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問：“你覺得他們為了一個景點大費周章很奇怪嗎，大叔？”

應生璞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說什麼人家奇怪，我們不也是這樣嗎？”

“那你覺得我們這樣奇怪嗎？”海虞改口道。

“……可能有點兒吧，”應生璞抬手想捋捋胡子，意識到那把大胡子已經被剃了之後，半途調轉方向摸了摸自己生了胡茬的下巴，“不過，人活一輩子不就是在為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忙來忙去嗎。”

話音剛落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聽上去不大對勁，在他再次開口前海虞道：“如果我死了，你會忘了我嗎，大叔？”

應生璞擰起眉，輕輕拽了拽海虞的麻花辮：“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年輕著呢。”

海虞笑著湊上來%e5%90%bb了%e5%90%bb應生璞的臉，沒再問了。

他們在隊伍裡用乾糧解決了午飯，輪到他們入城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入城的程序和長歲門前那個有些相似，大抵就是盤問和搜身之類的流程，一眼看上去就是窮光蛋的直接被士兵攆走，剩餘的人有選擇地放進城牆，如果有能證明身份的信件印章之類的就再好不過。

海虞在對方盤問信息時悄悄塞給那士兵幾張紙幣，是溫漢最大的麵額。

士兵笑了笑，將紙幣塞進衣服裡，應生璞眼尖地看見他外套的裡襟有一隻鼓鼓囊囊的布袋吊著。

剩下的就是走個流程了，士兵隨便又問了幾句什麼，揮揮手把兩人放進了城。

聽說參觀甘樂之泉要排幾小時的隊伍，料想今天來不及，兩人先尋了一家旅店休息，預想著第二天早上再去。

晚飯時間還沒到，海虞將行李丟在房間裡，對應生璞道：“我出門取點錢，你就在這兒待著吧，大叔。”

“取錢？之前帶的已經用完了？”應生璞震撼不已，他們出發的時候羊靳幾人強行給海虞塞了幾袋子金幣，這才多久，那些看上去能砸死他的錢已經沒了？

“沒，不過到了彆的國家總得換些當地的錢。”海虞揮了揮手，推門離開了。

應生璞不像海虞那樣愛鬨騰，小崽子十幾歲的時候就一天到晚往外跑，還總喜歡拉著應生璞。

在家裡宅了幾百年的魔法師先生雖然並不願意，但為了防止海虞一個人在森林裡麵出什麼事，他也隻能跟著。

到後來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毫無必要，海虞九歲的時候就能把虯蜥——龍息隧道的一方霸主——摁著打，森林裡的那些個小動物見了他就躲，小崽子不出一年就混成了龍息隧道的霸王。

應生璞緬懷了一下那一去不複返的宅家時光，把宅男從家裡強行拽出來旅行簡直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之一。他在床上翻了個身，開始了沒有海虞的午睡。

他醒的時候海虞正坐在窗邊哼歌，一條腿搭在窗台外邊，歪頭望著街道上的景象。

“……臭小子，沒看見叔在睡覺嗎。”應生璞打了個哈欠，雖說他也快醒了，但自然醒和被奇奇怪怪的民歌吵醒還是有點區彆的。

“晚飯時間都到了，你還睡，不愧是宅男大叔，”海虞嘲笑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花花綠綠的小紙片，捏成一團丟給應生璞，“接著。”

紙團完美掠過了應生璞伸出的手，砸在了他的鼻子上，接著輕巧地在床單上跳了幾跳。

應生璞發誓要把海虞按在膝蓋上打屁股，一邊拾起紙團展開。

“入場券？剛剛買的？”應生璞撫平紙片的褶皺，上麵印著一朵純白的水花，文字簡單介紹了甘樂之泉和它的地址，右上角用特殊油墨蓋了個戳，他能感受到上麵隱約流淌的魔力。

這大概是某種通行證魔法器，持有它的人可以毫無障礙地進入某個結界，但使用機會隻有一次。

“好好拿著，彆丟了，大叔。”海虞道。

在一個景點上花功夫造結界和通行魔法器，這是有多閒。應生璞腹誹。

他沒想到的是，更離譜的還在後麵。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總有一天要把這小崽子好好收拾一頓（怒）

第十七章 旅遊景點總是和想象中大相徑庭

他看著那列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隊，嘴角抽搐：“我們今天還能進去嗎？或者說，我們就算進去了，能看到噴泉嗎？”

海虞曾到過溫漢，但他顯然沒來過甘樂之泉，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驚訝。

他剛想說什麼，排在兩人身後一個穿長袖短褲的男人道：“你們是外麵來的人？第一次到甘樂之泉來吧？”

兩人還沒來得及回應，男人就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第一次來，沒見過世麵，正常正常。我來告訴你們吧，結界裡麵呢，是一個皇家花園，是池夏224年古池夏國王為了儘情作樂建的，甘樂之泉就在那中間。”

“不是說建這噴泉的初衷是給百姓帶去幸福嗎？”海虞問，“這國王怎麼自己玩上了？”

“那隻是個噱頭啦，噱頭。說是為百姓造東西，最後獲益的不還是國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啦……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啊，就在長歲31年，甘樂之泉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三人大眼瞪小眼，半分鐘之後應生璞問：“什麼？”

男人攤開手掌，賊笑道：“欲知後事如何，可以花五個溫漢幣購買甘樂之泉的導遊服務，全程陪同講解甘樂之泉六百年輝煌曆史，價格良心，童叟無欺哦！”

海虞用目光詢問應生璞意向如何，後者一秒鐘都沒有猶豫，轉了個身將後腦勺朝向了男人。

態度相當明確。

開玩笑，誰會花五個金幣讓自己安靜觀光的時間充滿根本不想聽的曆史啊。

海虞聳了聳肩，笑道：“可惜了，導遊先生，我家大叔好像不喜歡約會的時候有人在邊上嘰嘰喳喳的。”

轟走了目瞪口呆的導遊先生，海虞用肩膀撞了撞應生璞，問：“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

海虞笑眯眯道：“親一下就告訴你。”

……光天化日之下，這小崽子耍什麼流氓。

應生璞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他們這邊之後，掀起大衣阻擋視線，低頭輕而快地%e5%90%bb了一下海虞的臉頰。

海虞摸了摸臉，笑得不大滿意。但他體諒老年人臉皮薄，還是把長歲31年發生的破事講給了應生璞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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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樂之泉是池夏七絕中的第六絕，其創造者成帷在池夏220年，即長歲前10年建造了最後一絕無字之書，此後便再也沒有發明過任何一件魔法器。

成帷在魔法成就上的止步不前似乎預兆著池夏的衰敗，此後，這個曾經盛極一時的臨喬霸主開始走下坡路。

當下使用的紀年以長歲門第一次開啟為起點，到長歲31年，池夏爆發內亂，溫漢國的前身——海虞忘了它叫什麼名字——從池夏帝國分裂出去，連帶著甘樂之泉也脫離了池夏的掌控。

其後的幾十年，戰爭圍繞甘樂之泉的所有權不斷打響，周邊國家幾經分裂重組，終於在一百五十多年前穩定下來，圍繞甘樂之泉建立了現在的格蕾尼。

“都是些曆史上的破事兒，仔細講起來，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海虞道。

真是段複雜的曆史。應生璞想。

和外麵的世界比起來，龍息隧道裡的生活簡直單純太多了。

應生璞感覺到什麼，低頭看去，是海虞拉了拉他的衣角。

“怎麼了？”他問，為海虞近在咫尺還要用拉衣角來吸引注意的行為感覺困惑。

“您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大叔先生？”海虞的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問。

大叔先生是什麼稱呼。應生璞歎了口氣，道：“滿意。”

“那，”海虞仰起頭，一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不給我小費嗎？”

“……大庭廣眾的……”

“怕什麼，沒人認識我們。”

應生璞心情複雜，一張老臉紅了青青了紅，問：“先欠著行嗎？晚上回去還你。”

“好啊。”海虞一口答應，果斷得讓應生璞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進了他的套。

輪到他們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應生璞掏出懷表看了一眼，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景點的入口是一個爬滿綠藤的拱頂，兩人隨著人流走進門內，鐵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

如先前導遊說的，裡邊就像個皇家庭院，目光所及處皆是一片蒼翠，隨處可見隻在書上見過的奇花異果，頭頂的鏤空大理石花架垂下一串串花藤，空氣中飄著馥鬱的花香。

應生璞看見一隻蝴蝶從長廊旁的灌木叢裡飛過來，幾秒之後停在了半空。

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