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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38 字 6個月前

事跟無辜之人過不去就不太對了,這丫頭跟著蘇馨容,往日沒少擠兌她。

眼下她冷眼瞧著,隻覺得昨夜裡輕描淡寫說不必在乎妻子怎麼想的霍溶跟這位怎麼那麼配。

霍溶被提醒,抬手笑了一下:“黃將軍眼睛可真尖。”

“要不要緊?有沒有傳軍醫好好看看?”

來的人還不多,霍溶又剛好處在督造司這一片,見他有回應,黃慧祺便紅著臉關心起來。“衛所裡的胡軍醫是我表舅,醫術極好的,回頭我請他給霍將軍好好看看?”

霍溶笑了下,沒搭話,挑了張椅子坐下來。

那刀子又薄又利,她的力道又凶又猛,那樣子抽下來,怎麼會不要緊。

要不了命,至少也徒添了不便。早上洗漱,左手使不來,嗯,是佟琪代勞的。

但,也僅止於此罷了,他不在意。

長纓瞧著那手背微腫的樣子,估摸著也是點疼。

但疼的人又不是她,她的同情心不會浪費在一個咎由自取的人身上。

“回頭我送點藥去你那兒。”徐瀾拍拍霍溶肩膀,也坐下來。

長纓坐在他們倆側後方,默聲不語。

徐瀾扭身投過來一個大大的笑容:“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長纓從他們的對話裡估摸著他已經知道霍溶昨夜在碼頭大概,但料想他也沒那個臉會說出來手是她的刀子劃傷的,便氣定神閒地扯謊:“天沒黑就回來了。”

“哦?”徐瀾訥然了一下,“天黑前我到你們家,少擎說你還沒回來?”

“那是因為我臨時又去了趟點心鋪子。”她安然若素地圓著謊。

“是麼。”徐瀾笑望著她,“點心好吃嗎?”

長纓頓了下,看了看左右。

左右人皆把頭扭得開開的,還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她收回目光,正想把話引回正事上,他卻又已經看向還在盯著霍溶的黃慧祺:“黃將軍既然有這份美意,回頭請胡軍醫到衛所來給霍將軍仔細看看也成啊。”

請醫看病根本不必看誰的麵子,一旦將領有傷病,軍醫須得到場。

但黃慧祺表現得太明顯,顯然令徐瀾都看不太過眼。

黃慧祺卻當成了徐瀾在給她提供機會,立刻道:“那稍後我即帶著軍醫去求見霍將軍。”

霍溶左手輕握抵在腮邊,橫刺了一眼徐瀾,慢吞吞回應道:“本來我早早地已經跟醫正約好了時間,看來胡軍醫的醫術也許更強,不如我就推了醫正,專門候著胡軍醫到來?”

醫正之所以為醫正,自然術業上有強項,更彆說還有個上下職級擺在那兒。

黃慧祺的表舅醫術再好,顯然也不可能直接奪了醫正的差事。

人人都往黃慧祺看過來,她臉色紅了又白,硬撐著扯了兩下嘴角,退了下去。

徐瀾衝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霍溶看了兩眼,也笑著收回了身勢。

第070章 我是有家世的

長纓看著漏刻,暗忖著譚紹今兒可遲了,這時候門口就進來個人,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她覷了覷,是蘇馨容。

這丫頭今兒怕是吞了火藥,長纓瞥了她一眼,隻見她目光幽怨地盯著她座位前方的徐瀾後背,心下冷哂,給眼色與遠處的盧鑫,換了個位置。

剛起身,果然蘇馨容就把她這位置給坐了,又身子前伸跟徐瀾說什麼,反正聽不清楚。

路過的時候衣袖不經意挨著了霍溶的後背,好在他沒發現,坐在那兒紋絲沒動。

沒片刻譚紹等人就到了,氣氛立時肅穆。

例行的公會說的無非是秩序軍紀,然後通告了幾條前軍都督府下發的指令,再然後就提到了船舶開工的事。碼頭木料失竊的事情沒有人提,在沒有查清楚之前,顯然不宜大張旗鼓。

這些都輪不到長纓他們插話,她負責記個大概就行。

半個時辰後事議完了,眾人紛紛起身,長纓越過仍然繃臉坐著的蘇馨容,走回公事房。

蘇馨容追上她:“沈長纓,你給徐瀾究竟下了什麼蠱?”

長纓猜著她就沒彆的事兒,仰頭望了眼天,她笑道:“你想知道啊,不告訴你!”

蘇馨容緊咬牙關,卻也沒說什麼。

黃慧祺自遠處瞧見了,走過來:“沈長纓你又跟馨姐兒說什麼呢?”

長纓笑了:“黃將軍怕是忘了自己身份。我跟身為同僚的蘇將軍說句話,你這是想插手本司事務?”

黃慧祺要發作,長纓懶得理她,隻跟蘇馨容道:“有功夫浪費在我身上,不如去辦你的正事,彆忘了,你陷害同僚的事還沒結呢。”

她可沒有興趣跟彆的女人爭搶男人,蘇馨容既然喜歡徐瀾,就應該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取他才是,否則的話照她的話說,她要跟她爭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自己得不到,便把忿恨發泄在對手身上的行為最可笑了,何況她還根本就不算她什麼對手。

不過這些道理蘇馨容未必不懂,她之所以還來為難她,不過是因為徐瀾那邊無計可施。

“沈長纓,你既然對他沒有那個意思,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讓他斷了念想?”

可不,蘇馨容聽完攥著劍柄,目光深深地看過來。

長纓覺得滑稽:“我憑什麼要跟他說?你要搞清楚,他不喜歡你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對他不管是什麼態度,都不必跟你交代。

“我憑什麼要為了你去跟他說明什麼?再說了,他和我之間有什麼需要必須說明的立場嗎?”

徐瀾的心情從來沒有影響她,她為什麼要煞有介事地去跟他表明態度?

蘇馨容陰寒臉站著,看到她將要離開,又說道:“不管你是什麼想法,我都要告訴你,徐瀾是徐家長子,你不可能會有資格進得了徐家門第當大少奶奶!

“而且,”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彆再拿什麼我陷害你的事情做文章,彆忘了我是有家世的,不像你。”

這“有家世”和“不像你”幾個字她說得尤其慢和輕佻,擺明了在提醒長纓毫無勢力。

長纓望著她笑了下,直接走了。

她倒不是榮辱心作祟,而是蘇馨容說的是大實話,她的確沒背景,沒家世,也沒人給她撐腰,跟她沒得比。

沒走幾步上了廡廊,迎麵遇見回公事房去的霍溶,她沒停步,勾著頭走了。

霍溶也目不斜視,回了房間。

昨夜裡草草處理過的傷口,到底是腫了些,醫正已經在房裡等待。

給他重新上藥包紮,完了他又與約好的徐瀾去了見譚紹。

“昨日我去河灣守到半夜,終於見到了那兩艘船靠岸,隨後又著人查了查這兩人背景,暫且沒查出跟漕運司有什麼乾聯,但是發現他們有做海上生意,船上亦有東瀛人所製物資,你昨日既去過船塢,有沒有什麼收獲?”

徐瀾拿出幾頁紙擺上來給他看,並問。

他草草看了幾眼,也把去船塢的事說了,然後道:“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官料一樣不見。

“不過標號為‘定旺’的那家東家在漕運司似有人,我已經派了人去深查,這一兩日或許會有回稟。”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跟東瀛人做生意?”

在長興時便查到太子與東瀛人有勾結,不想到這裡又有了他們蹤跡。

“這幾年海禁抓得怎麼樣?”他問。

譚紹道:“說是說禁,但天高皇帝遠,哪裡能完全禁得住?

“海灣一帶時有倭寇相擾,甚至於還有人假扮在沿海村莊裡埋伏,官兵來時扮作村民,官兵走時四處搶掠,這裡頭有大寧的人,也有倭人,總之是亂得很。”

他苦笑道:“湖州嘉興雖然不靠海,但近海,倭寇雖然沒直接犯到平原,但商船若與倭人有接觸,便須得仔細查查。”

霍溶深以為然。

在已有東宮與倭寇合謀算計國庫的事件在前,但凡有這等跡象的都不能放過,更何況東宮的案子至今還沒有對外披露。→思→兔→在→線→閱→讀→

“這件事我去辦。”徐瀾道。

霍溶斜睨了他一眼,建議譚紹:“不如給他找個搭檔。此時全因蘇將軍而起,我提議就讓蘇將軍隨同查訪。”

徐瀾聞言扭頭,他這是公報私仇?

他笑了下,拍了拍扶手:“那我就申請帶沈將軍,我曾與她共過事,有默契。”

霍溶手撫著腕關節,神色不變,但也沒有什麼表示。

“沈長纓就算了。”譚紹斟酌道,“過幾日河道理刑官又要來碼頭了,到時少不得得等到開工之後才走。

“你萬一不在,她留下來還能獨擋一麵,要隻留蘇馨容他們幾個,我倒沒那麼放心。

“你讓邢沐或者盧鑫跟你去。”

說完看著霍溶,也道:“船料的事原本不歸你管,但目前為止,兩條賊船上的情況你隻有你清楚,少不得先配合配合。

“你就幫忙查著吧,儘早查出來,不管告不告,最起碼心裡要有個數。”

霍溶點點頭:“竭力為之。”

譚紹又瞧著他這手:“怎麼搞的?”

“碼頭的鐵釺割的。”他麵無波瀾道。

“那這鐵釺可挺厲害。”譚紹於端起的茶杯後頭瞅他。

“何止厲害,簡直要命呐。”徐瀾沒好氣。

第071章 找個會寫字的來

徐瀾不知道霍溶手傷具體怎麼來的,但是他和沈長纓說到昨日都有點躲閃,他覺得肯定有鬼。

不過他信心還是有的,再怎麼說他跟長纓都共事了兩年,他霍溶一個新來的,難道能越過他去?

出來後他喚來近隨:“看少擎在哪兒,說我晌午請他到家裡吃飯。”

霍溶瞄見他得意洋洋的笑容,麵色穩如泰山。

蘇馨容連受幾番冷落,晌午早早地回了府,迎麵見蘇佩容悶聲坐在廡廊下,不由皺了眉頭,走過去往正院那頭揚了揚下巴:“還鬨著呢?”

蘇佩容咬著下唇,眼眶一紅,似是要哭了:“昨夜到今早一直在折騰,到方才才消停下來。我母親說要帶著人去那賤人家裡鬨來著,被我父親給打了。”

話音落下,終是沒能忍住,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蘇馨容凝重臉坐著,看著她兩眼腫得跟核桃似的,心情更壞了。

蘇煥不知什麼時候在外頭養了個小的,被夫人曹氏發現了,蘇煥不承認,昨日裡讓曹氏給盯出地方來了,結果鬨了整日,夜裡徐瀾路過門前時都看到了,讓正好出來勸架的她簡直顏麵儘失。

而更讓她惱火的是,徐瀾之所以會路過門前,居然是因為才從沈家出來!

想到這裡她起身走到正院門內,聽了會兒裡頭動靜後,傳人來:“送個信去金陵,請太太過來一趟!”

蘇佩容聽到這裡,連忙也站起來。

太太就是蘇馨容的母親,在他們二房全家在蘇馨容麵前都得賠著小心的情況下,可想而知長房夫婦又是什麼樣的存在,這要是龐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