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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麼想當?”

“因為,守護者是家族的榮譽啊,如果能幫到婆婆,我做什麼都願意。她就像我的媽媽一樣……”

之後便沒人說話。

水珠在航行中飛濺到應生璞臉上,他抬手拭去,意外地感受到了鹹味。

“這裡和海洋相通?”他問。

“是的,到後麵就是海水了,”雲聞回答,“啊,應先生,我們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一章 小崽子才不甘心當一個掛件

在水道的前方,一個小小的光球懸浮在水麵中央,顏色與應生璞在風神之塞和神域之河見到的核心如出一轍。

“您要靠近看看嗎?”雲聞問。

應生璞頜首。他站起來,從船尾走到船頭,慢慢半跪了下來。

這枚小小的晶石外有一個隱形的結界,應生璞在伸手過去時感受到了明顯的阻滯。但那感覺不過是一瞬間,他的手很快穿過結界,觸碰到了晶石的表麵。

在那一瞬間,記憶如潮水般襲來。應生璞的身形晃了晃,被身後的海虞一把接住。

“還好嗎?”他輕聲問,“要不要睡會兒?”

應生璞搖了搖頭,他靠坐在那兒,伸手把海虞給撈了過來。

“讓我抱會。”他道。

在神域之河的時候,應生璞就已經可以控製記憶回溯了。其後數日的睡眠不過是耗儘體力之後的休息,現在他體力充沛,承受住記憶湧進腦海的陣痛自然不成問題。

隻是有海虞在身邊,對抗的經過會更容易些罷了。

雲聞把船劃到岸邊,找了一處石刺係上船,頗有些不安。

應先生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要抱著海先生?看一眼核心就需要抱人嗎?那他是不是也得做好被抱的準備?

猶豫半天,雲聞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雖然海先生這半跪的姿勢彆扭得要命,但他顯然沒有推開應先生的意思,應先生應該也不想抱他吧。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應生璞再次睜眼,緊摟住海虞的雙臂終於鬆了開。

“感覺怎麼樣?”海虞挪動一下跪麻了的雙腿,在應生璞太陽%e7%a9%b4上揉了揉。

應生璞握住海虞的手,啞聲道:“想起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那我們要回程嗎,應先生?”乾坐了二十分鐘不敢講話的雲聞問。

應生璞沉思片刻,緩緩道:“我就不回去了。”

“要從這裡出發嗎?”海虞領會了應生璞的意思,問。

應生璞“嗯”了一聲,道:“你留在這裡,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海虞的兩條細眉擰了起來,他不悅道:“為什麼?我會拖你後腿嗎?”

應生璞搖搖頭,他意識到海虞在方才的那段時間辛苦得緊,把人拉過來,用帶了舒緩魔力的手輕揉小崽子僵硬的肌肉,柔聲道:“那裡太危險了。更何況,我有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做。”

海虞輕哼一聲,問:“什麼事?”

“如果海洋出現異動,立刻通知茗塔的市長,讓他組織人們撤離,”應生璞道,“你知道如何聯係市長,對嗎?”

“那她不信我怎麼辦?”

“試著讓婆婆說服她,”應生璞掃了一眼目光不知如何安放的雲聞,道,“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雲聞瞪大了雙眼,驚訝於為什麼應生璞會知道市長和雲岫有交集。

“……我知道了。”海虞深吸一口氣,不情願道。

應生璞笑了笑,抓起海虞的小臂舉到唇邊,在手腕上一口咬下。

海虞吃痛地嘶聲,應生璞鬆開他的胳膊,右手一抓一鬆,一枚哨子躺在他掌心。

應生璞把哨子交給海虞,道:“我契約下的所有魔獸都會供你驅使。要用到它們的時候吹一聲哨子。不必糾結於凝望之牆的核心,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了。”海虞揉了揉手腕,凝視著應生璞站起身來,目光隨著他的身影晃動。

“等等,應先生,”雲聞忙叫住他,“您……為什麼要去凝望之牆?”

這個敏銳的問題令應生璞回頭一瞥。他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縱深躍進了水中。

海虞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儘頭,拍了拍坐立不安的雲聞的肩,道:“彆緊張,大叔隻是去牆那邊看看罷了。就算牆塌了,大叔也有辦法修好。”

“可是,我總感覺不安……”

“不安?你不相信成帷的力量?”

雲聞被問倒了,支吾半晌才道:“我不是不相信他,隻是,曆史記載說,當時成帷先生也是花了幾年才平定魔獸之亂的,我怕……”

“沒什麼好怕的,”海虞道,話語裡的堅定令雲聞無端生出幾分安心,“照他說的去做就好了。如果他都不能解決這樁事,那就沒人能解決了。”

雲聞眨眨眼,終於應了一聲,和海虞一邊一槳劃船回去。

他時不時扭頭望望模樣氣定神閒的海虞,禁不住問:“您和應先生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麼?”海虞輕笑一聲,抬手抹去濺上臉頰的海水,“他是我靈魂的火焰。”

******

應生璞閉上眼睛,感受周身海水的流動。

他能看見一條長帶在眼前徐徐展開,無數光點組成寬敞的道路,向前方一直延伸。

應生璞睜開雙眼,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此時他已身處紅島之外的海域,各類魔獸在黑暗中遊弋,應生璞視若無睹。他在水中畫出一個法陣,在原地靜候。

不多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遠處的海域中向他遊來。

那是一頭蛇樣的魔獸,腹部生著細密的足肢,修長的脖子頂端生著一顆鹿頭。⊕思⊕兔⊕網⊕

這是海鹿,應生璞在幾百年前定下過契約的魔獸。

海鹿親昵地把腦袋拱進應生璞懷裡撒嬌,像是在嗔怪他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過。

應生璞揉了揉它的耳朵,低聲念了一句什麼。

海鹿點點頭,長尾一甩橫懸在應生璞麵前,好讓他順暢地騎上自己的脊背。

應生璞握住海鹿的角,一人一獸向更深處的海域行進。

核心讓他想起的不隻是通往凝望之牆的路。

從他被夏其安關入海底監獄到在龍息隧道醒來的那段空白的記憶逐漸被填補,雖然仍有缺漏,但應生璞已經可以大致還原當年的經曆。

如果他沒有記錯,他與“成帷”這個身份的相互割裂,也是夏其安促成的。

那之後或許有幾年的空白,應生璞不知自己在那些日子裡做了什麼,但結果便是,他死了,並成為了龍息隧道的神之代理人。

是的,他也曾死過,和海虞那樣。

和現在不同,當時的應生璞對世界應該是沒有任何留戀的,但不知為何,在魔鬼出現在瀕死的他麵前時,他依然選擇了與祂定下契約。

應生璞揉著耳後的紋身,他能感受到它滾燙的溫度,像是在昭示自己的存在感,又像是在消失之前儘力迸發出最後的火焰。

與應生璞訂下契約的魔鬼,名為阿斯蘭。

而他要去見的卡蒂克揚是與夏其安訂下契約的那個,他從未見過祂,卻無端地對祂的存在感覺熟悉。

應生璞這次去凝望之牆也不單是為了見卡蒂克揚,那段記憶帶給他的不止這些。

還有魔獸暴動的真正原因。

背後有卡蒂克揚的支撐,夏其安必定會不擇手段地拿到凝望之牆的核心,到那時候,暴動的魔獸再無壓製,臨喬大陸又會回到幾百年前那般水深火熱之中。

但現在和幾百年前畢竟不同,臨喬拿得出手的大魔法師寥寥無幾,最壞的局麵一旦發生,臨喬大陸的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應生璞現在要做的,就是從根本上解決魔獸的暴動,讓臨喬陸海回到沒有凝望之牆時相安無事的局麵。

“上去看看。”應生璞拍了拍海鹿的腦袋,道。

海鹿蹭了蹭他的掌心,順從地擺動足肢,向頭頂的海麵浮上去。

他們已經遠離了紅島,回頭望去,隻能勉強看清海平麵上的一個黑影。

如果可以,應生璞真想把海虞帶在身邊,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能把小崽子好好護著。

但海虞畢竟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他的附庸。應生璞知道海虞會很願意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