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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93 字 6個月前

久了?這個時候關注碼頭,程大人莫非還有貨要運送?”

程嘯手指微抖,眼內倏地迸射出利光。

長纓笑著拍拍他肩膀:“不要緊張,來長興這麼多天,還沒跟大人好好談過心,今夜月色這麼好,不能浪費。”

“沈長纓!”程嘯被拍得後退了半步,“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逼問本官政務?!”

“你錯了,我隻是問,可不是逼問。你答不答,我都不會勉強。隻不過你若答得好,興許回頭我就會讓程湄好過點兒。

“答得不好,那她下場如何,就得看我的心情了!畢竟我還救過你們一家子的命,你們不但不感恩,反倒一個妄想潑我臟水毀我名聲,一個就直接想置我於死地,我若放過你們這對禽獸父女,那天理都不容了不是?!”

隨著話音落下,她抬起劍尖篤在桌麵,雞翅木的桌子瞬間被砸出個洞!

程嘯心驚肉跳:“你想乾什麼?!沈長纓你好大膽,你竟敢劫持小女!”

“程大人這腦子可真是靈活!這就又給我扣上劫持官眷的罪名了?”長纓圍著他轉了半圈,“我惡名在外的沈長纓劫持了又怎麼樣?

“我劫持個把人,你有什麼好吃驚的?你不是連我老底什麼的全都打聽清楚了麼?

“我得感謝程大人啊,撕了我身上披著的這張皮,這下我可也鬆了口氣了,不然在你麵前裝善人多累呀!

“我就得露出我心狠手辣陰險狠毒的本性來讓你看看才是啊!不然你怎麼會知道你犯的是哪路煞神?!”

長劍再抬劍,這次直接杵到了他%e8%83%b8口!

程嘯額上汗都出來了,跌坐回椅子上,唾液一口接一口地吞。

“你,你真的就是害死武寧侯的沈瓔?!”

“不然呢?”長纓勾唇,“我不是‘鷹’,難道你還以為我是小白兔?”

程嘯喉頭發緊,他雖然早已經確認沈長瓔就是沈瓔,但從來沒想到抖掉了身上這層皮之下的沈瓔居然這樣煞氣漫天!

他見過不少耀武揚威的人,但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前呼後擁靠人壯聲勢,可眼前分明隻有她一個人,她這氣勢也仿似能翻江倒海!

“你想殺我?”他從乾涸的喉嚨裡漫出聲音。

“不殺。”長纓笑著將一隻腳抬上他座椅,一手支著膝蓋將劍拔出來,將劍刃在他脖子跟前翻來覆去地細看,“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了你!”

程嘯被長纓折磨得幾近崩潰,他後背緊貼著椅背,貼身的衣衫已然透濕。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太痛苦了,他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她到底來多久了?如果她連官碼頭都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聽到了先前他與家丁的對話?

……他突然間膽顫心驚,馮少擎他們究竟去哪兒了?還有她那個丫鬟呢?!

“鐺!——”

壁上的西洋鐘突然一響,把全身緊繃的他又嚇了一跳。

長纓冷笑著將手裡劍尖一伸,拍了拍他下巴:“亥時了,你們的船該靠岸了。”

程嘯麵肌抖個不止:“什麼,什麼船!”

“當然是運送官銀進京的漕船,還能有什麼船?”她走到書案後,抽出案上一撂書底下露了半張的幾張紙來抖了抖。

“我雖然是軍門裡的人,不管公務,但也記得漕運這一塊可是有專門的衙門的。

“程大人大晚上的拿著這些個漕運上的文書在研究,難道不是為了把私吞的官銀給送走?”

末尾這句話挾著寒氣噴在他耳側,激出他一波接一波的顫唞。

望著跟前與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她,他終於也咬緊了牙關:“這麼說來你已經暗查了我很久。”

“不然你以為我留在長興做什麼?”

“當天夜裡黑衣人要來暗殺我的事你也早就知道?”

“包括你殺方桐,還逼迫方夫人守口如瓶的事也知道。”

程嘯後槽牙已然發酸:“但你沒有證據!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不需要這麼多證據。”長纓挪開手邊鎮紙看向他,“你現在應該已經猜到馮公子他們已經去了哪兒。

“不瞞你說,我已經派人把程湄一道帶去了南康衛見譚將軍,你這位閨女可沒有你的城府深,我賭她到了衛所不出一刻鐘,就會把你給招出來,你信不信?

“隻要程湄把你招了,首先你謀害武將的罪名就會被坐實。

“其次譚將軍定然會派人來增援,隻要他們趕在船開之前把官銀攔下,程大人你私吞餉銀的罪名又會被坐實。

“光是這兩樁,你就已經得賠上一家人的命了,你說我還要你彆的證據做甚?”

第043章 你居然背叛我

程嘯覺得有些窒息,他扯了扯衣襟,又咽了口唾液。

“但這還不止。”長纓揚唇,又望過來:“我們既然查到了你跟鎮海幫勾結,那麼鎮海幫跟東瀛人有往來的事情當然也得查一查。

“程大人跟東瀛人有著些什麼瓜葛,想來不必我說的太明白?”

程嘯聽到這裡,臉色已經控製不住地變成了青灰。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他問。

“不知道了。”長纓呲著牙,“所以要請程大人指教,黑衣人問你要的那本賬本,究竟藏在哪兒?”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程嘯緊抓扶手冷笑。

長纓想了下,站起來。

程嘯沒來由地有絲緊張。

她笑了下,緩步走近他,忽而停步:“我猜,你這賬本,不是記錄私吞的官銀,而是記的跟海上倭寇之間的交易是不是?”

程嘯隻覺眼前燭火跳躍,麵前這張臉忽變得莫測高深。

“你手裡的賬本來自上頭的授意,按常理來講,你們絕不應該留下這樣的東西成為後患。

“能讓你們拚死留下來的,自然是不能消去的賬。

“以你背後人的勢力,在朝野上下還有什麼賬是消不了,怕人抵賴的呢?”

她的語速放得極緩,但每一個字分量都重得像是擊心的鐵錘。

程嘯抓著扶手的兩手已經出油,額上才扼住了一會兒的汗意,此刻又以更洶湧的勢態冒出來。

“我思來想去很久,也沒有想明白究竟什麼人能令得你身後的主子也不能不留下賬本以備後患。

“而同時還有一件我不解的事情就是,鎮海幫與東瀛人似乎私下裡也有勾結。

“我把兩件事聯係起來一想,就不難發現了。

“根據目前江南的匪情,隻有山賊與海盜作亂。你們當然不會把山賊們放在眼裡,所以隻能是海盜了。

“這些年各地衛所沒有偷懶瀆職,但海麵與陸地屢犯屢打,屢打屢犯,不是因為衛所不作為,而是因為,分布在江南的像你程嘯這樣的人太多。

“你們與匪盜們達成協議,一麵請求出兵剿匪,一麵跟朝廷哭窮,朝廷隻能不斷地往下撥款發兵。

“有了銀子,你們雙方都賺,他們取一部分,你們取一部分,如是,匪盜永遠也打不絕,上頭的錢也永遠挖不儘。

“可你們這些蛆蟲也不是好相與的,譬如你們拿五萬兩銀子,層層剝下來,落到你們背後主子手裡的,也不到六成吧?”

程嘯麵目已然有些猙獰。

長纓隔空望著他,接著道:“銀子源源不斷地撥出,副部當然有職責核查。

“戶部侍郎陳廷琛因為察覺到個中真相,卻又因為背後牽扯甚大,自覺無力揭露,隻好以死上諫。我說的對嗎?”

程嘯緊繃臉色,聽而不語。

長纓未再冷笑也未再譏諷:“我雖至今未曾參與過海麵戰事,但因戰事而犧牲的同袍比比皆是!

“當他們在為國家流血拚命,身後卻有你們這麼一群食人血的蛀蟲,與敵人暗通來算計自己的國家民族!

“你們貪的哪裡是銀子,根本就是我們將士們的血肉!你說你們該不該千刀萬剮,該不該向他們叩首謝罪?!”

長劍擱在脖子上,冰涼的觸?感直達骨髓。-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程嘯喉結滾動,說道:“海麵上的事,我沒有參與多少!我隻是負責總賬!”

“就算海上的事你沒參與,至少長興州內,將私吞下的官銀交托給江湖幫派的事都是你包攬的了?”

長纓伸劍刺破他皮膚:“湖州近年的匪情總也平不下來,實則也是你們官匪勾結,為著賺朝廷的銀子了?隻不過你們不必另立賬目用來防止對方賴賬而已!”

她倏地收回長劍,怒目睥睨。

程嘯身子晃了一晃,虛脫得連手指都有些發麻。

他沉了口氣,抬頭望著她:“你即便是知道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可惜你明知道我乾了些什麼,也沒辦法拿我的罪狀。

“沈長纓,彆忘了你是淩家的仇人,你不敢回京,你殺了你的親姑父,一輩子也隻能躲在偏遠之地苟且偷生!”

長纓麵無表情。

程嘯站起來,正了正衣襟,負手又道:“沈將軍的確是有些手段,能弄清楚那賬本的秘密很不容易。

“不過,我既然知道了武寧侯心心念念的仇人就在這裡,你覺得我就會任你擺布麼?

“倘若我將這消息告訴給淩家,將軍覺得,你還能不能安安穩穩地在南康衛做你的將軍?”

“為什麼不能?”

這時門外又傳來聲音,清朗而堅定,像能破壁的寒刃。

杜漸扶劍立在廡廊下,廊燈將他頎長的身影映得異樣巍峨。“我怎麼反而覺得沈將軍辦完這個案子,她的官位會更加穩當呢?”

程嘯身形一晃,驀地回頭又看向長纓。

“你們,你們果然是一夥的?!”

他兩眼瞪到極大,目光來回地在他兩人臉上穿梭,“杜漸,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我!”

“我也待你不薄,救了你一家四口的命,你豈不是也翻臉就來殺我?”

長纓立在門檻下,冷眼輕哂。

程嘯無言以對,轉身望著院門,待要張口,家丁卻連滾帶爬地進了來:“碼頭出事了!箱子剛露麵,就被,就被馮公子他們攔下了!

“隨後南康衛來了人,譚將軍,譚將軍和知府大人,帶著人馬去了碼頭,將鎮海幫的人拿了個正著!”

程嘯定立在那裡,麵如土色!

長纓笑道:“想來程大人是‘插翅難逃’了。怎麼樣,你手頭那賬本,是想等到譚將軍到來之後再交出來,還是先交給我?”

程嘯怒目瞪她:“你休想!就算你們繳獲了官銀,我仍可以推給鎮海幫,說是他們劫下來的銀子!

“你們既知道我背後是誰,那麼總該知道,為了應付這樣的局麵我們事先都會有準備!

“隻要鎮海幫堅持咬定銀子是他們劫的,難道憑東宮和顧家的勢力,還能保不住幾個劫銀的小賊的命嗎?

“我便是死,也絕不會把賬本交給你們!”

第044章 求個答案

院裡充斥著他的吼聲,奇怪的是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