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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麵對的危機,約莫是因他本身而起。

想到之章,海虞的心裡便有了猜測。

應生璞在半途開始發燒,體溫高得把海虞燙到,口中胡言亂語地嘟囔著什麼,海虞隻聽清了幾個人名,“父親”“師父”“芳搖”“其安”,還有“海虞”。

“你可彆放起走馬燈了啊,大叔,”海虞一腳踢開不長眼湊上來的毒蛇,呼出的氣幾乎能結成冰,“就算放了你也得給我關了,可彆讓我一個人走完剩下的路。”

應生璞當然不會回話。

海虞自嘲地笑一下,道:“行吧,也是我之前沒和你說一句就把你拋下的報應。當時你把我從死神手裡搶回來了,這次我也不能讓你被祂白白搜羅去。”

他走著,邊斷斷續續地回憶著兩人在龍息隧道的曾經。

海虞不是個喜歡回憶的人,每每牽扯到回憶就必然要思及他爛到登峰造極的童年,但對於龍息隧道,他從不排斥回憶它的一切。

他記得自己陪應生璞種地時腳下的溼潤,記得自己每天回家後應生璞擦乾淨他的臉用的毛巾,當然也記得自己和應生璞深入隧道的森林,與各種魔獸打交道時它們的吼聲。

“……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有一次從山上摔下來,你就是這麼背著我回家的。”海虞笑道,一道積了厚雪的門終於展現在麵前。

海虞將應生璞小心安置在門邊,甩了甩方才因徒手扭斷一隻小型魔獸的脖子留下的血,湊近那兩塊門牌細看。

“封印你的魔法”和“拋卻你的愛人”。

海虞眯起眼睛,將這兩句話再讀一遍,忽然笑了。

“果然,”他笑得頗有幾分意味深長,“懦夫永遠是懦夫。”

擔憂自己提前走開會讓魔獸逮著機會來襲擊,海虞陪著應生璞在門外靠了一陣,直到男人的眉毛不安地擰起,眼皮翕動有將醒的跡象,海虞才稍稍挪開身子,用麵頰貼住了應生璞的額頭。

發現應生璞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海虞終於放下心來,低頭%e5%90%bb了%e5%90%bb他,從儲物袋裡把之章掏了出來。

“你要走了嗎?”之章小心地問,“不等魔法師親醒來嗎?”

“如果他醒了,我就走不了了,”海虞笑道,“倒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之章道,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老實,“隻是之章……之章可能再也不能預言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之章:哭哭,要被魔法師親丟掉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誇裡藏刀並不會讓人高興

海虞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拍了拍之章粉嫩的書皮,道:“看好大叔。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就撕了你。”

他的語氣溫溫柔柔的,像是在問之章昨晚有沒有睡好。

“可是,可是之章已經沒用了,”之章怯怯道,幾乎要哭出來,“之章保護不了魔法師親,也保護不了海虞親了。”

“那有什麼,”海虞笑道,“我們還沒淪落到需要你來保護。”

海虞把之章塞進應生璞的懷裡,將他架到門前,拉起他的一隻手,輕觸那塊“愛人”的牌子。

“我們過會兒再見吧,大叔。”海虞微笑起來,他虛影似的搖晃一下,接著消失在了空氣中。

不出三分鐘,應生璞便睜開了眼睛。他隻覺周身仍殘留著某個人的熱度,他從地上慢吞吞地爬起來,茫然地環顧四周,下意識喚了一句“海虞”。

他低頭一看,海虞的外套正披在他肩頭,落下的雪片把它打濕了一半。

應生璞收好海虞的外套,一直沉默的之章動了動,驚喜道:“魔法師親,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

男人揉了揉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你怎麼在外麵?海虞呢?”

之章心虛似的停頓片刻,這才回道:“海虞親他……他,離開了。”

“離開了?”應生璞把在冰天雪地裡凍得快成冰坨子的雙腳收回來,門的另一邊倒是如春風般溫暖的氣候,“去彆的地方打探消息了?”

問完這句話他就意識到不對,以海虞的性格,又怎麼會將他一人丟在這座迷宮裡獨自行動?

應生璞凝視著麵前的那扇門,冷不丁道:“這道門給出了哪兩個選項?”

之章自知瞞不過,老老實實地把知道的一切告訴了應生璞。

“哢嚓”一聲,應生璞腳下的地麵裂開了幾條縫隙,又一聲不吭地修補成了原來的模樣。

之章瑟瑟發抖。

應生璞發誓,他最開始是想要閉目養神一陣,僅此而已。

他沒想到自己會就那麼暈了,還一暈就是幾個小時,醒來之後小崽子還被這破迷宮給不知整到了哪兒去,這事放到誰頭上都得自閉個幾小時。

但應生璞現在沒時間自閉,手頭的事就如懸崖邊的瓷壺,多耽擱一秒就會生一分變數。

而儘管知道海虞不會出事,他終究也無法全然安下心來,隻想早些破解這迷宮,儘快趕到海虞身邊去。

應生璞帶著之章匆匆趕往迷宮深處,這次,他不必再依靠魔法書也能知曉正確的線路。

命運就像再顯眼不過的地圖,岔路分明地展現在他的眼前,就像他曾經見過的那樣。

之章知道預言能力已經回到了應生璞手中,以為自己沒用了,全程不敢吱聲,又不明白為什麼應生璞一直捧著自己,直到聽男人問:“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之章老老實實地回答,“AI很好。就算魔法師親現在把我毀掉,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為什麼要把你毀掉?”應生璞腳步不停,奇道。

之章卻不說話,半晌了才回答:“因為AI不會預言了,AI沒用了。”

“胡說,你不還會畫畫呢嗎。”

“大家都會畫畫,可又不是什麼魔法書都會預言的,之章,之章已經是個廢AI了。”

聽它語氣戚戚似要哭出來的模樣,應生璞哭笑不得。他拐過一個彎,問:“海虞離開之前對你說什麼了?”

“他讓我看好你,”之章乖乖地複述,“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他就撕了我。”

應生璞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拍了拍之章,目光從頭頂的混沌移到掛下常春藤的圍牆,最後落在之章身上。

“他是想你陪著我。”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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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之章愣神的功夫,應生璞邁出迷宮,來到了一片許久未見的開闊空地。

那是一片湖泊,湖邊錯落生長著遮天巨樹,樹葉垂落在湖麵,無風卻漾起陣陣漣漪。

應生璞踩上湖麵,湖水在他腳下蕩出一圈圈波紋,他便踩著波紋一步一步來到了湖中央。

他低頭望去,透亮如鏡的湖麵卻沒有倒映出他的麵容。

在他的腳下,踩著一整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應生璞看見陽光在鑽石中扭曲,蝴蝶繞著飄揚的水草翩飛舞蹈,一根金發從湖底升起,在空中紮成小籃,穩穩托住了從枝椏上下落的果子。

萬象之塔就在罔極之樹旁邊,風聲簌簌,裹挾著落葉飄入半開的窗。

卡蒂克揚將它們藏在了湖底。而這裡,就是迷宮的中心。

一塊方冰緩緩浮出水麵,這是最後一個選擇,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應生璞垂眸,將那五個字又讀了一遍。

“封印你的魔法”。

賊心不死。

應生璞沒有理會它,他避開那塊方冰,蹲下`身來,單手覆上一派平靜的湖麵。

他隻覺觸?感冰涼,一股無形的力量推拒著他,強烈地排斥他進入湖麵之下的那方天地。

應生璞不為所動,手臂寸寸下沉,堅定而強硬地向深處探索。

如應生璞所料,他沒有在萬象之塔和罔極之樹上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動,夏其安早已將它們的力量吞噬殆儘,並據為己有。

但應生璞並沒有跑空,他來到追霧鎮,又或者說是這座迷宮,原本就不是為了回收自己寄存在兩絕之中的力量。

他尋求的,是幾百年前的真相。

忽然,有什麼從湖底大力拽了他一把,應生璞閉上眼睛,任由洶湧而上的湖水將自己吞沒。

——“你又提前回府了,師兄。”夏其安站在門外,華冠麗服似是剛從宴會上下來。

應生璞攏了攏睡袍,並未打算將夏其安迎進屋內:“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夏其安笑問,語氣裡帶上顯而易見的受傷,“我們不是師兄弟嗎?”

應生璞眉頭微蹙,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