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畢竟您是她自願立下婚書的對象,她不能不認賬!”
霍溶合上茶碗:“淺薄了。你以為拋出那紙婚書就能逼她就範麼?”
佟琪頓住。
“跟不跟她挑明一點都不重要,這壓根就不是能讓她服氣的關鍵。她若不想認,有的是辦法不認。”
“那至少可以讓她知道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
霍溶望著窗外鸚鵡靜默,隨後道:“她失憶必有內情,何必著急逼她自揭傷疤。”
佟琪無話可說。
正要走,霍溶又喚住他:“回去告訴秦陸,跟他說這幾日若有人來打聽我,讓他招子放亮點。”
第080章 當繼室有何不好?
黃慧祺出了衛所後追上了蘇馨容:“你二叔他們怎麼樣了?”
蘇馨容因為家事心事正亂,聽到她打聽這種事情又添了些煩躁。她扯扯嘴角:“就那樣吧。”
黃慧祺卻沒有察覺出來,跟她走了一段,忽然碰著她胳膊肘:“你說霍將軍成過親,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沒聽他說麼,他妻子也已經死了。”蘇馨容略感不耐。
先前聽到沈長纓說霍溶成親了,她內心是灰暗的,在那之前她並不知道霍溶也盯上了沈長纓,雖然到如今為止她也不信霍溶才來就對沈長纓起了心思,可是倘若是這樣的話,於她豈不是有好處?
敵之敵人,我之友嘛,霍溶若是真跟沈長纓有戲,對徐瀾就得死心了。
但誰知道他居然成親了……那一刹那她的心真可謂是蕩到了穀底。
然而誰能想到,他那媳婦卻是個短命的!這豈不是件大好事?
霍溶待娶,若是把沈長纓纏住了,她也落得輕鬆。
“真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居然就早已經成了親,我看他那行動作派,倒不像是尋常將門呢。”黃慧祺道。
蘇馨容回想著霍溶容貌身材,還有他的舉止氣度,也忍不住說:“是不尋常,這樣的男人放在整個大寧怕是也不多見。”
話說到這裡她卻忽然又停住了步,扭頭看過來。
黃慧祺會想些什麼她能不清楚嗎?
黃家家世不怎麼樣,霍溶品階又不低,之前黃慧祺想接近霍溶那是有些癡心妄想。
但如今霍溶說他喪妻男人家不管身份如何,一般再娶可就不像結發夫妻講究了。
這個黃慧祺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萬一讓她給得了手
倘若霍溶被黃慧祺勾搭走了,那落了單的沈長纓豈不是又成了她的威脅?
她心裡算計著,又笑道:“再不尋常又怎樣?終究是個成過親的男人了。
“嫁給他那可隻能算是填房,將來誥命封號什麼的,也於繼室沒什麼份。
“尤其是逢年過節祭祀什麼的,到了原配靈前,還得執個妾禮。好好一個黃花閨女,還是個有官身的,你犯得著嗎?”
“我也沒說是我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黃慧祺道,“去牌位前執禮一年才得幾次?就是沒有這層,那些當正室的怕是就不會在內宅裡受委屈不成?
“跟原配若沒有兒女,也就是誥命上吃點虧,可他還年輕,將來升遷的機會有的是,等有了兒女,天長日久的,說不準這誥命也有機會奪過來呢?
“我倒覺得,隻要家世靠得住,這倒沒有什麼要緊。”
她的野心已經藏不住。
蘇馨容暗咬後槽牙,麵上卻語重心長:“你好歹也是個正經官戶小姐,大把的子弟任你挑選,何必這般自輕自賤?你是這樣作踐自己,我可不跟你好了。”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說說,還來真的了不成?”黃慧祺緩下語氣圓場,二人挽著手,又往前走了。
……
與蘇馨容在蘇家門前分了道,黃慧祺回到府裡即著丫鬟傳飯。
桌子前坐著喝了口水,她忽然又起身,走到鏡前打量起自己。
鏡子裡的人鵝蛋臉,柳葉眉,雖然眼睛些許吊梢,但是鼻子夠挺,加上她已經發育得玲瓏的身段……她對鏡略想了一陣,走回來坐下。
蘇馨容心裡的小九九,她也明白。什麼填房繼室吃虧,說到底不過是為她自己著想。
可是她能為了個徐瀾而打算把霍溶往沈長纓麵前推,她為什麼就要眼睜睜地為了個什麼姐妹情而舍棄了自己的前途呢?
她打聽過,霍溶出身將門,憑他自己的成就已經將超出黃父來看,無論如何都是比黃家要強的。
最主要的是他本身的條件……千好萬好,也敵不過嫁人嫁個心頭好。
他英武過人,相貌俊美,氣勢上比起徐瀾來還要勝上一籌,簡直已無可挑剔。
一定要說的話,那就他身份還是比不過京師裡那些世家子弟。
可真有世家子弟在她麵前,她也沒有那個底氣生出什麼念想啊!
像霍溶這樣的則剛剛好,身份成就比黃家高一些,又高不太多,恰恰好可以滿足幻想,又成全體麵。
體麵自然是要緊的,蘇馨容仗著與徐瀾的世交關係,以及與徐瀾的無限可能,時常在她們幾個流露出來的優越可不是一星半點呢。
“姑娘,飯來了。”
丫鬟掀簾進來。
她瞅了眼,問道:“明兒就得去齊府赴宴了,衣裳都熨好了嗎?”
……
齊銘已經在湖州上任一個月,程嘯的案子還沒有定案。
還有小半個月就是少康的婚期,下晌忙裡偷閒,他請了一乾發小到府商議催妝的事。
護衛忽然帶了小太監進來:“皇上有旨,著宣武將軍傅容即刻前往刑部準備升堂,著武略將軍馮少康前去天牢押解程嘯受審。”
一桌子喝茶的人紛紛抬起頭,包括正執壺的淩淵。
……少康趕到天牢的時候三司已經有人在了。
程嘯形銷骨立,獄卒忍著惡臭將他自牢裡提出來。
少康看了眼人群,與才跟三司的人打完招呼的傅容打聽:“怎麼突然又要主動招供?”
傅容凝重臉色,借著鎖鏈拖動聲遮掩著與他道:“聽說程嘯的長女突然得暴病死了。消息不知怎麼傳到的天牢,程嘯知道了,當即就反了水,方才提出要主動招供。”
少康聞言了然。
程嘯的長女程瀠在吏部尚書府住了好幾年了,從前大夥並沒有怎麼留意,程嘯出事之後,很多事情大家就回過神來了。
羅源為了脫罪,早前曾經寫了封折子告程嘯,以示公正之意,雖是馬後炮,但也是種態度。
而做為程嘯一心謀求成為皇親的工具的程瀠在這個時候死了,程嘯自然會認為太子這是用意不善。
“武寧侯來了。”
正猜想程溹會是誰下的手,士兵就前來稟報。
他心下咯噔,抬眼看去,果然見街頭駕馬行來幾騎,為首的那位冷冽威武貴氣逼人,正是先前還在他府裡吃茶的淩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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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她如今叫“長纓”?
傅容迎了兩步上去。
“出了什麼事?”淩淵下馬。
“程嘯那邊……”
“快把人押去三司!”趁著傅容正在複述,少康立時轉身低斥士兵。
在此之前程嘯已經跟獄卒提過多次想見淩淵,由於已經被沈瓔算到而讓他有了防備,因此屢次也未能得逞,但誰也沒想到這節骨眼上淩淵會過來。
然而淩淵的到來早已驚動了被押解著的程嘯,他在囚籠裡扭頭,隨後瘋也似的撲向囚欄:“武寧侯!是武寧侯嗎?!我有”
“把他嘴堵住!”少康厲斥,並親身上前揪住他腦袋按下來!
淩淵聞聲回頭。
籠中的程嘯死命掙紮,被堵住的嘴再也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一雙眼睛卻瞪大了看向他。
士兵們紛湧上前,匆忙將囚車拉走了。∞思∞兔∞網∞
“瘋瘋癲癲的,為了活命狗急跳牆了都。”少康扶劍笑了下。
淩淵定望了兩眼,收回目光。
燕京暮春的夜晚清涼。
淩淵回府時已經夜深,頭枕著椅背看了會兒屋頂,他忽而又自抽屜裡取出封信箋。
信紙上密密麻麻寫著幾行字,他看了兩眼,放回去,又十指交叉覆在腹上,望著窗外深沉夜色。
……少康回府時則已天色大亮。
少殷在庭院裡喂鳥,問他:“怎麼樣?”
“原本在牢裡說的好好的,也很配合,但到了刑部又變卦了,前後磨了有那麼一兩個時辰才鬆口,不過到底是招了。”少康就地褪去盔甲,坐在石凳上。
略想,又道:“剛到那裡的時候又遇到點意外,程嘯出牢獄時正好遇上惜之來了,程嘯嘶喊著要見他,真是好險。不過好在是被我阻住了,沒讓他得逞。”
少殷捏著一撮米碎回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二爺!武寧侯方才代為去刑部宣旨,回來半路上忽然繞去天牢了!”
護衛陡然而來的稟報,瞬間吸引去了兩人的注意力。
少康立時站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兩刻鐘前,是金林衛的兄弟來送訊的!”
……
天牢裡,淩淵端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默然望著程嘯已有良久。
程嘯從說完到現在,也已經吞咽了不知多少口唾液,但每過一息,麵前的男子都像是更加冷肅威嚴了一分,這沉默的每一刹那,都讓人窒息。
他簡直開始懷疑,沈長纓當年究竟是不是有遁地之能,才會在他手下帶著小命逃出京師的。
“她如今,叫長纓?”
就在他壓抑到幾乎堅持不住的刹那,淩淵開口了。
這聲音清透緩和,聽不出一點情緒來。
“是,就是叫長纓,沈長纓!”程嘯仿佛死裡逃生,愈發地加重力氣。
淩淵還是那麼看著他,半晌,起身拿起一旁的折子,緩步轉身。
“侯爺答應我的事”
淩淵止步,轉身瞥向他:“我會交代劊子手,把刀磨快一點。等我來日到達了南康衛,也會焚香一柱,遙祭程大人。”
“侯爺!”
程嘯嘶喊的聲音都已經破了,但很快就變成他一個人的嘶吼。
……
周梁查出來當日長纓在船塢裡撿來的配料的確不算是她捕風捉影,至少開鑿榫釘的的確是曾經在官辦船塢服過役的工匠。
這當然不算什麼了不起的發現,但是如果在官廠服完役的工匠又去往私廠幫工,至少說明官廠裡很多事情,私廠的東家或者管事是有可能很了解的。
船塢這邊的消息幾乎幫不上她什麼忙,而看譚紹的意思,目前也並沒有在水落石出之後把謀事者往死裡摁的決心。
譚紹在湖州嘉興是權勢在握,但放在大寧,放在朝堂,要跟漕運總督府拚高低的話,份量還是輕了些。
所以譚紹眼下投鼠忌器,意思是查是肯定要查出來的,但辦不辦,就看情形再斟酌。
長纓雖然遏製不住自己想多立功快立功的念頭,但大局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