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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82 字 6個月前

個霍溶都得不到!還日日守在庫房裡,得等到下一撥崗職輪換才有機會調出來,她不憋屈麼?

就算她憋屈,也不能看著她沈長纓快活!

蘇馨容順著她目光看到長纓頸上,才探究地看回來。

黃慧祺趴在她耳邊:“有好戲看了。”

蘇馨容昨夜裡試探過沈長纓,沈長纓雖然沒有直麵回應,但她就是感覺她是認識武寧侯的。

不然照她的性子,倘若不是,還不得懟得她四肢發麻?

這時候聽黃慧祺把先前門外的事一說,她立時就往上首的淩淵看過去。

這男人端底是很出色。

最先時她隻以為徐瀾是世間少有的男子,後來出來個霍溶,她才知道這天地廣闊,是她見識少了。

霍溶這個人其實有些難以捉摸,因為不管放在哪裡他似乎都是不輸人的那個,他不會耀眼得出格,但也絕不會讓你敢小覷他。

他給人的感覺,是不管呆在市井百姓裡也好,文官武將裡也好,他總歸會是紮眼出挑的那個。

且哪怕就是呆在王公貴戚堆裡,他也依舊會比周圍人要淡定從容那麼一點兒,讓你絕對無法忽略似的。

然而,淩淵他天生勳貴的身份擺在那裡,那麼無疑他是更耀眼的。

但這個耀眼的男人,他居然見了沈長纓的麵就掐她的脖子?

真要掐斷了倒也罷了,關鍵沒有,而隻是留在道紅痕明目張膽在她後頸上,仿似警告著什麼似的。

難道,這淩淵跟沈長纓有仇?

可是沈長纓與他能有什麼仇?

她再看向坐在角落裡的沈長纓,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挖掘挖掘她底細了?

淩淵作為欽差,他不插手南康衛的軍務,在漕運司上他算是至高長官,有權對任何事情做出決斷,但對日常事務也有權力旁聽。

軍務說完之後便到碼頭的事情。

“徐將軍不在,沈將軍來說說情況。”

李燦與霍溶相繼作過陳述之後,譚紹看向了長纓。

一時間滿屋子所有人目光也都投了過來。

長纓鎮定地拿出卷宗,站起身來:“船料這方麵我們目前正常。漕運司那邊因為已經移交霍將軍,目前進展尚且未知。

“此外我也已經提請霍將軍嚴格篩查在場工匠,以免再有類似事情發生。”

譚紹點頭,道:“徐將軍約摸還要休養一兩個月,你隻管處理好接收及保管船料的差事即可。”

長纓頜首。

將要坐下,淩淵忽然放了手頭卷宗下來:“既然隻需要正常行使差事,為何衛所裡日日見不到沈將軍的影子?”

一屋子人的呼吸忽然凝聚成了氣流,襲得腰彎了一半準備坐下的長纓刹時又定在那裡。

“我這個欽差到了五日,直到今日才見到沈將軍,手頭積了一堆的公文要跟沈將軍對接,也找不到人。

“沈將軍既然暫代了督造指揮使的職位,就該留在衛所坐鎮才是,卻一天到晚留在碼頭,這算不算瀆職?”

淩淵清冷的目光投過來,盔甲於身的他看上去給人的壓迫感更強了。

長纓掃了眼四下,黃慧祺冷笑看著好戲,蘇馨容若有所思,還有少數的幾個人則在抱臂看戲。

長纓暗地裡攥了拳,回道:“回侯爺的話,末將隻是擔心錢韞那邊又出夭蛾子。”

淩淵神色不動:“錢韞能有什麼夭蛾子出?”

霍溶神色漠然地端起茶來抿了一口,而後目不斜視,靠著椅背巋然不動。

“劉蔚曾經與吳蒞在督糧的事上起過衝突,據查,劉蔚的後台是理漕參政彭燮。

“彭燮於兩年前經顧廉的幕僚推薦入衙,當任後與同為理漕參政的柳爍磨擦不斷。而柳爍則是舉薦吳蒞的錢韞的嶽叔。”

淩淵凝眉:“這個我已經知道。”

“此事定然會導致雙方水火不容,錢韞回淮安,我若猜得不錯,應是回去告狀,讓柳爍去跟樊信交涉,拿出劉蔚來給南康衛做交代。

“但我估摸著樊信不會答應他跟彭燮起衝突,因為按照目前局勢,漕運司裡頭不宜鬨出內訌。”

淩淵略沉%e5%90%9f,再道:“為什麼?”

長纓接著道:“漕運司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落了這麼多把柄在南康衛手裡,倘若交了劉蔚,那麼損失了乾將的彭燮定然咽不下這口氣,將會與柳爍針鋒相對。

“若是不交,那麼他們就得交出吳蒞,如此錢韞又豈能甘心?

“因此樊信將會比較難辦。但他們也不太可能會輕易認栽。要想平衡,就隻能找出兩全齊美的法子。”

廳內眾人聽她%e8%83%b8有成竹地說完,俱都愣了。

大夥原以為淩淵要拿捏她是輕而易舉,她一個個小小千夫長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再加之她先前在淩淵手下的熊樣,自然是不曾希望她有什麼好表現。

可誰能想到她不但沒有受挫,反倒是思路清晰地把事情分析得有理有據?

霍溶手扶著杯盞,舌尖輕輕地抵著唇角,仍是沒看這邊,但目光卻格外清亮。

淩淵靜默而長久地望著長纓,沒有肯定的意思,卻也沒有說話。

第117章 她是我淩家的人

黃慧祺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蘇馨容也擰緊了雙眉。

隻有譚紹毫不吝嗇對得意愛將的讚美,高聲道了個“好”字!

長纓微微鬆了些氣。

“你怎麼能肯定樊信想要平衡?”淩淵又看了過來。

長纓凝神道:“因為,漕運司不可以分裂。”

東亭侯重病不能理事之後,朝中文官有不可小覷的一部分人被皇帝替換,漕運是皇權的命脈,眼下顧家與東宮最大的籌碼就是它了。

彭燮具體有什麼底氣跟柳爍作對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大寧兩代皆受外戚專權所累,若再任其流毒下去,那麼不管誰坐那個位子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太子能夠與皇帝周旋這麼多年,且還能未被顧家完全控製,足見不會是沒有主見的人,也不會甘心做傀儡。

那麼他就不可能沒想過將來繼位後的事情,若萬一他上了台,顧家仍是掐住漕運,掌控朝廷來架空他,他怎麼辦?

他一樣不會甘心讓外戚掌控。

那麼他想跟顧家爭權,介時繼位之後總攬皇權,也就太正常了。

不然的話,前世裡又怎麼會鬥得那麼慘烈?

而皇帝又怎麼會處心積慮的把楊肅隱瞞到最後才暴露出來?

所以他想跟顧家爭奪漕運司,一點也不奇怪,如今自是沒有證據證明彭燮是太子的人,但除去太子,顯然也不會再有人賦予他底氣不是嗎?

樊信同意交出劉蔚,那就等於是打了彭燮的臉,不管彭燮背後是什麼人,他敢於跟柳爍鬥,那在這件事上都是不可能讓步的。

長纓這番話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眾人對這短短一句隻能參悟。

但上首幾個人望著她的神色卻都越發鄭重了,霍溶目光已投過來,雖依然鎮定,但已顯深沉。

譚紹在沉思,淩淵卻直接像是在看著個陌生人。

旁人參不透她說什麼,可作為掌握著一手信息的他們幾個,是不可能參不透的。

麵前這個年歲不算大的丫頭,素日表現是很不錯,堪為衛所裡的佼佼者,但沒有人會想到她還會諳得透朝局

行伍和弄權可是兩回事,她究竟是如何在當差的同時對當下朝局還看得這麼明白的?

長纓心底卻湧出些無奈。

她豈隻才知道這些?

她所知道的有些東西說出來,連信都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但既然說到這裡,她索性往下道:“我猜想,他們能犧牲吳蒞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可如果他們真的這麼選擇了,那麼彭燮後台是誰,我想我也會有答案了。”

隻要他們選擇犧牲吳蒞,那麼彭燮身後一定就是太子。

淩淵望著她,沒再說話。

他不出聲,屋裡就開始靜下來。

長纓不敢坐下,突兀地站在那裡。

霍溶收回目光,起身道:“沈將軍還年輕,沒經過什麼事,漕運司的事確實我已經接手,有什麼不是,回頭我來給侯爺賠罪。”!思!兔!網!

淩淵目光倏然挪到霍溶身上:“沈將軍是我淩家的人,怎敢勞駕霍將軍替她賠罪?”

這話,毫無疑問又讓屋裡響起一片倒吸氣的聲音來。

長纓也怔住。

四麵的竊竊私語聲轟得她腦子裡嗡嗡聲不斷,她直直地望向前方,淩淵冷肅的目光在與她對視。

“是不是淩家的人,那得沈將軍自己承認。”霍溶緩聲道,“侯爺覺得呢?”

淩淵看了一眼他,又看向長纓,仿佛在等待她的答案。

長纓攥了攥拳頭。

她怎麼可能是淩家的人?她還有什麼資格自稱淩家的人?

“鈴鐺兒,你是最聽姑父話的……”

熟悉的聲音像潮水一樣在她腦海裡翻滾衝撞,先前湧上喉頭的腥甜仿佛又要往上衝。

那聲潮撞擊著她,終於要把她緊閉的心門撞出裂縫來的樣子。

她拳頭攥了又攥,說道:“侯爺抬愛,末將孤家寡人,不敢逾矩。”

她感覺到對麵投過來的冷到刺骨的目光,但也顧不得了,畢竟有些東西她還沒有做好當眾揭開的準備。

……

長纓不知道怎麼走出議廳的。

她有些神不守舍。

“沈長纓,你是淩家的小姐?”

蘇馨容到了跟前。

長纓看看左右,隻見仍有許多路過的目光在衝她打量。再看看蘇馨容,雖然臉上布滿了探究,但更多的卻是凝重和疑惑。

長纓沒有理會她,但一時間也沒有能抬得動步。

“既然知道有可能是侯爺的小姐,蘇將軍還能這麼不客氣,也真是讓人很欽佩了。”

霍溶已然走到身邊,搭在腰上的手臂正撐在長纓背後,隱隱有環護之意。

他睥睨著蘇馨容,眼底儘是陰冷。

蘇馨容抿緊雙?唇,深深看了眼長纓,折身走了。

霍溶扭頭睨著長纓:“跟我來。”

長纓定站了會兒,望了眼長天,吐氣跟上去了。

進了公事房,霍溶示意她坐下,然後拉開抽屜拿出隻四四方方的木匣來,推給她。木匣上方還擱著隻小瓷瓶。

長纓支額道:“什麼?”

“盒子裡是治頭疼的藥。上麵這瓶子裡則是化淤的,你自己塗塗脖子。”

霍溶示意她。隔桌投過來的目光沉靜又晦澀,讓人看不懂內容。

長纓打開盒子看了看,裡外都新淨得很,還有太醫院字樣,她停了下,抬眼道:“霍將軍在宮裡很有麵子的樣子。”

霍溶不置可否。隻是沉默而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長纓此刻也無暇顧及這些,她道了聲“謝過”,便拿起來要走。

霍溶道:“沒想到我去接了盒藥的工夫,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沈長纓,你學武功是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