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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

“得病什麼感覺?”顧承問。

賀宸答:“除了持續低燒骨頭疼以外,沒什麼大礙。”

“你還挺樂觀。”顧承忍不住道。

賀宸咧嘴一笑:“我相信宋老師。”

顧承實在想象不出什麼樣的人能拿命去無條件相信另一個人,張了張嘴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於是話題戛然而止,二人相對沉默。

賀宸光明正大拿出手機開始錄視頻,似乎並不在意被攝像頭拍到。

顧承看著他忽然想起那根螺絲,心念驀地一動。

賀宸似乎察覺到什麼,剛轉頭看向他,不遠處傳出巨大的轟鳴,緊接著火光衝天而起。

賀宸問:“又有襲擊了?”

“大概是,看樣子是攻擊誌願者休息區的。”顧承看了眼道。

誌願者休息區和lifefree的本體大樓是隔開的,中間是一座大花園,兩棟樓區彆非常大,如果反對人體實驗,怎麼會襲擊誌願者休息區?

賀宸聳聳肩膀:“把試驗品炸死,也能停止試驗。”

正說著,操作間傳出了異響——緊接著濃煙從門縫中滲出,門砰的一聲打開,火光在操作台間閃爍,研究員紛紛捂著鼻子魚貫而出,隻有宋允銘還站在火光前。

青年試圖伸手進火堆。

被賀宸拉了出來:“連我這個實驗小白都知道剛才的情況容易爆炸,你還不跑。”

顧承抄起滅火器一頓猛噴,萬幸火勢不大很快就控製住了。

烏克斯處理完襲擊的事匆匆趕來,見狀愣住,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全燒沒了。”果不其然,宋允銘道。

烏克斯看向宋允銘的眼神帶著一絲懷疑:“細胞沒了還可以再培養,隻要方法還在,產率要多少就有多少。”

宋允銘眉峰微蹙,看了賀宸一眼,妥協般垂下眼簾:“我會把實驗過程連同試劑清單全部發給你。”

本格尼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和把實驗成果拱手讓出來有什麼區彆,之前宋允銘死活都不肯,賀宸一來宋允銘像變了個人。

烏克斯發現自己沒有意料之中那麼高興,他冷冷地看了眼賀宸,之後說:“好,試劑到之前你就先去休息區觀察臨床病症。”

“賀先生的情況和誌願者不同,留在主樓就行。”烏克斯說完,也不等宋允銘開口拒絕,徑直轉身離去。

這是宋允銘第一次走出主樓,花園的微風吹過臉頰的時候,宋允銘眼中閃過一絲恍惚,他抬起頭,窗戶前賀宸正躺著打遊戲。

“宋教授,休息區在前麵。”助理客氣地說。

宋允銘收回視線,冷淡地跟著助理往前走,穿過花園裡繁密的樹枝,最終到達休息區。

虹膜識彆成功鐵鏈應聲滑落,助理打開門示意宋允銘和顧承往裡走。

顧承語氣頗為唏噓:“這下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比你男朋友還長。”

宋允銘看他一眼:“不一樣,他比你帥。”

顧承嘴角抽搐。

助理充耳不聞,徑直往前,再穿過一道鐵門,休息區大樓總算出現在眼前。

和想象中不同,踏進去的瞬間,一股濃烈惡心的臭味撲麵而來。

第92章 轉機

入目是潔白的地板,光潔的玻璃以及空隙足夠的床位,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人的臉上甚至都激不起一絲光亮。漂亮溫柔的金發護士穿過一間又一間病房,溫聲細語動作輕柔,回答她們的隻有濃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

放眼望去,幾乎沒有幾個清醒的病人,大多都帶著氧氣麵罩昏迷不醒。

顧承隨便一瞥都能看見護士托盤裡好幾支腎上腺素,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去看宋允銘的神情。

青年麵色森寒如冰:“往哪走?”

助理儼然見慣了這幅景象,禮貌道:“您在這個區域可以隨意走動,下午六點會有人來接您回去,賀先生的抑製藥物會等你回去之後發放。”

言語中明晃晃的警告讓顧承一個外人都忍不住咂舌。烏克斯是真怕宋允銘跑了,已經給他帶上腳銬還不放心。

宋允銘沒有任何表情,略一點頭往走廊深處的醫生辦公室走去,顧承趕忙跟上。

路過第一間病房時,似乎有亮光一閃而過。

顧承好奇地一瞥:“攝像頭?”

宋允銘頓住腳步,隨著顧承的視線看去——A1病房中有一個高清直播鏡頭正對著三個病人,從宋允銘的角度能看見瘋狂滾動的彈幕。

中文,英文,西班牙語,俄語,應有儘有。

本格尼走出來——今天輪到他值班:“為了安撫社會輿論,老師給每個病房都配備了直播,這樣全世界的人都能看清lifefree不是凶殘的人體實驗室。”

顧承忍不住道:“如果有人死了呢?”

“重症病人因病死亡lifefree深表哀痛,也會承擔誌願者的安葬費用。”本格尼微笑道。

宋允銘恍若未聞,大踏步進了房間,他一走進直播鏡頭,彈幕有一瞬間的停滯,緊接著以超之前十倍的速度快速滾動,多種語言刷屏,大部分都在刷宋允銘為什麼會出現。

宋允銘出現在誌願者休息區,意味著他真的加入lifefree的誌願者計劃。

“宋允銘也是殺人犯!”“彆這麼說,也許新藥真的能給病人帶來新生。”“百分百的致死率還不夠說明問題,還要死多少人才能證明這是錯誤的!”“宋允銘辜負了我們對他的信任。”

各式各樣的觀點層出不窮,其中有個亞裔病人見到宋允銘,費力地想要坐起來,還沒起身就泄力跌回去,被宋允銘一把握住了手。

“你……”病人喃喃道。

宋允銘:“中國人?”

“對。”男人費力地說。

看得出來男人家境不好,他是難得的有家屬陪同的誌願者,牆邊靠著他的妻子,夫妻倆的臉上都顯現出常年被生活壓迫的疲憊和窘迫。

宋允銘沉默了會兒,向門外伸出手。

顧承遞上聽診器。妻子熟練地上前掀開丈夫的衣服,方便宋允銘聽診——眼中閃出非常細弱的希冀。

宋允銘輕聲道:“吸氣。”

男人用力地呼吸,%e8%83%b8腔凹陷下去,隨即發出劇烈的咳嗽聲,須臾嘔出一口血,猝不及防灑了宋允銘一手。

“上呼吸機,垂體後葉素。”宋允銘迅速喊,“本格尼!”

攝像頭裡,本格尼快速地跑了出去,不到一分鐘立馬有護士進來給男人帶上呼吸機,有條不紊地把男人推了出去,宋允銘也跟著出去,沒等到手術室就被本格尼攔住了。

“你!”宋允銘一滯。

護士跑了過來:“大量腹腔出血,出血量已經到達瀕危值,A1號注射新藥三天。”

本格尼對她說:“知道了。”隨即又轉過來:“宋教授,大量腹腔出血他已經沒救了。”

宋允銘緊抿著唇,靜靜地看了本格尼很久,直到保安有些不安地圍了上來青年才挪開視線道:“好。”轉身大踏步走向下一個病房。

顧承臉色也很難看:“你們是真狠,把人當一次性耗材用。”

本格尼對待顧承可就沒那麼好脾氣,冷冷道:“低智商的人沒資格評判老師的行為,做好自己的事。”

顧承聳聳肩,快步跟上宋允銘。

下午六點,宋允銘巡查完一半的病房,等他被助理帶著走出休息區的時候路過A1,第一張病床隻站著男人的妻子,她安靜地收拾著不多的遺物,平靜得像潭死水。

刹那間,女人抬頭和宋允銘對視,眼裡爆發出劇烈的恨意,朝著宋允銘猛撲過來!

顧承眼疾手快擋住女人,本格尼和保安幾乎是瞬間把宋允銘護在身後。

青年宛如至高無上的君王,安靜地聽著女人無措的哭罵聲。

“都是你!都是你讓他吸氣!”女人的嚷嚷引來了聽得懂中文的病人的圍觀,儘管護士再三安撫“女士,聽診是必要的檢查措施……”

助理對此熟視無睹:“教授,走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允銘無視所有人窺探的眼神走出休息區。

顧承照例跟在他身後,小聲道:“你也挺慘的,怎麼所有人都怪你。”

宋允銘目不斜視,推門進屋:“無所謂。”

屋子裡賀宸和護士正在等他,護士手裡拿著的是lifefree成熟的舊藥——這是宋允銘和烏克斯交涉過後的結果,賀宸不參與誌願者計劃。

條件是宋允銘無償加入lifefree。

當時烏克斯露出隱秘的,自得的微笑說:“小銘,世人都有私心,我很高興,你也有。”

護士見宋允銘回來,把藥打進賀宸血管,隨即離開。

R型潘多拉病前期會出現持續低燒的情況,宋允銘用額頭碰了碰賀宸的額頭,果然感受到一絲絲的熱意。

“37.9℃,一分鐘前才量過。”賀宸把宋允銘圈在懷裡,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這個溫度和不燒也沒啥區彆。”

“你是接近十三個小時低燒。”宋允銘冷冷道。

賀宸就笑起來,拍了拍宋允銘的後背:“誰又惹著我們宋老師,你回來撒氣。”

不說還好,一說宋允銘更生氣,一把推到賀宸,俯下`身揪起他的頭發:“你最好現在能給我ying起來,起不來就丟出去。”

“我還以為你要說起不來就切了,宋老師還是太愛我。”賀宸抬起頭吮xī他的鎖骨,薄唇一勾,恰到好處地捂住宋允銘即將出口的呻|%e5%90%9f。

宋允銘襯衫褪到腰間,明明上一刻他還是主導者,這一刻反倒被賀宸壓製得老老實實,豆大的汗滴從額間滾落。

賀宸笑著摸他:“雖然我也很想做全套,可是你這屋子攝像頭比我倆眼睛都多。”

宋允銘伏下`身%e5%90%bb他的唇,聲音囫圇不清:“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烏克斯辦公室——隻聽砰的一聲,茶杯資料連帶著電腦屏幕通通摔了個徹底。

助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老師?”

“去把宋允銘叫過來。”烏克斯麵沉如水,“就說有人病危了。”

助理剛要抬腿,隻聽烏克斯又道:“等等,等十五分鐘再進去。”

助理心說這是什麼道理,但是他還是遵從了,還沒走出兩步,又聽烏克斯說:“等等。”

助理回過頭,心裡浮起一絲無奈:“老師?”

“賀宸的病症已經確定了?”烏克斯問。

助理點頭:“是的,身體各項指標都符合R型潘多拉病的特征。”

烏克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好,把宋允銘房間的監控撤了,隻留門口和窗戶的。”

助理點頭:“好的。”等了片刻確定烏克斯沒有其他命令才轉身離去。

房間內,宋允銘坐著看資料,賀宸就躺在他膝蓋上看小說——網絡是lifefree內部網絡,所有人聯網乾什麼烏克斯都一清二楚。

“一,二……”賀宸嘖嘖稱奇,“整整十六個,錄綜藝一個人也沒有十六個攝像師。”

助理悶聲不答話。

賀宸又說:“宋老師,我想吃草莓。”

宋允銘頭也不抬,拎起旁邊的草莓丟到賀宸嘴裡,後者吧唧吧唧吃掉,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