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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審訊室裡的羅康勝和趙子崇交代,周清傾跟蘇廷希在監控室門口聊起案情。

“學長,我們剛回來的時候你也聽見阮靈珊的話了,孫彤沒有懷孕,現在王曉槐的嫌疑是不是降到了最小?”

周清傾在專案組成員麵前一直叫蘇廷希“蘇組長”,每次私下和他聊天總是習慣性的會喊回“學長”這個稱呼。

蘇廷希對她如何稱呼自己沒什麼意見,他按著眉心斟酌了一下語言,

“我一直認為她的嫌疑在三個嫌疑人中最小。”

“現在李騰龍的嫌疑最大,他的殺人動機最明顯,指向性證據也最多。”

“而孫彤……我有種直覺,她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才是。”

周清傾倒是比較讚同他這話,“孫彤確實不簡單,何金元這種貪財好色的人不像是會一直跟同一個女人保持情人關係,孫彤能牢牢套著何金元給她花錢……很可能她手裡有何金元的把柄,或者就像你猜測的那樣,她是何金元撈錢的重要一環。”

兩人隨口聊了一會兒後,周清傾抬腕看了看時間。

已經過去十分鐘了,估計羅康勝和趙子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這幾天跟蘇廷希合作辦案十分愉快,蘇廷希在刑偵和經偵上展現出來的能力一樣強。

周清傾想到了大學期間無論哪個教授提起蘇廷希都讚不絕口,說他是刑偵的好苗子,好奇地問:“對了學長,你明明學的是刑偵,怎麼最後跑去乾經偵了。”

蘇廷希眼眸黯了黯,眸底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

“周隊,你一走趙子崇就全交代了!”

葉天宇興奮地聲音打斷了蘇廷希要說出口的話。

他跟司柏拿著文件分彆從一號、二號審訊室走了出來。

神色激動地小跑到周清傾和蘇廷希身邊兒說道:“周隊你也太厲害了!”

司柏看了兩人一眼,笑道,“兩位組長是商量好了一起用‘囚徒困境’讓他們招?”

“沒有,這叫英雄所見略同罷了。”周清傾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又問道:“羅康勝也交代了?”

司柏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當然,蘇組長出來後羅康勝沒抗幾分鐘就全交代了。”

“不是,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囚徒困境’是什麼意思?”

葉天宇好奇的抓耳撓腮。

蘇廷希解釋道:“這是一個博弈理論,意思是把兩名囚徒分彆關押,不給他們任何聯係的機會,並且告訴他們,先認罪的會獲得相應的減刑,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葉天宇下意識回答:“扛不住的先招供?”

蘇廷希點點頭,“對,這就叫‘囚徒困境’。”

周清傾把話題拉回正軌,“那這兩人都怎麼說的?”

葉天宇率先彙報:

“周隊,趙子崇說他們一周前在李騰龍家附近蹲守,找了一個機會把他劫持到麵包車上,並且拉倒北山的一個荒廢破屋裡連續囚禁了他兩天。這兩天裡他們每天隻給李騰龍水,不給食物,而且還多次對他進行拳打腳踢。”

“在這一係列虐待之後,他們最終逼迫李騰龍簽署了一份債務展期協議,李騰龍同意了讓何金元那一千多萬的債務無限延期。”

“不過趙子崇再三強調這件事情的主謀不是他,而是羅康勝。還說何金元一開始找的也是羅康勝,他頂多算是羅康勝找來的‘外援’。”

“跟我猜測的差不多。”周清傾轉頭看向司柏,“司柏你那邊兒呢?”

“羅康勝的口供跟趙子崇基本一致。”

“他們乾的事情可比李騰龍說的還有過分。”周清傾皺著眉頭,“何金元這個做法分明是要把李騰龍往絕路上逼,不過這樣一來李騰龍的殺人動機也就更強烈了。”

蘇廷希似乎毫不意外這個結果,沉聲道,“走吧,周組長,現在可以去找李騰龍聊聊了。”

第12章

同那兩個流氓聊完,蘇廷希和周清傾緊接著再次提審李騰龍。

李騰龍被帶到審訊室,看到他倆苦笑著問:“警察同誌,你們什麼時候能放我回去?我真的沒殺老何,我隻是想要回屬於我的工程款而已,我殺他乾啥啊!”

周清傾沒有回答李騰龍的話,她一邊整理著資料,一邊慢條斯理的問:“何金元找那幾個地痞流氓囚禁你、虐待你、揍你,你欠下的那些高利貸債主還威脅你跟你妻子孩子的生命安全,你就沒有動過殺何金元的念頭?”

“我、我……”李騰龍漲紅了臉,低著頭支支吾吾半天,終於從他口中怯懦地蹦出了三個詞,“我不敢……”

他吸了吸鼻子,愁眉苦臉地說,“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我就是單純想要回他欠我的工程款而已,殺了他我的工程款也回不來啊……況且……我,我這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人,膽子比老鼠還小,我哪有膽子殺人啊!”

“威脅過你的那個幾個流氓還交代了,說他們逼著你簽下了一個同意將那一千多萬的債務無限延期的合同。”周清傾眯了眯眼,“你簽下那個合同之後還跑來堵何金元,你不怕再被威脅嗎?”

李騰龍依舊耷拉著腦袋,“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你們也看見了,我再不把錢要回來還給那些債主,就會連累到我妻子和孩子啊!”

說道最後,他的聲音裡都帶著一絲哽咽。

一直未開口的蘇廷希突然開口問道:“李騰龍,愛琴海彆墅區是不是你們龍騰工程隊早年承接的項目?”

李騰龍抬起頭眨了眨眼,似乎是對話題跨度這麼大感覺有些茫然,下意識老老實實地回答:“是,是我們接的,這是我們龍騰工程隊承接的第一個項目。在這兒之前我還是個包工頭,都是自己在外麵接散活兒。”

“你看看這個。”

蘇廷希起身,將暗室、安全屋、密道的照片放在李騰龍桌前,“我們查到何金元的彆墅從整體施工到後期裝修,全都是你們龍騰工程隊做的,照片上的這些你怎麼解釋?”

李騰龍拿過照片仔細看著,眼裡滿是詫異,“這……”

他撓撓頭,語氣帶著些不可思議和不確定,“愛琴海彆墅花園項目確實是我們做的,老何的彆墅也的確是我們裝修的,但是我沒有給他修過暗室和密道啊?”

“警察同誌你們彆不信,這種事情我沒必要跟你們說謊。因為這是我們的第一個項目,我記得我還保留著施工圖紙,就在……就在我辦公室書櫃最上麵一層的櫃子裡。”

李騰龍眼中的詫異不像是在作假,蘇廷希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而打開一個視頻。

這段視頻為鐵皮風車屋馬路對麵的監控視頻,是司柏從交管所拷貝回來的。

視頻的時間不長,隻有短短一分鐘而已,畫麵裡一個穿著男士物業服的男人從鐵皮風車屋開門出來,四周張望了一下,又匆匆忙忙離開這裡。

視頻播放完,蘇廷希淡聲道:“法醫給出何金元的死亡時間是淩晨3:00-3:30,而你應該正好是3:30左右——或者具體一點說,你是在3:26分啟動汽車離開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巧的是就在差不多這個時間之後,我們從暗道儘頭發現了一個穿著男士物業服的男人離開那裡。”

李騰龍的笑容愈發的苦,“兩位警官,我冤枉啊!我到他彆墅門口後我就給老何發了條短信,十分鐘之後才收到回信。老何猜到我現在人就在小區門口,他讓我馬上開車離開,彆在騷擾他了。還說隻要我馬上離開這裡,第二天一早馬上就給我結清尾款。”

“我本來不太相信他說的話,還繼續在車裡等著。可等著等著我又覺得他既然已經知道我在小區門口,他肯定想躲著我,不可能再出來見我,所以我乾脆就走了。”

“哦對了,那短信現在還在我手機裡。”

……

從審訊室出來後,蘇廷希和周清傾馬上到了證物室取出李騰龍的手機,果然從他手機裡看見了他跟何金元的短信往來。

李騰龍:『老何,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還沒睡,咱們現在見一麵成嗎?』

何金元:『老李,你是不是現在就在我家小區門口蹲我呢?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彆騷擾我了?你這已經打擾到我正常生活了!這樣,隻要你現在立馬離開,我明天一早就給你結清尾款!』

司柏也葉天宇也跟著他們一起研究手機上的信息。

葉天宇撓撓頭,“之前我查過他手機,翻了他的微信,就是忘記看他短信記錄了。”

現代人溝通都用微信,他也忘了還有短信這茬。

“因為他的微信被何金元拉黑了。”

司柏翻完倆人的微信記錄,發現沒什麼重要信息,重新切回短信,盯著何金元發給李騰龍的短信看了半天,不確定的問:“法醫確認何金元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來著。”

葉天宇脫口而出:“3月10號淩晨3:00-3:30之間。”

“李騰龍收到這條短信的時間是——”司柏看了一眼信息上麵的時間,“淩晨3點10分,而李騰龍給何金元發短信的時間是3點整,這個時間點也不知道何金元到底有沒有遇害。”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法醫那邊給出的死亡時間是3點到3點半左右,而愛琴海彆墅花園門外的監控拍到了何金元3點15分開車出去,駛入車庫的時間大概是3點25分前後,這麼看何金元的死亡時間應該是3點半前後。”

葉天宇聽明白了他的邏輯,“如果李騰龍在3點26把車開走,何金元是3點半死亡,風車鐵皮屋對麵的監控拍到有個穿著男士物業服的人在3點40分的時候從那裡出來,那李騰龍應該很難在十幾分鐘之內把車開走,又步行去彆墅殺了何金元,偽造好現場,然後從暗道逃走。”

“這麼看李騰龍的反而沒了嫌疑。”

周清傾搖搖頭,“3月10號淩晨那段時間的雨實在太大了,司柏調取的監控隻能隱約看見李騰龍的車在附近晃悠,並不能確定他中途有沒有下車。監控裡還能看到有幾個看不清臉的行人曾經進過小區,所以這種雨天監控也不能全然相信,想要洗脫李騰龍的嫌疑還得用更有說服力的證據才行。”

她扶著額角,喃喃自語,“我總覺得這個時間不太對……那天雨太大了,進出的車和行人很難辨認出來,很可能何金元送孫彤回家的時間更早,但是雨太大我們在監控中沒有辨認出他的車。或者有沒有可能……3點15分到3點25分的時候何金元已經死了,是凶手開著他的車偽造了他還活著的假象?”

周清傾心中隱隱起了懷疑,並打定主意明天讓痕跡部門的同事去何金元的車上提取指紋。

何金元是3月10日淩晨死亡,早上才被發現。

從公安局接到辦案到現在為止還不到兩天,這期間還牽扯著一起跟何金元有關,或者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