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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 曲小蛐 4594 字 6個月前

大點事兒啊。”

喬春樹說完,也沒理老苗,直接揚頭看夏鳶蝶:“夏…夏,哎你叫什麼來著?”

“夏鳶蝶。”她點了下頭,“我都可以。”

地位尷尬的老苗終於有了插空的話隙:“啊,行,也快上課了,那你們就先這樣坐吧。”

“……”

上課鈴聲拉響得及時。

前排兩桌調整位置,喬春樹的同桌一邊搬自己的東西,一邊紅著眼眶偷偷瞪夏鳶蝶。

夏鳶蝶站在一旁,隻當沒看見。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在想。

少女瞥去的方向,從老苗那兒聽完“訓”的遊烈插著兜往回走了。

按路線,必然要經過她身前。

要道謝嗎?

夏鳶蝶有點糾結。

如果沒有他在走廊上嘲笑她、還用眼神罵她的舊怨在,那她一定是會道謝的。畢竟剛剛要沒有他,換位的事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

可是……

“不用謝。”

一個霜涼冷淡的聲線忽掠過糾結的少女頭頂。

夏鳶蝶一頓,慢吞吞拿食指指節頂了下眼鏡,她仰起臉看他。

遊烈也正虛插著袋,側身停在她麵前,他偏過臉,斜睨下來,漆黑純粹的眸子裡卻找不見一絲人性。

就像他此刻薄唇開闔的話:“我不會幫你。”

夏鳶蝶輕眯起眼,微微歪頭,少女聲音細輕柔軟得除了他無人可聞:“那你剛剛,是突然發病了嗎。”

問得小心又溫柔。

不看她大概還能以為是關心。

遊烈輕嗤了聲:“是你擋道了。”

話撂下,遊烈從清場讓出來的過道走回了教室後排的位置。

夏鳶蝶:“……”

她承認,她有點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家庭才能養出這樣的狗脾氣?

新德中學是日間八節課製,加晚間三節自習課,不過小休的周末是個例外,自習課允許學生們酌情上0到2節。

這些還是喬春樹介紹給夏鳶蝶的。

跟有點凶悍不好招惹的外表不一樣,喬春樹出乎意料地好說話,除了上自習喜歡趴桌睡覺不被打擾外,沒有一點能挑毛病的地方。

新進班裡遇上這樣一個同桌,夏鳶蝶覺得自己應該是走大運了。

“老苗估計忘了讓你填自習意願表,我們這些是一分班就填好了,”喬春樹收拾著書包,順口說著,“你既然還沒填,今天的晚自習就可以不上了,直接走人就行。反正他也沒理由逮你。”

夏鳶蝶從喬春樹借給自己的書本裡抬頭,搖了搖:“你們的課本和我的不太一樣,我今晚還是留下來,在自習課上做下筆記。”

喬春樹放下拎起的書包,扭頭打量:“難怪,你還是個學霸啊。”

“學吧?”夏鳶蝶有點陌生地重複。

“學習的學,霸王的霸,就是那種熱愛學習,特彆用功,所以成績也特彆好的學生。”

夏鳶蝶點了點頭:“那一班裡應該都是學霸。”

“那倒不是,新德畢竟是私立中學,學校還得靠個彆家長讚助教學樓和體育館呢。”

喬春樹說著,眼神忽從夏鳶蝶的身後左邊一直瞟向右邊。

她一抬下巴:“喏,那位,新德中學的大少爺。什麼成績他爸也能給他抬進重點班來。”

“?”

夏鳶蝶扭頭。

這會班裡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教室空蕩,她隨便一抬眸,就見著了一道路過她桌前的熟悉側影。

少年人懶懶低著眉眼,微屈的指骨在光下打著漂亮的陰影,他一邊走一邊隨意轉著那塊寶貝石頭。

圓石在他指間生了靈性似的,輕巧得快要翻出殘影兒來。

真少爺。

難怪。

夏鳶蝶興致缺缺,就低下頭,拿筆虛點著數學課本目錄,逐個章節地研究她將要用的新課本。

“烈哥!”直到一個突然的女聲從教室門口探出了頭。

“——”

驚嚇之下,筆尖就在喬春樹的課本上劃了一道字痕。

夏鳶蝶眼皮一跳,回頭:“對不起,我不小心劃了你的書。下周發下新課本,我把我的給你。”

“多大事,我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嘛。”喬春樹擺手。

夏鳶蝶隻好作罷。

鏡片下,她眉心微褶,琥珀色的眸子這才望向驚嚇她的聲音來處。

就攔在一班教室前門的正門口,一個穿著短T熱褲的外班女生仰著臉,笑容燦爛地朝白襯衫的大少爺說著什麼,隨她說笑,時不時有幾個踮腳湊近的俏皮動作,腰間還若隱若現地露了一截漂亮曲線。

作為女生看著,夏鳶蝶也覺得賞心悅目。

她想著就側了側視線,看向那個女生麵前。

遊烈站得逆光,薄薄的陰翳從他碎發拓下,遮過額頭和半截清挺的鼻梁。

似乎是沒什麼表情。

倒是他旁邊還貼牆站了個男生,比他矮半頭,人藏在牆內,在教室外女生的盲區裡,手裡還捏著個圓滾滾的東西。

夏鳶蝶看不清是什麼。

直到幾句話後,也不知道白襯衫的大少爺冷冷淡淡說了句什麼,門外女生笑臉垮下,似乎還有點憤懣,甩手走了。

“卡!”

高騰跳出來,將手裡秒表按下。

然後他擰著眉頭嘖嘖感慨:“可惜啊,加起來才堅持了一分十二秒,丁懷晴還得多多努力才行。”

遊烈嗤了聲涼淡的笑。他長腿一提,就在試圖逃竄出門的高騰屁股上踹了腳:“你要是這麼閒,不如去掃大街。”

“咦,烈哥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小學時候的理想職業?”

兩人身影出了教室。

落在最後的姚弘毅也嫌棄地跟出去:“二筆。”

“……”

夏鳶蝶神色複雜地落回。

“不用奇怪,那個高騰就那樣,傻不拉幾的,”喬春樹似乎是明白夏鳶蝶的困惑所在,好心解釋道,“他剛剛在拿秒表掐時間呢。”

“掐,時間?”

“嗐,”喬春樹撓撓耳後,“你彆看剛剛那位大少爺長得一副前女友能組一個團的樣,事實上就是個葷素不進的。學校裡有個傳說,說烈哥跟任何女生單獨聊天從來沒有超過三分鐘的。”

“迄今最長紀錄保持者,是咱學校裡的芭蕾舞小女神於茉茉,2分58秒。”

“高騰剛剛就是在給丁懷晴掐秒表呢。”

“……”

漫長的安靜後。

夏鳶蝶:“哦。”

喬春樹一轉頭,就見同桌少女又低回頭去了。

喬春樹由地樂:“你這反應,怎麼好像聽完一點想法都沒有?”

“還是有的。”夏鳶蝶一邊在自己的書上標注和新課本的出入章節,一邊隨口答了。

“有嗎?比如呢?”

“比如,”拿筆頭抬了下沉甸甸的黑框眼鏡,夏鳶蝶輕飄著聲,“你們學校裡的學生都挺,嗯,挺有童心的。”

“…噗。”

喬春樹樂出了聲,一巴掌豪邁地拍在夏鳶蝶肩上:“我發現你這人怪有意思的啊,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換你做同桌還挺好!”

夏鳶蝶默默抬手,扶正了自己被喬春樹拍得從細挺的鼻梁上滑下一截的鏡框。

不等說話,她又被喬春樹直接從課桌後拎起來了:“走,今天交朋友第一天,姐姐帶你吃食堂去!”

“可我的書。”夏鳶蝶怔神被拉出座位。

“哎呀,兩節晚自習呢,晚飯最重要。”

“……”

夏鳶蝶就這樣被熱情的喬春樹同學“擄”到了新德中學校內的三食堂。

人滿為患,擠擠攘攘。

夏鳶蝶生下來大概都沒見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大堂內吃飯的場麵,人多得她幾乎有些眼暈。

好在喬春樹隻讓她先去占座位。

等喬春樹端著兩份打好的飯菜回來時,偌大的三食堂內,確實已經找不見個能容兩人的空桌了。

“看這人山人海的,還好我明智。”喬春樹自戀地放下托盤,“忘了問,我就照著我吃的給你來了一份,你有什麼忌口不?”

夏鳶蝶搖頭:“多少錢,我拿給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嘖,”喬春樹不滿道,“你這跟我客氣得,完全沒把我當朋友啊。”

夏鳶蝶攥著錢包,默然幾秒,她仰起臉來。

鏡片後,少女眼尾溫軟垂下:“那等明天,我請你吃飯吧。”

喬春樹點頭:“沒問題啊。”

這邊筷子剛拿起來,夏鳶蝶和喬春樹連著的食堂長桌旁,鄰座兩人就吃完起身了。

壓著兩人離開的下一秒,幾乎是同時,兩份餐盤放在了兩頭的桌上。

拍下的力道極重,夏鳶蝶都意外地仰了仰臉。

看清自己這邊的那個女生的長相後,夏鳶蝶就更意外了,因為這個女生不久前她剛在教室門口見過。

就是攔著白襯衫的那個女生,好像叫什麼丁懷…琴?

夏鳶蝶覺著她名字還挺文藝的,不過外表看起來凶了許多。

譬如此刻。

“這是我先放上的,於茉茉,你什麼意思,是不是隻要我看上的,你什麼都想搶啊?”丁懷晴惱得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另一個女生穿著白紗裙,頭發也梳著長垂烏黑的直發,隻有一側彆了隻極小的米白發卡,但同樣揚起漂亮的天鵝頸,不甘示弱。

“你少陰陽怪氣,有什麼證據說是你先放的?”

丁懷晴冷笑:“長眼的都看見了,就你們跳芭蕾的天天眼睛在腦袋上麵,走路也瞎是吧?”

“你…!”

旁邊吵得不可開交,夏鳶蝶對麵,喬春樹卻吃得心安理得。

夏鳶蝶有點佩服她的鎮靜。

“你就是剛來我們學校,不了解情況。”

喬春樹趁著喝水工夫,壓低了腦袋,也壓低了聲:“丁懷晴是咱們級花,那群不要臉的男生們在學校論壇裡匿名投的,至於於茉茉嘛,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學校裡的芭蕾舞小女神,咱班那位大少爺的最長聊天時間紀錄保持者。”

夏鳶蝶若有所悟。

喬春樹:“她倆都是文藝部的,本來就不和,又都對烈哥有意思。今年初的元旦晚會,為了到底誰跟遊烈搭檔主持的事都鬨得撕破臉了——結果最後,人家大少爺壓根沒去!然後這倆人就徹底結了梁子,碰上就互相找茬,習慣就好。”

夏鳶蝶輕點頭:“那我們要不要換個位置?”

鄰座實在太吵了。

她也好奇,如果讓出位置,那這兩人會不會捏著鼻子同桌坐下。

“嗯?”

喬春樹顯然沒領會夏鳶蝶藏在安靜外皮下的那點壞水兒,“哦,你怕她們打起來?”

夏鳶蝶垂下細長的睫,扶了扶眼鏡,沒說話。

喬春樹擺手:“不用,她們就是吵吵架,問題不大。”

“好。”

話聲剛落。

“我叫你讓開聽見沒有!”

伴著一聲惱怒女聲,餐盤飛起——

“嘩啦。”

一碗菜湯就掀夏鳶蝶身上了。

夏鳶蝶:“……”

夏鳶蝶:“?”

兩分鐘後,籃球館內。

“哎呦臥槽!”

椅上躺著休息玩手機的高騰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

同樣被遊烈練得氣喘籲籲的姚弘毅正蹲在一旁,聞言沒好氣地:“鬼叫什麼,踩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