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生璞默默點了點頭。

在又一次得到海虞的確認後，之章才放下心來，破涕為笑：“早說嘛魔法師親，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擔心我。所以AI還是很有用很厲害的吧？”

“嗯嗯，之章最厲害了。”應生璞順著毛擼，對之章緊隨而來的幾個問題皆是往好的方向說，好歹是把AI哄好，高高興興躺進了應生璞的儲物袋。

海虞在一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被應生璞揉亂辮子轟回了自己房間。

隨後應生璞到糧倉轉了一圈，裡麵的米麵之類能搬的都被搬了個空，隻留下幾塊發了黴的麵餅，仔細看還有幾個灰灰的腳印。

強盜啊。應生璞悲哀地從地下室出來，既然什麼都帶不上，那隻好趕快出發了。

他在一樓喚了海虞幾句，小崽子在三樓匆匆應了，沒幾分鐘便下了樓。

應生璞無奈地告知了海虞現在家裡一貧如洗這個事實，最後在海虞腦袋上搓了一把，小崽子的頭毛讓他感受到了些許慰藉。

“強盜啊，”海虞痛斥，“連百歲老人的家都要搶，真不是東西。”

應生璞輕咳一聲，敲了一下海虞的腦瓜，轉身出了門。

幾百年來，應生璞的行動範圍小得可怕，甚至一次都沒到陸地上去看過，因此這段路他們隻能徒步走過去。

在路上，應生璞向海虞解釋了自己要去多爾的原因。

“……多爾一側的法陣存在缺陷。光是臨喬的力量，不能支撐長歲門的長期運作，需要想彆的辦法。和池夏七絕一個道理，支撐它們運作的並不都是我的力量，它們來自於世界本源。”

“現在臨喬的世界本源被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存在於我體內，另一部分原本屬於池夏七絕，現在麼……已經回歸到了每個臨喬人手中。”

海虞第一次聽到這些，他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e8%83%b8口，問：“我也有嗎？”

“你也有。”應生璞笑道。

見海虞若有所思，應生璞圈住他的肩，生怕他沒看清路給摔了，一邊耐心等著他的其他問題。

“所以，近幾百年臨喬魔法師的衰落，也和池夏七絕有關？”海虞終於問。

“……部分是，”應生璞道，這個問題讓他有些驚訝，但依然如實回答了，“有太多大魔法師對臨喬不是好事。不過，徐冰陽說得對，我沒有資格替他們做決定。”

海虞扭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明白了應生璞最終的目的。

他要把選擇權交還給兩個世界的人們，無論是長歲門的開閉，抑或是其他問題，都由兩個世界的居民自己解決。

這句話或許還有一個潛台詞，那就是，無論這麼做會產生什麼後果，應生璞都會替他們承擔。

海虞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或者說，這個問題本就沒有什麼明確的答案。他隻知道，隻要是應生璞的願望，他都會儘最大努力幫他完成。

龍息隧道的出口是一條向上延伸的石道，約莫是被人特意挖開過，這條道路相當寬敞，幾乎容得下虯蜥進出。

兩人踩著石階向上去，這條道路的守衛已經被全部撤離，他們一路順暢地爬上了石道，中途由於應生璞體力不支休息了幾次。

想來也是，龍息隧道裡的山雖都是低矮的那類，但也切切實實有幾百米高，從這石道到陸地上去，沒個半天走不完。

最終還是海虞把應生璞背上了地麵，他笑話魔法師是四體不勤的老年人，倒也是踏踏實實地一步一步上去，沒有刻意去作弄應生璞。

龍息隧道開口在一片亂石灘，原先這塊區域應當是有眾多店鋪開著的，但隨著長歲門一關，這處也就跟著衰落下去，和邁丁沙漠一樣。

應生璞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多爾陸地上的模樣，在此之前，他對這個世界的全部印象都來自從龍息隧道小攤販處收購來的漫畫書。

這是一個充滿機械的世界，道路上雖是馬車居多，但也常見到巨大鐵盒靠著四個輪子晃蕩晃蕩駛過，尾部噴出一團嗆人的白氣，應生璞回憶起來那似乎叫汽車。

他們當然沒錢去搭這樣一輛看上去貴得離譜的交通工具，兩人靠著一袋水和幾塊乾糧徒步行至了最近的城鎮。

在路上，海虞已經和應生璞解釋過多爾的基本狀況。

這個世界由巨大的財團控製，它們坐擁巨額財富，占據了絕大部分的資源開發權利，名下有數以萬計的員工為它們開采資源、研發產品，權力鏈條一環扣一環，尋常人難以跨越階級出人頭地，隻得花一輩子給財團賣命。

應生璞不敢說臨喬和這裡比起來有多好，他自幼生長的世界也有巨富和赤貧的鴻溝，天堂和地獄的隔膜，沒有一個地方的人能全部幸福，這或許是任何一個世界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他隻能儘自己所能地為所有世界居民創造一個儘可能好的環境，給他們更多選擇的機會，這是本源持有者應當儘的責任。

為了達成這個最終目的，他必須見到芳搖。

兩人花了半小時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走通了路，來到一座纖細修長的尖頂高樓麵前。

“確定是這裡？”應生璞環顧一圈，入眼儘是類似雕飾的高大建築。

直覺告訴他這裡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但他依舊為自己的親友們總是住在這樣高端的樓房裡震驚。

“應該是吧，”海虞打量著門口那塊龍飛鳳舞地寫著“秀木”的招牌，他太久沒來，也不很確定，“進去問問。”

在應生璞來得及阻止之前，海虞便推開了那道沉重的、刻著神秘浮雕的鐵門。

“你好，”海虞禮貌地問櫃台後妝容精致的女士，“請問我能見見芳搖嗎？”

女人在緊密咬合的巨大齒輪下抬頭，目光在一臉坦然的海虞和麵露尷尬的應生璞身上打了幾個來回，接著抄起話筒，撥出了一串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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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蘭，你還要不要臉？”高壯的魔鬼揪住對方的長發怒斥，“你的手下都跑到我的世界來了！”

拉斯蘭慢條斯理地撥開魔鬼的手，微笑道：“何必動粗，摩倉。你當初默許了成帷將門開到多爾去，不就是打著讓自己的下屬有朝一日征服臨喬的算盤嗎？怎麼換了個角色，你倒生起氣來了？”

摩倉被祂這一句堵住了話頭，吭哧半晌才道：“我又沒有讓我的手下特意到臨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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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啊，”拉斯蘭理直氣壯地回，“這是成帷自己擅自行動，我可沒有指使他這麼做。你要聲討，就到他麵前去吧。”

“那倒是了，被你荼毒的又不隻有這一個世界，哪能有魔鬼三頭六臂管得麵麵俱到呢！”摩倉被祂氣得頭腦發昏，又嘰嘰咕咕罵了幾句，從角落灰溜溜地走了。

拉斯蘭凝視著祂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是在反抗嗎，成帷？”他喃喃道，身影漸趨透明，最終消散在了空氣中。

作者有話要說：

摩倉：（魔鬼粗口）辛苦經營幾百年要被偷家了！

拉斯蘭（喝茶）：我看你也沒多重視這兒，幾百年了還沒撈到手。

摩倉：你這個腳踏N條船的沒資格說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師嫂比自己小幾百歲怎麼辦？

芳搖麵對巨大的落地窗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長長籲出一口氣。

一旁擺弄玻璃花瓶的助理沒忍住笑了，揶揄道：“不就是十幾年沒見的師哥來看你了麼，何必這麼緊張啊，會長？難不成是你初戀？”

她掃了一眼花瓶裡的紅色玫瑰，若不是芳搖平日裡就喜歡在屋子裡擺上一瓶這個，她都要懷疑是特地為這師哥準備的了。

“哎，你不懂，傻丫頭。”芳搖歎了口氣，她和應生璞固然幾百年未見，彼此之間都有了很大變化，但那之後的行動才是她真正擔心的要緊事。

籌劃了這麼久，他們容不得一點差池。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了。

芳搖一個激靈，迅速拉開椅子坐在了辦公桌前。

海虞進屋時看到的便是正襟危坐的芳搖，他衝她微一點頭，接著讓開了路。

應生璞跟在海虞身後進了屋，沒等他站穩，辦公室的另一邊便傳來一聲壓抑的抽噎。

“哎，會長，你怎麼哭了啊？”助理手忙腳亂地遞給芳搖一塊手帕，邊拍著她的背給人順氣。

芳搖用帕子捂住臉，緩了一陣，示意助理先去休息。

助理小姑娘三步一回頭地走了，芳搖用帕子擦乾眼淚，開始營造出的精英氣質碎了個一乾二淨。她有些尷尬地對顯得無措的應生璞笑了笑，道：“見笑了。好久不見，師兄。”

應生璞挨著海虞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點頭道：“確實已經很久不見了。”

他拿起桌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