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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應生璞感覺有人向他靠近,他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強迫自己醒了過來。

“怎麼了?”他揉了揉眼睛,麵前的帕姆拿著毯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抱歉,吵醒你了,”她有些尷尬,把毯子往旁邊一丟,“諾庫拉醒了,現在狀態不錯,你要去見見她嗎?”

應生璞眨了眨眼,半晌才應了一聲“好”。

病床上的諾庫拉精神氣很好,見到他時點了點頭,金黃的眼睛裡,法陣流淌依舊。

“應先生。”她道,嗓子一如既往的粗啞,但總算比之前多了些人氣。

應生璞局促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知道一屋子的人和魂都在看他。

“……感覺怎麼樣?”他乾巴巴地問。

“還沒什麼力氣,”諾庫拉抬起一條胳膊,五指無力地下垂著,“可能短時間內做不了人偶了。”

大概是有魂族說了一句什麼,諾庫拉搖搖頭,道:“至少你們都沒怎麼受傷,這就夠了。你們又和不擇手段的鬼族爭什麼呢?”

她再次望向應生璞,鄭重其事道:“您的恩情我會記在心上,應先生。日後若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諾庫拉必然鼎力相助。”

“沒關係,我也隻是……呃,想給青麵獴分憂而已。”應生璞摸了摸脖子,過於莊重的場合讓他不適應,對他來說,默默無聞地做個牆角的小透明才是最舒適的選擇。

諾庫拉想來也是知道一些確河和鬼族最近的動向的,她沉默一陣,安慰似的道:“您也不必太擔心,鬼族聽來可怖,但實際上也隻是一群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要比謀略,他們比不過青麵獴。或許他們被利用了還無知無覺。”

“幾百歲的孩子……”木謹在一旁嘟嘟噥噥,“你總是這樣,諾庫拉,這些孩子可差點要了你的命。”

“那是另一碼事,”諾庫拉沉靜道,“犯了錯自然要受到懲罰,但我並不怪他們。”

應生璞對自己用了咒語,正看見查尼從天花板上飄下來,嘰嘰咕咕道:“你還真寬容,被人罵魂族走狗的時候原諒,差點被人弄死也原諒,你理解他們,誰理解你啊……”

“這沒什麼,查尼,種族之間的隔閡是必然的——”

“但這不該成為人們相互爭鬥的理由。”屋內的一乾魂族異口同聲地接了上去,像是早就把這句話聽過幾百遍了似的。

見他們嘻嘻哈哈笑作一團,應生璞也安下心來。他沒再久留,很快便回了奧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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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回到旅店已是午夜,他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進了屋。

他預想到房間裡會是空空蕩蕩的一片,按照他的計劃,應生璞現在應該已經和何婉抵達了下一個城鎮。奧卓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海虞不想讓應生璞看到,儘管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對未來幾日的預想讓海虞恍惚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候他剛當上會長,大刀闊斧的改革引發了上位公會和某些國家劍士團的警惕,他們以海虞獲得會長之名的途徑不正當為由,對確河發動了圍攻。

那段時間比現在更冰冷絕望,他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會不會是死亡,唯一的慰藉是遠在另一個世界的應生璞,他堅信那個笨蛋大叔會等他回去,這是他不能死的唯一理由。

溢滿全身的疲憊讓海虞一心隻想睡覺,他蹬掉鞋子,不管不顧地往床上一撲。

他意外地壓到了一個人。

海虞心下一驚,反手壓住被角將人緊緊裹在被子裡,右腿屈膝在那人側腹猛地一頂,眸光陰森地探向那人脖頸。

身下人吃痛地悶哼一聲,忙道:“等等,小混蛋,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海虞愣了愣,他忙掀開被子,眼裡還有未褪去的狠厲:“大叔?你怎麼沒走?”

方才海虞的那一膝蓋不輕,應生璞痛得發抖。他慶幸自己出聲得早,否則小崽子可能就得擰斷他的喉嚨。

“抱歉啊,大叔,我不知道是你,”海虞是知道自己方才那一下有多狠的,他歉疚地俯下`身,一手滑進被子裡,把應生璞的上衣掀了開,“我看看,幫你揉揉?”

溫熱的手掌在小腹遊移,應生璞猛地一抖,將海虞一把摟進了懷裡。

“彆動,”他啞聲道,“讓我抱會兒就好。”

海虞便不動了,他乖乖地靠在那兒,任由應生璞把自己當成一個抱抱熊摟著。

應生璞的氣息讓他安心,海虞累得要死,靠著靠著困意上來了,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小盹。

意識模糊間海虞感覺到應生璞%e5%90%bb了%e5%90%bb自己的發頂,他驚覺應生璞現在不該在這兒,戳了戳身前人的%e8%83%b8膛,道:“你還沒回我話,你怎麼沒走?”

應生璞抱了小崽子一會兒,覺得疼痛緩和些了。他把手指插進海虞的發絲裡,在本就順滑的長發裡繞來繞去:“我覺得我現在不該走。”

“什麼叫不該走?”海虞一骨碌爬起來,強撐睡意就要下床,“我給你去安排人,現在出發還來得及。”

應生璞把他拽回來,見小崽子還是瞪著他一臉不服,無奈地給了他一個深深的%e5%90%bb。

“能聽我說嗎?”應生璞問,海虞分開時帶出的一小截舌尖看得他心癢,“從奧卓到最近的神域之河起始點來回一趟起碼要半個月,最近不太平,我覺得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更何況還帶走你一個得力乾將。”

“我說了這邊不用你操心,”海虞用手背擦了擦嘴,皺眉道,“我能處理好的。”

應生璞拉上被子,在床鋪上尋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嗯,我知道你能處理。不過,有我幫忙的話,你辦起事來會輕鬆很多,對吧?”

“但你知道他們在收集池夏七絕,如果神域之河被他們帶走了,我們這一趟就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彆把男朋友當下屬啊(無奈

第七十一章 背後說壞話要看看那人在不在現場

“我問了之章,它說神域之河近期沒有危險。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了再過去是來得及的。”

海虞皺著眉不讚同地瞪他,應生璞看清了他眼底的青黑和顯而易見的疲憊。

他輕歎一聲,將海虞摟進懷裡。

“你沒必要一個人扛,真的,”應生璞柔聲道,他揉按著海虞的後腦勺,指尖流淌出淡藍色的微光,期望能減輕海虞的疲勞,“我會陪著你。不論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麵對,你可以依靠我,好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海虞靠在應生璞的%e8%83%b8膛,腦後的暖意令他發困,應生璞有力的心跳像在告訴他,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即便世界末日來了,應生璞也會堅實地履行到底。

有一股滾燙的東西從他的心底湧出來,在血管裡奔騰,隨著熱血奔湧被輸送到身體的每一條經絡,讓他的雙眼充血膨脹。

海虞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了應生璞的%e8%83%b8`前。

“笨蛋大叔,”他悶聲道,“說話算話啊。”

******

這些日子奧卓並不太平。

先是確河的分部失火,接著又有金蓮、黑水的分部和當地幾家小公會接連發生火災,讓人不得不懷疑是有人故意所為。

一些民間公會和塞西登的官方劍士團多次發生衝突,雖沒有多少傷亡,但總歸是讓安安分分生活的小市民感覺害怕。

各個公會在街道上巡邏檢視的次數和人數愈發多了,就像有什麼戰爭將至似的。

有傳言說,近期奧卓該有一場大亂了。

沃肖穿上靴子,在屋內緩慢地繞行了一圈。經過這些天的治療,他的雙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由於他的骨頭僥幸沒有受損,在那名技術高超的醫生的治療和旅店老板的女兒夏耶小姐的精心照料下,沃肖的基本行動已經不成問題,隻是要恢複原先能跑能跳的狀態,大概還需要再修養一段時間。

沃肖剛晃了沒幾圈,房門被推了開。

夏耶腳步匆匆地進來,見沃肖在床邊站著,擰起了纖細的眉:“不是說等我過來再複健嗎?你一個人亂走,受傷了怎麼辦?”

“確河的劍士沒這麼脆弱,”沃肖笑道,“我們可是經受過嚴酷的訓練的啊。”

“不行,就算是青麵獴先生來了,也得聽從醫生的建議。”

“你不隻是個見習醫師嗎?”

“……那也是醫生!沒過多久我說不定就能拿到進確河當醫生的資格了!”

夏耶輕哼一聲,強製性地拉住沃肖的胳膊,迫使他按著自己的節奏在屋內繞圈。

在今天的複健任務即將結束時,沃肖聽見了窗外傳來的響動。他好奇地看了看窗簾的縫隙,問:“外麵今天有什麼活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