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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人偶師,”海虞補充,“但她做人偶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操縱它們。你大概發現了,除了我們和諾庫拉,我們在這幢彆墅裡遇到的所有生靈都是魂族。”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誰知道呢,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縮在這幢彆墅裡做她的人偶了,”海虞仰躺在床上,閉眼笑道,“和你一樣。對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情報之類的?”

“沒有……不過,我們來到這幢彆墅這件事本身不會被當作情報賣出去嗎?”

“不會。為客戶的行蹤保密是情報販子的基本素養,而且,這裡的規定是,不能詢問他人的所在。”

應生璞想到海虞的最後一個問題。

“但是詢問對方是否不在某處,從而推測出那人的所在,這是允許的?”他問。

“是這樣,”海虞回答,“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這條規則。”

應生璞其實很好奇海虞是如何與諾庫拉認識的,從兩人的相處看,他們的關係甚至稱得上一句不錯。但他不想讓自己成為那種什麼事都要攥在手裡的家長——現在應當稱為男友——,於是作罷。

晚餐給的分量很大,人偶們大概是按海虞的胃口給的雙份食物,但應生璞吃不了那麼多。為了不浪費,他硬撐著吃完了全部,並難得產生了出去轉轉的念頭。

他剛想問問海虞要不要去散散步,房門便被敲響了。

海虞打開門,門外站著查尼。

查尼從門縫裡擠入屋內,雙手叉腰仰視海虞,似乎是知道在這幢屋子裡有人幫自己撐腰,那傲慢勁兒和後山那個被嚇得結巴的少年不像一個人。

“有何貴乾?”海虞問。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誤入替身大院了,還好我不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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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隨便搞搞,卻被當成了大佬

“他們想看看你的男人,”查尼道,在看見海虞上揚的嘴角之後及時改口,“不過我是來找你的。你跟我走一趟。”

“為什麼?”海虞抱臂俯視他,笑問。

查尼皺了皺鼻子,道:“小彆勝新婚懂不懂?一天到晚粘著你男人,再好的感情都給磨沒了。”

“說得好像你很懂似的,”海虞聳聳肩,回頭看了眼應生璞,後者用目光示意他隻管去,“都準備好了是嗎?”

查尼點點頭,衝天辮在他腦袋上一晃一晃。

海虞跟著查尼走後沒多久,應生璞也出了房間。他們被允許憑自己的意願在屋內走動,有什麼不能進的地方都被貼了封條,一旦有人試圖開門,施術者就會知道。

彆墅占地很廣,屋頂高得超乎想象,從外麵看上去有三四層的空間實際上隻有兩層,一樓還有小半陷在地裡。

魂族對光不怎麼喜歡,雖然還沒到遇光就要灰飛煙滅的程度,但彆墅裡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屋內全靠牆邊的油燈照亮。

應生璞在走廊裡轉來轉去,從華美的壁畫底下路過,偶爾扶一下在架子上搖搖欲墜的花瓶。他沒遇到幾個人偶,或許因為現在是晚飯時間,他們正在休息。

他們的房間在一層,角落裡有一條台階連通二樓,海虞大概是從這裡上去的。

他在樓梯口向上看了一眼,忽然聽見一陣沉悶的骨碌聲,下一秒,一副鎧甲似的東西從樓梯上翻滾著墜下,應生璞向旁錯開一步,手指一勾,那盔甲脫離了原先的軌道,隨著他的指尖漂浮在空氣中。

應生璞沒看見二樓的樓梯口還有彆的什麼人,想是魂族,低念一句咒語,微闔雙目,再睜眼時麵前飄著一個長發的白衣魂族。

“謝謝謝謝,萬分感謝!”他繞著應生璞轉來轉去,手舞足蹈地想要去觸碰那副鎧甲,但掌心次次都從表麵穿過,“糟糕,他聽不見我說話……他會不會以為這裡在鬨鬼啊?”

應生璞的眼珠子跟著魂族轉來轉去,將鎧甲輕輕放在了地毯上。

魂族歡呼著撲向鎧甲,不出所料地再次穿過了它。他長歎一聲,回頭打量著應生璞,意外地發現他正看著自己。

“你看得見我?不會吧,天哪,”魂族飄在了應生璞頭頂,感歎,“很少有人會用能看見魂族的咒語,你是我碰見的第一個!”

“你拿這副鎧甲乾什麼?”應生璞問。

“這是身體啦,諾庫拉給我做的身體,”魂族大大方方道,“很酷吧?”

應生璞不置可否,他把鎧甲翻了個個兒,看見了刻在內部的密密麻麻的咒語。

就在這時,一道粗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位先生,我記得您姓應,對吧?”

應生璞仰頭望去,諾庫拉出現在樓梯口,長而密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見應生璞點頭,她頜首,道:“您也是魔法師吧,有沒有興趣再來我的工作室看一看?”

應生璞回頭看了一眼,鎧甲從地麵上緩緩升起,跟在他身後飄上了樓梯。

那個魂族追著鎧甲也上了二樓,三人進了幾小時前應生璞剛剛拜訪過的工作室。

諾庫拉示意應生璞把鎧甲放在地上,撩起長袍下擺在鎧甲邊蹲下,開始一句句檢查上麵謄寫的咒語。

“用的時候有覺得哪裡不舒適嗎,克利恩?”她問那魂族。

“不舒適倒是沒有,”克利恩歪頭想了想,“不過進去的時候總感覺有些滯澀,操縱起來滑不溜手的。可能是我第一次擁有實體,還不熟練。”

“不是你的問題,”諾庫拉道,把鎧甲搬上工作台,翻找片刻後取出一支筆,“操縱鎧甲遇到障礙是製作者的問題,不該從魂族身上找原因。”

“哎呀,你彆急哈,你這不是也第一次做這麼笨重的東西嘛,說起來還是我不好,一時興起想要這麼個實用性不高又麻煩的玩意兒……”

應生璞看著諾庫拉在鎧甲上修補著咒語,冷不丁問:“給魂族做實體的原理是什麼?”

“原理?”諾庫拉扭頭看了他一眼,“以這副盔甲打比方,把它當成困住魂族的容器,但得做得不那麼緊,好讓他們找到一個能夠進出的口。”

應生璞似有所悟地掃視著鎧甲內裡的咒文,道:“這塊地方,是不是可以改成另一句?讓束縛的效果更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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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庫拉聞言掀起那塊鐵皮,思索片刻,把原本的句子抹去,隨著應生璞報出的咒語寫上新的一句。

“您還有彆的什麼意見嗎?”諾庫拉問。

她根據應生璞的建議一一修改咒文。最後她道:“可以了,進去看看。”

克利恩再次鑽進了鎧甲。像被狂風刮過似的,金屬片和關節顫動起來。那顫動越來越大,鎧甲的手指被帶著動彈了一下,接著是手腕、小臂。

他緩緩坐起身,嬰兒學步般顫顫巍巍地從工作台上跳下,搖搖晃晃地在屋裡轉了一圈,一舉一動逐漸熟練。

“我做到了!我們做到了!”他歡呼著給了諾庫拉一個擁抱,撞開房門衝了出去,嘴裡喊著大約是友人的名字。

兩人目送他遠去,諾庫拉長舒一口氣,跌坐回椅子裡。

“沒想到青麵獴還有一個當魔法師的愛人。之前都沒聽說。”她道。麵對人類的時候諾庫拉總是顯得拘束,也可能是她和應生璞彼此之間並不熟悉的緣故。

沒聽說是正常的,因為他們的關係也是這幾天才確定下來。應生璞想。

“您是專攻哪塊的?您對人偶術似乎小有研究。”諾庫拉問。

應生璞被這句“小有研究”說得老臉一紅,他輕咳一聲,道:“我對人偶術也不怎麼擅長,主要還是你操作得好。”

諾庫拉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兩人相對無言,諾庫拉把應生璞叫過來似乎隻是為了讓他看一看那副鎧甲,完全沒有下一步發起話題的打算。

應生璞隻覺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兩人之間也沒什麼話可聊的,氣氛尷尬得令人窒息。

“你為魂族做實體,他們會付你報酬什麼的嗎?”應生璞沒話找話,同時打算著離開這裡的合理理由,“他們應該沒有流通的貨幣。”

諾庫拉已經拿起畫筆,開始給白天未完成的人偶描摹五官。

“不會,”她道,“魂族來我這裡定作實體都是免費的。”

“免費的?”應生璞一愣,看待諾庫拉的目光有了些許變化,“那你平時的生活就靠消息買賣?”

“差不多,畢竟我有住的地方,隻要解決吃穿就行。麻煩的是製造人偶的材料……不過,情報販子總是有很多渠道。”諾庫拉勾了勾嘴角,談到人偶和魂族她像是有很多話要說。

門外傳來腳步聲和低聲交談,人偶們路過工作室的時候都會刻意壓低聲音,以免打攪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