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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耶也覺得奇怪,近些日子沒有大型的節日,距慶典什麼的也有好些距離,現在正是清晨,街上應當相對安靜才是。

她扶沃肖在床上坐下,拉開窗簾向外看。

“怎麼了?”沃肖坐在那兒,看見夏耶直愣愣地杵在原地,以為她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夏耶呆呆地轉過頭來,向他扯起嘴角,脖子和四肢的運動僵硬得像個木偶。

沃肖察覺到了不對,他扶著床頭櫃緩緩起身,試探地喚道:“夏耶?”

女孩像是被叫醒了似的猛地打了個寒戰,她望向沃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我在呢,有什麼事嗎?”

沃肖直起身子,特製的支撐型長靴令他能不倚靠任何東西直立在原地。他向前邁出一步,夏耶沒有任何反應。

他拾起靠在床邊的拐杖,貼著床沿小步向門外靠近。

夏耶似乎在努力適應這副身體,她的麵上依然保持著得體的笑容,但手指和嘴角偶爾不自覺地抽[dòng]一下,因家族遺傳和長期在太陽底下勞作顯得黝黑的麵孔了無生機。

沃肖的手碰上了門把。

就在這時,夏耶尖嘯一聲,吼道:“你要去哪兒?”

她抄起窗邊的花盆,飛奔過那窄窄的一段距離,將手中物什猛地投擲出去。

沃肖腳下一滑,向旁跌了一跤,花盆砸在門板上粉身碎骨的巨響震得他耳朵發麻,泥土飛濺得到處都是。

是魂族。伊丁斯先生的警告應驗了。

沃肖飛快地舉起拐杖架住夏耶的拳頭,他發現女孩的手臂顫唞不止,像是有什麼力量在體內與身體拚命對抗。

“夏耶,”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震驚而恐懼,“我是病人,你在對病人做什麼?”

夏耶的神情肉眼可見地一變,力道倏然鬆了下來。

沃肖抓住機會將她掀翻在地,扯過床上的被單繞在不斷掙紮的女孩周身,用力打了一個憑她自己無法掙脫的死結。

做完這一切,他拄著拐杖艱難起身,擰開門把往樓下去。

沃肖本想立刻去通知伊丁斯發生的一切,但旅店外的景象告訴他,用不著他去通知,光看街上的景狀伊丁斯就能自己發現事情的不尋常。

人們手持鍋碗瓢盆和所有能找到的武器廝打在一塊兒,從街頭到巷尾,發了瘋似的亂打的人和傷者隨處可見,一時竟分不出哪些被魂族附了身,哪些又是憑著自己的意願在行動。

不遠處的確河分部已經被包圍了。剛從火災中搶修回來的建築此刻被人們圍得水泄不通,門廊牌匾被砸得七零八落,上層的窗戶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來,看得出經受過怎樣的重擊。

而在確河幾層高的樓頂,有兩人在激烈對打。

沃肖退到一邊,眯起眼睛試圖看清那兩人的模樣。

其中一人戴著狐獴麵具,大概是確河的哪個劍士,另一個陌生人一身勁裝,由於衣著過於緊身,不得不用布將重點部位圍著,薄而輕的布料隨著舉劍和格擋的動作飄飛。

“受死吧,叛徒!”沃肖聽見那個勁裝男人高喊,“現在已經晚了,就算你跪下求我,鬼族也不會再接納你!”

兩人纏鬥在一塊兒,腳下的屋頂被踏得哐哐響,瓦片下雨般掃下來,砸得下方的人群紛紛退避。

垣的身體本就是附身來的,在身體運用和劍術技藝上不及何婉與旦曾,在對麵咄咄逼人的巨劍下逐漸落了下風。

倏然,一個人影竄上了房頂。

伊丁斯舉劍插入二人之間,將兩人強行分開,緊接著攔在了垣的麵前:“這位先生,要打架請找專業的,我們垣先生負責的是巡查,你這樣有點欺負人了吧?”

“怎麼,確河的劍士還有怕打架的?”男人輕嗤一聲,用蔑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伊丁斯,“你是分部長?可笑,區區分部長就想攔我杭諾爾德的路麼?”

“那要誰來勸說您才肯坐下來好好談呢?”伊丁斯笑問,“您把這條街道鬨得天翻地覆,作為當地的劍士公會,我們不得不插手的。”

“我想想……你們現在的會長是羊靳,對吧?那個帳房先生還不夠格和我麵對麵,要青麵獴來了,或許還得尊稱我一句前輩。”杭諾爾德獰笑一聲,骨節在掌心擰得哢哢直響。

垣在身後將伊丁斯一拉,厲聲道:“這是我們的事情,你用不著插手。”

“那可不行,青麵獴先生說了,要是你被鬼族的人帶走,唯我是問。”伊丁斯湊近垣,在他耳邊低聲道。

語罷,他拋下愣在原地的垣,轉向一臉不耐的杭諾爾德:“青麵獴先生可能來不及趕過來,但我能為您聯係到我們的會長。請您稍等——”

“那就免談了!”杭諾爾德怒喝,“垣,看看吧,這就是你惹出的亂子!”

隨著他的大吼,街道上的人群再次騷動起來。他們互相推搡著,用手中的武器無差彆地攻擊所有人,確河的劍士夾在其間艱難地試圖維持秩序,但他們不能傷害平民,極力的勸說徹底湮沒在了人群中。

又一人跳上屋頂,巨劍向伊丁斯二人猛劈過來。伊丁斯急忙舉劍格擋,杭諾爾德乘此機會越過他,再次與垣纏鬥在一處。

杭諾爾德約莫是將大部分鬼族都召集在了這裡,率領的部下數量遠多於奧卓分部的劍士,再加之街道上的無辜平民,劍士們焦灼於心,卻又無可奈何。

“你當初拒絕向我效命,從鬼族逃走時就該預想到這樣一天!”杭諾爾德麵目猙獰地一劍紮進垣的大腿,鮮血飛濺而出,“你以為魂族能融入人類嗎?天真!”

垣咬著牙靜默不語,強忍劇痛揮臂刺向杭諾爾德,顫唞的劍身被後者輕鬆躲過。

“我會殺了所有人。這個鎮子上所有處在確河庇護下的人都會因你而死。我要把他們一個個從頭到尾串在火上烤,把他們剝了皮五馬分屍,我喜歡聽人類的慘叫!”

一絲血光從杭諾爾德眼中閃過,他促狹地一笑,繼續道:“我的屬下告訴我,青麵獴是個漂亮的小鬼,你是敬重他,還是敬重他的屁股?”

垣的眸光在一瞬間淩厲,他額頭青筋暴起,怒喝:“收回這句話!”

杭諾爾德矮身避開垣的劍尖,滿意地看見他的手臂因憤怒顫唞:“怎麼了,垣,為什麼氣成這樣?在你看來,難道奧卓的百姓還沒有青麵獴一個人重要——”

\思\兔\在\線\閱\讀\

一條裹著長靴的腿狠狠砸在杭諾爾德的後腰,他猝不及防地受到重擊,尚未站穩,來人又一腳踢在他的後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將他踹下了分部的後院。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口嗨是吧?

第七十二章 彆招惹睚眥必報的小崽子

正與伊丁斯纏鬥的那人見狀拋下對手意欲搶救杭諾爾德,但伊丁斯死死纏住他,不讓他挪動半步。

來人一米六出頭,裹著長鬥篷,麵上的狐獴麵具沒有編號。

女孩掃了垣一眼,道:“去做你該做的事。”

男人認出她是誰,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急切道:“會長,這是魂族的內事,我不能……”

“魂族的事我管不著,”海虞打斷他,目光緊盯著後院裡緩緩爬起的杭諾爾德,“但你是確河的人,你的事就是確河的事。確河的事,每個確河的人都得管。”

語罷,她拋下怔愣的垣,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那廂,杭諾爾德撐著巨劍從地上爬起來,暗算著大概斷了幾根骨頭。

海虞在他麵前落地,被鬥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形看著嬌小,但從一舉一動都能看出底下鼓起的強勁肌肉。

“你是新人?”杭諾爾德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海虞,試圖看清她麵具下的容貌,但她%e8%83%b8`前的吊墜令他光是站在她麵前幾乎都要睜不開眼。

女人的身體會比海虞原生的相對弱一些,以他原本的力量,杭諾爾德現在大概連站起來都費勁。

“我們會長忙於公會的事,沒工夫來打蟑螂,”海虞笑道,她掄起巨劍扛在肩上,向杭諾爾德步步近逼,“不過,要殺蟲劑的話,光是我一個就夠了。”

“大話可彆說得這麼早,小姑娘。”杭諾爾德冷笑一聲,緩緩舉起了劍。

兩道劍鋒相撞在一處。

在被從屋頂踹下地麵的時候杭諾爾德就知道這姑娘不簡單,這是一副他精挑細選的身體,甚至能把水平中上的垣壓著打,麵對這女孩的攻勢,他竟一時毫無還手之力。

“你是那怪力女人手下的?”杭諾爾德的虎口被海虞的劍震得發麻,他那雙陰濕狠辣的眼睛四處打量著,像是在觀察周邊的地形。

海虞注意到了他的分心,矮身下劈,劍刃沒進了杭諾爾德的側腰:“在想著怎麼逃跑嗎?”

“逃跑?%e4%b9%b3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口氣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