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
“但是,程嘯會不會到場,現在還不好說。畢竟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這官銀絕對就是出自程嘯手上。”
“若是有證據,還用得著埋伏嗎?”杜漸剝了顆核桃,又道:“沈長纓的人也在碼頭,你看到了嗎?”
“就馮家那老五?”謝蓬輕笑,然後撩眼看他:“聽說佟琪回去了?你真覺得沈長纓就是你媳婦兒?”
杜漸靠進椅背裡,並將兩腿抬到了桌麵上,望著對麵屋頂上兩隻烏鴉,一下下地嚼著果仁。
謝蓬撩眼:“說話呀。”
“沒有。”他說。
他沒這麼薄情寡義的媳婦兒。
說完把核桃盤子端起來,一個個地捏著吃完,然後又道:“碼頭上若有意外發生,可與馮少擎他們相互配合著點。
“他們畢竟還有南康衛可以增援。我在府裡盯著程嘯,賬本能找到最好,萬一找不到,務必把他的皮給扒下來。這是最後的機會,這回完事了,成不成我們都回府。”
……
長纓回來的時候紫緗正在打發院裡兩個丫鬟晾衣裳。
碼頭那邊少擎已經與周梁埋伏好了,每隔一個時辰都會有消息傳過來,而長纓的任務就是盯住程嘯。
就算是碼頭銀子跟程嘯無關,可他手裡還有個賬本,無論如何,他這邊都絕不能放鬆。
但少擎他們也機警地發現,這幾日但凡出門身後就總有尾隨,好在他們都經驗豐富,偽裝技術不在話下。
“程湄方才被放出來了。”
紫緗見到她,立刻進房前來報訊。
這事兒長纓已經知道,她拂拂袖子問:“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劍拔駑張的當口,程嘯那老狐狸忽然又把這貨給放出來,自然不正常。
紫緗也覺得納悶:“我也不知道,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
“那就去盯著點兒。”
這節骨眼兒上,彆讓她鬨出什麼夭蛾子來。
程湄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程嘯把她放出來,在她眼裡就跟放出隻瘋狗來無異。
紫緗點點頭,出去了。
但帶回來的消息卻是沒有夭蛾子,不但沒有夭蛾子,程湄居然還是要被程嘯打發去鄉下莊子裡住。
“千真萬確,這事他們還捂著呢!還是我隔著門偷聽來的,程湄眼淚汪汪地著人收拾衣裳,還打發人備好馬燈,估計是要走夜路。
“程夫人在旁邊好勸歹勸的,我雖然聽不清楚,但聽著也像是要給她點教訓的意思。”
“走夜路?”長纓想了下,驀地把放到嘴邊的茶停下來,“你聽說過哪個當爹的會讓大姑娘出門走夜路的嗎?”
更彆說江南匪情這麼常見,他自己就兩次遇險,說他這是沒有意圖的,誰信?
說完她卻忽然想起什麼來,把茶杯放下,又說道:“看看她打算走哪條路?回頭我們去看看。”
紫緗愣住:“危險!程家這是在任上,他們在長興哪來的莊子呀?誰知道老狐狸打的什麼鬼主意?”
長纓深深望她:“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啊!”
……
第041章 她插翅難飛了
這一日似乎格外漫長。
整個下晌程嘯就在書房裡呆著,沒有一刻是安定的。
眼看著天色漸暗,他走出房門:“姑娘該啟程了吧?”
程湄動身的消息傳到長纓耳裡時,她正在聽召回來的周梁回稟消息。
“鎮海幫的船今夜靠岸……
“他們總舵裡今日也沒有屢有人外出及歸營,前後一共有七八輛馬車入了舵中,以及至碼頭沿途每隔半裡路就設下了暗哨!
“不管這事跟程嘯有無關係,官銀絕對就是今夜裡要運上碼頭!”
“既然這麼肯定,那就不要有絲毫放鬆!”長纓將這幾日閒時所繪的小冊子揣上身。
又道:“入夜之後立刻潛進去察看馬車上是不是有裝銀的箱子,一旦確定,即刻回南康衛稟報譚將軍,請他發兵增援!”
不管銀子從哪裡來,隻要鎮海幫要悄悄運上碼頭的的確是官銀,那今夜他們都一定不會空手而歸!
周梁利落地出了門。
長纓招呼紫緗拿劍出發,到了門下她又回頭,走到桌邊拿紙寫了幾行字,揉成團之後交給她:“先拿去給杜漸!”
……
麵對謝蓬的調侃,杜漸不是不想回答,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方麵站在正常人的正常立場,沈長纓間接害死了國之忠良而且還忘恩負義的行為,絕對讓人不齒。
一方麵想到她有可能是照顧過他半個月,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日子的沈琳琅
作為一個承受過她恩義的人,其實沒有資格去鄙視她。
但又因為目前無法確知沈長纓究竟是不是沈琳琅,所以目前的心情,當真是一言難儘。
下晌程嘯沒出門,他自然也沒出門。
但天黑之後程湄卻要出門了,令剛準備吃晚飯的他不由放下了碗筷。
程家在長興沒有什麼莊子,程嘯斂財多,目標大,不敢明目張膽在江南置地。那麼程湄這又是去的哪門子莊子?
才起身到門下,便就有小紙團啪地打到他飯碗裡!
撿起來一看,他目光就驟然凝了起來……
這個時節的天色暗的還較早,沿途炊煙繚繚時,暮色已經籠罩大地。
程湄的馬車出城之門即向西行走,身邊所攜的兩名護衛緊緊相隨。
長纓跟了一段之後便放緩了速度,最後在在離城門五裡之遙的路段停下來。
“怎麼了?”紫緗問。
“這段路要緊,仔細點。”她扯下麵巾,跟她使了個眼色。
倘若要去莊子裡,程湄身邊至少也得有杜漸或楊禪他們帶隊相隨,就算他們不親自來,也絕不應該隻有兩個人。
而如果她真的隻是替程嘯去辦什麼事情,那她身邊就至少得有那天夜裡聽候程嘯指意行事的黑衣人護駕。
眼下出了城門,身邊還沒有人相護,這怎麼可能正常?
程嘯這擺明了就是要以跟她起過衝突的程湄引她上鉤!
紫緗聽她一說,也暗暗心凜。
這時候餘光卻正好瞥見一道寒光,如流星一般飛快往長纓心口射來,她急忙拉她一把:“閃開!”
長纓在殺氣將起的當時就已經察覺到,紫緗拽著她往旁邊躲的工夫,她順勢就踏住樹乾翻到了樹上!
但還沒容她們站穩,四麵又已經有無數暗箭朝她們飛來,耳畔隻聽得見沙沙聲一片響,不絕於耳!
“我掩護你,你去劫車,連人帶車拉過來!務必把程湄給捉住!”長纓緊攥住紫緗手腕,望著遠處已逐漸慢下來的馬車道。
紫緗依言行動,在長纓掩護下驚險避開了所有來箭接近了馬車。
程湄早揣著%e8%83%b8口坐在馬車裡不敢挪動分毫,猛地隻覺車身搖擺,而後有嬌叱聲傳來,便也嚇得尖叫連連!
忽一下有人衝進來,一柄長劍擱在她頸上,緊接著將她一扯,擋在跟前便拖了出去!
“你要乾什麼?”她幾乎語不成聲。
紫緗手下用力,素日甜美的嗓音此刻也變得粗啞:“再多話老娘直接剁了你!”
程湄麵色雪白,當下卻再不敢吱聲了。
紫緗一手拖著她一手駕著馬車到了長纓身側,長纓直接飛身上來,而後駕著馬車直接往城門奔去!◥思◥兔◥網◥
車後噗噗箭響聲不斷,兩人按著尖叫不止的程湄趴在地麵,完全聽憑馬車自行飛奔。
好在馬兒識途,掉轉了頭之後便朝著城門方向走,一路上雖然嘶鳴聲不斷,但總算沒走岔路。
“你即刻駕車去南康衛,求見譚將軍,告訴他鎮海幫裡發現了大量官銀!我在調查途中遇到程嘯派出殺手奪命,他的女兒程湄就是人證!請他速速發兵增援!”
到了城門下,長纓搶著時間吩咐紫緗,而後狠瞪了程湄一眼,瞅準空子如箭一般掠出了車廂!
紫緗呼喊不及,也隻好咬咬牙勒著馬往湖州方向奔去!
長纓於刀光劍影裡手起身落,全力以赴之時卻突然有一人飛身殺入,到得她身前接連挑開幾枝攻來的長箭,接而一手將她卷入臂彎,踏上麵前人頭殺出了重圍……
知州府裡燈火已熄了一半,程嘯負手立在窗前,對著月下花木聆聽家丁的回稟。
“半個時辰前沈長纓和她的丫鬟尾隨著姑娘的馬車出了城,方才收到的消息,她們已經於兩刻鐘前被殺手包圍。
“派去的人有三十人之多,都是有經驗的殺手了,這一次,沈長纓定然插翅難飛!”
伴隨著家丁的獰笑,廊下的燈籠也跟著晃了一晃。
程嘯半刻後吐出一口氣,看了看天色。
他知道沈長纓是有職銜的軍官,殺她是觸犯朝廷律法的,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誰讓她屢勸不退呢?
既然抖出她的身世來都不能擊退她,那他就隻好讓她“橫死”在“匪徒”手裡了。
她是趁夜出城的,殺手也是尋不到蹤跡的,在匪徒橫行的野外,橫死一兩個女人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來,問道:“碼頭那邊呢?”
“安排妥當了。”家丁上前來,“子正即可啟航。”
他點點頭,眼下是戌時,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沈長纓死了,東西也運走了,到時候他這官兒,也就能安穩的往下做了。
第042章 以為我是小白兔?
“著他們仔細,絕不能出什麼差錯!再去看看馮少擎帶著周梁黃績去了哪兒,要特彆防著他們!”
既然要殺沈長纓,這幾個人他當然是會防著的。
但聽說他們這兩日都在城裡閒逛,前兩日還在東橋那邊與幾個舊識喝酒——湖州距離長興不遠,有舊識倒不意外。
程嘯想了想自己素日的謹慎,再次覺得沈長纓他們不太可能會察覺他與碼頭會有什麼乾聯,便點點頭,擺手讓下去了。
剛剛推門進內,他身子一抖,立時就定在原處不能動彈——
屋裡燭光照耀下,沈長纓抱著長劍靠站在他書桌旁,仿佛早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
“怎麼了程大人,你是以為遇見鬼了嗎?”長纓慢吞吞說著,將燭台挪到身前幾案上。
程嘯定站半晌,咽了口唾液,又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臉龐:“將軍,怎麼會在這裡?”
“對於一個會武功的人來說,要在這裡不有的是辦法嗎?”長纓站直,搓了搓手指尖的燭油,“不然的話程大人也不會為了殺我而舍得把親閨女弄出來做誘餌了,不是嗎?放心,你現在看到的我,還是活的!”
她呲牙衝他笑了一笑。
程嘯笑容已經無法保持:“我怎麼聽不懂將軍在說什麼?”
“聽不懂沒關係。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長纓走到門邊,將劍尖杵上他麵前幾案,“我要是沒看錯,先前殺我的那批人,是鎮海幫的人?
“你跟他們勾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