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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救了人家婆婆,”海虞沒忍住笑了,他在應生璞懷裡拱了拱,鼻尖蹭著應生璞的%e8%83%b8膛,“你沒有任何要恢複記憶的感覺嗎?”

“凝望之牆距這裡應該不近,剛剛過來的時候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應生璞打了個哈欠,%e5%90%bb了%e5%90%bb海虞的發頂,“睡吧,明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休息。”

第二天早晨,兩人是被一陣怒罵給吵醒的。

“你做夢呢,成帷那廝會跑到我們這小破地方來,還給我治病?我倒要看看那家夥打的什麼主意!”老婦人跌跌撞撞地從屋子裡衝出來,身後跟著拚命想要解釋的雲聞。

看見應生璞二人,老婦先是一愣,接著回過頭去,一雙眼睛瞪著雲聞,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我不是想要和你解釋來著嗎,婆婆?”雲聞哭喪著臉拉住老婦,衝應生璞二人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起啊成帷先生,吵醒你們了。”

“沒事,也快醒了,”應生璞坐起來,拍了拍小崽子的腦袋,“起床吧。”

二十分鐘後,四人坐在餐桌邊麵麵相覷。

老婦十指交叉擱在桌麵上,手邊的稀粥一口沒喝。

“婆婆,吃點早飯吧,您病剛好,經不起折騰啊。”雲聞捧著粥碗勸道。

“婆婆年輕時可是名揚一方的劍士,身體棒著呢,”老婦粗聲道,聲音因長久不發聲嘶啞怪異,“成帷先生,招待不周,還請您見諒。”

應生璞搖頭表示並不介意,道:“怪火症就算好全了也不能輕視,還是吃點東西吧,雲岫夫人。”

老婦這才點了點頭,她伸手想要接過粥碗,被雲聞巧妙地避了開:“您現在身體還沒好全,我來喂您吧。”

“胡說,我怎麼可能連飯都吃不了了!”雲岫瞪了雲聞一眼,胳膊一揮試圖奪過粥碗,不想,手肘不聽使喚地直直砸在了桌麵上。

海虞用喝粥掩飾自己揚起的嘴角,雲聞輕咳一聲,道:“看吧,婆婆,彆讓成帷先生看了笑話。”

雲岫這才不情願地允了。

餐後,雲岫衝應生璞微一點頭,道:“讓您見笑了。”

雲聞把一整桌的碗碟收進水槽,邊洗碗邊悄悄豎起了耳朵。

“沒什麼,”應生璞淡淡道,“聽雲聞的描述,成帷十年前到紅島來過?”

提起那人,怒氣又升上老婦的雙眼。她深吸一口氣以緩和情緒,道:“是這樣。他以功名財富誘惑我,試圖讓我交出凝望之牆的核心,我痛罵了他一頓,他就給我下了咒。”

在這名六十歲出頭老婦的麵容上,應生璞看不見絲毫心有餘悸,像是她認定這場持續十年的怪火症隻是一場注定要經曆的磨練,並且就算她在這場磨練中死去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似的。

“那你……”應生璞思索片刻,問,“你為什麼會相信我就是真正的成帷?”

老婦卻不說話了。她用手裡的帕子輕拭嘴角,半晌才道:“我年紀還輕的時候,去過枝錦。

“我本沒想要到那兒去,隻是駕著馬路經那座城市。像是被魔鬼引誘了似的,我直奔那座博物館,衝上最頂上那層,無字之書就躺在那兒……”

“它預言了?”海虞問。

“正是如此。它告訴我,在六十歲那年,我會迎來一名貴人,在此之前,不要把先祖的寶物交給任何人。它為我畫出一副像,雖然那畫已經消失了,但我依然記得那人的模樣。”

“那人容貌俊朗,氣質脫俗,一雙星目烏黑深邃,滿溢的是對萬物的憐憫……我光是見到您,就知道,我等了幾十年的人來到了。”

雲岫每吐出一個詞,海虞就要歪頭瞥一眼應生璞,直把應生璞看得渾身不自在,按住他的腦袋不讓他動。

“一本書而已,”海虞托著下巴,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就這麼值得信任嗎?”

“那可不是普通的書,小先生,”雲岫嚴肅道,“那可是成帷先生的絕唱,對我們來說,它意義非凡。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無權過問,隻是成帷先生今日蒞臨寒舍,我們自當鼎力相助。”

應生璞被她這一番決心說得臉紅,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道:“彆叫我成帷了,叫我名字就好。我們該怎麼才能到凝望之牆呢?”

“關於如何到達凝望之牆,實不相瞞,我也沒有頭緒,”老婦搖了搖頭,慚愧道,“但我們能帶您到凝望之牆的核心去,或許那裡能給您答案。”

雲岫鄭重地點頭,她扭過頭去,看見雲聞已經把碗筷清洗得差不多了,道:“小聞,把兩位貴人帶到地下室去。”

雲聞應了一聲,匆匆擦乾了手,衝到屋子裡去找鑰匙。

臨行前,雲岫特意將雲聞喚到身邊來囑咐了幾句什麼。

應生璞沒有留意去聽,隻看見雲聞不住點頭,目光愈發堅定。

一切準備停當,雲聞與雲岫告彆,領著應生璞二人上了台階。

“你們的地下室建在樓上?”海虞跟在雲聞後邊,忍不住問。

“說來話長,您到樓上就會知道了。”雲聞笑道,像是也為自家這個設計覺得有趣似的。

二樓空間很小,隻在走廊儘頭開了一扇門。雲聞拿鑰匙將門鎖打開,把胳膊裡夾著的小墊子分給二人:“待會兒下去的時候要用上這個,否則會受傷的。”

那像是個坐墊,底部光滑,表麵上有兩個把手。

應生璞似乎知道這道門後邊是什麼了。

雲聞推開門,一條滑道出現在兩人麵前。他調整好坐墊握住把手,道:“通過這條滑道需要十分鐘左右,請二位跟在我後麵。”

他說著,雙腳在地上一蹬,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海虞覺得有趣,他饒有興致地坐上坐墊,笑道:“我們改天也在龍息隧道建一條這樣的滑道吧,大叔。”

應生璞看著那條飛揚的小辮子消失在視野中,搖了搖頭,跟著下了滑道。

滑道很窄,以應生璞的身高,需要稍微低著腦袋才不至於磕著碰著。他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小屋,大概是滑到後山去了,滑道深入地底,不知結束在何處。

“這條道是你們修的?”海虞問,回聲在滑道的四壁碰撞,模糊而清晰。

“不是的,是婆婆的祖先造的,”雲聞回答,“凝望之牆的核心非常重要,婆婆的家族被委以重任,為了保護核心,才修建的這條滑道和其他一切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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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啊。”應生璞感歎。

雲聞自豪地笑了笑,道:“凝望之牆的守護者一族是很厲害的。”

過了約莫十幾分鐘,滑道終於見了底。

雲聞率先進了最下方的緩衝帶,很快便熟練地站起身來,收起軟墊,去扶緊隨而來的海虞和應生璞。

應生璞雙腳站在地麵上時仍有些暈頭轉向,他把軟墊交還給雲聞,問:“我們之後要怎麼回去呢?”

“還是走這條道,”雲聞四處看了看,似在確定方向,“這個您不用擔心。”

在雲聞的帶領下,兩人在地下通道裡又走了一段,不多時,應生璞便聽見了水聲。

一條窄窄的河流出現在他們麵前。

雲聞從石壁的凹槽裡拉出一隻小船,將上麵落的灰擦了擦,道:“條件簡陋,希望二位不要見怪。”

海虞上前搭了把手,兩人把船送入河道,一人一邊拿起了槳。

應生璞坐在後邊,插不上手幫忙,隻好四處看看。他發現河水是從更深處的地方流淌而出的,他們出來的通道開在河道的側邊,隨著小船的前進已經看不清了。

雲聞和海虞在前邊劃著船,一邊聊天。

“我是戰爭遺孤,父母死的時候我八歲。是婆婆從野狼群裡救下了我,把我撫養長大,”談到那段經曆,雲聞仍有些心有餘悸,“婆婆年輕時是很厲害的劍士,不過當婆婆的父親亡故之後,她就回到紅島來接任守護者了。”

“真巧,我被大叔撿到的時候也八歲。”海虞笑眯眯道。

明明是你自己跟著我回家的。應生璞在後邊無奈地笑。

“你也是被收養的?”雲聞驚喜道。

“不是收養。如果那樣就不妙了。”

海虞的話頗有幾分意味深長,應生璞從後邊頂了頂他的腰,示意他彆亂說話。

伴著汩汩的水聲,眼前的景象逐漸開闊起來。岩壁在頭頂升高了,水流從小溪成了大河,並有繼續延伸的趨勢。

“為什麼你說自己不是核心的守護者?”海虞問,“你連它在什麼地方都知道。有誰規定過守護者隻能有一個嗎?”

“倒是沒有,不過,婆婆說她絕不會讓我做守護者的。”雲聞道,語氣難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