨著,又問:“碼頭那邊呢?”

“有小部分人在傳,看模樣還是昨夜裡傳謠的那一幫,目前還沒有新的消息。”

沒有消息不等於就是好消息。

衛所裡尚且有譚紹他們壓住,碼頭那邊又如何是好?

自然,她也不是漕運司的人,不受他們約束,就是當麵議論她,她也不會在乎。

可河道直通京杭,消息到了碼頭,便也很可能會傳去京師——

說著話的時候譚姝音來了,她提起精神準備解釋。

譚姝音壓著她手背什麼也不讓她說,反倒勸著她喝起她帶過來的參雞湯。

“你看看你這小身板,要不是武功好,蘇馨容都能徒手把你乾倒,多吃點!回頭才有力氣剝她的皮!”

長纓聽完便知什麼都不必解釋了。

但蘇馨容這裡好辦,關鍵是她這消息渠道究竟哪來的?

想到這裡她把湯喝了:“你坐,我先出去一趟。”

蘇馨容壓根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