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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讓我細細說了他走之後我們的情況,側臉上眉頭緊鎖。

「我們都大意了!」他斷言道:「瑪莎說阿雉被調走,很可能就是有人要對她動手!而且她支開你們……說明她知道什麼!那麼就應該不是致命的危險,但是……」

馬上就到了,他猛地煞車了車,慢下來朝四周看了看。

「怎麼了?」我緊張地問。

「還沒散盡的殺氣。」庫洛洛道,「飛坦在這裡和人動過手,就在不久之前!他遇到了阻攔!」 「

抱緊!」他對背上的我道,隨即全速奔跑起來:「希望還來得及!」

不、不、來不及了。

我們衝進熟悉的家門,瞬間靜止下來,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刺鼻的血腥味鋪天蓋地。

我的目光無法控製地死死盯在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她的頭被瑪奇抱在懷裡,剛才還柔順的紫髮此刻已經淩亂無比,被刺眼的鮮紅粘在一起。

不用走近我也知道,她死了。

一聲悶雷,外麵突然下起驟雨,空氣悶熱的令人窒息。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

大雨傾盆而下。

流星街下第一場雨的時候,瑪莎死了。

夏天到了。

第91章門掩黃昏

瑪莎死的時候,流星街正在下今年的第一場雨。

大雨瓢潑,一如天哭。

我怔怔的看著瑪莎的屍體無法移開眼睛。她赤|身%e8%a3%b8|體,身上佈滿不堪入目的傷痕和汙漬,分明是死前才遭到過殘忍的淩|辱和蹂躪。

被鮮血染紅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瑪莎的臉,我看不見她最後的表情。瑪奇跌坐在地上抱著她的頭,雙眼木然。不應該是這樣的——那麼乾淨、那麼美好的瑪莎,就是、就是死,也不應該……

「飛坦,你在幹什麼?」庫洛洛站在我身前——裡屋門邊的位置——看著裡麵沉聲道。他的聲音和頸背的肌肉都緊繃著。

我僵硬地向前走到他身邊,被遮擋的視線移動,整個裡屋一覽無遺。

瑪奇抱著瑪莎的屍體跌坐在靠窗的地上,床尾,飛坦正對著一個人瘋狂地砍殺。

與其說刑訊或報復,不如說是毫無條理、近乎瘋魔的發洩。他拿著一把手術刀,揮舞著砍削在那人的身上,每一下都血肉橫飛,像是不如此不足以紓解心中的暴虐。

他背對著我們,我隻看到他的背影──快到看不清的手上動作,不斷飛濺噴灑到他身上的鮮血和碎肉,還有粗重而低沉的喘熄聲,讓他看起來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正在進食的魔鬼。

對於我們的到來,他置若罔聞,毫無反應,隻沉浸在不斷給他身前的人施加更多痛苦的節奏中。也許痛苦與否都不重要了,他隻是在攪碎一灘爛肉。

我被他癲狂的模樣嚇住了。

「飛坦,你在幹嘛?」庫洛洛又問了一遍。他的聲音很陰沉,但語氣卻鎮定。

這種鎮定也感染了我。

飛坦慢慢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轉過頭來,白皙的臉上濺滿鮮血,臉上肌肉扭曲、神色猙獰而瘋狂,眼眸像融化的金液翻湧漩渦,流露出令人窒息的陰鷙、狂躁和仇恨。

他看向我們的沾著血的眼神,根本就是一個失去理智的惡鬼!

我忍住了向後倒退的衝動。

我熟悉的飛坦雖然個性陰沉,但平日裡也會開玩笑,而且常帶著幾分漠然懶散,甚至比庫洛洛還好欺負,雖然脾氣暴躁,卻意外的很善於隱忍。我從來沒看過他這樣可怕到失控的模樣!

不、並不是沒見過……我腦中驀地閃現一幅畫麵,心臟像是被人狠攥了一把,是近乎恐懼的恍然。

我又向旁邊的瑪莎看過去,果然,白皙胴|體上的那些傷痕看起來那麼熟悉,和曾經我在飛坦身上看到過的一模一樣!

顯然庫洛洛也跟我想到一樣的地方。他緊盯著已經失去理智的飛坦,用冷靜而不容置疑的語氣對他道:“飛坦,冷靜下來。他不是□□爾。你已經走出來了。不要讓憤怒控製你的頭腦。”

飛坦粗重的喘熄著,目光猙獰地盯著庫洛洛,就在我以為他真的會撲上來的時候,他漸漸平靜了下來,緊繃的身體也趨於放鬆。他還是滿臉鮮血的兇殘模樣,但眼神已經恢復成平日的冷漠清醒。

「啪」地一聲輕響,他丟下了手上的手術刀——那是我之前放在房間裡的。他抹了把臉,頹然走到床邊坐下。

我這才看清他身後幾乎已經被淩遲了大半的血人。那是一個男人,飛坦並沒有太多動他的臉,此時還能清楚看出他的長相。一個輕浮虛胖、看起來養尊處優的男人。男人全身赤|%e8%a3%b8,不堪入目的重點部位顯然被飛坦重點招呼過了,已經不剩下什麼讓我不想看到的。

隻有鋪天蓋地的血、肉糜、還有%e8%a3%b8露的森森白骨。

暴怒中的飛坦幾乎將他削成了人棍,但令人難以置信,他竟然還活著!就算神色扭曲,雙眼緊閉,但確實還有微弱的呼吸。飛坦隻想著折磨他的□□,並沒有一刀致命,甚至避開了要害,就這麼讓他生生吊住一口氣,不肯死去。

看到這個“人”,再看到瑪莎的慘狀,發生了什麼已經一目了然。

我再次向瑪莎看去,每一眼都刺痛我的雙眼,讓我難受得無法呼吸。瑪奇跌坐在地上抱著瑪莎,表情空洞,像是丟了魂魄。我僵硬而虛弱地走過去,去下掛在門後衣架上的一件薄衣,緩慢地蹲下來蓋在了瑪莎赤|%e8%a3%b8的身體上。

瑪奇還呆呆地看著前方出神,對我不理不睬。我抖了抖嘴唇,擔心她,卻不敢跟她說話。

我真怕她問,為什麼先回來的不是我?

就算她此時失魂落魄,沒有分給我絲毫注意力,我也在心裡感到難以回答。我抖著手,強迫自己小心翼翼地撩開了瑪莎擋住臉的頭髮,看到她的額角破了個血洞。

血已經不流了,但那個可怕的傷口仍然觸目驚心。被銳角磕出來的傷口。

太陽%e7%a9%b4,致命的地方。

我覺得自己在顫唞。我控製不住地強迫自己去想,如果我能及時趕到,是不是、是不是能用異能治好瑪莎的傷?是不是就來得及、是不是她就不會死?

我是不是曾經……能救她?

人命就是這麼脆弱無常,有的人千刀萬剮也挨得下來,有的人卻隻是輕輕一碰,就要香消玉殞。

我想尖叫、想大哭,卻喉嚨發緊、眼眶乾涸,最終隻能僵硬的蹲在瑪莎的屍體身旁,死死地低著頭,不敢抬起。

她還是那麼安靜,像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會對我微笑。

我陷入自己的情緒無法自拔,瑪奇變成了一尊不會哭不會動的雕塑,飛坦壓抑地呼吸著像是在竭力克製自己,最後還是庫洛洛打破了平靜。

他走到瑪奇跟前站定,問道:「怎麼回事?」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冷靜,冷靜到可怕。

瑪奇置若罔聞。

庫洛洛沉默了一兩秒,突然俯下`身一把抓住了瑪奇的手臂,強硬地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連旁邊的我都能感覺到庫洛洛用了多大的力氣,瑪奇敵不過他的力量,被他直接拽了起來,懷裡抱著的瑪莎的頭失去依托,跌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我抖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們。

瑪奇被這聲音刺激到了,她霍地抬頭,臉上的神色充滿仇恨,眼瞳緊縮,牙關緊咬,像是痛悔又想要撕咬的幼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庫洛洛看著她,不為所動。

「她已經死了。」瑪奇受不住地五官扭曲,他卻冷靜地道,「別像個廢物。」他鬆開瑪奇的手臂,指向身後倒在血泊裡的男人,「那個男人還沒死。那裡有刀。你現在過去把他殺了,還來得及。」

瑪奇固執地看了他幾秒,像是在開動已經鏽蝕的腦子遲鈍地思考。半晌,她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猛地衝了出去!

瑪奇飛撲到飛坦丟在地上的手術刀跟前,一把將刀摳起來緊攥在手裡,然後轉身,毫不猶豫地捅進了那個男人的%e8%83%b8膛!

鮮血噴湧而出!

鋒利的手術刀沒遇到半點滯礙,瑪奇用上全身全部的力氣,一捅到底!她的背脊抖了一下,又很快呈現出一種用力到僵硬的狀態。她飛快地將刀拔了出來,帶出的鮮血濺了她一臉。然後又是一刀、又是一刀、又是一刀……

年幼的女孩像是瘋魔了一般不知疲倦地將刀一次次捅進對麵的%e8%83%b8膛。她拿刀的姿勢很彆扭,是毫無經驗者最不好用力的那一種,但氣勢卻那麼凶狠,像是壓上自己的命,也要將對麵的%e8%83%b8膛攪碎!

即使在對方已經死去之後,她仍瘋狂地重複著殺人的行為,像是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恨意,無法發洩。

怎麼也不夠。

就是死上一千次、一萬次……又怎麼能夠?!

「夠了。」最後還是庫洛洛走過去,握住了瑪奇又一次捅下去的手。

瑪奇喘熄著停下來,金色的眼睛睜到最大,死死地盯著眼下不成人形的男性屍體,像是要把這一切牢牢地刻進腦海中。

每一秒我都覺得她下一秒就會嚎啕大哭,可她始終安靜得近乎呆滯地站在那裡,輕而壓抑地喘熄著,沒有淚水,沒有一絲聲音。

大敞的門外下著瓢潑大雨,雨簾砸在地上,發出近乎爆裂轟鳴的聲音,令人幾欲耳聾。潮濕的水氣被風帶進來,捲走了滿室濃鬱令人無法呼吸的血腥氣,冷到人心底,又悶熱得無法呼吸。

我有些踉蹌地從地上站起來,向他們走過去。

「是因為我……」瑪奇突然低聲道,她喉頭髮緊,聲音卻冷而清亮。「是因為他想來碰我,瑪莎拚命阻止他,才被他一把推到窗台上。」她

兩腮咬緊,半仰著頭,每一個字都很清晰地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在折磨瑪莎,所以我衝了進去。」

她說得簡練,又足夠清楚明白,像是在強迫自己麵對這一切,殘忍的回憶,殘忍的複盤。

就像是要將傷口從裡到外翻洗個乾淨,然後走出去。

「也就是說,這是個意外。」庫洛洛理智地分析道,「瑪莎本來準備接受這個男人。她支開你們,因為她在等這個男人,而且不認為自己會死。」這話

一出,我明顯感覺到溫度一冷。

庫洛洛接著說:「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已經不再接客了,是誰找上她?她又為什麼同意?」

他毫不停頓地自問自答,並且越說越快:「她無法拒絕。她不能得罪這個男人。他的價值在哪裡?或者說他背後的勢力是什麼?還有,一個有性|虐癖好的男人為什麼突然找上瑪莎?這中間有沒有人介紹?阿雉被引走,飛坦被攔截,說明有人希望瑪莎被這個男人性|侵。這個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他看著我們的,目光

深沉而寒冷:「這是我們現在要弄清楚的事。」

他的臉上神色漠然,純黑的眼眸卻