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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長廊,在空氣中摸到了隱形的結界牆。

“我們好像隻能在這條長廊裡活動,”海虞道,他四處張望著,像在確認著什麼,“不知道到甘樂之泉前麵會不會變。”

而事實是什麼也沒變。

這條長走廊從入口一直通往終點,即便在甘樂之泉所處的小花園旁,它也沒有為遊客敞開道路,隻允許人們透過密密麻麻的樹叢遠遠地觀望上一眼。

甘樂之泉想必高得很,應生璞隻勉強看見了它倔強地露出在樹冠之間的海螺狀雕塑和隱約的水簾,至於傳聞中有清心安眠之效的樂聲,他是一耳朵都沒聽到。

這麼大個魔法器,應生璞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魔力波動,他猜想是甘樂之泉已經運作了幾百年的緣故,說不定馬上就要到頭了。

兩人在那兒逗留了幾分鐘,眼見著下一批遊客就要來了,應生璞想叫上海虞一起離開。

他一回頭,就看見海虞撫摸著結界牆,若有所思。

應生璞眼皮一跳,揪住海虞的小辮子低聲道:“你安分點,我可不想剛出來就上通緝令。”

“我很安分啊,”海虞眨了眨眼,無辜道,“什麼都沒做。你過激了吧,大叔。”

不管海虞怎麼說,接下來的一段路,應生璞全程搭著他的肩以及時製止可能產生的暴起,到終點的小店才感覺放心。

剛離開幽雅的庭院,聒噪的叫賣聲便鑽進了應生璞的耳朵:“各位帥哥美女,難得來甘樂之泉,帶一瓶泉水回家吧!特價九個金幣兩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多俗套的叫賣詞,但依然有不少遊客被吸引著買了一袋又一袋泉水。

應生璞摸了摸後腦,見海虞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麼,問:“你想買點嗎?”

海虞搖搖頭,皮笑肉不笑道:“假的。回去吧。”

剩下的時間海虞都沒什麼興致,雖然麵上看不大出來,但應生璞知道,當小崽子真正開心的時候,笑起來絕對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我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好歹看見了這麼漂亮的庭院,”應生璞不大會說話,思考半天隻冒出這麼一句,“彆難過。”

海虞掃了他一眼,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在旅店的樓梯上了。

“你倒是無所謂,”他笑道,“你都看了幾百年的森林了,那兒還會迷得住你?”

“森林和花園不一樣,”應生璞道,“各有各的漂亮。”

他們先後進了房間,海虞隨手把門甩上,在應生璞肩頭一推,把人按在了牆上。

“之前欠我的,”海虞笑道,“等不到晚上了。”

他揪住應生璞的衣領,仰頭%e5%90%bb了上去。

十分鐘後他們分開,海虞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些了。他哼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亂七八糟的歌,拉開窗簾望向外邊,問:“下午要去哪兒轉轉嗎?”

應生璞揉了揉自己的嘴唇,發麻的感覺幾乎讓他以為破皮了。

“沒什麼想去的地方,”應生璞道,“你有什麼想法?”

海虞輕笑一聲,抬手推開了窗戶:“我就知道……”

他們在旅店休息了一陣,抓住下午的後半段在格蕾尼各處轉了轉。

除了甘樂之泉,格蕾尼本身沒什麼特彆的地方,至少在海虞看來如此。

這裡的建築還沒有經受過曆史的洗禮,沒有自己的特色,漂亮但不出眾。高高堆砌起來的樓房和教堂在任何一座足夠大的城市都能看見,走在街道上的時候,常會讓人誤以為自己身處另一座曾到過城市的街頭。

應生璞倒是毫無感覺,他從未到過這種城市,因此對於城與城之間的相似與差彆毫無概念。他光是安靜地跟在海虞身後,像個慈愛地看孩子玩樂的家長。

他們計劃第二天出城,下一個目的地是池夏第三絕神域之河。據說它有不止一處地點可供參觀,距他們最近的那處位於第七共和國。

這段跋涉想必很長,他們當晚沒有鬨騰——或者說應生璞阻止了海虞的鬨騰——,早早地睡下了。

應生璞本以為自己會一覺睡到天亮,但午夜時分,突然有人開了他們房間的鎖。

海虞立刻驚醒了,連帶著應生璞也坐了起來。

這家旅店的鑰匙是每個房間兩把,一把交給旅客自己保管,另一把放在老板那兒備用,現在房門突然在半夜打了開……

在兩人的注視下,一群身披盔甲的劍士闖入屋內。

“你們涉嫌盜竊甘樂之泉,”領頭那人道,“溫漢劍士團奉命逮捕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人在旅店躺,鍋從天上來。

第十八章 沒有蹲過局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盜竊?”海虞掃了那群人一眼,奇道,“甘樂之泉被偷了?”

另一人喝道:“廢話少說,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把衣服穿好,否則我們就把你們光著屁股拉到街上去!”

海虞眯起眼睛,那模樣看得應生璞以為他下一秒就要跳起來給這些暴躁的劍士大哥一個巴掌。

但出乎應生璞預料,海虞竟同意了。

兩人在劍士們的緊盯中套好衣物,海虞的劍和匕首之類的小東西被統統沒收。所幸應生璞的儲物袋貼身藏著,必要時候還可以短時間與皮膚融為一體,並不擔心搜身之類的待遇。

劍士在兩人手腕套上鐐銬,那兩個金屬手環脆到海虞隨手一掙便會斷,但他隻是安分地垂著手,不發一言。

半路上海虞靠近了領頭的劍士,悄悄在他口袋裡塞了幾枚金幣。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個巷口,領頭停下腳步,差使其他人到巷子裡的小店買幾壺酒來。

他對海虞說了一句“兩分鐘”,便帶著剩下一個劍士到路邊抽煙去了,保持著一個能緊盯他們但不會聽見談話的距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海虞向應生璞的方向邁出一小步,鐵鏈子在他手腕上嘩嘩響。

他往應生璞的儲物袋裡塞了一袋子錢,道:“藏好了,一定要帶進監獄裡去。如果我們想乾乾淨淨地離開這座城市,必須忍到他們自願放我們出去為止。一般魔法師沒審兩下就死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應生璞低聲問:“不走嗎?”

他本以為海虞會趁亂逃走,坐以待斃是應生璞的個性,但不是小崽子的。

“你不是不想上通緝令嗎?”海虞笑道,“身上有了通緝令,到任何地方去都麻煩……就當體驗生活。記住我說的話。”

應生璞不知道海虞為什麼對入獄這件事看上去小有經驗,但他沒工夫問,幾句話下來時間已到,劍士們紛紛回來了,押著他們繼續往前走。

目的地是一座低矮但相當寬的建築,趴在一乾瘦長的樓房之間,像一隻巨大的烏龜。

他們在入口處被強行分開,海虞被帶進了走道旁的房間,應生璞繼續前進,跟著劍士們來到地下一層。

在那兒他接受了搜身和一次全盤拷問,包括但不限於從哪兒來,在這兒乾什麼,什麼職業之類的問題。

海虞在外邊的假名是“餘蒙”,而應生璞是“江璧”,他大大方方地把假名報了出來,並把海虞提前編造好的個人信息儘數告知了對麵。

在得知應生璞是魔法師時,對麵的劍士有一瞬間的肅穆,連問話都帶上了敬語:“請問您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文件嗎?比如聯合公會執照或者風易學院的畢業證之類的。”

“沒有,”應生璞淡淡道,手銬沉甸甸地掛在他的手上,墜得他肩膀直發酸,“我是遊離魔法師。”

在臨喬的魔法師有兩大能自證身份的執照。

一是由各大魔法師公會聯合頒發的聯合公會執照,要獲得這本執照,首先應當加入其中一個魔法師公會,在其中工作五年之後,才能擁有申請執照的資格。

第二便是風易學院的畢業證,這間位於池夏首都風易的學校是臨喬最大的魔法師學院,由池夏首席魔法師成帷擔任校長。

能進入這所學院學習的無一不是大貴族或大商人的子弟,每年畢業生隻有寥寥幾十人,畢業證的含金量雖比不上聯合工會執照,但擁有畢業證的人能得到更多的尊敬和優待。

除此之外,各個魔法師公會和各國的官方魔法師都會得到專屬的徽章證書之類,檔次和前二者相比就要低得多了。

而未加入任何公會,也沒有在任何學院修習過的魔法師,通常被稱為遊離魔法師。

他們處於魔法師行業的最底層,由於臨喬基本上每個人都能使用魔法,這類人通常不被當作正經魔法師看待,也隻有無業遊民才會這樣自稱。

而剛剛離開龍息隧道出門閒逛的應生璞當然是不會有其中任何一種身份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