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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強賣的心理陰影。

同事們都帶著神像,不隻李雲看到了,鹿唯同樣看到了。

作為一個努力裝成普通人的精神病,鹿唯一直有注重觀察、模仿彆人。包括李雲拉緊了她袖子那個小動作,她都有注意到。

那時候她就知道,李雲跟她有了同樣的感慨:那些人拉客戶拉得也太喪心病狂了!竟然一個都不放過!

還好她立場堅定。

麵對農家樂老板的陰沉視線,鹿唯仍沒有動搖。

這些家夥為了把神像推銷出去太不擇手段,鹿唯必須留個心眼:把神像留在她們房間裡,磕了碰了算誰的?或是少了一個,是不是要賴她們?

老板越不開心,越是證明她的未雨綢繆很有必要。

鹿唯不知道,李雲跟她沒有想象中的共鳴,但此刻李雲恨不得給她搖旗呐喊的心情是真的!

老板好脾氣地滿足了鹿唯的要求,拿走神像後,鹿唯又將窗戶打開通風透氣。

她不喜歡沉悶逼仄的環境,容易讓她回想起精神病院裡的病房。

連精神病院都知道要儘可能設置放風的時間與空間,讓病人舒緩身心。鹿唯都出來了,當然知道怎麼照顧好自己。

鹿唯哢哢的一通操作,風卷殘雲般地掃清了李雲認知中的陰沉感。

被神像盯著?房間裡沒神像了。

喘不過氣?這麼通風透氣的環境,她覺得呼吸很順暢。

李雲陷入了沉思:這就是傳說中的,強者從不抱怨環境嗎?

第8章

晚餐非常豐盛,非常符合鹿唯的期待。

所以說,人與人的悲喜真不能相通。某些人隻希望見鬼的團建早點結束,但鹿唯恨不得天天團建,這也太快樂了吧!

這時不得不多提一句:李雲原本看鹿唯背那麼多零食,是有點擔心她平白增加負重,回來都吃不完的。

但這一路,她玩得儘興,也不耽誤她勻速進食,下山時零食已經隻剩下淺淺一層了。晚飯照樣胃口大開。

李雲覺得自己沒啥胃口,正好當減肥了。但坐在鹿唯旁邊,順便接一點、接一點,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吃得比平時多了!

回過神來的李雲捂著小肚子驚恐地想:她錯了,鹿唯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邪惡頭子。

不過後麵的夜間娛樂,鹿唯沒有參與。她不太擅長那些活動,再加上昨晚沒睡好,吃飽喝足,又沒有玩的東西了,她的困勁兒就上來了。

平時李雲可能會積極參與到這些活動中去,但今天她隻想二十四小時跟鹿唯黏在一起,所以也很早跟鹿唯一起回房間裡休息了。

但李雲沒那麼容易睡著,洗完了澡,刷了會兒手機,依然毫無睡意。

“鹿唯,要不咱們聊會兒天?”

回應她的,是鹿唯輕輕的鼾聲。

這家夥的睡眠質量也太好了吧!

李雲實名表示羨慕。

可能是太安靜了,李雲又忍不住回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等等,安靜?

同事們應該沒那麼快散場才對,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這裡的隔音效果這麼好的嗎?

她想給同事們發個消息問一下,但沒有人回她。

李雲打開了房間的門。

二樓走廊的燈沒亮,倒是走廊儘頭擺著神像,神像麵前的燭火跳躍著。李雲感覺自己直接跟神像來了個對視!

砰地一聲,她直接關上了門,心臟砰砰直跳。

雖然開門的時間很短,但李雲仍然發現了,走廊空空蕩蕩,同樣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仿佛這棟樓隻剩下她自己。哦不對,還有一個睡著了的鹿唯。

是同事們的惡作劇嗎?

不至於吧?

李雲用力地摁著手機屏幕,給他們發消息:如果這是你們的遊戲的話,遊戲已經結束了!我要生氣了!

還是沒有回應。

如果不是惡作劇的話,那……一定是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在發生吧?

李雲憋不住了,衝到鹿唯的床邊,“鹿唯,拜托你醒醒!鹿唯!”

現在,隻有鹿唯可以讓她感覺自己沒那麼無助。

可開玩笑,鹿唯對抗噪音的能力要是不強的話,她一天覺都睡不了了。鹿唯無意識地伸出手在麵前揮了揮,然後將自己沉入被子深處。

沒有半點要清醒的跡象。

而就在這時,李雲的耳畔響起了一個電子音。

“恭喜你,進入【現實副本】領域,自動獲得噩夢遊戲的玩家資格!是拯救世界,還是與這個世界共沉淪……噩夢已經降臨,賭上你的生命,贏家可以獲得一切!”

李雲下意識堵住了耳朵,眼神驚恐:那是什麼鬼東西?

但這麼做是沒用的,係統的聲音還在繼續:“副本名為【不可觸怒的神明】。從噩夢中來的神明是不可褻瀆的,不是麼?無論走到哪裡,祂都注視著你。任務,生存。”

它有點享受李雲的驚恐了。

原因很簡單。同樣的內容,它也對鹿唯播報了。可是鹿唯不出所料地睡得很香,完全沒反應。對比之下,李雲的反應就很可愛了,讓它找到了一點身為噩夢遊戲的成就感。

“很遺憾,在獲得一切前,你很可能就要死了。不過不重要,你很榮幸地成為了本遊戲的養料,不是麼?”

這已經不是惡作劇能解釋的東西了。

李雲再也繃不住了,直接將鹿唯從被子裡挖了出來,用力搖晃,“鹿唯!你有聽到那個聲音嗎?”

她的聲音在顫唞。

鹿唯終於醒了。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你在說啥?”

就在這時,李雲忽然感覺天旋地轉。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她跪在了一處石階上。

她感覺自己的背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怎麼都直不起身子。

“瀆神者,需贖罪。你們都是罪民。娘娘寬容,你們從這裡磕頭到神殿,就有機會擺脫罪民身份。”

有個聲音從正前方響起,但李雲連頭都抬不起來,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一股拉扯力傳來,李雲被拉了起來。

是鹿唯。

她奇怪地看著李雲,“誒?你怎麼也跪著?”

鹿唯剛睜開眼睛,就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白天剛來過,就是姑娘山的山腳。距離農家樂也就一兩千米吧。

石階上烏泱泱地跪著好多人。但剛過來鹿唯就是站著的,還順便把認識的李雲給拉起來了。

李雲隻覺得渾身一輕,好像一座大山從身上移除。她看到鹿唯,激動的快要哭了。但她沒哭出來,甚至沒敢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看清楚了所處的環境,是個人都會明白,危機並沒有過去。

天空是灰蒙蒙的,讓人分不清晝夜。或許,這裡根本沒有時間這個概念。

最前麵站著講話的人,她們也不陌生,就是攔著她們買神像的那個工作人員。

但那個工作人員比之前見到的時候更加詭異,僵硬的臉好像雕塑化了,表情與李雲見過的神像極其相似。

他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眾人,但當李雲看過去的時候,她又覺得他是在跟她對視。明明他的眼珠沒有動過一下!

這還能算是人嗎?

跪在石階上的其他人聽到他的聲音,更是直接砰砰磕起了頭,石階上馬上印出了血痕。而他們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的提線木偶似的,機械地做著重複動作,除此之外,沒有半點聲音。

李雲隻覺得遍體生寒,她不認識這些人,但作為剛才還跪著的人,她沒辦法認為這都是提線木偶。

如果,如果他們跟她一樣,都是人呢?

工作人員沒理睬她們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繼續說:“罪民不可偷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話音剛落,磕頭聲變得不一樣了。

罪過不同,贖罪有輕重。有的輕一點,有的變重了,濺起來的除了血跡外,好像還有其他液體。

用這種方式磕到廟裡去,贖清了罪,真的還能活著嗎?或者說,這些怪物,根本就沒準備讓他們活著?

李雲完全不敢看那個畫麵,一下子移開了視線。

她很想說什麼,但嗓子發緊。她很想做什麼,但麵對如此詭譎的場麵,她能做什麼?連腿都跟灌了鉛似的,想跑都跑不了。

也許、不發出聲音,她們就不會被怪物注意到?

哪怕希望渺茫,李雲也還是無可避免地產生了這樣的僥幸心理。

然而,她不發出聲音,鹿唯會啊!

鹿唯身上可沒有半點緊繃感,隨意而又困惑地撓撓頭,“為什麼我會出現這麼封建的幻覺啊?”

然後,她又自言自語地回答,“哦!我懂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她在姑娘廟裡看到有人磕頭跪拜,所以幻覺中也出現了有人磕頭跪拜。

現實中鹿唯管不著,但她自己的幻覺還是得管管。

她就指點那個工作人員,“好了好了,我這裡不興那一套。誒,我說的就是你,啥罪不罪的,這個得法律說了算好吧?”

鹿唯的聲音清晰地在這片空間回蕩。

李雲瞬間感覺到氣氛凝滯起來。

她們,成了焦點!

李雲嚇得牙齒直打顫,她扯了扯鹿唯的衣角,“鹿……鹿唯,這,這好像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人。我們跑,跑吧……”

鹿唯是不是還沒意識到這很可能不是人?不然的話,她怎麼會跟這種存在講法律?

噩夢遊戲、神明……這一切都超出了李雲的認知。她可以確定一點:這種可怕的鬼東西,不是她們普通人可以應付的!

她不能讓鹿唯去送死!

但鹿唯沒將她的示警放在心上,見她過度緊張,反而安慰道,“小雲,你彆怕。這是幻……這是夢。”

鹿唯本來想說這是幻象,但考慮到自己的“普通人”人設不能崩,那還是用普通人比較能理解的夢來解釋吧。

反正這本來就有一定的共通之處。

“夢?”李雲懵了一下。

雖然剛剛那個聲音確實自稱噩夢遊戲,但如此真實可怕的場景,處處充滿了細節,真的隻是夢嗎?

如果是噩夢的話,那這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極限,她應該立刻驚醒了才對。等等,她也沒睡著啊?

似乎看出她還有疑慮,鹿唯拉著她往前走去,“想證明這是夢還不簡單?”

這時候,鹿唯臉上的自信都要冒出來了,比之前麵對寺廟工作人員強買強賣還要有信心。

之前那種情況,是她踏入普通人社會才學到的應對方法。但對付這些異常,完全就是送分題好吧。你以為她豐富的經驗是擺設嗎?

準確地說,這些異常就是想用自己的異常挑戰鹿唯的專業。

被鹿唯一扯,李雲感覺自己的腳終於能動了。

沒等她回過神來,鹿唯已經自投羅網一樣地走到了那個工作人員麵前。

像雕像一樣木然的工作人員突然變得更加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