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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被牢牢封閉其中,空間魔法釋放,再睜眼時,他卻依然身處這個水型的囚籠。

該死的空間魔法師!

海水中無處不在的魔力阻斷了夏其安的魔力流動,他逐漸感覺呼吸困難,在嗆了幾口水之後,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彆和自然對抗,”夏其安記得卡蒂克揚如是說過,“應生璞擁有本源的力量,在某種意義上,他就是自然。我們的目的就是把自然從他身上奪走,明白嗎?”

奪走。他奪走了應生璞的一切,名譽,財富,親友,生命,乃至存在。

可他依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因為應生璞一團亂麻,那個名字像一塊巨石牢牢壓在井蓋上,而他夏其安,就是那隻下水道的老鼠,這輩子都無法逃脫應生璞的掌控。

可是師兄啊,你知道明燈成為枷鎖之後,曾被照亮,現在又被禁錮的人怎麼樣嗎?

潮濕的空氣湧進夏其安的鼻腔,他嗆了一口水,意識恍惚地睜開雙眼,應生璞立在他麵前。

“師兄……”他下意識地喚了一句,但應生璞沒有應。

“你已經得到了凝望之牆的力量,”魔法師揮手,將夏其安向自己拉近過來,“送給你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接下來彆再妨礙我。”

應生璞鬆開手,任由夏其安從萬米高空墜落。

他向凝望之牆的方向投去一瞥,一場海嘯正在醞釀。

海虞的臉從應生璞眼前一閃而過,他降落在海麵,在凝望之牆內海設下一個空間法陣,希望這樣能把海嘯給茗塔帶來的傷害減到最小。

做完這一切,應生璞在水中閉上雙眼,任由海水吞沒自己的身體。

他沒有釋放避水咒,沒有用任何魔力,光是感受著海水在周身的流動,讓自己隨波逐流。

黑暗逐漸充盈了應生璞的世界,或許是在應生璞窒息的前一秒,抑或是他昏迷後的幾分鐘,有什麼托起了他,他緩緩上浮。

時間似乎回到了幾百年前,那時候應生璞在陽光中醒來,現在的他卻隻能看見布滿天空的烏雲。

他嗆了幾口水,身下的巨獸像對他這樣冒險的做法深感不滿,搖著身體高叫幾聲,險些把應生璞從它背上晃下去。

“你還是來了,凱盧,”應生璞笑著拍了拍巨獸的龍腦袋,“沒辦法,誰讓我們沒有契約,我隻能用這個方法找你出來了。魔獸的王啊,帶我去海洋的邊緣,行嗎?”

聽見這話,龍樣的魔獸嚇了一跳,大腦袋一甩,應生璞啪一下掉入水裡。

他似乎聽見凱盧焦急地詢問他去那個地方做什麼,儘管他並不懂得魔獸的語言。

“我要把讓你們恐懼的東西徹底解決,”應生璞浮在水中,鄭重地捧起凱盧的頭,“帶我去那裡。今天之後,東方海域的魔獸不用再生活在恐懼中,臨喬也不必再麵對時刻會被撕裂的危險。帶我去。”

凱盧焦急地叫喚了一陣,但似乎是知道應生璞去意已決,而且正在急著趕什麼事情,它終於不再糾結,向水下猛然一鑽,將應生璞托在了頭頂。

是的,應生璞是知道東邊海域魔獸暴動的原因的。

他在被夏其安關入深海之後,出於機緣巧合,接觸到了臨喬的本源。

說本源選中了他或許更為合適。應生璞知道自己隻是個容器,那些力量來自臨喬的所有生命,他的職責就是以自己為媒介把力量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應生璞因此與本源的守護獸凱盧有了交集,他在海上待了一陣子,在那段時間,他發現了魔獸暴動的真正原因。

在海洋的邊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時空隧道,與不知名的世界相連接。

魔獸暴動之前,那個隧道似乎出現了什麼東西,讓魔獸們集體陷入恐慌,並爭先恐後前往大陸,希望能遠離隧道,尋求庇護。

但大陸上的人們對此毫不知情,他們認為,隨著種族的繁衍,魔獸不再滿足於海洋的領域,轉而盯上了臨喬大陸。

在看見那個隧道之前,應生璞也是這樣認為的。

隻有親眼見過它的模樣才能理解它的恐怖,它幽深,詭秘,在黑暗中展露它無儘的未知,沒人知道它的背後隱藏著什麼,但光是它散發的氣息,就令人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現在,他要去把隧道徹底關閉,從根本上解決魔獸暴動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趕緊完事,回去抱小崽子。

第九十六章 說彆人像個人可能是在誇獎

就算凝望之牆倒塌,扛過最開始的海嘯和短暫的魔獸暴動,茗塔和整個臨喬大陸都將恢複到隧道產生之前的和平局麵。

隨著凱盧的一路前進,海洋中能看見的魔獸逐漸少了下去,應生璞知道他們離隧道已經不遠。

到了空無一物的死海,恐懼令凱盧不敢繼續往前,應生璞沒有強求,他已經感覺得到隧道的具體方位,便從凱盧身上下來,同它告彆。

他剛往前遊了沒幾米,凱盧就咬住了他的衣角。

“怎麼了?”應生璞回頭摸了摸它的大腦袋,問,“擔心我?”

見凱盧點頭,應生璞沒忍住笑了。他搓了搓魔獸的腦殼,道:“彆擔心,我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畢竟,還有人在等他。

應生璞獨自深入那片海域,這裡的海水冷得人發慌,就連加熱咒也驅不掉那徹骨的寒意。

對於這個隧道是如何出現的,應生璞有猜測,但並不確定。

但當他潛入萬米深的海底,第一次以如此之近的距離看清了黑暗中的隧道口時,應生璞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隧道是一個魔法陣,其上卻隻有一個紋樣。

和應生璞耳後的,象征著魔鬼拉斯蘭的圖騰一模一樣。

是拉斯蘭的手筆。早在夏其安受到魔鬼賜福之前,拉斯蘭就已經盯上了這個世界。

那法陣約有十米高,支撐它運轉的卻不像是魔力,而是某種來自更高位的、至今未在眾人麵前顯露身形的奇妙能量。

應生璞對那究竟是什麼不感興趣,他伸出手去,掌心觸碰到魔法陣,卻沒感覺到任何實體。

這就是他想要的,如果法陣判定他為不可入內之人,它將會毫不留情地趕走他,而非溫順地接納。

應生璞不再猶豫,縱身紮進了法陣。

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

這黑暗與海底並無不同,但應生璞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他睜開雙眼,麵前空無一物。

“拉斯蘭,”他道,“你在吧。”

空間沒有回應。

應生璞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這次,他麵前的虛空裡蕩出了一絲漣漪。

一隻手從漣漪中央探了出來,那隻手骨節突出,布滿青筋,五個手指上塗著漆黑的指甲油。它拉開簾帳似的撥開了空間,讓自己的主人完全展露在應生璞麵前。

“你來了啊,成帷,”長發拖地的男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五芒星在他深邃如夜空的紫眼睛裡旋轉,“我還等了你挺久的呢。”

“既然在等我,又為什麼要把法陣設在這個地方?”應生璞在拉斯蘭隨手變出的椅子上坐下,倒也不急不徐。

“捉迷藏一下子就找到對手有什麼意思,你說呢?”拉斯蘭似笑非笑地掃了應生璞一眼,為他的變化感覺驚訝,“你很精神……更像個人了。”

“這是好是壞?”

“對我來說,不算好事。不過對你自己,可能是個喜聞樂見的變化吧。”

應生璞不置可否,他將這句話看作寒暄的結束,道:“現在你目的已經達到,把法陣撤下吧。”

“法陣當然可以撤了,本來就無關緊要,”拉斯蘭輕飄飄道,“不過,我的目的可還沒達到。”

應生璞“哦”了一聲,魔鬼又能有什麼目的?他們都對此心知肚明。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五百年了,”拉斯蘭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成帷啊,你也該成神啦。”

應生璞沒理祂,他從椅子上起來,徑自離開了空間。

“魔鬼將永生的賜福給予一百個人……第一個馬上就要來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四五六七……”

拉斯蘭輕快的笑聲隨著法陣的消失一同消散,應生璞握緊了拳,頭也不回地迅速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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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輸了,”卡蒂克揚懸在空中,像浮在海水裡似的隨風飄蕩,“你都拿到了五絕的力量,怎麼還會輸給他?”

夏其安微闔雙目,渾身脫了力似的浮著,任由波浪將自己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