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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獰笑著朝她們伸出了手,手指變成了細細長長的竹條,劈頭蓋臉的朝他們抽了過來,竹條上盤旋著的肥碩醜陋的蟲子張開了口器。

“瀆神者,當受刑……”

但話沒說完,鹿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話還沒說完呢,沒輪到你,彆打岔。”

那個工作人員當然不會想服從鹿唯的命令。但重要的不是他想不想,而是鹿唯想不想。他的動作不受控製地頓住了,表情逐漸從猙獰變成了茫然:發生了什麼來著?

鹿唯在很認真地給李雲講解這是夢的依據,“夢裡,是感覺不到痛的。”

她掐了工作人員伸在半空中的胳膊一下。

工作人員一動不動。

“你看,他都沒反應的,所以這是夢。”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李雲都要被說服了。

但她又沒忍住問:“那個,一般不是掐自己的嗎?”

專門找彆人掐一下,證明這是夢……真的很難評。尤其是被掐的那家夥看起來不是善茬,鹿唯也太勇了!

鹿唯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怕疼啊。”

她怕苦怕痛在精神病院裡都是出了名的。所以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打針吃藥。

李雲是她朋友,鹿唯也不想掐她。那就隻能掐看起來不是善茬的幻象了。

李雲:……

這個地方的恐怖感銳減。

鹿唯這才看向那個工作人員,“你剛剛要說啥來著?”

“你們失去了唯一的贖罪機會,娘娘不再寬恕你們。”他又變回了麵帶笑容的神像模樣,似乎根本不計較鹿唯的冒犯,當然,他嘴上說的話,表達的是截然相反的意思,他對跪地的人說,“殺了她們的人,可以直接從這裡離開。”

鹿唯和李雲的身後,那些匍匐在地的人抬起頭來,不顧滿臉的血,眼裡閃爍著興奮與狂熱。

與這個工作人員相比,這些人並沒有更像人。

不過鹿唯沒有回頭。

她不太在乎其他人是怎樣的,畢竟那也是幻象嘛。她就是有點不耐煩眼前這個幻象了,張嘴閉嘴就是殺,會汙染她的精神空間。

鹿唯對這種幻象一向都是不太客氣的,“彆叨叨了,你該變回原形了。”

那家夥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嚎,然後身形驟然縮小,變成了一個巴掌大點的陶狀神像,也就是白天時工作人員努力向她們兜售的那一批。

神像朝鹿唯飛了過來,像是要直接飛到她手上。

但還是那句話,鹿唯對這個是有陰影的:神像沾手了,非要她付錢咋辦?

鹿唯堅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迅速地讓開身子,任由雕塑砸在地上。哢嚓一下,雕塑碎了。

係統:……

它告訴自己:無所謂,碎掉的又不是它,隻是噩夢遊戲中的一個異常而已。用人類的話講,就是少了個NPC而已。它很安全,有啥好怕的?

它默默地收攏了一下自己在鹿唯腦域中的占地麵積。

鹿唯眨巴眨巴眼睛,希望“目擊證人”李雲為自己作證,“我沒碰到它哦,它自己碎掉的,不關我的事。”

李雲的腦殼暈乎乎的,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回答,“……你說得對。”

那些本來想撲上來的人見狀,一下子冷靜下來了。他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然後趁鹿唯沒反應過來,默默地趴回了地上,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給他們下達指令的家夥直接就碎了,難道讓他們跟這種可怕的存在硬杠嗎?

還是算了吧。

他們能感覺到,隨著那個人的碎裂,束縛在他們身上的規則消失了。副本沒有結束,但他們不需要跪地、磕頭,又或是直接殺人。

他們不知道鹿唯和李雲是誰,但從目前來看,隻要他們裝死裝得好,她們不會對他們下手。搞不好苟著苟著,就有機會逃離這個鬼地方了呢?

而此時,李雲腦子裡靈光一閃,“鹿唯,趁現在,我們逃吧!”

甭管這是不是夢了,她感覺這就是逃跑的最佳時機。那個鬼東西碎掉了,沒人管著她們!

現在不跑,等大boss出現了咋整?那個怪物口中的“娘娘”,一般就是boss了。

但鹿唯沒準備聽李雲的。隻見鹿唯嚴肅地說:“小雲,你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啊?”李雲又沒跟上她的腦回路。

鹿唯臉上突然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要去坐纜車啦!嘿嘿!”

她都在幻覺中重回姑娘山了,乾嘛不去乘坐纜車?現在應該沒人會收她的錢,豈不是可以痛痛快快地玩?

“小雲,你要一起來嗎?”

看著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纜車,李雲是拒絕的:她不怕纜車,但怕這種鬼地方的纜車。

“那你在這裡等我吧。”鹿唯沒心沒肺地說。

李雲果斷跟上了鹿唯的腳步。有鹿唯在還好,她一個人的話,真的很害怕。趴在地上的人……她同樣沒辦法信任。

等上了纜車,李雲才想起來,這纜車應該動不了才對。

這會兒的姑娘山上不見人影。沒有攤販、沒有遊客,售票廳等設施內也是空空蕩蕩。

不在運行狀態中的纜車怎麼可能會動?

正想著,李雲就聽到鹿唯快樂地振臂一揮,“纜車啟動、加速!”

伴隨著她的聲音,這纜車晃動兩下後,慢慢動了起來。

李雲目光呆滯,“你之前不是說,你隨便喊喊是不可能讓纜車加速的嗎!”

那現在的情況咋解釋!

第9章

纜車加速後,馬上有撞上前麵停靠的車廂的趨勢。

鹿唯帥氣地打了個響指,乾脆讓所有車廂都運行起來。

李雲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

所以說,白天的時候,纜車加速了,根本不是她的錯覺吧!

鹿唯真有這樣的能力,還早被她發現了!她不該因為鹿唯東扯西扯的能力,就懷疑自己的發現的!

鹿唯歪了歪腦袋,非常真誠地解釋,“誒?這不一樣啊。白天是真的,現在是假的。剛剛你不是看到了嘛,那人都都不帶喊痛的,說碎就碎掉了,這是現實中不會發生的事情哦。”

鹿唯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猜錯:李雲缺乏辨認現實與幻覺的能力。

但不要緊,之前她就說過,她會幫助李雲的。

她也很有耐心,“你再想想,我們之前是在哪裡?在農家樂睡覺。但很快我們就出現在了這裡。隻有做夢,才能讓我們瞬移,對吧?”

“現實中,我是很弱的。但因為這是夢,本質上是由我控製的,就算我把自己認定為超人,也很合理。所以,我想讓纜車動起來,就可以讓它動起來。”

鹿唯覺得這就是不值一提的基操。就像宋醫生說的那樣:麵對幻覺,她是神,是無敵的存在。

李雲想跟著她說的話點頭了。

也許,她在房間裡“沒睡著”隻是她自己的錯覺,實際上她睡著了。因為白天的經曆,心有餘悸,就做了這樣一個荒誕離奇的夢。

這非常科學,可以挽救她岌岌可危的世界觀。隻要相信這個說法,她就安全了……但她信不了啊!

這一切的經曆,都太過真實了,所有的感官衝擊,都相當強烈。她甚至可以呼出噩夢遊戲的係統麵板。雖然除了必要提示外,那個係統的電子音大部分時候都在裝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雲相信,如果她現在掐自己一下,是可以感覺到痛感的——她的其他感官都在運作。之所以沒這麼做,大概是她也想騙騙自己。

李雲弱弱地提問,“可,可如果這是夢的話,我跟你是怎麼正常交流的?還有,這到底是你的夢,還是我的夢?”

這個鹿唯就很“鹿唯”本人,總不能也是她的夢的一部分吧?她覺得自己沒辦法給鹿唯編出那麼多她自己都不懂的台詞。

如果這是鹿唯的夢,那她李雲的存在,又怎麼解釋?

反正不管怎麼看,這種事情就是很離譜。

鹿唯意味深長地說:“咳咳,有時候,也會有這種情況的。”

哪種情況?

舉個例子就是:鹿唯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可以跟病友就一些事情聊得火熱,比如病院裡養的柴犬比較可愛還是三花貓比較可愛。她跟醫生、護士就聊不到一起去。

當然,眾所周知,精神病院裡是不可能養寵物的。

簡單地說,就是病友更有共同語言,有可能產生共同幻覺。

像鹿唯這麼經驗豐富的精神病,對這種現象已經司空見慣了。她沒直接說出來,是因為考慮到了李雲的心情:李雲似乎還沒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實。

不過鹿唯覺得這不是問題,她不也一樣努力裝成普通人在生活嗎?

李雲相信自己是普通人,那就相信好了。重要的是,她得掌握區分現實與虛幻的能力。不然的話,她自己相信沒用,分分鐘就露餡了。

比如鹿唯跟李雲打交道的時間不長,就已經機智地察覺了她的身份。

而鹿唯還把自己的馬甲捂得嚴嚴實實的。

這,就是差距。

鹿唯是有一點小飄的。不過她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

看李雲那雲裡霧裡,一邊像是被她說服,一邊又在努力辯證的表情,鹿唯伸手拍肩,“沒關係,慢慢來吧。”

她可以給李雲找更多的證據,或者說,教她更多方法,慢慢地,她總能接受的。

看著鹿唯臉上沉穩可靠的表情,李雲因為世界觀受到衝擊而倍感迷茫、惶恐的心漸漸安穩了下來。

不管這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至少她沒有想象中那麼孤立無援,不是麼?

糾結那麼多其實沒用,不如在這種種不確定性中找到可以確定的點:她永遠可以信任鹿唯。

但,三分鐘不到,李雲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她的信任,似乎交付得太早了——

情況是這樣的,鹿唯安撫了她兩句,就沒管她了。因為鹿唯覺得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李雲,她想先自己享受一下——最要緊的是先享受纜車的風馳電掣。

“衝鴨!”她把心思放回了纜車上。

景區纜車的速度一般都是穩定且在某個不快不慢的區間內的,但這趟不知道以什麼為驅動力的纜車明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在一個相當可觀的加速度之後,纜車進入高速運行階段。車廂與纜繩相連接的部分在摩攃中迸濺出火花。因為速度過快,車廂都不再是垂直懸掛的了,而是形成了一定的傾角。

如果有人站在地麵上看過來,很可能就會發現,這纜車都要開出殘影了。

既然眼前都是幻象,那鹿唯當然是怎麼放飛自我怎麼來。

她的雙手離開座位,臉上帶著激動的紅暈,“好耶!”

果然,之前沒花冤枉錢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再怎麼花錢,肯定都不如她自己的幻覺白嫖來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