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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 曲小蛐 4670 字 6個月前

認識你呢。”昏暗角落裡有人笑道,“看來我們級花的名頭還是盛行著呢。”

“去你的,”丁懷晴轉回來,挑眉,“是又怎麼了。”

“是你就好,你誤會了。”

地上的女孩低下頭,聲音都好像帶點輕顫,“遊烈給我襯衫的時候,隻提起了你。他,他應該是怕我去找老師,再打擾到你,這才把衣服扔給我的。”

“……”

活動室裡一靜。

連角落裡打牌的都消停了,圍在旁邊的幾個人更是驚訝地扭頭望來。

“這麼說,烈哥是為了給丁姐負責,才借衣服給她的?”

“我之前就說嘛,烈哥缺女生追嗎?他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把自己校服襯衫借給一個山區來的土包子穿?”

“就是,烈哥怎麼可能看上她啊?這得多口味獨特?”

“哈哈哈丁姐,你和烈哥成了可得請客!”

“……”

正是全校最混最不務正業的學生聚集地,玩笑也都讓人聽不下去。

低著頭的少女已經無人注意。

一點躁意掠過她眼底,夏鳶蝶忍耐著,用舌尖輕抵了抵臉頰。

不要因為情緒而做得多餘。

早點結束,就能早點回去上自習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丁懷晴被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哄得心花怒放,但顯然還不太相信。畢竟遊烈對她一貫的冷淡態度,她作為當事人最了解。

於是她又壓下欣悅,在夏鳶蝶身前蹲了下來。

“嗯,真的,”扶著黑框眼鏡的少女有些瑟瑟地往後縮了點,“他當時隻問起你了,就在教室裡,我後桌應該都聽到了,你可以問他們。”

“……”

壓不下的笑意浮上嘴角,丁懷晴幾乎是原地跳起來的。

她轉身就想往外跑,但又想起什麼,她回頭看向活動室中央的空地上:“衣服呢?”

“什麼。”少女茫然輕聲。

“烈哥的校服襯衫,”丁懷晴又急切得不耐煩,“你還他了嗎?”

略微停頓。

然後夏鳶蝶輕點下頭:“還了。”

白襯衫此刻就在他家,還就掛在他家後院的晾衣杆上,怎麼不算還?

“嘖,可惜了。”丁懷晴嘀咕了句什麼。

夏鳶蝶也趁此慢慢起身,細聲地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走吧,沒你事了!以後記著離遊烈遠點!”丁懷晴看著心情大好,絲毫沒有耽誤時間和她計較的意思,比夏鳶蝶提前一步就跑了出去。

夏鳶蝶抱著擦傷的手肘,低垂著頭,看著十分緊張地往外走。

唯有在就要走出活動室門的時候,站在台階下,少女似乎因為摔過而害怕得停頓了下——

琥珀色的眸子輕瞥過門後拿著遊戲機玩得投入的男生。

正是剛才推她的人。

映著名字的金屬學生銘牌,在她情緒涼淡的眼底一掠而過。

丁,嘉,致。

三個字被夏鳶蝶無聲地在舌尖前逐字抵過——

她會好好記著的。

單薄的身影低著頭踏出了活動室的門。

而門後,叫丁嘉致的男生頓了下,扭頭,像是有什麼察覺似的,他眼神略微異樣地瞄向身側。

門前已經空了,一切如常。

就仿佛,餘光裡少女鏡片下泄露的那一點涼意的神色,隻是他被反光晃過的錯覺。

……

活動室離著體育館十分近。

丁懷晴跑過去的時候,正趕上遊烈三人從體育館裡出來。

“今天結束得也太早了啊烈哥,離著晚自習還好久——”高騰瞥見階下跑來的丁懷晴,話聲戛然而止。

丁懷晴停下,笑容燦爛地朝他們揮了揮手:“烈哥!”

遊烈是被高騰撞了下胳膊,又朝階下示意時,才看見丁懷晴的。他停頓了下,估摸過前後的時間差,眉眼間難辨的冷意也略微褪去了些。

他眼眸緩抬,沒怎麼費力,眼神就捉到了不遠處草叢間走出來的女孩。

但她沒在抬頭,邊走邊低眸望著屈起的手肘。

那種像是久不見光的白皙皮膚上,此刻混著泥汙,擦出了明顯又刺眼的條狀血痕。

遊烈眼神微沉。

這停住的一兩秒間,丁懷晴已經從階下蹦蹦躂躂地跑到他麵前:“烈哥,我聽人說了!你借衣服給你們班新來那個小乞丐,原來是因為我呀?”

“——”

旁聽了這句,高騰又驚又興奮,跟姚弘毅飛快地交換著八卦眼神。

遊烈眼皮微微垂斂,“…誰說的。”

“啊?”丁懷晴笑容僵了下,心虛挪開,“就,就那個……”

“是因為你。”

遊烈打斷了她,極度冷淡的厭煩不加掩飾地覆上他淩冽神態。

他掀起眸:“因為煩你。”

“?”

丁懷晴僵住了,她從沒見過遊烈這麼嚇人的神情。

“要是再讓我聽見,哪怕一次——”遊烈眉眼沉晦地迫近,卻是驚得丁懷晴一節一節台階退後下去,

“有什麼人、因為我而被你殃及。”

神色驚恐的丁懷晴身後。

捂著受傷的手肘,過路的少女淡漠又安靜,血紅的傷痕沒讓她皺一下眉,她甩了甩胳膊,單薄的身影掠過他漆黑的眼底,一步都沒有停。

路旁的所有學生都在八卦地扭頭看著。

隻有她回眸也懶得。

直到餘光裡少女身影徹底消失進人群,遊烈緩懨懨地垂回了眼。莫名地,他像連威脅的興致都被一並帶走了。

於是淩厲的下頜線厭倦地揚了下。

遊烈偏過身,薄唇冷抿。

“滾。”

第11章 狐假虎

夏鳶蝶問著路去了校醫室,卻發現校醫室的門上了鎖。不知道是到了下班時間,還是值班的校醫去吃晚飯了。

不想等個沒完的夏鳶蝶隻好先回教室。

剛踏進一班前門,夏鳶蝶就望見了不遠處,自己的桌位上多了一隻紙袋。

“這是什麼?”夏鳶蝶好奇地停在桌旁,問喬春樹。

喬春樹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它就在你位子上了。”

“……”

夏鳶蝶拉開紙袋,猶豫了下,她抬起胳膊,把裡麵的東西拿進手裡。

圓滾滾的瓶子——碘伏消毒劑。

一袋消毒棉簽。

一卷紗布。

夏鳶蝶:“…………?”

而此時,喬春樹已經看到少女細白的胳膊上嚇人的傷痕,她臉色都變了:“你這傷——誰乾的?”

夏鳶蝶正拈著瓶子沒什麼情緒地想著什麼,聞言她指尖一挑,溫吞的眸子輕撩起來,隔著鏡片晃起微微赧然的笑。

“我沒注意台階,摔了一跤。”

“摔得厲害嗎?去醫務室了嗎?”喬春樹看著急得快要站起來了。

“去了,沒人,”夏鳶蝶露出點無奈,然後轉過手腕,將碘伏正麵對給喬春樹,“不過,也不用再去了。”

這會兒才看清夏鳶蝶從紙袋裡拿出來的東西,喬春樹愣了下:“怎麼這麼巧,你剛摔,就有人給你送外傷藥?”

“是挺巧的。”少女落回眸,輕扶了下眼鏡。

她像是無意瞥向後桌的兩人。

喬春樹倒是被提醒了,她忽然扭過頭,表情警覺地看向後桌的兩個男生:“你倆,應該看見誰放的了吧?”

“……”

那兩人對視了眼。

其中一個輕咳了聲開始豎起課本背單詞,另一個剛要有樣學樣,就被喬春樹一巴掌按在了書上,把抬到一半的書拍了回去。

“啪!”一聲震響。

喬春樹眯眼:“說。”

後座男生:“……”

僵持數秒,後座男生舉手投降:“看見了,但人不讓說。”

“誰,怎麼說的。”

“雖然沒說話,就給了我倆一個眼神,”男生抬手,嚴肅地舉著拇指在脖子前喇過去,“那個眼神的意思就是,多說一句,嘎了你倆。”

“……”

喬春樹似乎是被智障後桌噎得不輕。

夏鳶蝶卻接收到了後桌男生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心虛又詭異地窺向她的一眼——

表情像某種程度的見了鬼。

“?”

夏鳶蝶指尖輕叩了叩碘伏瓶。

體育館後的活動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丁懷晴離開的時間和目的地。

幾個點在腦海裡迅速連成了線,一道輪廓也在腦海內勾勒出來。

夏鳶蝶坐回位置,聲音輕軟帶笑:“知道了。謝謝。”

“??”男生表情驚恐。

他梗著脖子一副要回頭又不敢的表情。

喬春樹聽見,忙鬆開手轉回來:“你知道了?誰啊?誰這麼貼心?”

“嗯……”

少女一邊拆開碘伏瓶,一邊輕翹起眼尾,笑了笑。

像隻漂亮無害的小狐狸。

“你們學校的,田螺姑娘吧。”

喬春樹:“……”

喬春樹:“?”

此刻,最後排。

遊烈靠著窗後的牆,半闔著眼。

深灰色的衛衣兜帽又扣回去了。在教室長燈管的照映下,低壓著的帽簷把濃重的陰翳遮下來,灑在男生深刻的眉眼和半截修挺的鼻梁間。

卓然的側顏輪廓被陰影修砌得更清峻而深邃。

人像睡過去了。

但沒有——

“阿嚏。”

被自己弄醒的遊烈略微躁戾地掀起眼皮。

扭頭,就是高騰幸災樂禍的大臉:“烈哥,你不會是感冒了吧?你這體質還能受涼,難得啊。”

捏了捏鼻梁,遊烈眼睫沒精打采地耷回去,“昨晚泳池出來,吹了風。”

“啊?你家那遊泳池不是室內的嗎,怎麼吹的風?”

“……”

沉默數秒。

指骨分明的手將兜帽一拉,那人低聲咕噥了句什麼,又趴回去了。

高騰愣住。

姚弘毅問:“烈哥說什麼了,你怎麼這麼個表情?”

“烈哥說……”

高騰迷茫轉過臉,“家裡,進狐狸了?”

姚弘毅:“?”

各科作業,夏鳶蝶在第二節 晚自習過半的時候就做完了。

除了英語。

她最頭疼的學科,沒有之一。

偏遠縣城中學裡的教育資源自然遠遠沒有辦法和大城市比,其他學科還能靠課本上知識點理論體係的自學就通個七八分,但英語顯然不行。

偏偏,山區裡的英語老師又是最稀缺的。

初中到高一,英語老師們加起來沒上完一半的課,還頻繁更替。前後兩個老師對同一個單詞都能有不同的發音,數不清的時態語法更是被教得混亂,錯漏百出。

背單詞是夏鳶蝶唯一能做的努力,且隻會默寫,不會拚讀——夏鳶蝶如今一看到滿篇的英語文章就頭疼。

第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就在少女對著英語報紙眉心蹙結的走神裡響起。

學霸都是視下課鈴聲如不存在的。

喬春樹深諳此點,拿著水杯離開座位的腳步都放得輕,免得打擾學霸入定。

直到身後一聲——

“夏鳶蝶同學?”

少女纖瘦的肩脊一拔。

幾秒後,她鬆下情緒,仰臉:“嗯?”

站在她桌位稍靠後的地方,一個白淨的男生晃了晃手裡的值日表。

“你好,我是一班的衛生委員蔣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