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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驀地一酸,最後還是繃不住軟弱地道:「你……會來找我的吧?」

就這句話,庫洛洛定在了原地,沒有繼續掙紮。

我低頭看他隱在黑暗中的臉,眼淚大顆大顆的滴下來。真是的,明明是這麼酷炫的時刻,為什麼到最後還是做了個哭包?

“養好傷,逃出去。”我哭著對他道,“你要來救我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於2016年5月24日-這篇文已經發表滿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感謝細心的讀者提出的BUG,已大修!我一個人總有想不周全的地方,是你們的幫助讓這篇文變得更好!愛你們,麼麼!

第94章無計留春住(三)

沒有給庫洛洛說話的機會,我一轉身,用最快的速度地跑了起來。

身後,悶雷似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我感覺到她們已經發現了我——那是當然的,我故意在石板上踏出響亮的聲音——更加速追趕過來。

我跑在前麵,感覺自己像一隻小鳥,在被大片的烏雲追趕著,拚命拍打翅膀,也飛不出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發現目標!」

「是一號,不要開槍!」

我聽到她們彼此溝通道。

就算沒指望自己能單槍匹馬衝出重圍,我當然也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斃。用短跑衝刺的速度,我跑出一段後一頭紮進旁邊的岔路,不辨方向的橫衝直撞——將後麵的人引到這邊,讓她們離庫洛洛越遠越好!

我自己的速度和庫洛洛相比,就像機動車和自行車的差異那麼大。因此沒等我將這條岔路跑完,我已經陷入了追兵的包圍之中。一雙手穩而重地抓住我的手臂時,就算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我還是忍不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把小時候玩捉迷藏被捉住時的心肝亂顫放大一百倍,差不多就是現在這種感覺了。

我被拉著手臂拉進她們的隊伍。

也許是得了事先的吩咐,她們並沒有直接把我打暈帶走,僅是將我的雙手併攏在身前(像電視裡警察押送罪犯那樣),由最開始抓住我的那個人帶著,走在其他人的包圍之中。

「抓住一號了,現在怎麼辦?」我聽到其中一個問。

「撤退!」似乎是頭領的人道。

「是!……那剩下的幾個?」

「先去集合,把一號送回夫人那裡。」頭領道,「這是最重要的任務。」

哇啦哇啦,計畫通!

我如願以償地「半推半就」地跟著她們走上新的一條路,愈發遠離庫洛洛藏身的地方,心裡些許輕鬆之餘,還有鋪天蓋地的難過。

英雄也不都是自願當的,我現在心裡就一陣陣發慌,幾乎要後悔了——一想到之後就沒有庫洛洛了,我得獨自麵對鬼柳夫人等等,獨自和她們周旋,就恨不得撒丫子跑回去,一頭栽進庫洛洛懷裡,什麼也不管了!

我越這麼想,心中越難過,軟弱的情緒幾乎擊潰了我,讓我控製不住地哭個不停。我被動的被拖著走,自己縮在黑暗裡,不敢哭出聲來,但嗚咽哽在喉嚨裡,止也止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了滿臉,狼狽不堪。

想到即將麵對的一切,我不得不承認,我心裡害怕極了!

之前多艱難危險的處境,都有庫洛洛在,有他撐著,我簡直算得上隨波逐流!現在庫洛洛不在了,我才陡然發覺,自己一直以來有多依賴他!

因為太依賴庫洛洛,習慣了什麼都有他做主,自己就缺乏獨當一麵的鍛煉,導致現在要靠自己的時候,就覺得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嗚嗚嗚,如果庫洛洛在就好了……

我無聲地哭啊哭,淚水從下顎不斷的滴落,連拉著我的人都看不下去的,陡然道:「頭兒,她一直哭!」

我嚇得沒收住,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泣聲。

「小孩就是麻煩!」那頭領低罵道,對拉著我的人道:「你哄哄她,要是再哭就打暈了帶走!」被

這麼一恐嚇,我頭腦霎時清醒了許多,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可不是庫洛洛跟前了,沒人容著我一直哭啊哭,鬧個沒完。

鬆懈太久,我一時轉不過彎來,此時狠狠地咬了下舌頭,再多的委屈也得和疼痛一起嚥下去,眼淚憋回去。

別、別哭了!哭有、什麼用!我抽抽噎地在心裡想,警告自己──自己選的路,硬著頭皮也要把它走完!

倒是牽著我的人,似乎看我哭得可憐有些心軟了,也可能是看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太沒出息放鬆了警惕,攥著我的兩隻手鬆了鬆,改為拉著我的一隻,放開另一隻手,對我悄聲道:「別哭了,擦擦眼淚吧。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乖乖地點了點頭,

一隻手胡亂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她們腳程很快,我需要勉力才能跟上。就這麼走了一段路,我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爆炸似的巨響,轟隆隆——震耳欲聾,連整個地麵似乎都在顫唞!

「什麼情況?」我聽到有人問。

「難道是決堤!」有人驚疑。

緊接著是略帶恐懼的低語聲。

「快走!」頭領厲聲道,「快去和其他人匯合!」

我茫然被拖著加快了腳步,想著那邊持續的駭人動靜,心中擔憂,隻能不斷地祈禱著:沒事的、沒事的……要平安啊!

路越走越寬,逐漸和其他小隊匯合,像是溪流匯聚,隊伍逐漸壯大。

當另一隊從岔路走出來時,我聽到有人和那邊打招呼:「剛才的巨響,那邊出了什麼事?」 「

別提了!河道崩了,好幾隊姊妹被沖走,剩下的正在撈呢!總算還有個收穫,不然…」

收穫!

我一個激靈,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瞬間警醒起來。

我竭力探頭向那邊看去,被周圍樹林似的人群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是誰?她們抓了誰?

我自虐地咬著嘴唇想,瑪奇?飛坦?總不會是庫洛洛!

運氣甚好,前麵的人群在移動,大概是想把俘虜都集中起來便於看管,一個小小的身影被提到了我的視線裡——紮著辮子,渾身濕淋淋的,是瑪奇!

昏暗的地道裡,我和她視線接觸,看不太清瑪奇的神色,但大體還是冷漠而鎮定的,還帶著倔強的狠勁兒。

飛坦呢?他們不是在一起嗎?也許是分散了,我和庫洛洛不也分開了……

瑪奇被帶到我的旁邊,隊伍重新向前移動,我看著她,她看著我,但都沒有交流,也沒辦法交流。

我飛快地開動腦筋──瑪奇被捉住了,這是一個極糟糕的訊息!我沒有忘記商業聯盟還叫囂著為唐納斯報仇,就像我們一開始擔心的,瑪奇……會不會被丟出去「抵罪」?

瑪奇不能死!我得保住她!

不能……不能讓她們把她抓回去!要是瑪奇也能跑掉就好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因為跳得太厲害,真擔心被身後的人聽到,我必須馬上做出決斷──要冒險,就要快!

我腦子一熱,心一橫,空著的一隻手悄悄摸到了裙子的口袋…

「放開我們!」我陡然扯破嗓子大叫道,與其同時,抽出了口袋裡偷偷藏起來的手術刀,飛快地架在了我自己的脖子上!

「瑪奇,跑!」我對她叫道。

瑪奇反應奇快,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跑,但周圍的敵人太多了,她還來不及真正跑出重圍,言靈的效果已經消退了。

「別動!」眼看瑪奇身邊的一個人出手抓住了她,我緊接著喊道,完全豁出去的以一種十分冷靜的語氣道:「放她走,不然我就自殺!」 「哼

,抓住她!」人群中傳出一聲冷哼,我精神提緊到極致,躲開身後想要製住我的人,手上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割破的肌膚,輕微的疼痛裡,鮮血流了出來。

自衛隊的包圍摩西分海般分開,極高的女人從對麵走過來,是自衛隊隊長波西呂克!

我冷冷地看著她,說:「我的刀很快,從這裡割斷血管,隻要幾秒鐘就會死亡。你們費了這麼大力氣,鬼柳夫人一定不想看到我的屍體!」這

就是赤摞%e8%a3%b8的威脅,用我的命,賭她們會把鬼柳夫人的命令執行到什麼程度!手術刀的刀刃已經貼在了我的頸動脈上,隻要一個手抖,大量的鮮血就會噴出,她們已經來不及阻止我了。

光線昏暗,陰影裡波西呂克的臉難看到可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放她走!」她冷冷地道。

瑪奇被放開,她側頭回看了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我轉頭倔強地和波西呂克對視,周圍自衛隊冷漠而帶著敵意的目光紮在我身上,像黑色的海水幾乎將我淹沒。

我的手很穩,也不敢不穩。我沒有說謊,鋒利的刀刃緊貼著血管,如果刀刃有知覺,應該可以感受到動脈裡鮮血的江汩流動感覺。表層的皮膚被毫不留情的割破了,不是不痛的,但其實我已經感覺不到了。

我太緊張了,表情僵硬,一分一秒的數著,隻求給瑪奇足夠的時間。

「夠了吧?」波西呂克扯了扯嘴角,帶著嘲意冷冷地道。

過了多久?十分鐘?還是更多?

都到極限了吧,無論是她們,還是我。

放棄地將手上的力道卸去,手術刀垂下,下一秒,頸後極痛,我被身後的人打暈了。

在最後的意識裡,我的腦海裡不反覆刻畫著一個片段──

他抱著我跌坐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他問我,你的一條命,能給幾個人?

我帶著滿腔的狠勁兒想,都給你了。

再睜開眼,天光大亮。

我又回到了之前我們在鬼柳公館的房間,仰躺在那張大床上。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沒有人搭理我。

動動手腳,沒有被綁,清清嗓子,也沒啞,很好。

我自暴自棄的癱在床上,放鬆全身的力量沉下去,懶懶地不想動彈。

睜著眼看著天花板,我似乎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我眨眨眼,一點想哭的感覺也沒有了,隻是倦怠的什麼都不想做。

躺著躺著,我又睡著了。

心也是大……

就是大概做了很多惡夢,隻記得出了滿頭的汗。

再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就看到鬼柳夫人坐在床邊。

還是那副雍容和藹的婦人打扮,她看著我,麵無表情,眼神卻厲害。

我一個激靈彈坐起來,訥訥地看著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蛋,我好方!!庫洛洛—

「脖子還痛嗎?」鬼柳太太還算平和地問。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這才發現被我自己割出的傷口已經包上了紗布。我怯怯地看著她,隻搖了搖頭。

「莉迪亞……」鬼柳太太嘆了口氣,緩緩地叫我的名字,帶著點語重心長的感覺。我嚇得一哆嗦,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像是被點名的壞學生麵對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