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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的山,往往就會開發出寺廟這樣的衍生物(也可能是後者促前者)。有的供奉常見的、成體係的神佛,也有的可能是常見於本地傳說的鬼神。有的香火少一點,有的香火旺一些。

也不知道是依托旅遊業還是本身挺靈的,這兒的香火還是挺旺的。

不過李雲不太信這些。

但她尊重彆人的信仰,看鹿唯興致勃勃的樣子,李雲不會潑冷水說什麼,跟她一起進寺廟參觀。

“你要是想拜一拜,就跟在這些香客的後麵。要不去買柱香?他們說這裡挺靈的。”

李雲在大殿的角落小聲指點鹿唯,就算她不信這些,看起來也要比鹿唯這個明顯沒來過這種地方的萌新專業得多。

至於啥挺靈的,那就不重要了。反正這種信仰一般啥都管,月老廟裡求財運的又不是沒有。本來就有很多人抱著“來都來了,順便拜拜”的態度進行參拜的,主要圖個心安。

當然,香油錢、功德捐贈或是買周邊等等,就不包括在旅遊票裡了,各自按需購買即可。

其實看殿內的情況,就可以看出姑娘廟的人氣確實很旺,很多旅客走的時候都會順便帶上一些小物件,其中有不小的比例還請了小神像回去。

這請神的比率是不是太高了?

一般不都買塊掛牌、手串之類的就完事兒了麼?

李雲心裡稍有困惑。但她到底不太懂這些事情,可能這就是正常的吧。

鹿唯對信仰就更不懂了。

她看著大家毫不吝嗇地往功德箱裡捐香油錢,以及大方地購買周邊,心裡有個願望在萌芽。

買香當然是不可能買的。那還不如讓她掏錢再坐一遍纜車呢。

她跟在香客後麵,輪到她了,她就學著他們的樣子,用手代替香燭,虔誠地雙手合十,“請讓我代替你坐在上麵吧。”

鹿唯有點饞那個位置。

沒去參拜的李雲本來就以遊客心態隨便看看,可就在這時,她好像看到,寶相莊嚴的神像嘴角正向下彎!

這青天白日的,卻直接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雲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神像仍然麵帶笑容。

剛才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還好她沒有出聲,不然太尷尬了。

李雲忍不住想:人果然不能老熬夜,熬得老眼昏花了。之前坐纜車是這樣,現在看神像又是這樣。

但可能是剛剛那下把她嚇到了,儘管現在看來神像是正常的,她仍感覺這裡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森然感。

所以在鹿唯反身回來時,李雲就迫不及待地想跟她出去了。

不過有個工作人員攔住了去路,開始給她們推銷東西,“兩位居士稍等片刻,我看你們印堂發黑,是凶兆,還是請個神像回去吧,娘娘會保佑你們的。”

平時聽到這種話,李雲肯定不做理會。但想起剛才那一幕,李雲就有些恍惚地掏出了手機準備付款……

這時,鹿唯突然抓住了手。

她很認真地跟工作人員說:“是因為熬夜,才印堂發黑哦。”

又扭頭跟李雲說:“請神像還不如吃褪黑素好使。”

彆看鹿唯啥都不懂的樣子,她其實是很聰明的(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覺得的)。跟李雲相處這麼一會兒,她已經看出李雲不信這個了。

鹿唯不知道李雲為什麼不信還要毫不猶豫地掏錢,這可能就是一種高超的推銷技巧,難怪這個姑娘廟能做大做強。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勸一勸李雲理性消費,李雲剛才不也給她講了很多小常識嗎?

被鹿唯一打岔,李雲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需要這個東西,就是鬼使神差了。但就是這份鬼使神差,讓她更加害怕。李雲一秒都不想在這兒多呆了!

可那個工作人員似乎不想輕易讓肥羊溜走。他微笑著看向鹿唯,“居士,當著娘娘的麵,不能這樣開玩笑,娘娘都會聽到的。剛才你參拜的挺虔誠,應該能理解的吧。”

李雲覺得他的那個笑容,好像跟高高在上的神像如出一轍,她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可鹿唯毫無所覺,“不太能理解。我們都不信這個的。”

那一刹那,李雲感覺整個殿內的人都機械地扭過頭來,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她們看。

李雲都有點想哭了,甚至覺得,要不就買一個吧,就當破財消災,趕緊從這裡出去才是正經事。

但鹿唯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握住了她的手,朝她眨眨眼睛,“彆怕。”

鹿唯挺直腰杆子,想幫李雲擋住那些視線。

嗨呀,李雲可能是臉皮比較薄,怕被人看,但她是不怕的。她去試吃個遍不買都沒不好意思,現在她摸都沒摸神像一下,憑啥讓她買單啊?

她又理直氣壯地對那個工作人員說:“我們就是不想買,不行嗎?”

李雲感受到了從鹿唯手上傳來的溫度,又看著她那振振有詞的樣子,感覺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從陰間回到了陽間。

工作人員的嘴角抽[dòng]了一下,說:“可以。你們不要後悔就行。”

他主動讓出了出去的路。

終於從姑娘廟出來,陽光灑在身上,李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是想相信科學的,但剛剛怎麼想都怎麼不對,“鹿唯,剛才在廟裡,你有沒有感覺到那種氣氛……你不害怕嗎?”

她覺得鹿唯太厲害了,她在那種氣氛的壓迫下隻感覺到了心慌意亂,但鹿唯似乎一點兒都沒受影響。

鹿唯深以為然地點頭,“當然感覺到了,那種想要強買強賣的氣氛,太不要臉了!”

李雲醞釀的情緒頓時一卡。她說的跟鹿唯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種危險的感覺……”

隻見鹿唯狡黠一笑,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懂,現實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剛才我在保留證據,如果他們真要不擇手段強買強賣,我也沒辦法,就隻能買了。回頭我就報警。好在他們也沒壞得徹底。”

鹿唯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邏輯的。

聽著她縝密但跟自己想的完全沒關係的敘述,李雲的恐懼與不安維持不下去了。

有她在,莫名讓人害怕不起來。

而且,鹿唯說的太有道理了。她這種才是正確的、科學的應對方式。李雲都不明白為啥自己會往那麼奇怪的方向想。

說好的相信科學呢?

相比之下,認認真真搞參拜的鹿唯反而像是“相信科學”的那個。

“話說,鹿唯你真的不信這個嗎?我看你拜得挺認真的。”李雲又有些擔憂地說。

她自己不信是無所謂的。但如果鹿唯信這個的話,是不是有些忌諱?剛剛她那麼說話,算不算衝撞?

鹿唯完全沒有李雲那些顧慮。

她已經撕開了一袋薯片,胃口完全不受影響的樣子,哢嚓哢嚓地啃了起來,“我不信的哦。”

她以前沒接觸過這些東西,但有一點,宋醫生跟她說過很多次:你最需要相信的,就是你自己。

藥物或是彆人能給她提供的幫助都有限,隻有她自己,可以真正破除掉那些幻象。

突然冒出個神佛,就指望讓她信仰,那也太假了。精神病通常比一般人都要固執,這一點在鹿唯身上表現得挺明顯的。

“哢哢……我剛才也沒有許願,準確地說,是表達一下禮貌。”鹿唯說。

係統身為知情者,是很想打開揚聲器的:你可閉嘴吧,就你那個“願望”,跟禮貌有什麼關係?

但它要保持統設,就不開口。

主要也是知道它開口了,鹿唯也不會睬它。

鹿唯不知道係統的吐槽,如果知道了,肯定想為自己爭辯一下的:她哪裡沒禮貌了?⊿思⊿兔⊿在⊿線⊿閱⊿讀⊿

古人都是直接說“彼可取而代之”的,她就不一樣了,還特意學習模仿了跟神像交流的禮儀,難道不算新時代好青年嗎?

李雲雖然不太懂,有時候鹿唯說話就有點讓人難理解,但這些細節不重要,“走吧,我們去跟大部隊彙合。”

部門雖然摳搜,但好在對紀律性沒啥要求,大家都是鬆鬆散散的,幾個項目下來,大家就各自跟關係好的同事散開了,隻要在某個時間段內到彙合點就行。

當時在神殿裡,如果自己人比較多,李雲覺得她都未必會怕。

可當李雲在彙合點看到談笑風生的同事們時,腳步突然一頓:因為,她看到同事們,人手一個神像。

李雲跟鹿唯這種公司邊緣人不一樣,她相熟的同事不少,也知道有些人對這些東西的態度,覺得是智商稅,堅決不會買。

可這樣的人卻跟著一起買了神像,怎麼想都不太對吧?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鹿唯的袖子。

李雲覺得這次的團建,哪哪都不太對勁。

她已經後悔來了。早知道這樣,就算扣工資她也不來。她不差這點錢,就是不想表現得不合群。

要不直接回去好了?後麵的活動她也不想參加。

但李雲又看了心大的鹿唯一眼,她想跟鹿唯一起走,不說彆的,安全感拉滿。

可鹿唯對這次團建顯然很滿意,肯定不想現在走。李雲不想攪擾了她的興致。而且,她自己走掉了,鹿唯應付得過來麼?

李雲就是那種想得比較多的人,所以她也錯過了直接走掉的最佳時機。

同事們已經看到了她們,笑著跟她們打招呼,“你們來啦。”

讓李雲稍感放鬆的是,同事們的態度跟以前沒啥變化,不會讓人感覺背後發毛。

李雲試探地問某個同事,“張哥,你以前不是說絕對不會花錢買這種東西的嗎?怎麼這次買了啊?”

那同事不在意地笑了笑,“哦,沒啥,我看大家都買,就跟著買了個。有些東西,有總比沒有好。”

聽起來也沒有異常。這年頭誰不跟個風?

所有人集合後,就一起下了山,前往山腳下早就預約好的農家樂吃飯、住宿。

這裡的農家樂產業鏈已經比較成熟了,特色菜、自助燒烤等等的都有,裝修得挺有特色,還有影音室、台球室。

不過,農家樂的老板也是信徒。這本來沒什麼,距離這麼近,是信仰最容易輻射的地方。

但這裡的房子裡浸著一股香燭味,大大小小的神像無處不在,讓本來就有點心理陰影的李雲感到了不適:好像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他們,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可她不好意思說什麼。

李雲已經決定將那些異常都當成“想太多”了,彆人住在這裡都沒什麼,就她一個人疑神疑鬼,豈不是顯得很有毛病?

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來著。

但她沒吭聲,鹿唯先行動起來了。

鹿唯禮貌但又堅定地跟老板說:“不好意思,請把我們房間的神像都拿出去吧。”

鹿唯也有心理陰影。不過跟李雲的心理陰影不同,她那是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