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然後他就被溫北重新抱了起來,青年的懷抱裡有股讓人莫名安心的氣息。
溫北:“我帶著他去洗一下吧。”
這麼髒兮兮的,看起來有些難受。
這下嘚瑟的人又換成了白狐,他從溫北懷裡探出個頭,毛茸茸的臉上居然人性化的出現挑釁的神色。
仇酊眼裡浮現幾分戾氣:“嗬。”
洗乾淨的白狐重新變得毛髮鬆軟,尾巴得意的甩來甩去,鄙夷的看著仇酊。
仇酊麵無表情看向溫北:“你覺不覺得自己還差一條圍巾?”
溫北:“嗯?”
仇酊:“給你做一條狐皮圍巾吧。”
白狐:“......”
有了前車之鑒,他這次離仇酊遠了一點,不想再次被丟進泥坑裡。
溫北不再搭理這兩個幼稚鬼,找到了在研究一株野花的博幾。
博幾聽到他的問題時,臉色頓時變得很緊張:“你、你是說你在裂縫底遇到了穿著白袍子的人?”
一看到他這麼大的反應,溫北就知道自己猜測得對了。
基地果然知道那些人的存在。
溫北:“他們自稱是聖進教。”
“......果然是他們。”博幾喃喃自語,“所以這次這批物資丟失也是他們的手筆。”
那些基地官方的運輸人員不是死在汙穢物手上的,而是同為人類的同伴手上。
這個結果更讓人憤怒幾分。
博幾臉色經過幾重變化,最後緩緩灰敗:“唉,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會全部告訴你的,這些事情在基地裡,被視為禁忌,正常是不能隨便提起的,大部分普通人都不知道這個教派的存在。”
“聖進教全稱是——聖潔的進化。”
“也就是所謂的邪.教,他們信奉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畸變並不是汙染,而是一種神聖的進化過程,而那些一直沒有獲得異能的普通人,則是被進化拋棄的存在。”
博幾拿下眼鏡,擦了擦上麵的霧氣:“這群人幾乎都是汙染度超過九十五的人,是臨死的人,所以他們狂歡著,想拉更多人類下水,死在他們手上的人類不計其數。”
汙染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五也就代表著這個教派裡的人不管三觀已經如何扭曲,實力一定是很高的。
這也是他們能在汙染區建造營地並且不斷給其他人製造麻煩的主要原因。
溫北:“為什麼要向普通人隱瞞他們的存在。”
難怪他在基地裡吸收末世常識的時候,並沒有聽到過這個教派存在。
博幾:“你知道遠行者計畫,也知道這個計畫背後是多少條血命,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毫無怨念。”
溫北微微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遠行者計畫和聖進教有關?”
博幾:“聖進教的第一人,就是遠行者計畫裡的倖存者。”
“遠行者計畫一開始,是沒有目送死亡這一條程式的,基地認為將那些人送到汙染區後,沒有物資的他們一定會在不久後死亡,可沒想到會有人活下來,並且創立了這個反人類的組織。”
“一開始他們不斷利用遠行者計畫在招募成員,後來開始對人類進行殺戮後,遠行者計畫這個嚴重的弊端才被基地發現,後來所有遠行者都必須被押送的人目送死亡。”
可惜為時已晚,聖進教已經有了基石,哪怕不借助遠行者計畫也不斷有新成員加入。
不是每個汙染度超過九十五的人都會自願等死。
為了得到活下去的動力和資源,這些汙染者加入了這個教派,一層又一層的洗腦後,曾經保護基地/安全區的英雄,反過來也會成為殺害同伴的劊子手。
亂世之中,唯有立場最容易被拋棄。
遠行者計畫出現了這麼大紕漏,基地官方不敢公佈,隻能向普通民眾瞞下這些事。
讓他們以為那些汙染度超過九十五或犯了罪被驅逐的遠行者,都確實死在了基地外麵。
博幾說完後自己沉默了很久,他特意壓低聲音,為了避開阿羅。
講完後他沒有看溫北的表情,而是緩緩將煮熟的鷹嘴豆罐子夾起,如果不是剛好遇到了,他也不想將這些散發著腐爛氣息的存在挑明出來。
因為當初他也是遠行者計畫的支持者,並且直到現在,他也不覺得後悔。
這個計畫放在後世也許會被批判為殘忍,尤其是出現了可以降低汙染度的旅館後,當初那些被拋棄的汙染者更顯得可憐。
可永遠隻有當事人才知道,這個計畫的出現又拯救了多少無辜的人。
他是科研人員,更清楚明白汙染度一旦超過九十五,再好品行的人類都無法被信任,也許確實十個人裡有一個能忍住毀壞欲,可他們賭不起剩下的九個。
他曾見過一個父親在汙染度超過九十五後被家裡人偷偷藏了起來,不想他成為遠行者之一,以為隻要將汙染度控製在這個數字就不會有意外發生。
下場是那名父親最後受不了汙染帶來的毀壞欲,將給他送飯的女兒咬死了,理智回歸後自殺了。
那一家人剛好是博幾的鄰居。
那位父親是名守序軍,救過不少普通人的性命,留下來的晶石原本足夠這一家三口過上好長一段時間。
可惜最後倖存的母親還是沒能堅持多久,也跟著自殺了。
後事是博幾幫忙處理的。
他當時不能理解這家人的做法,現在依舊不贊同。
博幾難得出現類似迷茫的情緒:“人類是一種受感情驅趕的愚蠢生物,那群聖進教也是如此,這麼軟弱的群體,被食物鏈所淘汰也許是符合發展的。”
愚蠢的內鬥,讓原本處境就艱難的人類生存空間變得更小。
畏懼死亡,才是立場分裂的最終原因。
溫北聳肩:“但人類也是末世後唯一還擁有感情的生物,光是這一點,人類已經贏了。”
第62章
博幾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的話,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溫北看了眼不遠處整理毛髮的白狐:“你怎麼看待他的?”
博幾表情變得複雜:“他既然能口吐人言,那就代表還有作為人類的理智存在,這個世界都變得這麼混亂了,再魔幻的事情發生我也不覺得奇怪了。”
當然,他信任的不是白狐,而是溫北和他的旅館。
既然選擇了收養這隻白狐,那一定是有辦法控製住他的。
人人望而生畏的汙染度,在旅館裡都是可解的。
溫北低笑一聲。
確實魔幻。
而且這隻白狐似乎還和聖進教的人有牽扯。
更不能放他隨便離開了。
“你知道蘇烏這個人嗎?”溫北狀似無意的提起。
博幾皺了皺眉:“似乎有些印象,你想瞭解這個人?”
溫北點了點頭:“嗯。”
“我可以幫你去查。”博幾推了下眼鏡,“作為交換,你下次開發新食譜時能讓我第一個品、研究嗎?”
“可以。”溫北答應得十分乾脆。
他們又在原地呆了一會,便很快要繼續趕路。
這裡距離安全區大概還有一天半的距離,他們爭分奪秒的趕路,硬生生將時間縮短到了一天。
在看到安全區的那一刻,溫北差點沒認出來。
那麼個小小的牌匾,上麵寫著41區,身後就是容納了上千人的安全區。
而阿羅則是無比激動,他一下車,就沖到了最前麵用力敲著警報器。
這個安全區就是在一個社區裡,不像基地一樣擁有個隔絕汙染罩子,他們隻能生活在社區地底下。
警報器也分為兩種,一種是外人要進入時按響的提醒,一種是外敵入侵的危險警報。
阿羅按的是第一種。
很快就有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探了上來,分辨身份似的上下掃了兩圈,從裡麵傳來一道聲音:“是阿羅?”
阿羅激動得有些結巴:“是、是我,陳叔你快給我們開門吧。”
陳叔就是平常管理安全區入口的人。
對麵稍微沉默了片刻,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你們身上的汙染值呢?先自證。”⑨思⑨兔⑨網⑨
麵對好不容易從汙染區回來的同伴,他的語氣略顯嚴苛,可在場卻沒有一個人有異議。
溫北順便將白狐藏了起來,囑咐他把自己當做一直毛絨娃娃不許動彈。
不然就算多十張嘴也無法解釋。
仇酊瞥了眼白狐,嘴角勾了勾,微微有諷意閃過。
白狐:???
男人又直接將手搭上了溫北的腰,低聲在旁邊不知道耳語了什麼,青年就默認了他的舉動。
兩個人站得極近,光是從背影看起來就莫名般配。
白狐爪子癢似的撓了撓底下的真皮,胃部有種說不出來的撐。
溫北沒注意到身後的暗潮湧動,他隻是想借用仇酊的異能糊弄一下入口對汙染度的檢測。
果然有了男人的幫忙,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
仇酊低聲問:“怎麼樣?”
溫北抬頭看了一眼:“很方便。”
兩個人仿佛在打著啞謎,博幾有些看不懂,但他仿佛能看見有一條狗尾巴在仇酊身後瘋狂甩動,仿佛一隻忠心耿耿的德國黑背犬在等待主人誇獎。
再揉一下眼睛,這種錯覺又消失了。
博幾一臉呆滯。
等到所有人都通過檢測後,阿羅又迫不及待的開口:“陳叔,我找到那批丟失的應急物資了!”
他的聲音響亮、自豪。
“什麼!?”
一陣兵兵乓乓的聲音從裡麵傳來,緊接著是通往地底的門這次毫不猶豫的打開了。
這條隧道有些窄小,車子必須一前一後才能開得進去。
陳叔從小小的守衛亭裡跑了出來,他顧不上詢問一起出去的其他人下落,第一反應就是扒到了車上:“真的是食物!?”
老人的臉頰因為饑餓已經凹陷下去,眼珠因為麵頰沒有肉而顯得古怪,盯著人看時有些莫名滲人。
溫北打開其中一輛車廂,給他展示那些雜糧餅:“是真的,足夠一千多人再撐一段時間。”
雜糧餅裡麵添加了能頂飽的物質,一天隻要三塊就足夠。
而且一塊雜糧餅不過半個巴掌大,體積小易存放,一輛貨車裡堆滿的雜糧餅就有上萬塊。
安全區很小,他們將車開進來,一下子就遭到了圍觀。
很多人眼冒綠光的看著,仿佛隻要他們一鬆懈,就會如同原始野獸般撲過來撕咬。
陳叔擦了下眼角的淚:“好、好孩子啊。”
他用乾枯的手拍了拍阿羅。
阿羅麵上難掩的是自豪和喜悅,這個場景和他想像中的差不多,自己成為了安全區的英雄。
他甚至來不及換下沾到汙穢物鮮血的衣服,開始在人群中想要尋找自己的家人。
而在他目光所到之處,有幾個成年人莫名避開了他的視線,臉上的表情從貪婪到心虛,甚至有人竟是後退了,想離開人群。
阿羅太興奮了沒有注意到,對人類情感變換十分敏銳的溫北卻看到了。
他皺起眉頭將那幾個人的樣子記下。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卻依舊沒有哥哥妹妹出現。
按照他們關心自己的性格,明明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