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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88 字 6個月前

下,孤男寡女的,就算是本著救死扶傷的宗旨救了他,總歸還得顧慮他回頭尋到淩家來毀她的名聲。

不過如今倒好了,沒找去淩家,倒找到軍營來了。

總的來說,大家對婚書這事首先還是有些排斥的,因為總覺得是霍溶占了便宜。

少擎負手徘徊了幾圈,最後黑著臉走回來:“要不是看在他替你們解了圍的份上,我這就去拆了他!”

紫緗捂著良心出來說公道話:“霍將軍也是為大局著想。”

說完又覺得良心痛:“不過也很奇怪啊,他怎麼會拿著一張隨便寫寫的婚書藏了四年?而且在長興分彆之後,又還那麼巧的找到南康衛來了呢?”

盈碧弱弱地說:“其實奴婢看著霍將軍對我們姑娘挺好的呢。姑娘幾次被侯爺為難,都是霍將軍解的圍。

“你們說,他是不是喜歡上我們姑娘了?”

小姑娘們心裡總不缺這些幻想。

“話不能這麼說。”紫緗輕睨她,“若是這樣,侯爺今兒表現也是可以的。”

從前在淩家,淩淵雖然不跟長纓往來,但他當年為了長纓,可是對欺負過長纓的秦家姑娘發過狠的。

何況,他們之間可有十年情份呢。

霍溶對長纓這樣算什麼特殊的?

在沒出這些事情之前,淩家哪裡會缺給長纓出頭的人?

霍溶這樣就是喜歡上長纓了的話,那豈非淩淵說她是武寧侯夫人人選,也是真的看上了長纓?

這不是笑話麼!

但是如今長纓的真身份沒有公開,這些話也隻能點到為止。

“行了,都彆說了。”吳媽瞅著長纓神色,阻止她們道:“婚姻豈是兒戲?哪能這麼輕易下結論?

“咱們姑娘還沒到必須嫁人求生的地步,侯爺也好,霍將軍也罷,今日做的事情不過是為了讓那些彆有用心的人閉嘴!咱們記著他們的好就成了,彆的不要多想。”

“那,那我們以後要稱霍將軍為姑爺麼?”泛珠在吳媽威嚴下掙紮著問了一句,“現如今都知道霍將軍與姑娘是夫妻了,那日後兩府要怎麼辦?”

長纓屈指抵著額角,這的確是個很切實的問題。

“公開便公開了,回頭再看看霍家那邊怎麼說吧。以公務在身的名義維持原狀即可。這不是霍將軍自己說的還沒跟咱們姑娘正式成親麼。”

吳媽又出來解圍。

但她眉眼裡也藏著隱憂。

雖然說婚姻不是真的,可長纓到底年輕,來日淩晏之事查清楚之後她洗清冤屈,碰上合適的人,也還是可以有個歸宿的吧?

這有了跟霍溶立婚書的曆史,將來議婚又不知會遭受到什麼?

如若假戲真做……出京到現在,傾慕她的人也不是沒出現過。長纓若能這麼輕易放棄要走的路,又何必這麼辛苦堅持三年?

“侯,侯爺!”

院門外黃績的大嗓門驚斷了屋裡的話頭。

長纓站起,透過窗戶隻見淩淵正已跨步進來。

看到窗內的他,這位一向持重的侯爺似乎忘了這不是在淩家,已徑直朝著房門邁入。

吳媽她們下意識地護在長纓身邊。

“出去!”

淩淵目光落在長纓臉上,吐出口的字眼聲音不高,卻淩厲如刀。

吳媽她們望著長纓。長纓手指蜷了蜷,道:“出去吧。”

屋裡又靜了會兒,才散了乾淨。

“婚書怎麼回事?”

長纓知道避不過這坎。“就是他說的那樣。”

通州的事在沒跟霍溶商量之前,她不確定能不能對外提起。畢竟他如今易名潛伏在南康衛,而淩淵又是個機警的人,一旦露出馬腳,他很可能會查到霍溶背景。

“他?”淩淵冷笑,“一個自稱祖藉邊陲的尋常將門子弟,卻擁有過人的膽識超常的沉穩,屢次跟我當麵杠,到南康衛不過兩月卻與你有著長達四年之久的婚書!你了解他嗎?!

“婚書上的日期是你及笄之後的第三日,這麼急迫地跟個我們全不知情的男人私訂婚書,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淩家嗎?!”

淩淵氣場本來就強,平常即便安靜坐著不出聲都讓人無法逼視。

如今被他逼迫質問,長纓立時覺出了無邊的壓迫感。

長纓確實也覺得對霍溶並不是特彆了解。雖然知道他是霍家少主,為皇帝做事,可偶爾他的能耐未免太出乎人意料了些。

她道:“我不了解他。”

“不了解他你還跟他私下立婚書?!”

“那侯爺了解我嗎?”長纓眸光沉靜,轉了話題。除去淩晏的事情之外她都不必卑微。

如果了解,也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了吧。

他至少應該知道在他們淩家住了十年的她,對淩晏夫婦有著什麼樣的感情。

她怎麼可能會想害死淩晏呢?

她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他,但他應該知道霍溶這麼做是為什麼,所以又為什麼還要糾結婚書起因呢?

淩淵在她的話下怔忡,片刻,他望著窗外:“你給過我機會了解你嗎?”

這話裡聽著帶了些許喪氣。

長纓不知從何說起。她和他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談不上讓不讓人了解。

但這個話題又是她嘴賤挑起來的,自然也隻能由她來結束。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忽然道:“你從來不喜歡淩淵。”

他麵向著窗戶,窗門是開的,一蓬盛開的木香瀑布般鋪滿對麵整幅院牆,視野裡滿目皆是耀眼的黃。

第141章 我能陪她下地獄

“你到淩家頭幾個月,麵上好好的,背地裡卻總是躲在屋裡哭,我長那麼大從來沒討好過誰,對什麼小姑娘家喜歡的玩意兒也不清楚。

“卻得每日奉母親的命令四處搜羅好吃的好玩的來討好你,讓你開心。有時難免要去問彆家的小姐打聽這些,也給我招來不少麻煩。

“我挺討厭你的,我想淩家不是你的家嗎?我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你隻管好好的呆在侯府當你的大小姐就是了,你若想撒潑,讓你撒便是,你若要淘氣,我也最多讓郭蛟睜隻眼閉隻眼。

“誰敢欺負你,有我幫你出頭,我若打不過就父親來。這還有什麼好成天哭嘰嘰的。

“我的確是很煩你。可是我不知道,原來比起我討厭你來,聽到你跟母親說你不喜歡我,這更加讓我受不了。”

長纓瞬間失語。

她很少跟姑母表達過對他的惡感,仔細想想,印象比較清晰的一次,她記得還是十歲。

那年也是這樣的季節,姑母坐在木香花下給她梳頭,跟她說,小鈴鐺兒長大了嫁給淵哥兒做媳婦好不好?

她說,我不喜歡他,我才不要嫁給他。

姑母問的隨意,她也答得隨意。

其實也談不上不喜歡,但是他一天到晚板著個臉,看到她就跟沒看到似的,都不像淩頌淩述他們那樣把她當好兄弟好姐妹,想想就讓人泄氣。

原來,他聽見了。

“我何曾真的討厭過你?”淩淵上身半傾,撐著窗台,幽幽望著那蓬木香花,“我嘴笨,家裡又沒有過姑娘,彆人家的女兒我又嫌太矯情。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我看你跟父親很親近,便想學著他沉穩些,老成些,也許你會覺得心裡踏實些。

“我不過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你,而你卻說不喜歡我,不要嫁給我。

“我再討厭你,也是心裡有你的,我想,你怎麼能那麼輕飄飄地說出你不要嫁給我這樣的話呢?

“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你當初的舉動有違常理。可是我即便知道,也依然恨你,甚至恨意更甚。

“你在通州失蹤那幾日裡,我已經在恨我自己。我發誓,如果你能平安回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你轉頭就把我父親害死了,你親手把你我之間的未來給葬送了。

“我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可從此你不能夠再是我掛在心窩裡的人,我不能再為你著想,不能暗暗地規劃著將來,而隻能把你鎖定成我的仇人。

“否則我就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親——不是不再,是再也不能夠。

“你讓我突然喪父,又從此我困我在悔恨裡,留我一個人煎熬。”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身來,逆光下的眼睃如同無底的漩渦。

長纓在這樣的坦述麵前變得窘迫,她唇翕了好幾次也沒有發出聲音。

“那天早上我多想掐死你,四年時間並不短,你出了淩家,又逃離了京師,竟連一點消息都不曾漏給我。

“我去找榮胤,找秀秀,無論怎麼盯梢,也找不到線索。你這麼狠,讓我狠不了心殺你,連讓我留你在身邊看著你也不肯。

“如今你跟我說當年那麼做是父親授意的,我信了,我也想給自己一條生路。

“可你呢?竟然早就四年前就給自己找了個丈夫!是你,把我所有的希望變成了絕望。”

天光將他的身影全數覆在長纓身上,使她如同隱入了黑夜。

長纓完全不知該怎麼克化淩淵這番告白。

原以為霍溶把婚書亮出來,她也承認了,事情變簡單了,沒想到卻變得更加複雜。

“對不起。”

“我來不是為了聽對不起。”

長纓攥著手,半日道:“你這樣,真是不值得。”

“若不為你,還有什麼是值得的。”

“我自己已經身在泥沼,而且我已經跟霍溶有了婚書。我總不能在他幫了我之後過河拆橋。”

何況就算她將來這樣做,也一定不會是為了投向另一個男人。

“我會拉你出泥沼,至於霍溶,我自會找機會幫你擺脫他。”

長纓沉默。

……

霍溶帶著文書老參什麼的,在譚府呆了大半個時辰。

婚書的由來他當然不能和盤托出,但好在譚紹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議了幾句正事之後,話題轉回來,譚紹問:“我隻想知道沈長纓究竟是不是沈瓔?”

書房裡主位上坐著的他自有一司長官的威嚴,凜然正氣之下隱藏的精明也證明了他的城府。

“她是。”霍溶坦然自若沒有回避,“但我以為,無論她有沒有對老侯爺做過什麼,有資格懲罰她的都隻有淩家的人。

“她是南康衛的乾將,也是將軍您一手提拔起來的,她的成就不是踩在淩家肩膀上得來的,憑的是她自己的實力。

“就算不提人品,她的才能也足以對得住她在衛所受到的官職待遇。當時我與侯爺皆矢口否認,是因為不值得為了這個在衛所裡大肆引起波瀾。

“倘若真依了蘇馨容之言而以此讓長纓丟了官職,我以為這不是公平的做法。”

譚紹扶杯說道:“侯爺到來之前的夜裡,她曾經來找過我想調離南康衛,是我沒準。你是她的丈夫,為什麼到如今才來替她找我?”

霍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