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也正是這個原因,不僅嬉戲的人魚幼崽和喪屍少年沒感受它的存在,習慣了戰場的三人也沒能察覺。

大量的水從蛇鰩頭部的縫隙湧入體內,等它再次浮上來,又全部從腹下的鰓裂口嘩啦啦向外排,把還在岸邊的兩人澆得濕透。

蛇鰩旋即一扭身,帶著浪沖上半空,像是飛了起來。

“靠!”尼基塔抹著臉,瞪圓了眼,“這鬼東西怎麼還長翅膀啊?”

“應該不是翅膀,就是鰭。”

“這麼大的鰭?!”

“……一般情況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魚。”

蛇鰩看上去很憤怒,翻來覆去地扭,在水中和半空轉動著身體,像在用唯一的方式宣洩。

它並沒有看見新加入的兩隻喪屍,反正一米多點兒於七八米的它而言太過渺小,當然也不是針對誰,反正它就是很氣。

誰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攪能不生氣啊?

更別說它一直都有起床氣!

這兒又安靜又乾淨,從它找到這個寶藏地點開始,就從來沒有其他傢夥敢來搶地盤,最適合睡覺了。

可是今天……今天竟然有什麼小東西在它腦袋上蹦躂!

到底是誰,誰這麼膽大包天!

蛇鰩張開嘴,露出石磨似的牙齒,別說骨頭又軟又小的人類,什麼大型猛獸也能輕而易舉咬死。

就在這時,從它的嘴巴中間吐出一個……泡泡?

岸上的兩人都愣住了。

這玩意還邊發火邊吹泡泡玩的嗎?愛好太奇特了吧!

眼尖的尼基塔不確定地問戚澄:“老戚,那個泡泡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戚澄也眯起眼看過去。

泡泡很奇特,不會一碰就碎,反而有很強的彈性,就算被水流沖下去依舊完好無損。

它也不是全透明的,裡麵好像有兩個大小不一的黑點兒。

……不對,那可不是黑點。

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形!

在這裡的也沒別人了,無非是麥汀汀和那條人魚幼崽。

他們怎麼會關在泡泡裡?

是蛇鰩幹的嗎?

少年似乎也看見了他們,拍了拍泡泡的內※壁,好像在說什麼,可惜離得太遠什麼也聽不見。

泡泡很有可能剛才被蛇鰩吞進去,發現咬不碎之後又吐了出來。這會兒離開了蛇鰩身上,滾落進池中,在湧動的水流中顛簸。

喪屍大多不會水,且心懷畏懼,麥汀汀也是一樣。這個不知道哪兒變出來的泡泡阻絕了水流的進入,是暴風驟雨中唯一的棲息地。

不過,誰也說不準它可能什麼時候就破裂,還是先讓少年上到岸上來比較重要。

泡泡幾番沉浮後已經離池邊不遠了,可單憑手臂的長度,還是遠遠不足。

尼基塔說:“要不讓我來?”

戚澄不贊同:“太危險了。”

“那就期待泡泡不會破掉好了。”她隨手挽起濕漉漉的長髮,“反正哪條路都是通向死,選個路好走一點的。”

雖然對她的方式表示懷疑,但的確是唯一的辦法。

尼基塔選擇了膝蓋點地、左手抓住岸邊欄杆的姿勢,最大程度地增加摩攃力,以防人沒救到自己先滑到水裡去。

接著,她用右手撩開紗衣,露出腹部那個不輕易示人的大洞——是名副其實的開膛破肚。

然而裡麵並沒有腐壞的器官,她屏息凝神,幾秒種後,數十根紫色的藤條從腹中鑽出!

它們迅速變長的同時長出一根根倒刺,從刺的尖端滲出絳色的液體,與清水接觸時滋啦一聲,仿佛倒進了酸,幾乎可以想像它若是滴在皮膚上會是怎樣的慘狀。

這些寄生在尼基塔體內的藤枝,既是她從前的死因,也是她現時的異能,和今後的自保能力。

強酸附著在紫藤上,腐蝕力極強,可以在幾秒鐘內溶解掉人類的肢體,哪怕是金屬打造的武器也不在話下。更重要的是,尼基塔自己並不受影響。

她是個移動的強酸源,靠著置自己於死地的元兇走到了今天的地位,沒有人敢隨便招惹她。

藤條的長度可以延展到數十米,遠遠超過手臂可以夠到的距離。

它們從水麵之上飛向麥汀汀所在的位置,層層纏上裹住他的泡泡,稍一用力,將其從浮沉的波濤中拽了回來。

哪怕紫藤的尖刺戳進去,酸性物也滴落在表麵,但泡泡僅是受到擠壓有些變形,竟然沒有任何破損。裡麵的麥汀汀和小人魚更不會受到傷害。

尼基塔回頭沖戚澄得意一笑:“怎麼樣,可行吧?”

之前發現泡泡能完好無損地從蛇鰩的嘴中出來,她就猜到這個泡泡的材質一定相當特殊,連鰩魚的牙齒都沒能碾碎,那麼,擋不擋得住強酸的攻擊同樣可以一試。

——她賭對了。

眼看著小麥泡泡馬上就能安全抵達池邊,變故遽然發生。

蛇鰩的尾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下方,尼基塔紫藤上的強酸順著尖刺滴落,以蛇尾的麵積來說,目標實在太大,很難不命中。

從蛇鰩的視角來看,實在太過分了: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人開始蹦迪就算了,居然還搞小動作暗殺,蛇可忍鰩不可忍!

蛇尾的鱗片其實非常厚,然而紫藤的酸性更強,竟然連蛇鱗都能腐蝕。每一根藤條上也許凝出的酸不多,但幾十條加在一塊兒就是個不小的打擊,好似牙醫的電鑽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直直鑽進壞掉的牙髓上。

巨獸疼得一個激靈,尾巴狠狠甩起來又拍下去,把小麥泡泡毫不留情地按進水裡。

對小美人的營救前功盡棄不說,先前完全沒注意到小小喪屍的蛇鰩這回總算發現了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e8%83%b8鰭漲大,尾巴支撐著立起來,鷹一樣朝著岸上的兩人俯衝而來。

藤條為了能夠著麥汀汀伸得太遠,縮回來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蛇鰩的移動。

向來老練冷靜的尼基塔難得慌了神,自己的酸性攻擊對喪屍或者差不多體型的動物尚還有效,然而麵對差距如此之大的蛇鰩,她實在沒把握。

就算壞掉的牙齒被整個拔掉,頂多是疼一陣兒,不會有多麼大的影響,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就在蛇鰩的%e8%83%b8鰭快要接觸到漫長的藤枝時,一道銀白的寒光從天而降,手起刀落,快、狠、準斬斷了所有紫藤!

剩下那一半收回腹腔的速度就快多了,尼基塔被慣性衝擊地往後趔趄了幾步,幸好戚澄扶住了她。

蛇鰩見自己的目標逃跑了,更是怒火沖天,蛇尾高聳,朝他們再次發動攻擊。

紫藤是尼基塔身體的一部分,雖然砍掉不疼,但總是失了點什麼東西。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們認、認識這麼久了,我還是……不知道你的刀到、到底藏在哪兒……那麼長一把,怎麼、能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戚澄折回來拖著她:“不知道就對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武器,也有自己的秘密,亂世中不對任何人百分百交心,這才是活下去的不二法則。

尼基塔可以理解。

但是。

“……萬一砍斷了再也長不出來怎麼辦啊!”

“總比你今天就死在它肚子裡強!”

戚澄抽空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太刀,非常心痛——要知道這可是硬度最高的金屬打造的,在接觸到毒液後都有點兒卷刃了,可見紫藤的攻擊力有多強——如果不是對上蛇鰩:“我還沒讓你賠我的刀呢!”

負一樓的規格和樓上是相同的,場地寬闊,光泳池就有50米。戚澄和尼基塔的速度已經遠勝於普通喪屍,甚至在活著的人類中也算佼佼者,然而他們再怎麼奮力邁動腳步,也不可能比得過蛇鰩體型上佔據的先天優勢。

兩人搭檔已久,頗有默契地同時朝相反方向跑去。

巨獸愣了一下,選擇了戚澄的方向。

另一邊尼基塔停下來,驚喜地發現小麥泡泡被晃動的水流衝擊得離自己不遠,正擔心地望著他們。

“小麥!”尼基塔喊道,“試試你的能力!”

她不確定自己的音量夠不夠大,少年原本是跪在泡泡裡方便保持平衡的,在她說完話之後,慢慢站了起來。

能……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喪屍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手指細長,皮膚光滑,沒有任何勞作後的痕跡

生前養尊處優,死後也不曾受過苦,在末世苟活下全靠幸運,沒有實力。

他嬌氣,纖弱,一無是處。連泡泡都是比他更弱小的幼崽製造出來的。

曾經能夠保護他的同伴,依舊是為了保護他陷入泥潭自顧不暇。

這雙手,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

赫特主星,雷阿讓湖,皇家警署湖底分局。

墨綠色尾巴的警長遊過來,手裡拿著一張刻有鐳射文字的闊葉水草,從左到右打量這群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三分之二雌性,三分之一雄性,儘管都立在大廳一字排開等待,卻分成相隔甚遠的兩邊,一點兒也不願意接觸彼此。

豈止不願意,根本就是互相厭惡。

“蔣螢,錢芮悅……”他照著檔一個個讀過去名字,“是你們,對吧?”

女孩兒們沒什麼猶豫點點頭,另一邊的男生們躊躇片刻,也老老實實承認。

“好了,說說看吧。”警長將水草背在身後,“都幹什麼了?”

他長著一張方臉,輪廓很深,看起來頗為可靠,講話時也有威嚴。

赫特星作為伽瑪象限人魚族最大的聚集地,原本所有公共場所都在海洋和湖泊中;近年來,接受改造後的主居民陸續搬到陸地,但並沒有撤掉全部水裡的設施。

比如一些皇宮的一部分,比如絕密科研基地,比如部分旅遊勝地。

也比如警※局、法※院、監※獄這樣的國※家※暴※力※機※關,依舊留在水域。

犯罪和罪犯不需要偽裝,要以最真實的麵目示予同胞,這是人魚族千百年來的共識。

半小時前,錢芮悅在咖啡店的格鬥技巧驚豔了一圈人,也順利驚動了警署。

這幾日是母星大典,全球歡慶,是最需要和平的時期,結果他們竟然公然打架——要知道,載著陛下和其他皇家成員、各領域代表的飛行車才離開主街道不久!

這就是為什麼好好的假期,一群人不去慶祝,反而被抓來這裡。

蔣螢看了看那邊竊竊私語、誰也不肯先開口的孩子們,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象牙塔中稚嫩的憤世嫉俗——包括自家這個還在讀研的閨蜜——學生仔的世界仍舊單純,非黑即白。

看來還是得由自己這個唯一被社會摔打過的社畜來說。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把事情經過簡單複述了一遍。

警長眯起眼睛:“你能保證你所言內容的真實性嗎?”

蔣螢點點頭。

姑娘看起來的確比其他人更成熟、也更沉穩。警長轉向那個臉上紅印至今沒有褪去的男生:“你看起來最慘,你告訴我,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男生剛想說什麼,瞟了眼手在身後握成拳的錢芮悅,身上重新隱隱作痛起來,於是低下頭:“……都是真的,先生。”

警長甩了甩尾巴,繞著眾人遊了一圈,然後回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