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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哭喊登時充滿了整座監獄。大地顫唞著,狂風裹挾著倏然降下的暴雨在空中卷出漩渦,像是為幾百年難得一見的憤怒驚懼,無可奈何發出的一聲聲哀鳴。

鐵釘從庫珀腰間的布袋裡一枚枚飛出,他怒吼道:“江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應生璞扯掉脖子上報廢了的魔力抑製環,隨手揮開向他刺來的鐵釘,像撥開一片樹葉那樣容易。他沒有理會獄卒的阻攔,光是用冰冷的目光一掃,眾人便震恐在原地。

沒人敢在那雙噴出怒火的眼睛下挪動分毫。

海虞掀起眼皮,無聲地歎了口氣。

縛住他四肢的鐵塊被切豆腐似的輕易割開,青年的身體沒了支撐,他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

他笑著搖搖頭,臉頰的血蹭上了應生璞灰白色的囚服:“你怎麼沒忍住啊,大叔……你是笨蛋嗎?我們可不能出風頭。”

“你才是笨蛋。”應生璞擰眉道。

下一秒,兩人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格蕾尼某家旅店單間。

屋內沒有點燈,一片昏暗,隻有一個水晶球在緊拉著的窗簾邊幽幽發著藍光。

一隻瘦長的手掌覆蓋上水晶球,手腕上的綠色羽毛隱沒在黑暗裡。

%e8%83%b8腔震動。指甲劃過玻璃般尖銳的笑聲在屋內響起。

男人顫唞著,大笑著,捂住喉嚨拚命咳嗽,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下來,碎在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表麵。

他沒有拭淚,任憑水珠模糊自己的視線。他呢喃:“你真的回來了。”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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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推搡著走上祭壇,鮮豔的血玫瑰圖騰中央豎起一個簡陋的木樁。

身披草裙的男人用粗繩將他和木樁死死纏在一塊兒,冰冷的大手包住他的腳,在腳底塗滿了散發著臭氣的紅色塗料。

他們在他腳邊堆起柴火,點燃,跪拜,歡呼。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在灼熱中扭曲,蜷縮,掉落,火焰%e8%88%94舐他的身體,奪走他的所有感官,他麻木地抽搐。

呼吸困難。他揚起脖頸,試圖在令人窒息的焦糊氣味中尋找一絲清新的空氣。

他失敗了。

他閉上了眼睛。

恍惚之間他感覺周身漫上涼意,一個女人捧住他的臉,巨大的血紅色眼睛裡流淌著一朵盛放的玫瑰。

“你不是我要的祭品,”她失望道,低頭在他前額落下一%e5%90%bb,“不過,算了,那就給你一次恩惠好了……那個男人會因此感謝我的吧。”

海虞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他從床上緩緩起身,發現自己光著,隻是蓋了一張薄被。所有的釘子都被取了出來,海虞記得他們往自己身上釘了大概五六十根,要全部拔出來是項大工程。

他揉了揉平滑如初的皮膚,一時不知身體的愈合是由於自身的恢複速度還是那人的治療咒。

海虞從床上下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小房間,沒找到一件衣服。

這時候門從外邊打開,海虞挑了挑眉,泰然自若地和屋外人對視。

“你回來了啊,大叔。”海虞笑道,從容得像是這裡是他的家似的。

應生璞腳步一頓,摘下厚重的圍巾和擋風帽,從包袱裡掏出一套衣物來丟給海虞:“穿上。”

“我還以為你把我扒光了是想對我做什麼呢,”海虞聳了聳肩,撩開長發把上衣套上,“這是哪兒?”

“……長歲門到溫漢之間的某座鎮子,”應生璞揉了揉耳朵,麵上的神情告訴海虞他忘了這座鎮子叫什麼,“我們曾經從這兒路過,但沒進來。”

海虞“哦”了一聲,光腳坐在床上,接過應生璞遞來的麵餅大咬一口:“唔,沒肉。”

“傷剛好,吃點清淡的。”應生璞趁海虞吃飯揉了揉他的腦瓜,從袋子裡又取了個麵餅出來,坐在海虞身邊細嚼慢咽。

海虞歪頭看他,啃了兩口麵餅,問:“我們被通緝了,是不是,大叔?”

應生璞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剛剛我去外麵買飯的時候,看見江璧和餘蒙在最新的通緝名單上。已經變成各國聯合通緝犯了,原因是盜竊,但沒提到甘樂之泉。”

“沒提到?”海虞笑了一聲,“果然,那裡的甘樂之泉是假的。”

“假的?你怎麼知道?”

“好好想想吧,大叔。當時我們到皇家花園的時候,你有感覺到魔力波動嗎?”

魔法師在使用魔法時或多或少會產生魔力波動,對此敏[gǎn]的人更是能借此直接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各類魔法器也會產生魔力波動,其大小隨魔法器本身的強弱變化。

像甘樂之泉那樣的大型魔法建築,不會沒有任何魔力波動。

“我試了,那個結界隻擋人,管不了魔法的,”海虞道,“騙騙普通人罷了。真的甘樂之泉大概被藏在某個隱蔽的地方……當然,現在說不定也被換成假的了。”

“現在你留胡子也不是,不留胡子也不是了。”海虞語調輕快,像是完全不為自己上了通緝令煩惱。

“那把頭發剃了,”應生璞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總有地方去。”

“那接下來就去神域之河吧,”海虞果斷道,“希望我們能在它被偷走之前見到它。”

沒等應生璞繼續發問,海虞就推開了房門,道:“我去洗個澡,幾天沒洗了難受。”

應生璞看著小崽子關門離開,欲言又止。

如果說幫他洗過了,一定會被誤會的吧。

海虞洗完澡回來的時候應生璞正站在窗邊看外頭,見他回來,魔法師指了指窗外,道:“看,劍士團。”

身後貼上一具溫暖的軀體,應生璞站立不穩地向前走了一步,海虞勾住他的脖子,越過他的胳膊往外看。暮色中,一隊身披盔甲的劍士正挨個往對麵的旅店走。

“哦,在挨家挨戶搜查啊,”海虞奇道,“他們沒來查過這間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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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過,”應生璞言簡意賅,“糊弄過去了。”

“真厲害,大叔。”海虞笑眯眯道,湊過去在應生璞布滿胡茬的臉上親了一口。見應生璞巋然不動,他拉上窗簾,把應生璞往床上一推,爬到了他的腿上。

“乾什麼?”應生璞拽了拽海虞的發尾,呼吸有一瞬間的淩亂。

“談事情,”海虞理所當然道,“關於明天什麼時候出發,往哪條路走什麼的。你不會連這種事都沒決定就想出門吧?”

應生璞無語凝噎。

道理他都懂,但誰家談正事用這種姿勢?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這麼隨隨便便就逃出來了,你以為我這兩天的忍耐是在乾什麼啊?大叔是笨蛋嗎?

第二十一章 頹廢大叔,笑對碰瓷

應生璞輕咳一聲,從儲物袋裡掏出之章擋在兩人之間:“問問魔法書吧,這個時候預言下比較方便。”

之章在海虞的死亡目光中被翻了開,它意識到大事不妙,撲騰著想要重新合上,被應生璞死死按住了邊緣。

“從哪條路去神域之河最近?”應生璞問,示意海虞從他腿上下來。

海虞“嘖”了一聲,翻了個身在床上盤腿坐著,那陰沉沉的模樣像是要吃書。

之章在內心痛罵著應生璞轉嫁矛盾迫害AI不是男人,一邊苦哈哈地在紙頁上畫了張地圖。

“是這麼來的,魔法師親。”之章道。

他們目前所在的邁丁處於溫漢和第七共和國之間,原來的長歲門就開在這個國家。它呈長條狀夾在兩國之間,從這裡到它們的任何一個城市都稱得上方便。

海虞的手指在邁丁和第七共和國的交界處遊移著,嚇得之章攤在那兒大氣不敢喘,生怕他一個火苗把自己給燒了。

“那就明天出發吧,”海虞道,“到神域之河用不了多久。”

“你剛痊愈,我們可以多待幾天,”應生璞道,“明天他們應該會走了。”

“我已經好了。你知道,我傷好得特彆快。”海虞將之章甩到一邊,湊近過去把下巴擱在應生璞肩上,一手緩緩下滑。

應生璞一驚,下意識翻身把海虞壓在身下,嗬斥:“彆亂摸。”

海虞躺在那兒,仰視著上方的應生璞。

“不能摸嗎?”他笑問,披散在腦後的頭發帶著水汽,“你討厭?還是說……”

海虞支起上身,摟住了應生璞的脖子:“你怕自己興奮?”

應生璞一僵,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