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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 曲小蛐 4582 字 6個月前

啊。”

難得高騰沒跟他計較,蹦起來,朝著籃球架下的遊烈揮手機——

“烈哥,仨女生在食堂為你打起來了!破紀錄了,三個!”

第5章 白襯衫

“烈哥,仨女生在食堂為你打起來了!破紀錄了,三個!”

高騰高分貝的驚叫穿過了大半個球場。離得最近的場中,遊烈首當其衝,進攻節奏都被晃亂了半拍。

“截他!”

防守方的二班兩人趁機搞事,原本還間距半米,一人大步進到了遊烈身前,把他攔在了足夠封蓋的防守區間。

另一個男生緊跟著從側方圍堵上來。

正麵那人剛要露出得逞的笑容,麵前,遊烈薄唇微勾,掀起個冷淡又嘲諷的神色。

下一秒,對方眼前的人影就忽晃了個空——

三分線內,遊烈以一種令人驚歎的平衡性,向後仰勢起跳,手腕輕翻,一個刁鑽難防的角度將球投出。

籃球飛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咻。”

空心入籃。

“Bravo!”

隔壁籃球場地旁,休息區的幾名外教裡有人朝這邊揚手,高聲喝彩。

遊烈落地,而二班防守男生才剛麵帶震驚地扭回頭來:“烈哥,牛逼啊,這一手後仰跳投從哪學得?”

“蒙的。”遊烈手腕一抬,算是應過了隔壁場地外教的喝彩,他朝場外走,“不打了,你們玩。”

“彆啊!烈哥教教我唄,這玩意太酷了,就是技術難度高了點,我之前一直試不成——教練我也想學!”

二班男生死皮賴臉地跟下場。

“嘖,你看你這個沒眼力見的,”人被高騰攔了,“我們芭蕾舞小女神還在三食堂等著呢,烈哥明顯是要去英雄救美了,你重要還是於茉茉重要啊?”

遊烈彎腰拿毛巾,起身後,他一邊擦著頸前的汗,一邊沒表情地瞥了高騰一眼。

“噢,我懂,我懂,”那男生立刻會意,朝遊烈擠眉弄眼地笑,“那我不耽誤烈哥了,下次一定教我啊!”

“……”

打發走二班的,遊烈去了更衣室。

等他單肩拎著長包從籃球館出來,高騰和姚弘毅已經在外麵台階上等著了。

“走吧。”遊烈下了台階。

高騰剛跟兩步,就望著那個出門右轉的修挺身影懵了神:“烈哥,三食堂在另一邊啊。”

“誰說我要去食堂了。”走在前麵那人回得漫不經心。

“啊?可是於茉茉和丁懷晴都在那兒哎,”高騰撓頭,“都打起來了,你不去管管嗎?”

“關我屁事。去警衛室找保安,他們管。”

“?”

眼見前麵那位大少爺走得頭也不回,背影那叫一個冷漠絕情,高騰都懵在原地了。

姚弘毅看著他那副智障樣,不忍心,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一年多了,還沒看出烈哥是個什麼脾氣,難怪你數學就考兩分。”

高騰:“?”

高騰:“???”

“你大爺的姚弘毅!你給我好好說話,不許人身攻擊!什麼叫兩分,我上個期末明明考了二十!二十!”

“嗬嗬,十倍的二。”

“???”

夏鳶蝶帶著一身濃鬱的番茄炒蛋的“清香”,站在教學樓女衛生間的洗手池前,用包裡自備的卷紙,蘸水擦拭著白T上的湯汁。

濃鬱的紅已經稀釋變淡,但洇開了油花,邊緣也漬成深色綿延的線。

擦得手酸了,夏鳶蝶才停下來,抬頭看向鏡子裡麵。

有些大了的黑框眼鏡下,少女蒼白的臉蛋稱得上沒有表情。

她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

唯獨那雙比常人要大一些瞳孔裡,透出一些不易察覺的茫然失神的情緒。

夏鳶蝶是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比多數同齡人都擅長。如果要究其源頭,夏鳶蝶想,應該是她的運氣總是比彆人稍差些的原因。

運氣差這件事,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第一次應該是在某個她已經記不清長相的鄰居門前。當著年齡還很小的她的麵,村裡幾個老頭老太太說起她那對回山生下她後一起出山務工,然後半路死在泥石流裡的父母親。他們並不避諱用“掃把星”這樣的詞形容她,大概是覺著這麼小的孩子不會記事。

可惜夏鳶蝶從小就比同齡人早慧些,於是也在太早的年紀,她就知道了奶奶說“你爸媽都在外麵打工”的話是個謊言,還知道了他們算是因為她的到來才離世。

但夏鳶蝶裝不知道,一直裝到了奶奶告訴她這個真相的年紀。

就像此刻。

她裝作沒有看見——鏡子裡從身後路過的女生們忍不住地打量她的眼神。或是兩三個竊竊私語,或是獨自驚訝地望著她的狼狽模樣過去。

那些眼神未必惡意,但總是如芒在背,叫人想把自己蜷縮起來,最好小到全世界沒人能夠看到你。

夏鳶蝶試過,所以她最清楚,那樣沒用。

於是少女拿起放在一旁的卷紙,她轉身,朝洗手間外的教室走去。

高二一班的教室裡,要比外麵的走廊上更吵鬨些。除了個彆學霸在埋頭苦讀,多數學生在熱議著今晚晚飯時間,三食堂裡發生的“趣事”。

這些人聊著聊著,還總要回頭看一眼教室的最後方——

某位不在事件內、卻又比三位當事人還更被頻繁提起的大少爺。

這已經夠讓遊烈煩躁的了。

偏偏有個最不識趣的,還在旁邊抱著手機,給他實況轉播校內論壇裡的討論帖。

“……原來不是三個女生打架,是其中有個被殃及池魚了啊。”高騰似乎對此很是失望,“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隻說是淋了一身的番茄湯,嘖嘖,帖子裡怎麼沒人拍照片呢?哎。”

遊烈終於忍無可忍。

他懨懨支了眼皮,長腿抬起,在高騰凳子上踹了踹:

“蹲遠點念,頭疼。”

“彆啊,這可事關你的終身大事啊烈哥!”高騰不退反進,一個腳滑,差點在遊烈課桌桌沿上把門牙磕掉。

“……好險。”

姚弘毅隔著過道哼了聲嘲諷:“智障。”

“你才智障。”

高騰扶桌起身,順便看清了遊烈手裡的課外書名——

《火箭助推器的燃料種類及其利弊分析》。

高騰:“……”

高騰:“?”

在課間看的竟然不是花花公子之類的小雜誌,而是這種書名他都讀不順的東西,烈哥這是什麼牲口行為?

但這話,借一百個膽高騰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於是他隻能沉默且憋屈地站回去。

也正巧在高騰站直了的這一秒,教室前門,一道人影無聲走進來,卻惹得教室裡的討論聲從前向後地點了刹車。

高騰呆呆望著教室前方,出聲:“烈、烈哥……?”

“彆逼我揍你。”遊烈眼也不抬地翻起一頁。

“不是,”高騰回神,表情興奮又複雜地低頭,“我知道那個被於茉茉和丁懷晴潑了一身番茄湯的倒黴蛋是誰了。”

“?”

遊烈微皺了眉,將漆眸冷淡勾抬。

高騰沒說話,手朝前指了指。

遊烈循著向前望去。

正逢教室前排,新來的單薄羸弱的少女轉身,坐進她自己的座位裡。

而女孩那件明顯要比她大了一號的白T上,從肩頭開始,向前向後都洇著有些刺眼得湯汁痕跡。

短暫的寂靜過後,教室裡的議論聲更加低而熱烈起來。

“我靠,被潑了一身的就是她啊?轉來第一天哎,就這麼大歡迎禮,這也太倒黴了吧?”

“不會是丁懷晴聽了烈哥下午幫她出頭的事,故意潑的吧?”

“也說不定哦。”

“什麼幫她,烈哥那會明顯就是被攔了道,煩得不行才開口的好吧。他連級花都不愛搭理,怎麼可能還專門幫她一個鄉下來的?”

“哎,煩死了,叫她弄得教室裡一股湯菜味,還怎麼學習啊。”

“晚自習還有兩節呢,早知道今天提前回家了,就不能讓她出去上嗎?”

“她也不回去換衣服,總不會窮得就剩這一件了吧?”

“……”

不滿與嘲弄聲漸起,偶爾有幾聲想維護的異議,最終也被壓進明哲保身的沉默裡。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最後一排。

“啪。”

停了幾秒的書頁被修長指骨抵著,驀地合上。

遊烈忽插袋起身,從高騰麵前走過去。

“烈哥?”高騰一愣。

隔著過道,姚弘毅也有些意外地從手機上抬眼,跟著那道身影往教室前方掠去。

第一排的中間桌位上。

夏鳶蝶在微微發黃褶皺的軟皮本子上,安靜地做著新舊課本的單元查漏筆記。教室裡那些議論聲她自然聽得到,甚至清晰得連是哪個方向來的,她也能分辨清。

隻是分清了也沒什麼意義。

有和她們理論的時間,她不如提前篩一遍舊課本的遺漏知識點。城市裡確實很好,即便是在夜色下,依然有這樣明亮的燈光和舒適的課桌,比在山裡不知道幸運多少倍。

她要很珍惜才行。

夏鳶蝶這樣想著,抬筆,換行,剛要再落筆——

頭頂教室的白熾燈,將一道頎長修挺的身影,斜斜打在了她的課桌上。

麵前書本被籠得密不透風。

夏鳶蝶停頓了下,扶了扶眼鏡,仰臉。

一張冷淡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裡滿寫著“站遠點莫挨老子”,但偏偏挑不出一絲瑕疵的過分好看的正顏。

從仰視角度更顯得他脖頸修長,喉結凸起得立體且漂亮。

但夏鳶蝶心情不太好,就不想說話。

所以對著這樣一張叫全校女生趨之若鶩的神顏,她依舊連鏡片後微不可查的皺眉的弧度,都保持得與剛抬頭時一致。

從教室前方這一點,逐漸向四周蔓延開的詭異寂靜裡。

終於還是遊烈微微挑了下眉。

冷淡漆黑的眸子向下挪了一點,停在女孩沾著暗紅色湯汁的肩處白T上——

“丁懷晴潑得?”

“……”

夏鳶蝶沒有立刻開口。

但是藏在她心裡的那本人物檔案分開,新添的“於烈”的那一頁上,弱點欄裡緩緩寫下一句:於茉茉?

如果不是和那個芭蕾舞小女神有什麼,這位大少爺怎麼會這樣紆尊降貴地過來敲定罪魁禍首?

總不能是他這狗脾氣底下還藏著顆悲憫善良的心吧。

夏鳶蝶想完,淡定輕聲:“不認識。”

說完她就低回頭。

可惜目的達成的大少爺還是沒回去。

夏鳶蝶細眉又皺深了一點,這次她微微後仰,厚重的黑框眼鏡被她用屈起的指節向上頂抬了下。

“請問你還有事麼,於同學。”

熾白的光下,那雙漆黑的眼眯了眯。

“你叫我什麼?”

夏鳶蝶忍耐著深呼吸,儘力讓自己的普通話標準點:“於,同,學。”

“……”

然後她就發現對方的眼神更冷淡更不爽了。

她再次有種被這人眼神罵了的感覺。

夏鳶蝶:“……”

攥著的指尖無意識鬆了鬆,在自己的情緒冒出來的前一秒,夏鳶蝶低頭,借著扶眼鏡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