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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的建築群不知何時燃起了熊熊烈火,士兵和武裝的民眾在其間廝殺,海虞跳上傭人房的屋頂,從刀光劍影的頭頂輕巧越過,一路暢通無阻。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看,大叔,我撿了兩個孩子回來。

應生璞:……你要養?

海虞:那必然不可能。

應生璞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第三十六章 談戀愛的時候總是弄不懂對方在氣什麼

幸怡趴在海虞肩頭聽耳邊的獵獵風聲,一開始被突如其來的高度嚇壞了的女孩現在卻興奮不已,她緊抓著海虞的衣襟,小聲問:“你好厲害,大哥哥,這也是魔法嗎?”

或許是因為離開那不見天日的地牢心情不錯,海虞耐心回答:“不是。這是劍士的體能。”

一般劍士也做不到像你這樣飛簷走壁吧。幸運在心底吐槽。

此時三人已經溜出了王宮,海虞帶著兩個孩子跳上一處尖塔房頂,將兩人放了下來。

他單手在眉前作棚遙望著烈火中的王宮,衝天的火光在漆黑的夜幕下像黑天鵝絨上的火紅色絲綢,無聲地演奏著一首綺麗悲壯的死亡之曲。

“你們在這兒稍微待一會,”海虞縱身躍下屋頂,風將他輕快的聲音送入兩個孩子耳中,“我很快回來。”

被拋在數米高房頂的兩個孩子麵麵相覷。

“混蛋劍士,彆把我們丟在這裡啊——!”

******

羅納睜開眼睛,鼻腔裡似乎還充斥著令人窒息的燒灼氣味。

一塊陌生的天花板。雪白,低矮,遠不似王宮那般華麗。

他聽見不遠處傳來的窸窣聲,艱難地扭過頭,僵硬的脖頸哢哢作響。

一名長發及腰的青年背對著他,正一圈圈把腰背上纏的繃帶拆下來。

“海哥?”羅納下意識喊了一聲,發現自己的稱呼不妥之後立刻噤聲。

注意到身後的動靜,青年回頭,輕笑一聲,道:“睡得好嗎?”

羅納擰起眉,警惕地退了退,後背貼上了牆。

“我怎麼會在這裡?”他問。

“我救了你,”海虞道,隨手把長發在腦後紮了個高馬尾,“彆這麼警惕,好歹我還揍過你。我不會隨便對我揍過的人怎麼樣的。”

羅納不信他的鬼話,狐疑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嗯,想得到什麼呢?”海虞笑眯眯地敲了敲腦門,向羅納一步步走過去。

年輕的國王不知怎的想起幾天前重逢時在寢宮裡的那幕,他彆開視線,道:“能不能穿件衣服?”

海虞“哦”了一聲,隨手把外套披在肩上。他拿出一麵鏡子遞到羅納眼前:“看看。”

羅納一愣,他在鏡子裡看見了一張滿是瘢痕的臉。他扯了扯嘴角,鏡子裡的人也跟著扯扯嘴角。

“是你,彆懷疑了,”海虞道,“剩下的你自己慢慢養,為了醫你我背上的傷都來不及治。”

他把鏡子丟在一邊,慢吞吞地開始係外套的扣子。

見羅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言不發,海虞道:“能活下來就還不錯了,哪管他好不好看。”

“現在外麵怎麼樣了?”羅納突然問。

“外麵?你燒了王宮之後他們滅了一整晚的火,王宮裡大部分建築都毀了,不過沒死什麼人。桑德也還活著,現在他們……大概在為新王唱讚歌吧?”

“新王?”羅納瞪大了眼睛,與自己毀容的臉麵對麵時他都沒有這樣驚訝,“為什麼是新王?明明……”

他猛然噤聲,用餘光去打量海虞,半分鐘後才敢扭過頭去正視他。

青年嘴角的微笑告訴羅納,他都知道。

“所以我說你天真,”海虞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暴君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穿戴整齊,無意再和羅納掰扯,轉身走向門外。

羅納忙叫住他:“海哥,等一下。”

海虞停住腳步,微微偏過頭來:“什麼事?”

羅納咽了口唾沫。恍惚間他似乎回到了幾年前求海虞賜教的時候,那時他的身邊還有父王和桑德,師父和海虞仍在王宮停留。

“我接下來……怎麼辦才好?”他問。

“問你自己,”海虞回過頭去,似乎為羅納竟提出這樣一個無趣的問題失望,“一個早就死了的人和一張全新的臉,你想乾什麼都成。”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外,一把甩上了房門。

海虞左右看看,叫住了角落裡的小身影:“幸運,幸怡,你倆鬼鬼祟祟的在那兒乾什麼呢?”

幸怡躲在哥哥背後,搖搖頭不敢說話。

幸運挺了挺%e8%83%b8膛以讓自己顯得高大,他強迫自己正視海虞,問:“你為什麼要救他?他是壞人。”

“壞人?”海虞用一個指頭點了點剛走出的屋子,“指那個廢王?”

幸運點了點頭。

海虞忍不住笑了。

“你倆以為我是好人?”他問,“還是你們以為隻有好人才不會救壞人?”

兩個孩子被問住了。幸運回頭看看妹妹,幸怡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你救了我們,你不是壞人。”

海虞拍了拍兩人的腦袋,示意他們跟上自己的腳步。

“我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海虞走下旅店的樓梯,兩個孩子手牽手跟在他後麵,“對我來說,有用的人就是好人,沒用的就是壞人。從這個角度上,我隻救好人。”

兩兄妹被說迷糊了,幸怡問:“那我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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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我來說,目前為止是這樣。”

“我們對你有什麼用?”幸運警惕起來,他拉著妹妹停下腳步,質問。

“暫時沒什麼用,”海虞回頭笑道,“不過將來的某一天,你們一定會派上用場。”

他沒再多做解釋,一邊一個把兩個孩子抱起來,也不管他們願不願意,直接把他們帶到了郊區。

這裡仍處於加西雷的王都,幾天前的喧鬨一直留到今日都沒有散去,為推翻□□喜氣洋洋的市民,身披鎧甲四處巡邏的戰士,像是這座城市已經完成了它難得一遇的新生似的。

海虞對此一概不聞不問,買了兩匹馬就飛快地往城外去。當幸怡問他要去哪裡時,海虞回道:“帶你們去見厲害的魔法師。”

這句話吊足了兩個孩子的胃口,對於骨魔來說,成為魔法師幾乎是唯一能跨越階級的出路。

他們膽戰心驚又滿心期待地過了一路,當海虞在一片荒無人煙的草地放下他們時,兩人仍未反應過來,不相信魔法師居然會住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海虞無視了他們詢問的目光,掏出一隻紙鶴來,注入魔力放飛出去。

兩個孩子眼巴巴地看著那紙鶴像是活了一樣撲扇著翅膀飛向空中。它像是隨風漂浮著,但方向筆直又萬分順暢,像是絲毫不為吹拂不止的風影響似的,在淡藍的天幕下像一隻迎風飛翔的蜻蜓。

突然,不遠處的天邊逐漸顯出一團黑影。那是一隻模樣怪異的巨獸,生著鳥的頭顱和尾羽,卻長著類似蜥蜴的身子。一雙灰白色的巨大翅膀在它身後緩緩拂動,遠遠看去像一隻巨鳥。

魔獸背上坐著一個人。他胡子拉碴,一頭亂發半長不長地散在肩頭,沒有穿著慣常的法師袍,但那模樣不知為何就令人一眼認定他是個魔法師。

男人伸手捏住那隻紙鶴,俯身拍了拍巨獸的脖頸指揮它降落。

魔獸翅膀掀起的大風險些把兩個孩子吹翻在地,他們一人抱住海虞的一條腿,被風吹得睜不開眼。

狂風逐漸平息,巨獸在三人麵前落地。

海虞看著應生璞從虯蜥背上滑下來,撥開兩個孩子,三步並作兩步抱了上去。

應生璞還沒站穩就被海虞撲了個滿懷,他無奈地揉了揉小崽子的後腦勺,難得一見的高馬尾讓這動作有些困難。

“你怎麼來得這麼慢啊,大叔,”海虞抱怨,聲音裡卻滿是笑意,“我都等了你好幾天了。”

“走錯路了,”應生璞低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海虞接受了他的道歉,畢竟原本他就沒因為應生璞的遲到有多生氣。他勾住魔法師的脖子,仰頭去索%e5%90%bb。

應生璞低下頭讓他親,剛沒多久,倏然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從海虞身後響起:“大哥哥,這就是你說的厲害的魔法師嗎?”

應生璞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掙開海虞的胳膊,目光越過青年肩頭,看見了兩個十來歲的小孩子。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