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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86 字 6個月前

果沒想到反被那對主仆弄得出了這麼個洋相,還被徐瀾出現給解了圍,犯了蘇馨容的忌諱,回了家又哪裡敢吭聲?

此刻聽到雞叫聲傳來,便知道壞了事了!

沈長纓這賤人一定是因為先前的事故意在跟她叫板!

“怎麼了?”蘇馨容自她臉上看出了端倪。

她掐了幾下手心,便就把發生的事說了:“那沈長纓真是陰險,不光是唆使吳媽跟馮六兒起衝突,居然還不要臉地拉上了徐大哥助陣!

“徐大哥不是接連幾日沒上咱們這兒來了麼,我本想著借機請他到家裡吃茶,結果也讓她給攪和了。

“人徐大哥把我晾在那裡,她不知多高興呢!這會子殺***成是她在跟姐姐示威!”

一席話,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蘇馨容變了臉色,“你是說,瀾哥哥也在場?”

蘇佩容點點頭。又扯扯蘇馨容袖子:“姐姐,這沈長纓簡直太可惡了,她一個沒背景沒來曆的,就算當上個副千戶,也不過是因為擅長阿諛逢迎被譚將軍偏袒,憑什麼這麼耀武揚威,騎在咱們頭頂上?”

蘇馨容卻騰地站起來,怒斥她道:“你真是把人丟到了姥姥家!徐家是什麼人家?能看得慣在大街上幫著下人撒潑的行為?

“你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你這樣的小姐,徐家會怎麼看蘇家?瀾哥哥又會怎麼看我?”

蘇家雖然世代行武,但祖上並沒有出過什麼名將。

蘇家姐妹的祖父曾經伴過駕的事至今為他們家族津津樂道,也引以為榮。

蘇家祖父卸甲歸田之後,衣缽就傳給了兩個兒子,又數長子稍有出息,早早地在軍中立下功績,早幾年又被提為了正四品明威將軍。

而次子蘇煥卻一直碌碌無為,還是憑著兄長的情麵才在南康衛謀了個差職,勉強升上了參將。

因此蘇馨容雖是住在蘇煥的宅子裡,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蘇煥夫婦在她麵前都不敢有什麼重話。

蘇佩容在其母的教導下,在蘇馨容麵前,就更是習慣了遷就奉承。

眼下心裡憋屈,卻還不能發作。

蘇馨容沿著簾櫳急走了兩轉,停下來道:“她也是太張狂了點兒!”

蘇佩容雖然沒腦子,但是沈長纓豈非更可惡?彆的不說,原先小時候徐瀾雖然對她談不上多麼親近,但至少也是親和的,從未拂過她的麵子。

可上次為了沈長纓,他居然還當眾跟她爭論起來,這如果不怪沈長纓,又怪誰呢?

素日徐瀾就常在她麵前說沈長纓如何機智,這次長興的事讓她得了便宜,眼下衛所上下都在議論這件事,更是助長了她的風頭。

若不挫挫銳她的銳氣,日後她還不得上天?

“要不我再帶人去隔壁說說?”蘇佩容惴惴看著她麵色。

“蠢。”蘇馨容睨她,“除了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你還會乾什麼?”

蘇佩容不吭聲了。

蘇馨容寒臉沉了口氣,瞄見鏡子裡自己醜怪的眉妝,咬唇又坐下拾掇起來。

……

長纓趕早離開的長興,杜漸後腳便走了。

一路奔波到達徽州,已經是日暮時分。

徽州亦屬江南道,論城廓的麵積,繁華的程度不輸金陵、湖州。

霍府主宅坐落在城北,占據著城北幾乎整條街。

太祖立國後未久曾至黃山祭拜,於山腳建了座行宮,後來曆代君王也不時會移駕前來山中避暑。

因此,也帶契了徽州一帶許多人家,比如屢出將才的周家,一門五進士的魏家,再比如富甲一方的皇商霍家。

霍家擔綱皇家采辦其實隻是上一代的事。

朝中負責各項采辦的皇商不在少數,霍家雖然是出了名的富商,錢莊遍布各地,但霍家老太爺當年也還是削尖了腦袋才拿到文墨采辦這項差事。

後來霍明翟又因屢屢出資支持皇帝立法與決策,得到皇帝青睞,這些年在朝中地位聲望已非尋常人能比。

“哥!”杜漸剛至門前,老三霍淇就老遠地奔迎上來,“你可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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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遺留的婚書

杜漸接住歡撲上來的少年,又抬目迎向聞訊出來的霍明翟與夫人謝氏:“父親,母親。”

老三霍泱年方十六,也跟著奔過來欣喜地喚“大哥”,但比起小三歲的霍淇還是要沉穩很多。

“一點穩重勁兒都沒!”霍明翟輕斥著幺兒,又半嗔半欣慰的衝杜漸點頭:“平安就好。”

謝氏微笑拉起霍溶的手:“都進屋說話。”

作為正院的慶福堂早已經擺好了香名與點心,丫鬟婆子們統統立在廡廊下喚著“爺”。

一行人在正廳裡落了座,霍深回答應了謝氏一番詢問,就與霍明翟進了書房。

“佟琪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聽他說起過長興的事了。”關上門來的霍明翟已不全是先前的寬慰慈愛,更多的是嚴肅與憂心,“太冒險了,怎麼能在那裡呆那麼久?”

“我有分寸。”霍溶神色從容,“正是因為知道責任重大,有些事情才必須辦妥不可。”

說著他把布帛取出來放在桌麵上:“這就是程嘯所持的黑賬,有了它,至少可以拔除掉東宮三成的實力,再加上私吞官銀的事,漕運這邊官吏也必須撤下一批。

“顧家最主要的還是人脈,幾十年下來樹大根深,要想做到連根挖起,隻能挑他們各處要害下手。

“總體來說,這四個月時間呆的很值。”

霍明翟顯然被說服。

沉%e5%90%9f著點點頭,又看向他:“這些年你的作為也不少了。”

說完他翻起這賬冊,看完之後一雙濃密的長眉也緊緊擰起:“這群王八蛋!皇上若知道了,不知該有多麼生氣。”

霍溶靜坐未語。

“聽說受了傷?”霍明翟又抬頭,“怎麼樣?”

“不礙事。”霍溶道,“程嘯這邊我如今擔心的是太子也許會派人來滅口,雖然留了謝蓬在那裡,終究難保萬一。

“唯一要保住他不被搶先滅口的辦法,隻能儘快將賬本送到皇上手上。可如果按照往常的傳遞方式,肯定會來不及。”

“這個我已經安排好了。”霍明翟將賬本仔細地收起來,“它會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乾清宮。”

“還有件事,”霍溶望著起了身的他,手指在扶手上輕敲著,“其實這次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南康衛一個叫沈長纓的女將出力甚多。

“比如這份賬本,就是她給找到的。父親捎賬本過去的時候,還要煩請順帶提一句這件事。”

霍明翟挑眉:“就是攪亂了你計劃的那個南康衛女將?”

霍溶未置可否。

霍明翟打量他片刻,點點頭:“倘若事實如此,我會提的。”

霍溶回到伏翼堂的時候天已經擦黑。離彆了近四個月的院落裡,牆角的紫藤已經冒出一蓬又一蓬的花苞,廊欄外換了新的盆景,高高低低的幾盆鬆柏盤根虯結。

作為廂房屏障的太湖石旁幾株翠竹姿態正好,小廝們正在廊下點燈,聽到腳步聲,隨即過來見禮,並不消言語地就已經分散開去打水傳飯。

廊燈投進窗棱,在窗台下羅漢床上投下一幕花影。

霍溶在床沿坐下,又枕著錦枕養了會兒神,隨後右手不自覺地摸出兩張紙來。

鏤金鑲玻璃的琉璃燈明亮又奢華,照亮了紙上的所有一切。

左首的婚書顏色略略發黃,拓印的成婚願辭華麗而工整,而女方徒手書寫的名字娟秀又流暢,“沈琳琅”三個字,清晰到如同刻在那裡。

右首除去落著十隻指印以外空無一物,在雪白新淨的紙上猩紅而醒目。

婚書上落的指印,與沈長纓留下的右手拇指印一模一樣。

沒錯,沈長纓就是沈琳琅。

對於這件事情,他已經有了最確切也最直接的答案。

三年前素昧平生隻因為他被圍攻以及身受重傷就選擇帶著他逃命的沈琳琅,如今又毫無預期的出現了。

她的確出身優渥,且還是在貴族家庭裡長大,她的確也不愁嫁,用不著以那樣的方式圈住一個婚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帶著他的使命去了錢家,比他預期的時間推遲了半日,而她並沒有跟錢家提過有人要害他們。

她就此失蹤,但是半個多月後,她間接害死了視她如親生的親姑父。

她淪為了人人鄙視的“白眼狼”,在許多人認為她或者已經死去了的三年後,她搖身一變,又成為了南康衛的後起之秀,在武將陣營裡發熱發光。

但同時,她視他如陌路,再也不記得曾經跟一個叫霍溶的人寫下過婚書,不記得曾經帶著他的使命跑路。

“你身上有這麼大顆的夜明珠,家裡很有錢?”

“就……不怎麼窮吧。”

“能到可造金屋那種程度?”

“……造金屋乾嘛?”

“藏嬌啊!你不是要跟我家提親?”

“……金屋有什麼好,陳阿嬌最後下場那麼淒慘。”

“你錯了,誰說金屋是藏我?我拿來藏你呀哈哈哈哈哈!”

……

也許是因為看不見的時候心思格外靈敏,這些對話哪怕隔著三年,他也仍然記得清楚。

那半個月裡類似這樣的調侃捉弄比比皆是,使他不能相信錢家的事情會跟沒心沒肺的她有關。

目前事實已能看出來,她離開之後那半天時間也許發生過什麼,但如果發生過什麼,她又為何沒曾在錢家人麵前表露過異常?

她甚至衣裳都是新整的,頭發也看不出來淩亂的痕亂,神情也很鎮定,絕不像是被人劫持過的樣子錢家後來的人如是說。

而她之後控告淩晏的事情就更玄乎了當然,這件事情以及之後的事都已經與他無關。

錢家的人說她確實到過錢家,那麼她離開錢家之後應該就是直接回了武寧侯府。

婚書上“沈琳琅”這個名字,也很顯然是附和他當時的猜測而敷衍寫下的。

她一個突然被卷入危險的女子,到了不得已需要跟他立婚書出逃的時刻,不曾以真名交付以免後患實乃合情合理。

而她在離開錢家之後回到淩家同樣也很合理。

那麼正常來講,她就算不被淩淵親手殺死也能讓他活活逼死,可她居然還能從淩淵手下留住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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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斷了就是斷了

“爺,水打好了,可以洗了。晚膳太太說讓您呆會兒過前麵與她一起用。”

佟琪叩叩門走進來。

霍溶將婚書與指印收起。

在確定這件事之前,他並沒有想這麼深遠。如今確定了,思緒就有些不受控製。

到底她在去錢家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

而她又為什麼會失憶,認不出他來?

佟琪看到了婚書,走近兩步:“回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