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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77 字 6個月前

在她苦口婆心規勸下的沉默又是為什麼?他甚至都忘了怪責她的無禮!

但此刻淩淵也在怔忡地望著那紙婚書,世人眼裡老成持重的武寧侯,此刻在失神。

“既然蘇將軍對婚書的真偽沒有異議,也沒有要找人證來求證當時淩家表姑娘身在何處的打算,那麼我就來請問諸位將軍了,通州離京師那麼近,倘若內子真是淩家的表姑娘,難道侯府的人會不知道嗎?

“這麼大的事情,難道淩家還會瞞著不對人說嗎?侯爺就在此地,連他都不知道這張婚書,諸位認為,內子就是淩家表姑娘的可能還存在嗎?”

霍溶口中的“諸位”早已經隻剩下默然倒吸氣的份。

剛剛趕到門下來的徐瀾撐住門框,穩住自己倏然止住的身形。

眾人沒有作答,但相互交換中的眼神卻說明讚成這個說法。

淩家表姑娘,就算再不受寵,以淩家身份也決不至於許配婚事都毫無動靜。

彆的不說,且看看淩淵這愕然失神的模樣,也知道淩家是不知道這份婚書存在的了。

淩家都不知道,那沈長纓怎麼還可能會是沈瓔呢?

而淩家老夫人看中的這位兒媳,顯然是後來又跟霍溶有了真正的婚姻的關係。

大家都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這是好事情,那為什麼瞞著?”譚紹最先發問。

“瞞著是不想影響公務。再有,”說到這裡霍溶瞅了眼神色飄忽的長纓,將到了舌尖的話轉了轉,“畢竟還沒有舉行婚禮,長纓又這麼有上進心,我依她的。”

他語意懇切,聽著像真的一樣。

長纓望著地下深呼吸了一口氣,對他這番做戲的工夫不免歎服。

“這不是真的!”蘇馨容喃喃出聲,“前不久你還當眾說你的妻子沒過門就得暴疾過世,怎麼又成了沈長纓?

“——沈長纓,你當時是沒表態的!你說跟霍將軍隻是正常的同僚關係!你出來說,他究竟是不是你丈夫!”

她衝過來拽長纓。

淩淵目光灼灼地望過來,也帶著足能融化人的溫度。

那張婚書已經被他持在手上,已經被握出褶痕。

長纓內心裡並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化解危機,也並沒有想過要做霍夫人,但眼目下,在她反複斟酌過之後,認同霍溶的做法絕對要比出麵否認來得明智。

“外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婚書都拿出來了,蘇將軍還不信?”

她攥著拳頭,帶著譏誚,儘量在這股淩亂心緒下強硬地麵對蘇馨容。

“鈴鐺!”淩淵忽然喝道。

長纓心頭微震。

如果她沒有領會錯,他表情裡似乎蘊藏著幾分——心傷?

一隻手將她握成拳的右手緊緊包裹住,她下意識看著身旁巍峨的霍溶,掙紮了一下,沒能抽出來。

淩淵從來沒有喊過她的小名,或者說,從來沒喊過她名字,這聲鈴鐺當然不能說明什麼。但他為什麼要喊她?

“蘇將軍聽到了?”霍溶清越的聲音帶著悠然。

蘇馨容神情已經垮塌,到了這地步,她還有什麼話說?

劉蔚告訴她,沈瓔在淩家深受寵愛。

那麼淩家不可能會讓她悄無聲息地嫁人,更不會容許她私下婚配,霍溶也不可能提前幾年整個婚書出來應付今日局麵,所以,是她輸了。

即便她如今仍然對這張婚書有萬般疑惑,也終是再找不出破綻來揭開她。

“要是沒有什麼疑問了,那接下來就該收收尾了。”霍溶牽著長纓,宛如走在禮堂,“今日因為這突來的謠言導致南康衛整個上晌都未曾處理到軍務,更且險些弄出不可收拾的後果來。

“此人其心可誅,我以為這是個陰謀,末將軍懇請侯爺與譚將軍下令徹底!儘快將造謠生事者捉拿歸案,從嚴懲處!”

第139章 我不肖想你什麼

屋裡人隨即紛紛附和,軍營內部鬨出這樣的事情,的確不可小覷。

蘇馨容聞言,白著臉往後縮了縮。

黃慧祺直接已經腿軟,額上汗已經往下流了不知幾道。

蘇渙與黃建德雖然是見過風浪的,此時此刻也變了臉色!

“傳令,徹查!”

淩淵深深望了牽住長纓手的霍溶半晌,轉頭去看向蘇馨容。

譚紹朗聲接了軍令,隨後即開始分派人手。

長纓看著圍觀諸將陸續退了出去,至此才緩緩吐了口氣。

垂頭看看自己手心,都不由已經汗濕。

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但卻是暫時的。

事情遲早會穿幫,為免下次再落入被動,她接下來便越該加快速度查清楚淩晏背後有無隱情了。

倘若真有隱情,她得知道是為什麼。倘若沒有,她也得做好背著這鍋直到死去的打算。

不然的話若下次質疑他的是連霍溶也得罪不起的人,那便再也不會有人能幫她解圍。

感覺到前方投過來的目光,她看向蘇馨容,接而也深深回視起她來。

“謠言”是蘇馨容掀起來的應該是不會有錯,但是,她究竟是自哪裡知道這些線索的?

她相信徐瀾是不會說的,徐夫人看模樣也是個有教養的人,自也不會搬弄這些是非。

蘇家的家世不可能具備這些消息渠道,那告訴她消息的這人究竟會是誰?

她凝神想了想,再定睛,蘇馨容卻已經被請走了。

“怎麼了?”霍溶跟佟琪囑咐了幾句事情回來,握著她的手搖了搖,“事情完了還不高興?”

長纓想高興,但高興不起來。

眼下她和淩淵以及霍溶的各種古怪算是有了解釋,可是從此以後她就多了個霍夫人的身份……

她又想到淩淵先前的那聲喊,她跟淩淵除了仇怨便沒有其它,淩淵為什麼要跑出來把自己卷進這是非裡?先前他喊她,是想阻止她?

可那種情況下,他理應知道她承認霍溶妻子的身份才是對彼此雙方有利的事情。他為何還要阻止?

再有霍溶公布了那紙婚書,從此她跟他便是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霍家的命運也是被人操縱在手裡的,再把她這堆麻煩攬到了身上,來日他自顧不暇時會不後悔?

想到這裡她把手抽出來,歎道:“你也太輕率了,這種事情不能意氣為之的。”

霍溶目光微涼:“是麼。”這是嫌他輕浮?

長纓知道他成心要誤會,再歎:“我隻是覺得這次雖然是贏了,但終究你們也被我連累了。”

其實不管怎麼都好,霍溶剛才的做法都確實解決了她的危機,同時也給淩淵解了圍,總的來說她並不吃虧。但是她自覺欠他們的也就更多了。

“你們家,現在還好吧?”想到這裡她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霍溶眸底幽黯,輕哂道:“這是在關心夫家?放心,現在開始什麼都不做,也夠你揮霍三五輩子。”

長纓被他說得心底煩意更甚。

之前雖有婚書,那意念到底還隻是模糊的,可一落實到細處,再談及未來,就倏然現實起來。

她是真有丈夫了?要接受自己有個富甲天下的皇商夫家了?

她在語意裡掙紮:“我跟你的婚姻,不是真的。我又不肖想你的什麼。”

她不喜歡這種會被不時乾擾到她目標的感覺。

婚書是他拿來給她解圍的,她領情並且深存感激,但一經這麼高調的宣揚跟她並不存在的婚姻關係之後,將來他要怎麼洗清?她又給不起他什麼。

霍溶低頭聽著,輕睨她道:“過河拆橋。”

她不肖想他,他肖想她還不行麼?

“剛剛還當眾承認我是‘外子’呢,這就打算把我拋開了?”

長纓抬眼瞪他。

他伸手捏捏她的臉,下了點力。

在她翻臉之前又自如把手收回來,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

“你先回去,我還得去找找譚紹,之前的事還得想想怎麼跟他說才妥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又道:“辦完事我再來找你。”

長纓隻覺被他捏過的地方如同抹過紅辣椒,抬起手背來擦:“還找我乾什麼?”

霍溶不準她擦。又好笑地看著她:“如無譚紹,今日也不能這樣順利散場。”

這倒是實話。譚紹明麵上看儘是在說公道話,可細想想,他說出來的話句句都透著給台階的意味。

“所以呢?”這跟回頭還要來找她有什麼關係。

“聽說南風巷門口新開了個綢緞鋪子,佟琪說那裡頭貨色還行,所以回頭咱們‘夫妻’倆得去看看,買點什麼拿去譚家當成謝禮。”

……

長纓完全被霍溶打敗。

他對這個“丈夫”身份倒是興致勃勃的。

但此刻心煩意亂,也打不起精神與他言語爭勇,便就依了他先回府。

霍溶目送她回去後到了公事房,交代佟琪:“去看看譚將軍回府不曾?有消息來報。”

佟琪打發了人去,然後回來:“今兒這事怕是會傳到皇上耳裡。”

他無原則支持他是一回事,有些事該提醒還得提醒。

“他遲早會知道。”霍溶翻找著什麼,注意力似在手下,言語裡渾不在意。

直到找到了夾在幾本軍報之間的一份文書,他眉頭才鬆開,又道:“回府取兩盒好老參,再備兩盒醫正給的驅風膏來,回頭拿到譚家。”

先前在衛所,蘇馨容處處質疑都站住了腳,這才令得長纓被動。

如今形勢雖然緩解,但要想徹底打消疑慮還得譚紹這個指揮使出來發話方為好使。

而他若不能給譚紹一個關於長纓身份的合理解釋,譚紹必然也不會輕易認可。

跟霍溶分彆後,長纓冷靜了會兒才回府。

淩淵傳了令,如今整個南康衛都陷入了一片追查造謠生事者的緊張氣氛之中。

侯府的護衛與衛所將領們一道分頭在行動,路上隨處可見捉拿並且詢問的官兵。

這動靜不可謂不小,長纓總覺得像是故意的。

被蘇馨容弄得十分被動,無奈投鼠忌器也不能怪彆人,她知道。在她設法替自己洗清罪名之前,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但是,蘇馨容會在這個時候快速地得到這麼多消息,長纓也覺得也是有人故意的。

第140章 你給過我機會了解你嗎?

長纓先進了家門。

吳媽他們在安心她邁過這一坎之餘,不免對霍溶出示的婚書感到震驚。

畢竟她們形影不離,並不知道她四年前怎麼會與一個她們完全沒見過的人立下婚書,而且她們還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

長纓以四年前在外頭為了幫助意外受傷的他而先且簡單應付過去。

“鈴鐺,琳琅,聽著怎麼那麼像?”紫緗咕噥。

長纓咀嚼了幾遍,也覺得像,想起的確沒有在彆的地方提過這個名字,難道,當初在霍溶麵前是存心拿這諧音糊弄他的?

這是極可能的,畢竟那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