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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應生璞說完那句話之後,對麵的劍士立刻拉下臉來,連帶著語氣都冷淡了不少。他冷冰冰地又問了幾個問題,完事之後便揮揮手讓人把應生璞帶走了。

他們給應生璞的四肢和脖頸套上了魔力抑製環,接著把他帶往了牢房。

鐵門在應生璞麵前重重關上,他聽見鎖門聲和鑰匙相互碰撞的脆響,躺在床上歎了口氣。

忍到他們自願把他放出去?

應生璞大概明白海虞是什麼意思,他們兩個顯然是清白無辜的,隻要他們等到劍士們查明真相,再把他們放出去就好。

但怕就怕在……

“哎,大叔先生,你怎麼也在這兒?”

半生不熟的聲音從對麵的牢房傳過來,應生璞抬頭望過去,在一片黑暗裡看見了白天見過的導遊。

他大概沒換衣服,穿的與白天一模一樣,隻是外套早已破破爛爛,小腿上布滿劃痕。

“是你,”應生璞麵無表情道,“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還想問呢,明明什麼都沒做,硬說我和甘樂之泉失竊有關係,什麼都不解釋就把我抓來了,”男人抱怨著,抬手撓了撓自己油乎乎的腦袋,“明明是他們防衛沒做好,卻來懷疑我們偷東西,那結界這麼嚴實,誰進得去啊。”

在短暫的交談中,應生璞得知男人名為巴乾,是格蕾尼本地人,平日裡靠給遊客當導遊賺點糊口錢。

“真希望他們早點把我放出去啊,”巴乾歎息道,“我媽還在家裡等我呢。”

他們沒聊多久,一個金發寸頭的獄卒被兩人的交談吸引過來了。

他用鐵棍大力敲著牢門,凶神惡煞地吼了幾句什麼,應生璞沒認真聽,倒是對麵的巴乾被嚇得瑟瑟發抖,那晚一句話都沒再說。

獄門上專門的結界能對抗大部分普通人的魔法,對於魔法師,還要再加一個魔力抑製環來保險。

雖說是遊離魔法師,但獄卒們還是意思意思給應生璞套了個環,大概是最近沒收監什麼魔法師,東西多出來,放著也是放著,倒不如翻出來用了以免生鏽。

魔力抑製環主要防範的是魔法,相互之間沒有金屬鏈條連接。可能是考慮到魔法師一個個瘦得和白斬雞似的,抑製環做得異常輕便,佩戴者的日常行動幾乎不受限製。

但還是得小心些,到時候把東西弄壞了,要他賠錢就不好了。

應生璞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海虞。

小崽子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第二天應生璞是被震耳欲聾的鐵器捶打聲吵醒的,他困惑地睜開眼,昨晚那個獄卒一臉陰沉地在門口瞪著他。

“還想著睡覺呢,死豬!”他大吼,“給我出來!”

應生璞穿上衣服,跟進前往洗漱間長長的隊伍裡,接著又到了食堂。

他分到了一坨黏糊糊的粥似的東西,顏色焦黃,散發著一股皮革燒乾了的怪味。

應生璞對吃的沒什麼講究,仗著百毒不侵體質往嘴裡塞飯,絲毫不在乎食物中毒的問題。

吃飯的時候他看見一群戴著手銬腳鐐的人被押著走了進來,沉重的鐵球拖在他們身後,隨著他們的步伐與地麵親昵摩攃,整間餐廳裡一時充滿了令人牙酸的刺啦聲。

看見他們%e8%a3%b8露手臂上堅硬的肌肉,應生璞意識到他們大概是劍士,普通人用不著這種一看就很貴的重型刑具。

他留意著進來的那群人,但沒見著海虞。

短暫的早餐時間之後,應生璞被關進了牢房。一整個上午他都沒看見巴乾,不知是轉了牢房還是被放走了。

午飯之後又過了大約一個鐘頭,獄卒帶著巴乾回來了,接著帶走了應生璞。

他來到了一條沒去過的走廊,一個個房間排列成行,相互之間的視線被厚重的鐵門堵住,燈光昏暗,靜得連腳步都能蕩出回聲。

獄卒把應生璞推進一扇房門,屋裡隻有一張桌子和兩把靠椅,對麵坐著一個淺笑著的黑發男人。

“下午好,江璧先生,”男人溫聲道,“讓我們來聊聊甘樂之泉的事。”

見應生璞沒有反應,金發獄卒狠踹了一腳他的凳子,吼道:“反應呢?”

“彆這樣,麥克,”男人製止道,“他不是犯人,我們隻是請他來做客罷了。”

應生璞雙目放空,任憑對麵兩人編排紅臉白臉的戲詞從自己耳中流過。

從對麵那個名為約翰的男人的敘述中,應生璞大概了解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簡單來說,就是前一天晚上護衛隊巡邏的時候發現整座甘樂之泉,連帶著其下的土壤都消失了,原地隻剩一個深坑。

劍士團調查了周邊的住戶,找到了一名目擊者。

對方稱大概晚上十點左右,他看見有兩個人抱著不知什麼東西從皇家花園裡走出來。

他本以為是保安在換班,但核實發現,十點根本不是換班的時間,那時甘樂之泉的參觀早已關閉,撐起結界的魔法師也沒在那段時間感知到有人進出。

約翰從桌洞裡掏出幾張寫印紙,道:“我們從他的記憶裡尋找到了可能的線索。”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一章沒和大叔親親了,寂寞。

第十九章 外麵的人真厲害

這些寫印作品大概是一名老練的魔法師所作,線條流暢利落,細節清晰乾淨。兩個身披黑衣的人在夜色中的街道上穿行,一人手裡握著一枚水晶球。

最後一頁紙上標注了兩人的大致信息,高些那人的身高在185與190厘米之間,另一個高175厘米左右。由於黑袍遮擋,看不大出來兩人的容貌,但勉強可辨認那像是兩個男人。

“您對此有什麼要說的嗎?”約翰笑問,“您那時候在乾什麼?”

“在旅店睡覺。”應生璞回答。

“是嗎……那麼,您認識他們的其中一個嗎?”

臉都糊成這樣了,會認識才有鬼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應生璞暗自歎了口氣,道:“不認識。”

“是嗎?但他們二人的身高與您和您的同伴有些相似。”

“……如果光是用身高認人,你可以叫一百萬個人父親。”

麥克揚起眉毛,惡狠狠地揪住應生璞的頭發,將他使勁往後拽:“口出狂言,你認得清自己現在的處境麼?!”

應生璞掃了他一眼,目光平淡沒有感情,但男人打了個寒戰,不自覺地鬆了手。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應生璞摸了摸發頂,他覺得自己的頭發起碼被揪掉了五根,“但是,劍士團決定逮捕我們的理由僅僅是因為身高和性彆?”

身高姑且不提,但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何婉那種比男人還要高壯的女人,從體型上其實不能看出太多。

這還是在承認那名目擊者說的是真話的基礎上。

作為一個魔法師,應生璞對魔法能做到的事再清楚不過,有人能讀取他人記憶並寫印,那當然也有人能把記憶植入隨便一個人的腦海,打造出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目擊者。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約翰也不惱,繼續道,“昨天您和您的同伴參觀過甘樂之泉。進入甘樂之泉是需要門票的,雖然在通常情況下隻能用一次,但您是個魔法師,我們很難不懷疑。”

能這麼快找到他和海虞,效率確實高,隻不過用在了錯的地方。

應生璞沒再問什麼,之後的詢問裡也始終堅持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態度,幾小時後兩人作罷,把應生璞關了回去。

什麼事兒啊,出來旅個遊還要蹲局子。

應生璞心裡有淡淡的憂傷,這事兒簡直是操蛋。他的雙臂被麥克掛在了牆上的鎖扣裡,那高度大概是故意設計得讓人惡心,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下,就隻能這樣不上不下地蹲在那兒。

對麵的巴乾倒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見應生璞被送了回來,還是這樣一副慘狀,奇道:“哎,你沒帶錢進來嗎?”

應生璞愣了愣,後知後覺地想到海虞進來之前塞給他的那一袋子錢。

“要錢乾什麼?”他慢吞吞地問。

“要錢乾什麼?”巴乾重複了一遍,大概是覺得應生璞這句話實在滑稽,沒忍住笑了出來,“當然是讓你過得好點啦,笨蛋!在監獄裡不給他們點好處,他們會把你折磨死的,知不知道?”

他哈哈笑了一陣,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應生璞,鼾聲很快響了起來。

應生璞動了動手臂,昨天強製換上的囚服前襟動了動,一個小布袋從裡麵飄了出來。

當獄卒提著鐵棍再一次從門前經過時,應生璞故意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