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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93 字 6個月前

見這幕,想起先前在木料場所看到的,又再想起早上徐瀾對自己的態度,心內轉過了幾道彎,隨後便也挎著劍到了劉蔚跟前。

“劉大人想見侯爺,怎麼也不挑挑時候?”

劉蔚自是認得她,南康衛督造司裡這撥人,但凡有點來頭的,他沒有不識的。

聽得她話裡有話,就扯出抹笑來道:“還請蘇將軍指教。”

第130章 他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蘇馨容勾唇:“侯爺如今正跟沈將軍在屋裡議事呢。劉大人可知道沈將軍是什麼人麼?”

劉蔚靜候她下文。

蘇馨容道:“沈將軍在南康衛炙手可熱,不光是譚將軍關照她,霍將軍惦記她,就連才到來的武寧侯也對她關注有加。

“劉大人孤陋寡聞,難道不知道昨兒她被侯爺當眾宣稱是淩家的人,而後傳了沈將軍到府上,結果卻讓霍將軍闖上門去把她接出來的事?”

聽到這裡劉蔚倒是實打實地愣了下。

南康衛被譚紹把著,向來守口如瓶,輕易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到他們耳裡,他們哪裡會知道這麼勁爆的事情?

不過,聽蘇馨容這意思,淩淵跟沈長纓之間還有點什麼瓜葛?

可淩淵自幼居於京師,便是出京也不見得就到過湖州,怎麼會與南康衛的女將有瓜葛?

他想了下,說道:“那蘇將軍這意思是,下官得敬著沈將軍點兒?”

蘇馨容眺望遠處江麵:“你敬不敬她,我可不能幫你拿主意。

“我隻是提醒你,莫說隻是跟劉大人你搶個碼頭,她沈長纓想要治你,隻要跟武寧侯說兩句什麼,哪怕你劉大人身後有勢,隻怕也要讓劉大人你過不去。”

劉蔚緩吸了口氣,深深望著她未曾言語。

蘇馨容望著前方,餘光也在覷他。

劉蔚連霍溶都未放在眼裡,這次盜料的事明顯是他乾的,可所有證據都指向吳蒞,足見他背景強大。

霍溶和沈長纓查出來盜料之事,阻斷了他的財路,他能不恨?

也就難怪他會不把人家放在眼裡了。

而在他財路被阻的情況下沈長纓還要跟她搶碼頭,他的火往哪兒撒?

往霍溶身上麼?他還那那個本事。

隻能是往沈長纓身上撒。

可淩淵如今究竟怎麼看待沈長纓的她還不清楚,方才那麼一說,她相信,劉蔚肯定會去替她挖掘的。

想到這裡,她輕飄飄地又往火上澆油:“我聽說,劉大人的背後是京師裡頭的貴人?”

劉蔚豁然變色:“這話從何說起?”

漕運司如今掌在顧家手上,皇帝早已經被架空,這是舉朝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漕運總督府內部的矛盾卻是從來未曾對外公布,蘇馨容居然張嘴直指核心,如何能不讓他內心震撼?

衛所集議事項皆屬機密,禁止對外泄露,昨日沈長纓也未曾挑明劉蔚與彭燮身後究竟是誰,蘇馨容也不確定是誰,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出口氣而已。

但是此刻劉蔚的反應卻出乎她意料。她默了片刻,說道:“我也是無意間聽沈將軍說及而已。”

說完她又覷他:“莫非這還說不得不成?”

劉蔚神情晦澀,說道:“這無憑無據的話,將軍還是不要亂說為妙。劉某哪裡有什麼貴人後台?

“若一定要說,那劉某的後頭是皇上,與滿朝文武一樣,也與蘇將軍一樣,劉某是為皇上賣命!”

蘇馨容看了會兒他,未置可否。

她原隻想唆使劉蔚對沈長纓起疑心,讓他去給她添堵,沒想到地卻讓她意外探出點蹊蹺。

劉蔚聽到她提及背後有人時麵色驟變,之後又滿口是忠君為國,這是在掩蓋什麼?

他生怕旁人覺得他對君不忠?那他效忠什麼人才會算是對皇帝不忠?

她立定想了想,驀然腦子裡也有了靈光閃過……

眼下跟皇帝做對的,可不就是顧家嗎?!可顧家裡頭還鬨內訌,那就隻能是太子了!

劉蔚和彭燮居然是太子的人?

她抬頭再看過去,扯嘴笑了笑。

難怪這廝敢於做出挖官家牆角的事來,合著他還真有幾分底氣。

他有底氣,那就好辦了……

她道:“劉大人勿惱,這話也是我從沈將軍處聽來,你要怪罪,可怪罪不到我頭上。”

劉蔚深深望著她,隨後跟她拱了拱手:“蘇將軍%e8%83%b8有丘壑,這沈將軍究竟是何來曆,將軍又何不跟下官明言?

“未來你我常在碼頭行走,碰頭的機會多了去了,劉某自然也不會忘了蘇將軍的好處。”

蘇馨容心念轉動,半晌,她勾了唇道:“我問我,我也不知,隻不過昨日武寧侯幾乎把沈將軍給掐死在衛所眾將麵前,卻是許多人都親眼看到了的。

“所以我也很好奇,這武寧侯究竟跟沈將軍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劉大人路子廣,回頭打聽到了,千萬彆忘了告訴我一聲。”

……

長纓對淩淵會打聽她和霍溶的關係感到了些許驚訝。

但她想淩淵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猜想是昨日霍溶去淩家把她接出來的事引起的,便簡單把她跟霍溶和譚紹等將領平日裡相互往來的情況說了說。

淩淵未來得及說什麼,郭蛟已走進來:“侯爺,霍將軍來了。”

他轉向門口,果然就見霍溶閒庭信步地在門口踱步。

收回目光,他漠然又看向長纓。“你說的那些我會去求證。不過你寧願把隱藏了近四年之久的真相說出來,也不肯回淩家,可是覺得淩家虧待了你?”

“哪敢?”長纓道,“淩家對我恩重如山,無一絲虧待之處。”

她把話說得至誠至懇,心意是有了,卻何嘗又不是拒人千裡?

淩淵看著這樣的她,無法說出更多什麼。

昨日至今,他覺得有無數話語想出口,可終是揀不出哪句出口才合適。

於他而言,在有線索支撐她那番言論之前,她仍算得是他的仇人,可她這個仇人當得有多麼不合常理,他不是不清楚。

當年的事梗在那裡,縱然他有萬般縱容之心,又哪裡容得他罔顧人倫寬恕於她?

他寧願淩晏是直接死於她手,那麼他手刃她為父報仇痛快利落。

她不是親手殺的,又有那十年的時光擺在那裡,讓他怎麼對待她好?

寬恕她,那他配為人子?不假思索殺了她,那十年光陰都是假的嗎?何況她的指證仍透著不合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那麼,她想出府也成的。在外受些折磨也是成的。

她若不如此,又何以平息民憤?何以讓來日他們再尋契機選擇要不要寬恕接納她?

他的父親畢竟也曾將她視如己出,她就是在外受個一年半載的苦難作為懲罰,也是該的。

第131章 她又鬨小性兒

但他沒想到,不過幾個月時間,她居然逃出京師了,且是逃得徹徹底底杳無音訊的那種。

外頭都說她已經死了,描繪得活靈活現,他漸漸地也當了真,程嘯在街頭囚車裡看他的那一眼,他隻覺得有問題,卻不料竟然是關於她的消息。

他是帶著恨意來的,但那股恨意已經不純粹,在殺父之仇之外,還衍生了一些彆的東西。

他拿她很難辦。

積蓄了四年的情緒什麼滋味都有,要以何種態度來麵對她,他都拿不準。

昔年沒有能提起來的刀子,在她鬥膽逃亡又被他捉到之後,本應該不加遲疑地落下去,但居然卻更加提不起來了。

“先出去吧。”他撫撫額角。

長纓看了眼他,退出門來。

郭蛟送她到門下,然後轉身,走到淩淵跟前:“姑娘還是變了。”

淩淵手扶著杯盞,半晌道:“誰沒變?我也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郭蛟默然。

淩淵卻似對此感受平淡,說道:“昨日過後,定然會有些傳言出來,在京師有消息回來之前,不要另掀出什麼波瀾。

“此外,她眼下既不肯回京,那就先把帶她回去的事情壓下來,且不要跟府裡提及。”

如今不肯回去,來日也總會回去。

她這身份終有一日會傳開,到那時,則必將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倘若她毫無自保之力,那麼即便是回到淩家也隻會變得不倫不類。

反過來想想,能為自己掙得一身功績,於她而言便是錦上添花。

郭蛟聽後微笑:“侯爺是真的變了。假以時日,姑娘知道了侯爺的用心,定會有所觸動的。”

淩淵睨了眼他,卻道:“她不會的。”

郭蛟頓住。

霍溶被擋在門外,臉色很不好看。

但淩家護衛們門神似的堵在門口,也讓他無可奈何。總不能再來次強闖?

此時見長纓已經出來,便迎上去:“沒事吧?”

長纓搖搖頭。

她也能感覺得出來淩淵態度比起當年緩和很多了,除去她昨日說出真相後到如今為止他主動的探問,昨夜裡他著郭蛟送來的藥,就是在那之前,他沒有直接撲過來尋她,昨日在衛所也沒有對她下重手,仔細想來,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

是仇恨隨著時間淡去了嗎?

她不這麼認為,彆說才區區四年,就是十年,也不能讓一個人忘卻這樣的事故。

那他是在選擇相信她的話?

這也讓人不可思議。

不過,倘若能這樣的話當然是最好的,除去她實在不想在努力晉職之餘還要應付他以外,想要查出淩晏如此行事的原因,必須還得他淩淵參與。

無論如何,她和他是不適合成為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的,——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

她還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她身上發生過的這些離奇的事情告訴他,不管他信不信。

往前走了幾步,見霍溶立在原地望著他,她神思微頓,便忽然衝他瞪起眼來。

這家夥,昨日他胡說八道編排的那些倒罷了,又怎好伸手脫她的衣裳?

可是眼睛瞪了半日,又到底沒張嘴。

本來那件事就是個意外,他除她的盔甲,想來也不至於存著什麼齷齪心思吧?否則他大可以把她外衣也給碰了。

她若是脫口問罪,便反倒顯得煞有介事。

如此想想,好像除了瞪他兩眼,也沒有彆的辦法。

霍溶看她自屋裡心事重重地出來,原本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的。

在她麵前,他著實沒有什麼可跟淩淵相比的,即便他有張婚書,那也不是指婚聖旨,有些東西真不是圈地盤那般靠搶就能得到。

但被她這一瞪,他又抻身笑起來:“我又怎麼惹你了?”

“你自己不知道麼!”長纓沒好氣。

霍溶因她這小性子心裡反倒變得軟乎乎起來,一下子連距離也不是那麼遙遠了。

他走上去:“藥吃了不曾?還有哪裡不舒服不曾?回頭我讓那汪大夫定期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