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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29 字 6個月前

:“是隔壁蘇家的人!”

南康衛裡幾千號人,將領也有不少,敢惹她沈長纓的自然不會是無名之輩。

而這個隔壁蘇家,就是指的住在沈家左首的參將蘇煥確切的說,又應該是蘇煥的侄女蘇馨容。

跟蘇馨容的恩怨由來已久,聽到這裡長纓把杯子放下:“怎麼回事?”

小家夥們搔了搔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大腿一拍:“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長纓順著孩子們所指方向去往街頭,剛出門口就遇見了蘇煥的女兒、蘇馨容的堂妹蘇佩容。

蘇佩容停步瞪了她一眼,也往同方向的街頭走了。

長纓不動聲色,帶著紫緗走在後頭。

蘇馨容的祖籍在金陵,她們家往上三代都是朝中將門。祖父還曾經奉詔前去圍場侍過駕。

父親如今則在雲南都指揮使司當差,不過是個四品的明威將軍,但這可把她給牛壞了,一來便在南康衛裡以“皇親國戚”自居,平日裡隻與同樣身世不凡調任過來曆練的將門子弟為伍。

對於長纓這種沒來曆沒背景的,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但軍營畢竟是軍營,一旦上戰場可是玩命的事兒,士兵們絕對更願意擁護和跟隨能帶領他們建功立業又能平安歸來的頭領。

長纓自打憑真功績升上百夫長,聲勢漸長,由此就也變成了蘇馨容的眼中刺。

兩人同屬一個衛所,官階相同,關鍵兩家又挨在一起,跟這種人為鄰的滋味真是誰來誰知道!

“你說誰呢?你說誰呢?!”

剛到街口,就見前方點心鋪子門口聚集了許多人,人群裡正有個水盆臉的婦人叉腰指著對麵衣著素淨的婦人怒罵:“往日也就算了,今兒是我們姑娘生辰,你也敢來觸黴頭?活得不耐煩了你是?!”

婦人又肥碩嗓門又大,叉腰的時候一身肥肉跟著亂顫,真是想讓人不注目都不行。

站在她對麵的就是吳媽。

吳媽剛要出聲,蘇佩容便在兩人中間停下來,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吳媽正醞釀中的反擊。“還想鬨什麼呢?錯了便是錯了,大街上還要爭論個輸贏不成?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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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徐將軍是矚目的存在

分明是他們蘇家的人當街吵鬨,她倒好,堵住了吳媽的嘴不說,偏還要反過來說是吳媽吵鬨。

吳媽沉著臉要發飆,眼一抬看到了人群裡的長纓,微頓之下忽然氣放平了,唇角勾了勾,說道:“蘇姑娘是衿貴,可姑娘為了自家一個沒分寸的東西出頭也不嫌自降身份?”

蘇佩容被個下人搶白,臉色頓時要炸。

婦人也跳了腳:“我撕了你的嘴!”

長纓撥開人群走上去,笑微微望著蘇佩容:“蘇姑娘無須跟個下人一般見識。”

蘇佩容怒道:“沈長纓!你敢挑唆下人來羞辱我?”

“哪裡哪裡?蘇姑娘是什麼人?我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啊!”長纓一臉嚴肅瞅過去:“吳媽你也是,你怎麼能說蘇家的下人不是東西呢?

“沒聽說蘇姑娘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你這麼說,豈不是在罵蘇姑娘不是東西?你不會說話能不能不要張嘴?”

吳媽從善如流,不慌不忙地屈膝:“回姑娘的話,是奴婢說錯話了,蘇姑娘真是個東西!”

周圍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先前跟過來的幾個猴兒們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這裡大多都是憑本事上位的將官的家人,沒有哪個掌權的大將軍會希望自己手下都是些繡花枕頭,所以有真才實乾的人,隻要不犯什麼王法,在軍營裡地位基本都是穩當的。

職權傾軋不像文官們普遍,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懼怕在這種情況下讓蘇佩容下不來台。

蘇佩容快暈過去了,手指著長纓顫聲道:“沈長纓!”

“長纓?”

隨著蘇佩容的話語,又出現了一道清越的聲音。

人群外走來一個挺拔英俊的男子,眉宇間露著隱隱的歡喜,挎劍到了長纓身邊:“什麼時候回來的?”

來的人是徐瀾。

長纓跟蘇馨容的矛盾,說起來有些複雜。

除去職位上的競爭之外,其實還有一部分就是源自於麵前這位爺。

徐瀾是前軍都督府僉事徐耀的長子,五軍府各府的僉事都是正二品的職級。

而他是前年調到南康衛來任職的,如今是衛所裡的遊擊將軍。

但與蘇家不同的是,徐家是真正建立過功業的大將軍府第,徐瀾的將銜也是他自己掙回來的。

每一次辦差他都展現出了他的實力,在南康衛,他算是一個相當矚目的存在。

去年長纓跟他共事辦過一回差,有了點交情,碰了麵也會打個招呼,停步說說手頭事什麼的。

但沒想到這位徐公子居然是蘇馨容的意中人,據紫緗和吳媽探得的消息說,蘇家與徐家勉強算是世交,因為蘇馨容她爹跟徐耀昔年是同袍。

所以哪怕是她與徐瀾從無公事以外的相處,蘇馨容還是橫豎都看她不順眼。

長纓禮貌地笑了笑:“剛剛回府。這麼巧,徐將軍也上街?”

“我剛去千戶所回來。長興那邊事情處理得怎麼樣?聽說這回你立了大功,回頭辦慶功宴的時候,可彆忘了叫我。”

徐瀾和悅地開起玩笑。

旁邊憋了一肚子氣亟待爆發,卻又突然被晾在一旁的蘇佩容見他們聊天聊的都完全忘了她,不由立刻換了一副神態上前,甜膩地道:“真是好巧,徐大哥也在這兒?我姐姐這會我正在家,今天是她的生辰,你要不要去我們家吃杯茶?”

談話被打斷,徐瀾看了她一眼,說道:“我還約了人,今日就不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說完又微笑望著長纓:“看起來好像瘦了一些,這趟差事想必辦得不輕鬆。”

蘇佩容氣到炸裂……

長纓與徐瀾寒暄了一會兒,正好有相熟的人來找他,他便與她道:“回頭我忙完了過來找你。”

長纓哼哈了兩聲趕緊道彆。

拉著吳媽回府路上,她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基本上她跟蘇馨容直接起衝突的時候不多,畢竟她們大小也算是個將軍,不可能不顧臉麵。

跟吳媽撒潑的婦人是蘇馨容的嬤嬤馮六兒。

知道主子跟長纓不對付,馮六兒隔三差五地來沈家人跟前找不自在。

少擎素日裡鼻孔朝天,這位京師小霸王本著好男不與女鬥的原則,自不會與他們這些人一般見識。當然即便沒有人知道他是權貴家的少爺,但看他終日繃著個臉,作派也不似鄉野村夫,也沒誰會去招惹。

周梁黃績都還未成家,也不諳如何與婦人糾纏,素日是惹不起躲得起,不到事涉長纓的時候基本裝死。

紫緗和小丫鬟們麵皮薄,知道婦人家口無遮攔,無事自然也不會迎上去。

隻吳媽承辦了府裡內外的采辦與飯食,出出進進的,難免低頭不見抬頭見。

然而即便常有口角,也從來沒鬨到當街爭吵的地步。

吳媽顯然憋著氣,掏出帕子來扇風,說道:“您這一去前後十來日,就走後沒多久,蘇馨容就去譚將軍麵前質問為什麼放您去長興那麼久,還說懷疑您是借機懶政。

“當時碰巧徐公子也在,就替您說了幾句話,事後她倒尋著徐公子不依不饒起來了。

“原本徐公子還往咱們這兒走走的,這一鬨,他都好多日沒來了。剛才不去蘇家,想來是跟蘇馨容鬨了後還沒有好呢!

“當然這些都還不要緊,”她停了下接著道,“早前她剿了批匪賊,好容易得了點屁大的功勞,然後在奴婢麵前耀武揚威的事兒,您想必也已經聽紫緗說過。

“要緊的是,今兒不是她生辰嘛!說什麼她請過簽,說她生辰日起一連七日要忌葷,不止是她要忌,簽上說什麼住東邊的鄰居也不準殺生吃葷!

“咱們不正好就住在它東麵麼?兩日前她就派人過來跟我們說這個事兒。‖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你說就說吧,咱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且彆說這簽真是求的邪乎,就算真要是有這個忌諱我也能讓著點兒,大不了挪到明兒後兒個再給您接風。

“可他們是怎麼乾的?昨兒來了沒句好話不說,竟然還頤指氣使地要把咱們家裡現有的葷食都給扔了!

“我氣得當場就拿笤帚把他們給趕了出去,又故意趕早買了些活雞活鴨等著您回來殺著吃!

“那馮六兒先前見到我,可不就來了勁了?還非說是我跟他們過不去呢!——真是蠢得可笑!”

吳媽說著說著,扇風的速度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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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皇商霍家

長纓聽完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

她長這麼大,沒聽說過忌葷還得連同左右鄰居一塊拉著忌的,她蘇馨容的臉這麼大,真不怕被人扒下來扯大旗?

平日裡她這府裡隔三差五就有飯局,這次回來了,少不得有許多來吆喝著請吃酒的。

蘇馨容說自己一七忌葷就罷了,還獨獨拉著她下水,這要不是衝著給她添堵來的,她還真就信了這個邪了!

以及就算真有這回事,那也得你敬著我的前提下,我才能給你幾分麵子。

你不把我放在眼裡,那我管你是忌葷還是忌素?

這種事換成誰,誰不氣?

本不願意鬨得太難看,因為她再升一兩級,熬個半年一年便得尋機會離開此地前往京師,蘇家姐妹這種人,哪哪兒都有,犯不著在這裡結仇。

但這不表示她得拋棄底線,退一萬步說,她忍讓了,又讓她身邊這些人怎麼辦?

權勢場上聲勢向來重要,她這當頭兒的忍了讓了,下麵人碰上這種事,還不得讓人拿捏死。

想到這裡她看了看吳媽,拍拍她手背:“行了,不氣了,咱們回家殺雞去!”

……

蘇家與沈家不過隔著道緊挨著的圍牆。

隔壁的雞尖叫起來的時候蘇馨容正在對鏡描眉,手下一抖,那眉黛就瞬間在臉上拉出道斜長的黑線來。

“怎麼回事?!”她啪地放了筆。

旁邊坐著的蘇佩容聞聲也是抖了一抖。

雖說讓隔壁跟著忌葷七日是蘇馨容說的,但她並沒有讓她去沈家鬨,昨天馮六兒去隔壁扔葷食,是她趁著沈長纓還沒回來,私下裡交代的。

她原是要刹刹長纓立功而歸的銳氣,長興州出了這麼大的事,以至於譚紹親自連夜帶兵前去,真是給足了她沈長纓麵子!

誰讓她總是有這麼好的運氣,什麼事到她手上都能辦得順順利利?她一個小戶出身的,居然也敢不給她們臉麵!

聽說馮六兒因為吳媽不聽勸,買了活雞活鴨回府的事在街頭鬨起來了,她自然按捺不住,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